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曾经
一道青影在空中划过，落在小镇面前的森林中，露出了风啸天与上官冷霖的身形，
“师父，”甫一落地，上官冷霖便有些急切，带着欣喜地问道，“您突破仙……”
只是他的问题还未来得及问完，却已经愣住了，但见风啸天的额上，赫然满是汗水，隐隐间竟是有水雾蒸腾而出。
“师父，”上官冷霖一惊，不由得担心道，
“不妨事，”风啸天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拂去汗珠，“想不到天机山脉的禁空禁制这么厉害，难怪唯有突破仙魔之境的人才能安心御剑，可惜了，我并没能突破。”
“是吗，”上官冷霖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他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忽然道，“师父？”
“啊，我知道，”风啸天打断他的话，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假扮他人参加剑会是吗？”
“是，”上官冷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风啸天淡淡一笑，抚了抚他的头，仿佛看着一个孩子般，“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说实话，你确实是让我很惊讶，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你竟还能反伤到我，”
“可是我自己伤得更重，”上官冷霖看了看自己身上布满血雾的衣衫，苦笑道。
“话不是这么说，”风啸天看着他，淡淡道，“关键在与你的那种狠性，以及出人意料的应变能力，你能在那一霎那便想出用水泄银池来抵挡风刃，甚至一点也不顾惜自己身体，倘若运用得好的话，即便敌人修为在你之上，你也未必不能胜，”
“是，师父，弟子知道了，”冷霖抱拳恭声道，
风啸天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弟子，露出一丝笑意来，他长吐了一口气，微微笑道，“说起来，日子过得可当真是快，都已经十七年了，想当年，你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他说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怀念起以往的岁月起来，只听他道，“这一次，我去洛竹峰，一是为了向正道宣战，二来也是看看你的本事，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只是……”
他说着，看了上官冷霖一眼，“虽然如此，但还是不够，你起码要有杨痕的本事才能说为你爹报仇，知道吗？”
“是，弟子知晓了，”上官冷霖恭敬道，
风啸天看着他，微微一笑，忽地道，“说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的事吗，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告诉你了，不过想来，杨痕也已经跟你说过一些了，”
他说着，望着天际，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思索道，“怎么说呢、你爹他，算是一个很懒的人吧。”
冷霖闻言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万万想不到师父对爹的第一句评语居然是这样。
风啸天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仿佛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一般，“说起来，他倒也并不是说真正的懒，只是因为年幼时遭逢剧变，所以一直显得很消极，对什么事都不敢兴趣，直到你娘出现后才好些。”
“剧变，什么剧变？”冷霖不由问道，
风啸天默默想了一会，道，“你知道吗，你原本是有位姑妈的，”
“姑妈，”冷霖不由得一愣，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
已经死了，”风啸天淡淡看了他一眼，“在你爹小时候就死了，”
冷霖一呆，随即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只听风啸天继续道，“听说你爹刚出生时，身患重疾，你奶奶难产而死，只留下你姑妈和你爹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个时候，你家中贫苦，填饱肚子已然是难上加难，经常是你姑妈连着几天不吃东西才能让你爹吃饱，可以说，你爹当时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你姑妈的缘故、”
“那姑妈为什么会死，”冷霖不由得问道，
“为什么会死我不甚清楚，”风啸天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是为了救你爹性命而被误伤在一位前辈高人手下，”
他说着，忽然摇了摇头，道，“都被你打乱了，先听完，你姑妈与你爹两人独自相依为命生活了几年后，他们的爹，也便是你的爷爷找到了他们。你爷爷乃是修道之人，而且份属魔道，他找到你爹和姑妈后，对他们也算很好，只是他的野心极大，不甘心只在魔道中碌碌无闻，意欲借玄鬼门的实力为他做垫脚的基石，于是打算将你姑妈许配给杨逆。”
