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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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大结局)

狂风呼啸,飞雪交加,上官冷霖只觉脑中昏昏沉沉的,浑浑噩噩,仿佛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般,身上,依然有隐隐的痛楚传来。

他虽突破了仙魔之境,但先前在天刑玄雷已然受了重伤,再加上最后那一式“九龙翔天”之“混沌之龙”,消耗实在非同小可。

又痛又倦之下,却是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身旁,似是有人开口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一个温和的声音嗯了一声,

“不等他醒来吗?”

“不了,”那个声音答道。

“为什么,”

“我……”那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下,“我误会过前辈,而且还害得他身中剧毒,更曾想要杀他,还哪有脸面见他……”

“你也不过是被骗了,不是吗?”上官轩遥看着眼前的那白衣女子问道,

此刻,三人正在一间温暖的亭楼之中,上官冷霖躺在**,还在昏迷之中,

“可是我终究还是做了,”白灵儿摇头,苦涩地道,“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相信他,就不会这样了……”

她说着,咬着牙,望向上官轩遥,施了一礼,道,“前辈,灵儿告辞了,”

随即“吱呀”一声,那个女子推开了身前的木门,走了出去,

那一扇木门,在那只白皙的手掌下,缓缓地,带着些许的恋恋不舍,“吱呀”一声,又轻轻地合上了。

仿佛,把谁与谁的心,一起隔了开来。

上官轩遥久久地看着那一扇门,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却见上官冷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已然坐起,

上官轩遥愣了愣,随即微笑道,“你醒了,”

“嗯,”上官冷霖点了点头,起身下床,

“她走了,”上官轩遥看着他的样子,道,

“我知道,”上官冷霖面无表情穿好鞋,站起身来。

那个青袍男子看着他的样子,没有说话,他忽然转过身去,推开那木门,走了出去。

上官冷霖跟了上去,却见门外,有风雪迎面而来,碧空幽幽间,远处群山绵延,漫无边际,这一栋楼阁,赫然竟是在山崖之顶!

却见那个青袍男子迎着风雪,走到山崖边上,望着山间的飞雪漫漫,面上微笑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上官冷霖不由得问道,

“雪霖峰,顶峰,”上官轩遥淡淡道,

“雪霖峰?”上官冷霖楞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只到过最富盛名的碧水仙霖,顶峰却是没来过。

却见上官轩遥微笑着,望着那飘扬的风雪,忽然问道,“你不去追吗?”

上官冷霖在他身旁,沉默了一下,道,“她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又何必去找她,”

上官轩遥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她真的不想见你吗?”

冷霖嘴唇动了动,只听上官轩遥继续问道,“你又真的不想见她吗?”

上官冷霖低着头,微微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上官轩遥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飞雪,幽幽地道,“你真的要让这种无谓的坚持,而把自己与她都陷入痛苦之中吗?”

上官冷霖颤了颤,没有说话。

“当初……”上官轩遥开口道,“在天涯峰上,她想强行突破仙魔之境,用自己为你吸引雷刑之力。”

上官冷霖的身子忽然猛地一颤,望着他,却见他微微一笑,“去吧。”

冷霖犹豫了一下,看着他,“霖儿一定马上回来,”

他说着,终于身形一纵,化作一道白芒冲天而起。

那漫漫的飞雪间,上官轩遥望着他的离去,微微一笑,只听身后有人道,“师父,”

上官轩遥转过头去,微笑道,“痕儿,”

来人正是杨痕,只听他道,“师父,师伯与师公在碧水仙霖,让你过去。”

“碧水仙霖?”上官轩遥犹豫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他说着,迈开步子,忽地又停住,转身望向杨痕,

杨痕不由得愣了愣,却听上官轩遥问道,“痕儿,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残魄,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师父?”

杨痕愣了一下,答道,“自然是,”

“那好,”上官轩遥看着他,深深道,“既然如此,我最后一次以师父的名义命令你……”

杨痕一愣,未料到上官轩遥的语气这般严肃,却听上官轩遥道,“去见她!”

杨痕身形猛地一震,望向他,叫道,“师父!”

