玉玲珑:下堂王妃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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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哼,怎么没死成你不开心吗?”他抖了抖身上的长裳,长腿一勾,优雅地坐下。

这时我才发现,他换了衣裳,一身的石青色的光丝长裳印了水色的文竹,却也衬得他的儒雅气质,这会儿的他与那时想要杀我的他感觉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温润如玉,一派翩翩的君子之气。懒

“我睡了多久了?”看样子我没死成,不但没死成,还活的好好的,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反正是活下来了。

他没立刻回答,看着我的眸底微微浮光闪现,似在赞赏我的镇定,许久,他才开口,“三天四夜。”

“这么久?!”我猛地起身却发现,身子虚浮的很,一个晃荡,又跌回床榻之上,“疼!”

“你已经三日未进食了,别乱动,免得自讨苦吃!”他起来身,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存点气力,以后的路不会再平坦!”

他的话让我很困惑,感觉以前的我都是在别人的保护下过日子,没了保护伞,我也就变得无能了,哼,如果他是这么想的,那也未免太低估我的生存能力了

接下来的时间有人进来送吃的,饱餐一顿后,我躺回床榻,盯着头顶的那一抹粉色,看这里的装修,绝不会是什么大家闺秀的地盘,处处透着脂粉的浓味,庸俗不堪,让我的心欢喜不起来。

正怔忪时,门开了,一道娇小的身影探入。虫

进来一个红衣女子,她轻移莲花步,双手负背地走进,笑盈盈道:“你醒了?”

抬眸时,一张绝世容颜映入眼帘,只是那份笑意却远难以达到我的眼底。

如明珠的凤眸里月华流转,胜雪的肌肤映了红的娇艳,散发出致命的**,不点自朱的唇,透着妖冶的冷,火红的衣裳红的艳丽,没有一丝的瑕疵,更衬出她的自傲与清冷,一条上等玉制的腰带将身体完美分割,移了莲足,她双手负背,朝我走来,冷唇勾起,“看样子,还不错!”

什么,她以为我是那种娇弱的千金小姐,被欺负了只会躲起来哭泣,寻求安慰,要那样的话,那她还真是妄称大侠,一双如月的明眸却无珠。

不屑地扫了一眼,我转眸看向桌上的那瓶娇水芙蓉,开得艳。

“有骨气,不错,我喜欢!”她居然没有生气,将手上的精致木盒放置在圆桌上,“这身的傲骨配上这容颜倒也相称,可惜了……”

闻言,我讶然地扫向她,可惜,她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想干什么?”看到她笑得贼,我的心底起了戒心,后退了几步,却触上了冰冷的墙。

女子不语,她卷起衣袖,将桌上的木盒打开,看向我的凤眸里流动着异样光彩,接着她红唇一挑,露出狐媚一笑,道:“我是说,可惜了你这副如花的笑靥。”

“你……”话未出口,我便被人点了穴。

将我扶坐到桌边,她自顾自地开始了自己的宏图大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觉得度秒如年。因为自己既不能说,也不能动,只能任眼前人摆布。

“好了,结束

。”轻灵的声音落下,一切宣告结束,她起身让开。

这一退让,使我和镜子来了个正面接触,看到镜中的自己,我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镜中出现的是我吗?镜中的自己白发稀落,满脸的皱纹,弯腰驼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为什么,我不能言语,只能以目代传,怒目看向女子,质问着。

女子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桌面的残局,浅淡一语:“我点了你的穴道,今后你只能动,不能说,只能弯腰,不可以抬眼看人,在这里这是做下人的规矩。”

我拧了眉头看向她,这里?这里是哪里?下人!为何要我做下人!

“这里是京城最低下的人的生存之地。”她冷挑起柳眉,笑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目前的这副尊荣,至少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收拾好桌上的残局,她自顾朝门口走去。

我冲到她的跟前,伸手拦住她,怒目瞪视,意思是要她回复我本来的面貌。

“别那样看着我,要怪就怪你的太子殿下太过的精明,那么快就查到了药铺,要不是这般,你也不必受这番罪!”她纤手一挥,我便如枯叶,被一阵疾风扫到一旁,“聪明如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形势究竟是怎样的,乖乖地呆在这里干活,顺了我的意,也许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她的眼突放锐光,逼近我,看得我打心底直打寒战,“我劝你放弃逃跑的念头,因为你身上的断肠散的毒还未解,若是不按时服下解药,我保证你会死的很痛苦!”

最毒妇人心,我算是领教了!心头的气未平,却得生生地忍下。我要等,等凌圣武来救我,他一定会来的,我要活着等到他!