“杨逆，”冷霖一惊，“杨痕的爹，”
“不错，”风啸天淡淡点了点头，“杨逆见过你姑妈后，为她的风采所迷倒，当下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只是你姑妈那时已有了心上人，为此终日以泪洗面。你爹知道后，不忍心看着自己从小就一只伴在他身边的姐姐伤心，于是带着她偷偷逃婚，去找那个人，只是那个人虽然找到了，杨逆却因之而恼羞成怒，一举将你全家杀尽，唯有你爹与你姐姐不再家中，躲过一劫。只是等到后来，你姐姐当初因为救你爹而受的伤伤势复发，几日后变不治而死。”
风啸天说着，淡淡叹了一口气，“她死后，你爹一直郁郁不乐，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全家人，更害死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所以他从小就不愿管其他的事，一天里不是睡觉就是练功，唯有这样，他才能忘了心中的痛苦，才能早日为全家，为自己姐姐报仇。”
“直到后来，他在竹林里吹箫的时候，遇到了你娘，”风啸天淡淡道，“你娘也不知为什么，经常缠着你爹不放，似乎是你爹什么地方得罪她，非要他道歉，你爹又懒的理她，这么一来二往，你娘就喜欢上了你爹，你爹本是从不理她的，但一次下山试练回来后，不知为何，你爹虽然没跟你娘说过什么，但却不是以前那么冷淡了。”
“后来，有一个凌云宫的人来幻月涯求婚，想要娶你娘，当时的掌门也是个白痴，问也没问你娘便一口应承下来，结果后来，在你师公的极度怂恿下，”风啸天说着，摸了摸额头，仿佛擦汗一般，“你爹在成婚之日直接闯上婚礼，一剑杀死了那凌云宫弟子，然后拉着你娘转身就走。凌云宫众人为此颜面大失，恼羞成怒，虽然在你师公威慑下不敢出手，但却和你爹娘之间却结下了不解的冤孽，后来他们几次暗害我和你爹娘，师公等人，我们与凌云宫之间的仇怨越来越大，”
“等到后来，我们与凌云宫基本上已然是不共戴天，见面就打了，”他说着，淡淡看了冷霖一眼，眼中似是大有深意般，
冷霖一愣，随即眉头一皱，不由得想到了白灵儿，这么说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暴露，把她留在凌云宫，竟是千万个不妥了吗
。
却听风啸天继续淡淡道，“我们与凌云宫的仇怨越结越大，等到后来，基本上问也不问，只要是凌云宫要杀的人，你爹他便救，只要是他们要救的人，你爹他便杀，杨痕便是这般阴错阳差地才拜在你爹门下，他应该与你说过了，”
“嗯，”冷霖点了点头，
“当时正值正魔大战，你爹救下的魔道中人除了杨痕外，其实还有一个身为死灵门门主的鬼医任海，听说他曾救过你娘的性命，两人因此而结拜为兄弟。”
“后来，你爹为了救杨痕，身中剧毒，只留下七天不到的性命，所幸鬼医竟然在最后研制出了解药，只是他自己也因耗尽精力而死，”
“鬼医死后，你爹惊怒异常，发誓非杀欧阳广不可，所以时至今日，我们与凌云宫的仇怨却依然不可化解，”
风啸天说着，露出一丝追忆之色，“说起来，当初你爹身中剧毒之时，我和你师公两人还曾杀上凌云宫，”
“什么！”上官冷霖一惊，要知凌云宫乃是正道巨派，内里实力何等恐怖，师父他们却能杀入其中，并且全身而退，实在非同小可。
他想着，又不由得想到了白灵儿，爹他们与凌云宫之间的恩怨远超自己想象，凌云宫不会因为自己对她下手吧……
风啸天却是脸上淡然，看着他，淡淡问道，“你在想什么？”
上官冷霖一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风啸天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只听他淡淡地道，“霖儿，极北之地的‘极寒冰原’与杨痕玄鬼门所在的‘幽冥黑峡’并称世间两大险地，非但森寒无比，需要时刻靠灵力取暖，而且其内妖兽纵横，更有身为上古凶兽的九婴，是苦修的好地方。洛竹峰上，我既已说了三年之后便是报仇之时，那么接下来这三年，你务必在极寒冰原苦修四象诀，争取‘四象互济’能够大成，达到巅峰境界，否则三年之后，你会被动得很，”
“是，师父，弟子知道了，”冷霖恭声道，随即他望了风啸天一眼，有些迟疑的道，“师父，弟子在去极寒冰原前，还有些事要办……”
“是因为那个叫‘灵儿’的姑娘吧”，风啸天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冷霖心中一突，但想起自己与灵儿携手站在枝头的样子已被师父看在眼中，唯有点了点头，答道，“是，”
风啸天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他，“你想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弟子还不知晓，”冷霖一愣，摇了摇头。
风啸天看了他一眼，忽然淡淡道，“离此地东南方向三百里，有一个‘风月谷’，听说杨痕将一位女子留在那里，你也可以带她去那里，”
“师父，”冷霖闻言陡然一惊，万万想不到师父非但没有责罚自己，反而还给自己出主意，不由得呆呆地看着他，
“哼，”风啸天哼了一声，“那女子只怕早晚要成了你的心魔，倘若被正道控制在手中，那便有了大麻烦了，你还是将她极早把她带出来吧，”
“是，霖儿知道了，多谢师父成全，”上官冷霖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向后走去。
“傲云山龙潭虎穴，小心些，”身后，传来风啸天漠然的话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