“我让你去见她,”上官轩遥深深地道,“当初是我把你带到风月谷,才害得她变成现在这般痛苦,所以,我有义务,必须要帮她,”

杨痕咬着牙,忽然跪了下来,道,“师父,弟子如今活不过几年,若是真的去见她,只会令她今后的几十年更加痛苦而已。”

上官轩遥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弟子,扶起他来,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痕儿,你身上的病,是因为当初你爹对你漠不关心,再加上当初因为我杀入玄鬼门惊吓过度才造成的吧。”

杨痕听到“你爹”时,双手忽然猛地握成拳,随即渐渐舒展开来,他低着头,点头道,“是,”

只听上官轩遥道,“也便是说,说起来,你的病,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心中有心魔罢了。”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向着杨痕递去,杨痕愣了愣伸手接过,却见其上写着五个大字——《明尘净心诀》。

杨痕一愣,只听上官轩遥道,“你每日按照上面的法诀运功一周息,尚可延寿五十年,”

杨痕身形一震,望向上官轩遥,只听他看着自己,道,“五十年之后,她八十有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辈子的了。”

他说着,却是再也不看杨痕,向着碧水仙霖方向走去。

天机山脉,某处山道上

“咳,”一声咳嗽,有重重的喘息声传来,那个黑甲男子手扶着石壁,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恶狠狠盯着远处的山河,“上官冷霖,上官冷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报今日之仇!”

却正是魔君饕餮!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他却是福大命大,从天涯峰上跌下后竟还活着。

“是吗?”却听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男子身子一颤,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饕餮猛地回身看去,随即身形一震,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是你!”

却见来人是一个女子,柳眉樱唇,肌肤似雪,那一身翠青色的衣衫仿佛曼曼的杨柳,在风中轻轻拂动着,她的肩上,那一只白貂仿佛一堆棉花团一般,可爱异常。

“叶水怜,是你,”那个男子震惊地看着她,“不,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经被我打落山崖,为什么你还活着?”

那翠衣女子微微一笑,“我还活着,你很吃惊,是吗?”

“不,不可能,”那个黑甲男子不敢置信地道,他的身子忽然猛地一颤,仿佛想起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你还活着,那,那他……”

“我自然也活着,”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饕餮全身一震,身上有冷汗流下,他缓缓地,缓缓地,带着一分的畏惧,转过身去。

身前的那一块青石上,有一个青袍男子,淡淡然地站着。

碧水仙霖,

飞雪渺渺,上官轩遥走在湖心的木阶上,却见木楼中,那原本摆着的香案,蒲团已全然不见了踪迹,唯有中间摆着一张矮桌,其上摆着酒水,那两个男子席地坐着,等着他的到来。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却见寒龙抬起头来看着他一眼,微笑道,“你来了。”

那一丝微笑中,仿佛夹杂着些许异样的情绪,让上官轩遥心中一突。

他硬着头皮走入楼中,仿佛有些心虚一般,在两人身前坐下,举起面前的酒水,道,“师父,啸天,我敬你们一杯。”

“打住,我可不敢当,”寒龙似笑非笑地道,“轩遥,说起来,我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

“什么问题?”上官轩遥问道,

寒龙面容一肃,道,“我问你,那个名叫白灵儿的女子,‘梦道’奇术是谁

传给她的?我记得……这天下间,除了你,逍遥子还有水怜,没有人会这门奇术了吧!”

“这个,弟子也不知晓呢,”上官轩遥脸上不知为何红了一下,道,“或许是她偶然遇见那个逍遥子了吧,逍遥子传给她的吧。”

“哦,是吗?”风啸天接口道,“那么,当初在傲云山,是谁在天刑之下救的我呢?”

“当初霖儿身中梦仙游,服下解药后,我分明看他撑不过去了,为什么忽然流光溢彩又变强了,救了他一命。”

“还有,”他望着上官轩遥,道,“霖儿和那个女子手上的‘缨连结’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这天下间,好像只有水怜会编吧,”

“这个嘛,这个嘛……”名震天下的血魔,此刻却忽然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红着脸,呐呐说不出话来,,

“哼,”却听寒龙忽然哼了一声,佯怒笑道,“你好啊,装死居然装了二十年,害得我这个做师父的还得给徒弟上香,不行,今日你非得给我一个说法。”

上官轩遥看着这“盛怒”中的两人,吐了吐舌头,突然身形一纵,化作一道青烟飘入背负在背后的惊鸿天剑之中。

“当”的一声,惊鸿剑掉落在地,木楼中,只留下那两个男子面面相觑,

寒龙咬着牙,哭笑不得地恨恨道,“这家伙,以后非要他好看!”

