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佳客登门
清瑜直到众女都坐上马车走了,这才回到王府正院来回母亲。司徒长宁早听派去的丫鬟将场中所发生的事情说了,见清瑜过来,便将她拉在怀里道:“瑜儿这次做得非常得体。为娘本来担心你年纪小,或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如今看来,亏得瑜儿一番准备,这诗会不仅不失礼,反而大出了风头呢。也算完了我一个心愿。应陵那丫头,因之前做事没有分寸,得了我的冷脸。本来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该跟她计较,不过也要顾着我们嘉王府的颜面才是。”
清瑜点头道:“应陵姐姐是有些针锋相对,余下众位姐姐都是很和善好相处的。”
长宁欣慰道:“正该如此呢。这些小姐都是成都城中的数一数二出身高贵的,也唯有她们才配得上跟我们瑜儿来往。今后尽量亲热来往密切些,不论是她们请你去,或者是你想请她们来,都只管跟我说,为娘必定支持的。”
清瑜对其中几位心计不深,又很好相处的姑娘印象也颇好,忙满口答应了下来。
东宫之中,太子妃也等回了宝陵郡主,见女儿出宫一趟,并不见疲累,反而眉头舒展,似乎心情愉悦了些,太子妃也松了口气道:“我儿这么久没回来,我正悬念呢。今儿有没有吹风?可有不舒服?”
宝陵笑着摇头道:“母亲不必挂怀。不过是在嘉王叔府上罢了,又没有去得远,女儿又哪里这样孱弱了?”
太子妃慈爱的摸了摸宝陵稚嫩的肩膀,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可怜我儿身子一直不大好,在这宫里拘久了,闷也闷出病来。我看你的脸色,似乎这一趟玩得倒开心?”
宝陵忙将诗会的经过跟母亲说了。太子妃边听边点头,道:“我说嘛,嘉王府这一家子比其余皇子府里强多了。你这位嘉王妃婶婶当年可是我们那一辈中最得人称赞的,听你说来,她教出的女儿也是出众得很,比起应陵涪陵来,年纪虽小,却乖巧懂事得多。”
宝陵也点头道:“我看这位还珠郡主不错。倘若不是年纪小些,又一直没在成都。这宫里哪里有应陵讨巧的份儿?不过说起来,我还是最欣赏保靖侯府上那位吴小姐。”
太子妃听了心中一动,忙问:“听你说她诗不错,不知颜色如何,气度又如何呢?”
宝陵想了想,便答道:“吴欣元吴小姐虽然也还不大,不过一看,便知是一位美人坯子。与保靖侯爷有几分挂相,都是清秀的五官。若说气度,那也是谦和温婉,有礼有节。与我们这些头一次见面的人相处,既不过分亲密,也不刻意疏远,是个稳重的姑娘。”
太子妃叹道:“保靖侯夫人也是名门闺秀,她的儿女必定也不会差的。”
宝陵听母亲这样说,笑道:“我见那位吴小姐可亲,家世又匹配,还忖度着,给母亲提个醒。祺弟将来大了,是不是……”
太子妃闻言一愣,不自觉盯着女儿直看。宝陵已经十岁多,过两年便真要成大姑娘了。泽祺还小,况且他是皇太孙,婚姻的事情方方面面牵扯得太多,也不是自己这个太子妃能定下的。反而是自己这个女儿,从小体弱多病,还真是要好好为她着想着想。因刚才提起保靖侯府这家子,太子妃心里便有些郁郁,当初圣上有意将宝陵许给保靖侯长子,是自己听闻那孩子得了心悸之症,恐怕天年不久,这才不顾失仪,求到圣上面前,才免了此事。如今听说那位保靖侯长子因为托庇昭觉寺,不仅没有夭折,反而长成能能武的一位翩翩佳公子。想来对方的家世、人品与宝陵正是良配。不知此时自己若是旧事重提,会不会……
宝陵不知究里,见母亲盯着自己发呆,有些不解。只当是母亲在考虑弟弟的事情,忙道:“女儿也不过是顺嘴提一提,母亲若是有意,改日宣了保靖侯夫人进宫叙一叙吧。”
太子妃眼睛一跳,心中有了计较,便道:“也好。保靖侯为国出征,素日又与你父亲有些来往,我们自然也要与保靖侯夫人亲近些。找个机会请了保靖侯夫人来坐坐,也是应该的。”
宝陵哪里知道母亲心里的小九九,闻言也高兴道:“若是两家结了秦晋之好,父亲更添了扶助,弟弟将来也有一个好外家。”
太子妃含笑点头,只是她打的是宝陵与保靖侯长子吴迢远的主意,宝陵不知道罢了。
