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约定

房外，白湘坐在居中的木桌旁，白灵儿低着头，一双小手搓着衣角，不时地抬头看看娘亲脸色，然后又低下，一副典型的做贼心虚的样子。

“灵儿，”白湘淡淡咳嗽了一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记，记得……”白灵儿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看她正盯着自己，又急忙低下头，

“我说了什么？”白湘继续问道。

“娘亲，娘亲说了……森林里有很多吃人的妖怪，让灵儿不要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白湘厉声道

“我……”白灵儿下意识地一挠头顶，这才想起花环已经掉在了林中，不由得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湘望着她，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灵儿，你爹爹不在，你要知道娘亲一个人要有多辛苦，可是你为什么这么不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林子里很危险，不能去玩，为什么你还要去！”

“娘，灵儿不是去玩！”白灵儿委屈道，

“那你去做什么？”白湘问道，

“我，我……”白灵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急得眼中泪花闪耀，

“汪，”正当此时，一声犬吠声传来，母女两人不由得转头望去，却见一道黄影跳进屋内，正是大黄。

他的颈上套着一个花环，对着白灵儿“汪汪”叫个不停，那花环因为掉在水坑中已经沾染了许多的污浊，花朵也开始萎缩开来。

“大黄，”白灵儿一愣，“你帮我把它带回来了。”

“汪汪，”大黄点头，得意地叫个不停。

“大黄，谢谢你了，”白灵儿破涕为笑，她摸了摸大黄的头，从它头上摘下花环，转过身来。

她望着白湘，低头道，“娘亲，对不起，灵儿知道今天是娘亲的生日，灵儿本来打算做个花环送给娘亲的，可是……可是被弄脏了……”

白湘愣住了，问道，“你跑去森林里面就是为了这个。”

“嗯……”白灵儿点头，低嗯了一声。

“傻灵儿，”白湘望着她委屈的样子，不由得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灵儿把它弄丢了，”白灵儿低声道。

“真是个傻孩子，”白湘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宠溺地抚着白灵儿的头发，柔声道，“灵儿，以后就别去森林里了，那里危险。”

“嗯……”白灵儿点头，忽然问道，“娘亲，”

“嗯？”

“灵儿乖吗？”白灵儿吸了吸鼻子，问道。

“乖，灵儿最乖了，”白湘摸了摸她的头，慈爱地道。

“真的？”白灵儿脸上绽开一道笑颜，但随即又低下头，难过地道，“可是……花环都弄脏了，不漂亮了……”

“就算脏了，还是很漂亮啊，娘亲很喜欢，“白湘笑着从她手中接过花环，道。

“真的？”白灵儿抬起头，眼中满是希冀。

“当然是真的，”白湘抚着她的头，慈爱地道，“你可要好好谢谢大黄呢，要不是它，娘亲差点错怪你了。”

“嗯，”白灵儿蹦跳着跑回大黄面前，抚了抚它的头，“大黄，谢谢你了，”

大黄毛茸茸的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汪了一声。

白灵儿再回房间时，冷霖正呆呆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霖哥哥，你的额头怎么红红的啊？”白灵儿望着冷霖，呆呆问道。

“没，没什么……”上官冷霖摸了摸额头，转身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里是灵儿房间啊，”白灵儿跳到床前，脱下鞋子，一下子蹦了上来。

“哦……”冷霖哦了一声，看着她的眼，好奇问道，“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没有啊，”白灵儿喜滋滋地道，“娘亲还夸我乖呢，”

“哦……是吗……”上官冷霖怪异地看了她那泛红的眼睛一眼，心里想道，难不成这丫头碰到别人夸她还会哭不成？

“那，冷霖哥哥，”白灵儿歪着小脑袋，问道，“你流了那么多血，不疼吗？”

“不，”冷霖摇头，

“为什么啊？”白灵儿好奇道，“以前灵儿流了一点血都痛得哭了……”

你以为都像你，上官冷霖心中腹诽一句，“等有一天别人把你推下山崖就知道什么才叫痛了。”

“什么？”白灵儿没听清，

“没什么，就是习惯了”冷霖摇头道，

“哦，哥哥好厉害，”白灵儿鼓掌，又道，“那，冷霖哥哥……”

“又怎么了？”上官冷霖苦叹一声，他算是明白了，每次她这么叫，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白灵儿好奇道，

“我没故事可说，”冷霖无奈道，

“讲讲你自己的事好了，”白灵儿捧着脑袋，一双小脚晃个不停，“比如……比如……你和那只怪鸟？”

“……”冷霖狠狠瞪着她，确定她不是故意地后才咬牙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哪壶开，哪壶提的？”白灵儿撅嘴问道。

“没什么，就是你怎么这么多话……”冷霖叹气道，“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哦，”白灵儿闻言，乖乖躺下，

“你不是要睡这里吧！”上官冷霖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来，却见白灵儿一脸同情地望向自己，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冷霖哥哥……”小丫头欲言又止，

“嗯？”

“你……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白灵儿怯怯问道，

“……”上官冷霖只觉一股怒气直涌心头，差点一拳轰了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听白灵儿同情地道道，“这里是我房间，床就是灵儿的床，灵儿不睡这睡哪？”