风月谷,此刻,夜幕不知何时已悄然降临,夜空中点点的星光闪烁着,月华淡淡似流水,披在人的身上,仿佛轻柔的银白丝绸。

那一座隐在山谷深处的木屋中,隐隐有昏暗的火烛扑腾闪烁着,仿佛谁的心,随之一跳一跳的。

那一个白衣男子默默地站在那竹条编织成的门外,透过缝隙向着屋中望去。

这一眼,仿佛就是永恒,

灯火明灭,仿佛指引着游子回家的路,那一个素静的女子静静地伏在面前的木桌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入睡,只是那美丽的脸庞上,双眼却显得有些红肿。

他的心,忽然猛地一阵刺痛,

那个男子推开门,缓缓地走到屋中,看着她的脸。

她就一直这么等着吗?

等着那个一直见不着的人,能够平安归来吗?

心底深处,忽然有一股莫名的火焰腾起,那样的灼热,仿佛要把那压抑了多年的情感,一朝释放开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为她理着鬓发,那样的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只是,那个女子却是那般的**,她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什么?

在长久的沉眠之后,你最想见到了,又是谁的面庞呢?

她看上去呆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异色,带着几分痴惘,几分惊喜,几分迷离。

“痕,”她唤了一声,伸出手去,仿佛想要确定这不是她的幻想。

那个男子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阵激荡,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是我,烟瑶,是我,我回来了,”

她有些痴痴地愣了几秒,仿佛不敢相信一般,随即,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狂喜之色,她一把扑入他的怀中,激动中带着几分哽咽地道,“是你,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是我,”那个男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似是也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道,“是我,是我……”

那个女子轻轻伏在她的怀中,眼中,满是温柔。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再见的景象,要他道歉?跟他耍脾气?还是当场就原谅他?只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不重要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原来,自己,也远没想象的那么坚强吗?

幽幽的火光闪烁着,落在人身上,仿佛有着异样的温暖,

这小小的木屋中。那两个男女相互轻声地诉说,这十八年来的相思与经历,

杨痕微笑着看着屋中的一切,向着那个女子问道,“那个孩子呢?她在哪儿?她不是很想见我的吗?”

“你说沐儿吗?”那女子微笑道,“她早就睡了,”

“睡了?”杨痕楞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也是,都这么晚了,是该睡了。”

“那孩子很听话,”柳烟瑶微笑道,“只可惜,就是她的身世太可怜了,”

“怎么了?”杨痕问道,

柳烟瑶叹了一口气,道,“十三年前,我路过彭蠡附近的一个村子,发现村子里的人全都被杀光了,那副场景,当真是可怕,”

“彭蠡?”杨痕不由得愣了愣,想起了白灵儿来。

只听柳烟瑶继续道,“我本想马上离开的,却忽然听见有婴儿的哭声,我循着声音找去,发现了一个女婴,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

“原来是这样,”杨痕叹了一口气,“她能遇见你,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他说着,深深地看着她,柳烟瑶被他看得害羞起来,脸上一红,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杨痕微微一笑,道,“烟瑶,有件事,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什么?”柳烟瑶深情地望着他,道,

杨痕一笑,道,“这十几年来,为什么你的容貌都没有变化,是有什么奇遇吗?”

柳烟瑶闻言,不由得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呢,”

杨痕问道,“这十八年来,你有没有吃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柳烟瑶想了想,忽地道,“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有一位老前辈给我吃了一个果子,”

“老前辈?”杨痕一愣,

“嗯,”柳烟瑶微笑道,“说起来,那位老前辈还给了我一件东西呢,他说你见了它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什么东西?”杨痕不由得好奇道,

却见柳烟瑶取出一个红色的沉香木盒,放在桌上。

杨痕打了开来,望见其中事物,顿时面色一变,望向柳烟瑶,“这真的是那位前辈留下的。”

“嗯,”柳烟瑶点了点头,望着他,“怎么了,那位老前辈是什么人?”

“傻瓜,”杨痕苦笑不得地取出那两个打着流苏,闪烁着淡红光芒的红丝绳,道,“那哪里是什么老前辈,那是你师父啊!”

