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要走了，我打算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我长眠。”我说道，说完，我就像一只丧尸一样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墓园。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是我要离开这里，这里是弗娜死去的地方，也是我的伤心地，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也许我无法活着到达那里，但是，至少我要离开这里。
我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带走，却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这里。
智者一脉所在的位置，是在北方，很好找，北方的一处最大的峡谷就是了，如果我能过活到那个时候的话，按照现在的速度，只需要两年零七十三天就到了，不过我想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我艰难地向前行进着，断掉的腿成为了我最大的拖累，于是我将它砍断了。
痛，我没有感觉，因为我已经麻木了，当心死去的那一刻，我的一切感觉仿佛都已经消失了。
我一步一步向北方爬去，不过却不是我一个人，在通行的道路上有和我一样的乞丐，也有善良的商队，也有彪悍爽朗的土匪，还有准备给自己选墓地的人。
“兄弟，你也是给自己选墓地的吗？”一个看上去已经九十多岁的老人说道。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的嗓子已经无法说出话来了。
“看你还年轻，就这样死去太可惜了。”老人说道。
“我得了重病，现在的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想回到我的故乡去，我想死在那里。”我艰难地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旅者，我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一切，把一切都看开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顺便为自己选一个好的墓地。”老人说道。
“我要去的地方是北方的卡尔斯城，那是我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那里可是粮食之都啊，经历过三次蝗灾的我，能够死在那个地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哈哈。”
老人死了，但是却没有死在他想死的地方，在临死的前一天距离卡尔斯城已经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了，他发了很严重的高烧，甚至都已经模糊了。
“别死啊，你不是要死在卡尔斯城吗，就快到了啊，在坚持一会啊。”我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对他说道。
“别死啊，在坚持一天，一天就好！”焦急地说道。
虽然和老人只认识不到一个月，但是我们却已经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这种看着知己死去的感觉虽然不必弗娜死去时候那样痛苦，可是还是让我的心如刀割一样难受。
“小子，别安慰我了，好好听我说几句话吧。”老人从马车地板上站了起来，他的精神很好，但是我们都知道，这都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我知道你没对我说实话，可是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种眼神，还有这种颓废，只有失去自己的最重要的东西才会拥有。”老人一句就道破了我的心思。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很难受，痛苦的让我发疯，我颓废的时候，比你还要狼狈，不过，你还能在我身上看到那种颓废的影子吗？”
我摇摇头。
“我想开了，既然无法忘记，那就永远记着她吧，既然人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如果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那就想办法去补偿吧，想办法去完成她没有完成的，或者去做她想去做的，虽然我不能保证你就此脱离痛苦，但是反正我是这样过来了……她的梦想，我替她完成了，现在，我可以一直陪着她了她了……”
老人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两天之后，我将他埋葬在了卡尔斯城最肥沃的一块土地里。
“这里是卡尔斯城肥沃的一块土地，安息吧，可爱的老头子。”
他的话我没有听进去，也不想去听，当我把他埋葬之后就继续了我的路程。
接下来的路程我走的十分不顺，不但迷了路，而且还发了很重的高烧，身体的免疫系统已经濒临崩溃，不单单是身体的免疫系统，其他的地方也已经无法正常运转，我虽然年龄没有过五十岁，但是身体状况却比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还要糟糕。
当我走到路程的三分之一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再走下去了，我找了一个无人的山洞住了下来，高烧已经让我的神智开始模糊，我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一夜里我被病痛折磨的无法入睡，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我才闭上了眼睛，可是我没有睡多久，一只出来晨练的黑熊就走进了这个洞穴中。
带着恶臭的呼吸喷在了我的脸上，让我本来就不清楚的神智更加模糊了。
“你来吃了我吧，来啊。”我试图发出声音引起黑熊的注意，但是这句话却只能被憋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我的呼吸微弱到甚至连黑熊都无法察觉，简单的用爪子碰了我几下之后，黑熊不满的离开了这里。
一直到下午，我的精神才恢复了一些，我驱动着无力的身体继续前进。
但是三天之后我又停了下来，并不是我又生病了，而是一道悬崖拦住了我的去路。
虽然我的眼睛有些花，但是就算是拥有战鹰那样锐利的眼神也绝对无法看见悬崖的深处。
我扔了一块石子下去，过了好久我才听见一阵水声，和空旷的回音。
我慢慢的转过身子，却发现一把利剑就搭在我的脖子上。
“你们是谁？”我问道。
“是莫兰殿下派我们来的。”一个人说道，这个人我认识，他是莫兰的贴身随从，武技很高。
“是来杀我的吧，也难怪，他的姐姐因我而死，我不怨他。”我苦笑道。
“没错，我们是来杀你的，你准备好了吗？”那个人冷冷的说道。