门再次打开,进来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见到我,随即将手中之物扔到她跟前,冷语道:“去给客人斟茶。”

我低下身去捡起铁茶壶,将毛巾置于肩上,弯腰走出屋子,心中明白,我只能忍。

屋内屋外是两个世界,屋内寒冷彻骨,屋外温暖如春。

一踏出房门,我终于体会到沐口中所说之意,也理解了柳飞尘说的话的深刻含义,这里是处于最底层的社会,也是最猥亵的男子寻欢作乐的场所,妓院中的第三等——白衣馆

馆内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玉手挥绢,笑媚迎客。在这些笑脸背后到底有多少的泪水,又有多少的真心,谁也不会在乎。人们来这里寻欢作乐,要的只是虚情假意,想的就是逢场作戏。人与人之间最为丑恶的一面在这里表露无疑,毫无掩饰。

身在其中,我多少也有些感触,既而同情起这些沦落的红尘的女子,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的这副尊荣,不然,怎能逃得过那些饿狼的魔掌。

在我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影,顿时间觉得天寒地冻。

是他!沐!我只知道他叫‘沐’,还有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眸。

他究竟是谁?为何总是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时而凝望,似要透过我遥看什么,时而冷酷,似乎是我亏欠了他的一般。

带着疑惑,我下了楼,按照吩咐,穿梭在人群中,为那些嬉笑取乐之人斟茶递水。

只是事情往往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顺利。

“哎哟!”一声尖叫划破热闹的厅堂,尖锐地刺破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膜,“丑奴,烫死我了,找死啊!”

我还未来得及抬头,一个巴掌便铺天盖地朝我而来。

‘啪’的一声拍响,我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耳嗡嗡作响,踉跄地朝后方倒去,‘碰’的响声过后,我撞到了桌角,后脑勺一片湿润。

痛!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只粗腿便又朝我踢来,一个正中我的下腹,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喉头一紧,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眼前一阵眩晕。

“死奴才,敢泼爷一身的水,不想活了!”他还想给我一脚,却被人拦下。

“哎哟,华爷何必和一个仆人动怒,这般倒是脏了您手,来来小娟陪您喝杯酒,消消气。”一道丽影挡在了我的跟前,她负于背后的手朝我挥了挥,示意我赶紧走

我强忍剧痛,从地上爬起,眼带感激地看了看身前的那位女子,擦了嘴角的血迹,我冷傲地抬眸怒瞪了一眼沐,至始至终他都只是冷眼旁观,要不是小娟姑娘出手相助,我恐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这个该死的男人!够冷血!

走到后院,我径直朝井边走去,吃力地提起一桶水,我开始清理身上的血迹,心底咒骂,要不是你们点了我的穴道,行动不便,我程雨柔何苦会受这份罪!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人世险恶了吧!”身后响起他冰冷的话语。

我不理睬他,低头继续清理血迹,身上的血迹倒没多少,只是这头疼的厉害,估计给撞出了一个窟窿,这下子麻烦了。

“别动!”他突然走近,抓住我的手,将手里的手巾拿下,为我清理起脑后的伤口,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倒出点药粉均匀地散在伤口处,这药果然有效,敷上后,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感不见了,冰冰凉的很舒服。

我转了身,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他实在是很难以捉摸,时而温柔,时而冷酷,一双如潭般幽深的眸,太过深沉,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明。

“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敛起眸子睇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说话的语气生硬而冷漠,似乎在埋怨我。

“吃了它,内伤就会好的!”他递给我一粒药丸,语气依旧不太好。

我接过药丸,眼警惕地看着他。

“你放心,这不是毒药!”他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为何?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在初次见面时他便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尤其是那双眸,太过眼熟,却又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转身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我陷入沉思,这个人的身上有太多的疑问,让我关注。

夜幕落下,花灯初上,点亮这夜的繁华。

我干完活,回到柴房,疲惫地躺在干草堆上,因为驼背的关系,我只能卷曲着,以地为席,以天为被,深夜的冷风让我瑟瑟发抖

凌圣武是否在到处寻找我呢?只是他会想到我被扣押在这里吗?不知道自己的离奇失踪会在程府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想着,想着,疲惫袭来,我渐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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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冷风至,卷起满地沙。

柴房的门被风儿推开,青衣随之飘落,长挑的身影落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前方卷曲的身躯上。

地上卷曲的人儿不堪寒风侵袭,发出微弱呼救声,令他心疼不已,他悄然走近,举手一挥,一张锦被便铺在了我的身上,驱走寒风,带来温暖。

青衣人矗立许久,深邃的眼眸不再寒光乍现,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温柔,凝视良久,他才转身离去。

门渐渐阖上,一道细长的白光透过门缝,直射在地上。

睁开了眼,我凝视着那道门缝,沉思,他究竟是谁?

月色里弥漫着的危险气息,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风中传来一阵女子轻轻的呜咽声,我起身,循声走去。

井口边坐着一名衣着单薄的女子,神色忧伤地凝视着井口发呆。

是她!早上救了我的那名叫做小娟的女子!她要干什么?不好!难道是要跳井!

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冲到她的身边,抱紧她的身子,心底默喊,‘别跳!有什么事好商量,别轻生!’

“你在干什么?”头顶传来女子轻柔的话语,“我没想跳井啊!”

呃,我抬眸看她,以眸示意道,‘那你半夜坐在井口边是要干嘛?’