“叽,叽叽,”翠衣女子的肩上,那只白貂见着这青袍男子,立时欢叫一声,白影一闪间已然爬到了他的肩上,雪白的毛发蹭着他的脸,表示亲昵。

“好了,貂儿,”那个青袍男子拍了拍白貂,微笑着道,他看着那黑甲男子,微微冷笑一声。

“上,官,轩,遥,”饕餮看着眼前的那个青袍男子,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竟然真的没死,”

“你没想到吧,”那青袍男子微微一笑,“我非但没死,而且还突破了仙魔之境,回来找你了。”

饕餮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满是仇恨,“既然你没死,为什么还要等上二十年!”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上官轩遥微笑道,“几十年的苦心一朝流尽,这二十年来,我可是时时刻刻在想着与你再见时的场景呢,真是一场好戏呢。”

“你……”饕餮愤怒地看着那个男子,目光如欲吃人,而它身后的那个翠衣女子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有些无奈。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上官轩遥忽然面容一肃,道,“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是很难让霖儿成长成现在这样,”

他说着,望着他,深深地道,“要怪,就自怪你将我所关心的人全盘算入你的计划中,这一点,不可饶恕!”

他说着,衣袖猛地一挥,狂风呼啸而上,饕餮顿时身子一颤,面容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砰,”一声闷响,那个黑甲男子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了风中。

上官轩遥身形一跃,落在地上,那翠衣女子迎了上去,一把将他的手揽入怀中,靠在他身上,高兴地道,“轩遥,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这样,”上官轩遥看着她无奈地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都多大了。”

“你还好意思说,”叶水怜嘟了嘟嘴,仿佛小女孩一般,大异于她对别人时的气质,气鼓鼓地道,“这二十年来,你把握一个人丢下,去了哪里?”

“好了,好了,”上官轩遥

微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切,”叶水怜切了一声,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上官轩遥抚了抚她的秀发,微笑道,“不走了,今后,我就一直陪着你,”

“当真?”叶水怜脸上露出喜色。

“自然是当真,”上官轩遥一笑,随即他的面色忽然一变,变得有些奇异起来。

“这么了?”叶水怜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上官轩遥苦笑一声,“露馅了,”

叶水怜愣了愣,随即“扑通”一声笑了出来,笑颜如花。

“你别幸灾乐祸了,”上官轩遥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姐夫他最疼你了,到时候你可得护着我,”

“切,我才不呢,”叶水怜白了他一眼,撅嘴道,“这是你二十年不回来的惩罚。”

“感情真是好呢,”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叶水怜面上一喜,叫道,“萧前辈,”上官轩遥却是顿时面色一沉,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叶水怜不由得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却见来人一身蓝白衣袍,腰间还系着一块紫玉,正是萧安。

他淡淡地看了上官轩遥一眼,道,“你还是这么恨我,哪怕当初是我从天刑下救下的你们,”

“哼,”上官轩遥冷哼了一声,“你害死我姐姐,我为什么不恨你?”

萧安默默看着他,目光忽又落到他肩上的那只白貂上,却见它龇着牙,露出一副凶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不止是你,就连她养的一只白貂也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跟我拼命。”

上官轩遥哼了一声,沉着脸,良久后,他忽然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的,”

萧安与叶水怜同时一愣,只听上官轩遥默然道,“当年,我帮着我姐逃婚,结果害得爹全家的人都杀光,可是我却从来没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我也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再做一次!”

“只要姐她能幸福,我情愿背负不孝的罪名,情愿承受一切罪责,只要她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猛地抬头,望向萧安,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她只来得及见上师父一面就猝死,因为你,害得师父也要一世孤苦。”

“我在我姐墓前发过誓,”上官轩遥冷冷道,“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你!”

山风凛凛,吹动三人的衣衫猎猎,异样的气氛悄悄弥漫开来。

“你杀不了我,”萧安看着他,开口道,“你我现在实力相近,就算你能打败我,我也可以安然逃脱,而且……”

萧安眼中寒光一闪,道,“我或许杀不了你,但对其他任何人,我却有十足把握。”

上官轩遥全身一震,森然道,“你敢!”

萧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上官轩遥皱着眉头看着他,只听萧安道,“你随我去南荒的赤野蛮林一趟,回来之后,你我决一胜负,胜者生,败者亡,”

“赤野蛮林,你要对付魔族?”上官轩遥心中一震,看着他,冷笑一声,“找我做帮手,不怕我暗中下手杀了你吗?”