“谁跟你说这个了？”冷霖火气直涌心头。

“你啊，”白灵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冷霖咬牙，索性一转身，面对着墙，来了个眼不见心为静。

“冷霖哥哥，你生气了吗？”背后，那个令人头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没有，我困了，”冷霖没好气地道，

“哦，灵儿也困了，今天把哥哥拖回来，灵儿真是累坏了……“她说着，冷霖只觉耳旁传来一丝丝热风，他不由得一愣，回过神去，却见白灵儿那白嫩的脸庞就在自己面前，眼睛闭着，口中呼呼地热气吹出，直让上官冷霖耳根都红了。

他努力挪开一小段距离，看着她睡梦中静谧美丽的脸庞，心里想道，这小丫头睡着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醒着太讨人烦了一点。

“唉……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就好了，”冷霖望着她的可爱样子，不由默默道，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睡得倒是挺快的，看来今天把我拖回来真是累坏她了……”

“等等，拖……”上官冷霖立时满头黑线，狠狠地瞪了白灵儿一眼，“这死丫头！”

他愤愤转过头，默默望着墙壁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与身旁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相识不过一个时辰，隐隐然竟有打闹成一片的意思。

一夜无话。

“啊，”，“咚”，一声惊呼，紧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墙声，上官冷霖双手抱着头，咬牙道，“你做什么？”

“叫你起床啊，都已经巳时了，”白灵儿一脸无辜地趴在他面前

“叫人起床用得着靠这么近吗？”冷霖吸着冷气嘶声道。

“我看你总是不醒，靠得近点你听得更清楚啊，”白灵儿托着脑袋道，

“那也不用靠这么近吧！”冷霖直翻白眼，

“对了，你娘呢？”冷霖见这么大动静白湘也没过来，不由问道。

“娘亲去采药了，”白灵儿回答道，

“采药？阿姨是大夫？”冷霖讶道，

“嗯，”白灵儿点点头，

“难怪，”冷霖想起昨天的药汤，不由点点头，他一掀被子，起身道，“你让一下，”

“做什么？”白灵儿起身跳下床，问道。

“我要起来了，不是你叫我起床的吗？”上官冷霖无奈道。

“不行，”白灵儿急道，“娘亲说了，你起码要躺上七天才能起来的，”

“我不是起来了吗？”上官冷霖站起身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诶”，白灵儿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拍手道，“冷霖哥哥，你好了啊，”

你现在才看出来，上官冷霖心中腹诽了一句，

两人出了房间，来到堂前，冷霖见着那摆在桌上的沾染了污浊的花环，不由一愣，隐约觉得在哪看到过，不由问道，“这个花环……”

“是灵儿编的，昨天是娘亲的生日，灵儿本来想送给娘亲的，”白灵儿蹦跳着道，随即面上一沉，“可惜弄脏了……”

“昨天是阿姨生日？”冷霖一愣这才隐约想起是因为自己把人面鸠赶到树林才至于如此的，不由心生忏愧，“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这样。”

白灵儿摇头，“跟哥哥没关系。”

冷霖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怜意大起，“这样吧，等阿姨回来，我们一起重新做一个赔给她好不好？比这个更漂亮。”

“真的，”白灵儿眼中星光闪耀，但随即低下头，“可是……娘亲说了，林子里面危险，不让灵儿再去了。”

“放心吧，”上官冷霖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去跟阿姨说，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的。”

白灵儿闻言一愣，呆呆望向他，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有眼前这个冷霖哥哥在，天涯海角也去得，脸上不由得绽开一丝笑颜，甜甜应道，“嗯。”

两人相视一笑，坐在屋外台阶上，此刻已是巳时，太阳升的老高，暖洋洋的阳光下，让人心中一阵升起一阵暖意。

“灵儿……”上官冷霖看着她，欲言又止。

“嗯？”白灵儿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啦？”

冷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爹爹他……也是修道之人吗？”

“嗯，”白灵儿点点头，欢喜道，“爹爹他很厉害哦，大家都说爹爹是神仙呢。”

白灵儿说着，忽然神色一黯，“爹爹他很久没回来了，以前灵儿生日爹爹不论多忙都会赶回来的，可是去年他都没有回来……”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眼睛忽然红了起来，“冷霖哥哥，你说爹爹是不是不要灵儿了，灵儿是不是哪里不乖，惹爹爹生气了，”

“怎么会呢？”冷霖望着她，心中一酸，修道之人朝生夕死，偶尔一个闭关也要几年，他虽然年幼，但因为师父的严厉自小与凶兽为伍，对于这一点实在再明白不过不由得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么可爱，你爹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想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今年就回来了。”

“真的吗？”白灵儿翘首望着他问道，

“自然是真的，”上官冷霖微微一笑，

“那，冷霖哥哥……”白灵儿问道，“到时候你也来好不好？”

冷霖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当然好了，”

“真的，我们说好了，拉勾勾，不来是小狗，”白灵儿高兴道，

“说好了，不来是小狗，”上官冷霖笑着与她勾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却不知，这一拉勾，两个人的未来不知不觉中已然被紧紧束缚在了一起。

“汪汪，”正当此时，一只大黄狗跳了出来，对着冷霖凶吠个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