晕死,没事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干么,害得我以为她要跳井,白担心了一场

“扑哧!”她掩嘴笑了,“我只是想看看水中的月亮,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说完,她下了井口,仔细地端详起我来。

呃,不是吧,我凝眉看向她,真是个怪人,半夜跑到井口边就为了看月亮,我无语。

“你是早上那个人!”突然明眸一亮,她有些惊奇,“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点了点头,不能说话还真麻烦。

“你认识沐大夫?”她站在我跟前,幽幽的体香萦绕鼻下,闻之让人心绪飘然。

我摇了摇头,鬼才想认识他呢!

“哦,因为他收留了你,所以我以为你认识他。”女子缓缓地移动足步,走到石凳旁,仰望天穹,幽幽叹气道,“沐大夫,他是个好人!”

啊!我惊讶地抬眸看着她,就差那么点,我要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他要是好人,那天底下就没坏人了!

“你别看他平时绑着一副脸孔,其实他人很好,他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夫,为我们看病却从不收一分钱,他对这里所有的人都很温柔。”她含笑说道,“在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把我们当人看。”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这里住的是全京城最低下的人’柳飞尘说的那句话我终于明白了,是何种意思。我注意到,当她提到‘沐’的时候那副甜美的表情,看样子她对他动了心,只是他呢?恐怕又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一段情罢了。

“还疼么?”她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我的嘴角,温柔而语。

我勾起嘴角,苦苦地笑了一下,身子的疼痛远没有心灵所受的苦来得痛。

“夜深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不然会着凉的。”她幽幽地转身,孤单消瘦的背影看起来似无根的浮萍,随波而动,却是无处话凄凉。

这世间太多的浮萍,却没有一处可以安生之所。

我往井中看了看,想知道她为何那般痴迷井中的月亮,幽亮的井水中,一轮银月映在水中,那般的皎洁,明亮,突然,一阵微风拂过,搅乱了平静的水面,绞碎了那一轮月影,明亮的月亮便碎成千万道碎片,纷乱而散

原来,人的梦竟是这般的脆弱不堪。

第二日,砰的一个开门声,把熟睡中的我给吵醒。

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天亮了,我慵懒地伸了伸腰,却发现自己的腰直不起,这才记起来,昨天自己被人易容变成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婆,成了白衣馆的一个地位卑

微的下人。

“还不赶快去工作,懒鬼。”进来的是馆中的厨子老嬷,她边说边移动肥胖的身体向着我而来。

我赶紧起身,拿起扫把和簸箕,正准备出门,却听见老嬷说:“今天你去阁楼,给客人添水。”

“你还不去,想讨打啊!”老嬷不耐烦地说完就打发我去干活。

今天,白衣馆格外的热闹,我提起水壶,往阁楼而去。

阁楼的每层都有九道门,每道门后传来的都是男子低沉的喘息声,交织着女子的娇嗔的叫喊声,在房内悠悠回转,听了就让我生厌,忍住恶心的感觉,我敲开了其中一扇门。

“滚!”房内传出男子低沉的怒吼,“别打扰爷的雅兴!”

“呜呜……”女子的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啪!”的响亮一声扬起,男子继续怒骂,“你个婊子,哭什么!”

女子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很显然,她在努力压抑着。

“啪!”又是的响亮一声扬起,屋内除了男子低沉的喘息,便再无其他。

双拳紧握在身侧,我微敛起眸子,胸中有一把无名的怒火在升腾,十指深深地陷入肉里,我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明明能深刻地感觉到屋内女子那种痛苦的求助声,却没办法救她

“不要!”女子实在忍不住了,发出求救的呼喊,“求您,放过我吧!”

“啪!”再次扬起响亮的一声,男子得意地笑着,“就你也配求我!你不过是个婊子,婊子就该做婊子该做的事!”

“爷,求您,不要!”女子发出尖锐的呼救,传出屋外,“救我!”

诺大的厅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没一个人答理,继续着各自的寻欢作乐。

“救我!”女子再次发出无助的求救声。

门砰地被踢开,我冲进了屋子,将手中的水壶扔向**的男子。

砸得很准!正中他的脑门!血像开了闸的水,哗啦啦地流下!

“哎哟!”男子捂着脑袋,怒目瞪着我,吼道,“你找死啊!”

抬眸一看,竟是昨晚的那个恶人!再一看,躺在他身下的女子竟是小娟!

“又是你这个丑奴!”男子愤恨地起身,裹了布巾,赤/裸/着上半身,朝我冲来。

我闪过他的攻击,在屋内游跑。

“死丑奴,你给我站住!”男子抡起木椅朝我狠狠地丢过来,“我要拨了你皮!”

肩头一阵疾风过,生硬的疼痛便直冲脑门,一个踉跄,我跌倒在地,又是一个凶猛的撞击,另一张椅子朝我飞来,腰部被狠狠地击中,疼痛似排山倒海般朝我涌来。

“哈哈,叫你再跑!”男子嚣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打死你!”

我想爬起却无力,滚热的**自头部流下,沾湿了眼,猩红一片。

他没想轻易放过我,又是一道黑影直逼而下。

我的双手紧攥,咬着牙,等待着那可怕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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