“这个用不着你担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萧安淡淡地道,眼中光芒一冷,“说不定我会趁机除去你这个祸患。”

“哼,”上官轩遥冷冷一笑,“好,我答应你,”

“那好,”萧安淡淡道,“说定了,七日之后,问情山再见。”他说着,身形一卷,化为了虚无。

“轩遥,”叶水怜看着上官轩遥,忽然开口道,“你对萧前辈的态度有些过了点,这么说他也救了我们,而且还帮霖儿……”

“我跟他不共戴天,”上官轩遥面无表情地漠然打断道,

叶水怜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

山风哽塞,带着莫名的情绪,上官轩遥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微微露出一丝微笑来,“走吧?”

“去哪?”经过萧安的事,叶水怜似乎也没了方才嬉戏一般的心情,静静地问道,

“回家?”上官轩遥一笑,

“回家?”叶水怜愣了愣,“那两个孩子呢,他们的事可不好办啊?”

“由他们去吧,”上官轩遥微微笑了笑,抚了抚她秀美的发线,柔声道,“你要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啊。”

怜心林,

“吱呀”一声轻响,那个白衣女子推开门来,

“怜姨,你在吗?”她开口问道,只是屋内却寂然一片,没有任何的声音。

白灵儿眉头皱了皱,怜姨不在,她会去哪了?

她想着,目光一瞥,却见木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她愣了愣,上前拿了起来。

却见其上唯有几个娟秀的字体,

“灵儿,勇敢的人里幸福比较近哦。”

白灵儿默默念了一遍,忽然咬紧了牙,一滴泪水“啪嗒”一声打落在纸条上,浸湿了那字迹。

勇敢的人离幸福比较近吗?可是,怜姨,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我还要怎么去见他……

那个女子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天际上,繁星漫天,仿佛一只只调皮的眼睛,闪烁不停,月光轻柔柔的,夜风凄凄中,有清脆的虫鸣声传来,

那个女子默默地抬头望着天,

都走了,现在,连怜姨也走了,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迈开步子,由着自己,在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一片熟悉的废墟,再度出现在眼前,

白灵儿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

娘……是你吗……

她迈开步子,向着那座小坟走去。

“啊,”蓦地,她忽然轻呼了一声。

那一座坟前对面的废墟中,一个白衣男子背负着长枪,以手扶额,有些颓然地坐着,那一头雪白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着,仿佛谁在静静地述说着什么。

那个男子听到呼声,不由得一震,转身望来,见了她,不由得一下子站起身来。

有风吹过,轻轻拂动着他们的发丝,两个人静静地对望着,没有说话。

那个白衣女子忽然轻柔地一笑,“是你啊,”

“是我,”他点了点头。

那个女子微笑着,静静地走上前去,然后……

转过头去,望着那座坟墓,没有说话。

能回去吗?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是否还能直面?

你是否还能像过去一样,牵起他的手,再叫上那么一声,“冷霖哥哥”呢?

那个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也随着她一起转过头去,看着那一座小坟。

有异样的沉默,在两人之中荡漾开来,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将两个原本靠在一起的心,生生阻断!

原来,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夜风吹拂,这般的凄冷。

“汪”,蓦地,一声响亮的狗吠声响起,两人同时望去,却见一只大黄狗欢叫着,跳到白灵儿的身旁,用那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脚。

“大黄?”白灵儿微微一讶,随即俯下身子,用手轻轻抚着它的脑袋,微笑道,“你方才跑到哪去了?”

“汪”,大黄响亮地应了一声,也不知说些什么,但见它那乌黑的眼中忽然一亮,向着上官冷霖蹦去,高兴地汪汪蹦跳个不停。

“大黄,”那个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俯下身子,“你还记得我啊,”

“汪,汪汪”,大黄冲他欢叫了两声,冷霖不由得哑然失笑,轻轻地抚了抚他的毛发。

他站起身来,看着望向这边的那个女子,道,“它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是啊,”白灵儿微微笑着,看着他,“跟以前一样呢……”

两人微笑着,一动不动地彼此凝望着,仿佛看穿了多少的年华,多少的过往,都深深地化入了这一眼之中。

然后,他们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繁星漫天,夜风悠然吹过,林叶深处,仿佛有悠悠的琴箫合奏之声传来,仿佛那一日,在碧水仙霖那澄澈幽蓝的湖水中,那两只碧玉鸳鸯的齐鸣。

全书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