没过几天,姿生堂成都分号便试营业了。因这次有了靠山,不同上次在襄阳什么都要从头来过,所以便没有弄多大的动静。清瑜本就是成都城里最顶尖的那批贵女,又刚刚建立了自己的交际圈。便借此机会,将所有高档货色各预备了一份,送往平阳伯府、保靖侯府、马大将军府等上次参加诗会的各位小姐府中。果然包装如此精美,又有如此多花头的胭脂水粉,立即被各府夫人小姐喜欢上了,她们再一推广给亲朋好友,姿生堂的名号在上层便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局面。
当然宫里的各位娘娘也都收到了嘉王妃孝敬的新鲜水粉,连同嘉王府秘制的各种点心,都被众位娘娘贵人们喜欢。长宁带着清瑜往宫里去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清瑜谨守规矩,既不多言出错,又乖巧听话,与应陵的做派完全不同,反倒是引得众位娘娘不一般的疼爱。只是亲祖母姚贵妃仍然不咸不淡的,嘉王妃母女也习惯了。
这日王府长宁请了保靖侯夫人到王府一聚。因保靖侯离家之前有过交代,又上次吴欣元在嘉王府得了善待,保靖侯夫人刻意郑重其事,连同自己在昭觉寺的儿子吴迢远也带了来,一同拜见嘉王夫妻。
嘉王陈洪恺头一次见到吴迢远,便觉得这孩子不错。他年纪不大,却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沉稳,大抵是常年在庙里生活的缘故,吴迢远身上少了些富贵气,更添了一种淡泊与自然。想起保靖侯的那个提议,陈洪恺便看了一眼女儿。清瑜是那种同龄人里少有的安静性格,加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沉稳气质,与这吴迢远倒是有些契合。保靖侯夫人江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与长宁说话很是相契,只是丈夫出征在外,难免悬心,话题里自然全都是保靖侯在外征战的事情。
吴欣元难得跟哥哥一道出来做客,心里自然高兴。见到清瑜,便为两人做起介绍来。清瑜与吴迢远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便对吴欣元笑道:“吴姐姐,我与令兄在昭觉寺见过的。当日我与母亲、外祖母、舅母还有表哥一道去上香,在碑林里,遇到令兄舞剑。表哥还与令兄言谈了几句。”
吴欣元知道哥哥性子有些沉默,清瑜他们能与哥哥搭上话,有点奇怪,笑道:“竟是这样巧?”
吴迢远见妹妹疑惑的眼光看来,便点头道:“碰巧罢了。当时不知郡主的身份,只道是寻常管家家眷。迢远冒犯了”说罢作了一揖。
清瑜侧身让过,道:“吴大哥客气了。我们也是后来听知客僧说起,才知道你的身份。我那表哥对吴大哥崇慕得很,若是知道我们两家交好,只怕早寻上门去结交了。”
吴迢远一想便知道了清瑜的表哥正是司徒府的少公子司徒玄应,微笑道:“常听说司徒府的少公子聪颖特异,是个有趣的人,不想竟然当面错过了。”
陈洪恺见清瑜与吴迢远似乎话里有些投机,心中一动,有心考较考较这个小子,便对吴迢远道:“且让你母亲妹妹在这里叙话。我书房中藏有不少典籍。我本有些信老庄之学,所谓佛道虽不同,义理却相通。我知道你是个佛学渊源的,不若跟我到书房去聊聊吧。”
吴迢远虽不知道嘉王这般是为何,不过他也不怵,彬彬有礼道:“谨遵殿下教诲”
长宁笑道:“我正要与保靖侯夫人说说我们水粉铺子的事情,想必你们男人是不喜的,如此正好,待会我命人将茶点送到书房去吧。”
保靖侯夫人江氏也含笑道:“迢远好生听殿下的教训,你父亲视殿下为亲生兄长,殿下便是你嫡亲长辈一般。”
吴迢远朝嘉王妃与母亲行了个礼,便跟着陈洪恺出去了。
吴欣元拉着清瑜的手道:“上次你送来的那些胭脂水粉,真真可爱。不仅成色难得,用料讲究。光是那镂空雕花的盒子,便让人爱不释手。我用完之后,特意留下做了首饰盒子。只是那盒子上的诗只有两句,我想要余下两句凑齐一对,不知铺子里还有没有?”
清瑜不料吴欣元爱好这个,就好像自己前世小时候集贴画一般,闻言笑道:“都怪我不精心,当时就应该选成对的送你。也不知是哪两句诗?回头姐姐告诉我,我命木樨去铺子里寻摸寻摸。若是一时没了,等下批再做的时候,一定给姐姐留个雕得最好的。”
两个女孩正说着话,忽听保靖侯夫人着急道:“王妃,你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