“等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说完，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有些破烂的地图递给了他。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将我埋在这里，可以吗？”我对他说道。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地图收了起来，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他的眼神已经答应了我。
“动手吧。”我艰难的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精铁的长剑慢慢的从剑鞘中带出，他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剑鸣声。
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我仿佛又清醒了很多。即便是闭上眼睛，我也能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招式杀死我。
他打算一剑刺死我，虽然他没说，但是他的本应应该是砍下我的头颅，但是为了给我留个全尸，他放弃了那种方法。
可是，无巧不巧，偏偏我选择了站起来迎接死亡，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长时间站立了，唯一的一条腿也无法支撑我的体重而打弯了，就在我无力倒地的时候，他刺偏了，不过，当剑刺出去的时候他并没有握住剑柄，而是让剑带着惯性个我一起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没有死在我的家乡，真的很遗憾啊。”我没有睁开眼睛，耳朵里仿佛听见什么声音在叫我一样。
“弗娜？是你在叫我吗？我很快就来陪你了，等我吧，不需要太久了。”我静静的感受着耳边呼啸的微风，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鲜血从我的伤口喷出，伴随着急速的下坠，在半空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红色细线。
我真的死了吗？
我发现我的头顶是一片黑暗，周围没有一点光亮。
“弗娜，我来陪你了，你在哪里？”我大声叫喊着。可是，周围却没有一点回应。
“难道这里不是冥界吗？难道我还活着。”我环顾着周围，在远处，有一团像星星一样的光芒，我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当我的手刚刚碰触到那团光芒的时候，那团光芒却像是有生命一样跑掉了，而当我再想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轻。
扑通一声，我掉水里了……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就让我的身体麻痹了，就在我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一双手抱住了我，将我拖上了岸。
虽然我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乌鲁乌鲁……乌鲁乌鲁。”然我听见了野兽的叫声，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是我现在头痛得要死，再加上刚才又掉进了水里，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思考，又昏了过去。
然后我的日子就是在半昏迷和昏迷中度过的，那个少女说的话我始终听不懂，但是我总能在她靠近的时候闻到一股腥味，看样子我应该是在河边，她应该是靠打渔为生。
听着耳边的水声，我猜，自己应该是在船上，但是这个船又似乎太平稳了一些。
少女每天给我吃的东西也很奇怪，像鱼肉一样带着腥味，不过却很松软，而且嚼过之后也很甜。虽然吃起来很奇怪，但是的确很有营养。一个礼拜之后，我已经有了行动的能力，眼睛也可以看见东西了，虽然还是很模糊，可是一米之内的东西我还是能够看出大概的。
当我从**爬起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尖叫。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双雪白的手就已经搭上了我的肩头，然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庞。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皮肤很白皙，头发嘛……并不像是正常人的头发，油光锃亮的，和水獭的皮毛一样，泛着油亮的光泽，身上的衣服……不说很简单，但是的确没有多少料子，像马甲一样的衣服对于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来说，的确是有些大，露出了大块雪白的皮肤，好在里面还有一件内衣，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我脆弱的神经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少女的双腿，我不看还好，看过之后，我差一点真的晕过去，她竟然没有双腿！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只和鱼一样的尾巴，上面青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哦？”少女晃动起自己尾巴，在旁边的水面上拍打着，溅起一朵朵水花。
“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我问道。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是多么的白痴。
她跟本听不懂啊！看着她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树上看过的一种和她很像的鱼人，不过无论是体型还是相貌都和书上的鱼人差太多了，并且鱼人早就已经灭亡三千多年了。
小鱼人又开口了，可是和我跟他交流一样。她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好在双方都是拥有智慧的生物，经过简单的手势之后，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拿来了几条鱼，应该是问我饿不饿。我并不很饿，但是面对着热情的小鱼人，我还是接过了这几条鱼，也许是人类特有的习惯，不喜欢吃生的东西，我在不远的地方捡了一些树枝。生了一堆火，将鱼插在树枝上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