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千两第十八章银票。(下)
第十八章:一千两第十八章银票。(下)
门口有人,女人,少女。
黑南萍。
黑南萍正在朝大牛招手。
大牛本来红着的脸现在看起来更红了,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过去。
他不是那种特别自恋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老实人。
老实人怎么会迟到?
黑南萍朗声道:“卖煎饼的,过来!”
大牛果然很听话,一瘸一拐的就走了过去,走得很快。
大牛道:“你叫我?”
黑南萍道:“你不是卖煎饼的?”
大牛道:“我是卖煎饼的,卖煎饼的就是我。”
黑南萍道:“你的煎饼多少钱一张?”
大牛道:“不贵,不贵,一文钱。”
黑南萍道:“不对。”
大牛道:“有何不对?”|
黑南萍道:“价钱不对。”
大牛皱眉道:“满城的煎饼好像都是这个价。”
黑南萍拿起一张煎饼,看了看道:“你的煎饼不止卖这个价。”
大牛道:“卖多少?”
黑南萍道:“三两三钱。”
大牛不说话了。
黑南萍道:“你今天好像迟到了?”
大牛还是不说话,额头上的汗珠却更多了。
黑南萍叹了口气道:“王老五走了,你今后恐怕是没生意了。”
大牛终于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黑南萍道:“昨天晚上。”
大牛道:“你让他走的?”
黑南萍道:“是他自己走的。”
大牛道:“他自己?他自己会放火烧了自己的宅子?”
黑南萍道:“你很了解他?”
大牛道:“不了解。”
黑南萍道:“不了解你怎会知道他不会放火烧了自己的宅子?”
大牛道:“不知道。”
黑南萍道:“你还想不想继续卖煎饼,继续每个月拿三两三钱银子?”
大牛道:“到哪里卖?”
黑南萍道:“到门口卖。”
大牛道:“不想。”
黑南萍道:“你嫌钱少?”
大牛道:“我不想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卖煎饼。”
黑南萍道:“你害怕我会和王老五一样,打断你另一条腿?”
大牛道:“不害怕。”
黑南萍道:“哦?”
大牛道:“王老五既然可以放火烧了自己宅子,我也可以改行。”
黑南萍道:“改行做什么?”
大牛道:“随便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卖煎饼。”
所以大家以后看到大牛的时候,大牛就不卖煎饼了,卖花生,正宗的五香花生,而且生意还很好。
王老五的房子已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原来的台阶上还很干净。
年轻人看到黑南萍时,她正坐在干净的台阶上吃煎饼,大牛做的煎饼。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今年很流行富人体验穷人的生活。”
黑南萍道:“不流行,已经过时了。”
年轻人道:“你找我来难道是看你在这里吃煎饼?”
吃煎饼当然没什么好看的。
黑南萍扔下煎饼,终于进入了主题,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你?”
年轻人道:“没有。”
黑南萍前后看了一眼,道:“跟我来?”
年轻人道:“去哪里?”
黑南萍道:“去我家。”
年轻人:“见家长?”
年轻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他家里见家长。
但他确确实实已经到了她家里。
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也有本不该开在这个季节里的花。
年轻人叹了口气。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上钱买不到的东西实在很少。
友情呢?
能不能用钱买到?
友情是不是东西?
年轻人又叹了口气道:“你家里今天没人?”
黑南萍道:“就我一个,有人你还能进来?”
年轻人笑了。
他都觉得他问的问题实在可笑。
可是你总不能让他进了女人的房间里一句话都不说。
像他们现在这种关系,他除了问一句很可笑的话之外还能问些什么?
什么都不能问。
因为黑南萍已经再问:“你想不想上我**坐坐?”
年轻人没有坐,一动不动的站着。
若不是有惊人的毅力,他此刻恐怕要跳起来。
可是他毕竟还是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比她屋里的花还要香,比春风还要柔,就像是情人的脸颊贴在了你的胸膛,说着情话的同时都不忘聆听你的心跳。
你只要上了这张床,一辈子都不想再下来。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什么?
你能不能想到?
能不能想到他们在**做什么?
有机关。
机关就在枕头下面。
他们的人已经到了床下面。
床下面就是一条阴暗潮湿的长廊,长廊的两侧都燃起了长明灯。
在这条长廊里说一句话,都能听见回音,但听起来更像是魂音。
黑南萍拉起了年轻人的手,道:“踏着我的脚印走。”
年轻人低着头,踏着她的脚印。
越走越阴森。
年轻人甚至已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在颤抖。
黑南萍吁了口气道:“你是如何发现银票里的秘密的?”
年轻人道:“银票一见到血就会现出字迹,当时我流了很多血,不想发现都难。”
黑南萍道:“这买卖做的不划算。”
年轻人道:“为什么?”
黑南萍道:“如果让你用七千两银子换一千两你换不换?”
年轻人道:“不换。”
黑南萍道:“所以很不划算。”
年轻人道:“但这七千两银子却花的值。”
黑南萍道:“不仅值,而且这银子得来的也很容易。”
黑南萍笑了笑,又道:“你一定想不到我这七千两银子是怎么得来的?”
年轻人道:“想不出。”
黑南萍道:“下棋赢来的。”
这时他门已走到了长廊的尽头。
长廊的尽头就是一间封闭的密室,密室正中央就是一口石棺。
石棺上雕刻着盘龙飞凤。
龙的嘴里就是颗夜明珠。
黑南萍将夜明珠轻轻的转了半圈棺盖就开了。
一阵阵寒气从石棺内袅袅升腾。
管材里的人年轻人不会陌生,尤其是脖子上的那道剑痕也极为醒目。
黑山。
已经死了半个多月的黑上就躺在棺材里。
黑南萍在注意着年轻人脸上的变化。
他的脸上没有变化。
黑南萍道:“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年轻人道:“你说。”
黑南萍道:“我父亲虽然有一把年纪,可是一直都未曾对武学松懈过,尤其是他引以为傲的黑云剑,你时如何破的?”
年轻人道:“任何剑法都会有破绽。”
黑南萍道:“这破绽你知道?”
年轻人道:“知道。”
黑南萍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人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卜瞎子。”
年轻人道:“哦?”
黑南萍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听说过卜瞎子,他在城南替人占卜足有二十年。”
年轻人道:“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就是卜瞎子。”
黑南萍道:“可是卜瞎子替人占卜却有个毛病。”
年轻人道:“什么毛病?”
黑南萍道:“他一天只占卜一卦。”
年轻人道:“不错。”
黑南萍道:“而且只在一个时间段。”
年轻人道:“子时。”
黑南萍道:“他只替一种人算卦。”
年轻人道:“哪种人?”
黑南萍道:“会武功的人,武功极高的人。”
年轻人道:“黑山,苏九龙这种人都很符合条件。”
黑南萍道:“不错。”
年轻人道:“遇到这种人他就会免费不收钱。”
黑南萍道:“不收钱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必须要在他面前留下生平绝学。”
年轻人道:“所有人只当他是个瞎子,所以就没有任何顾忌。”
黑南萍道:“正确。”
年轻人道:“所以……”
黑南萍道:“所以他们的生平绝学你都会了。”
所以整件事看起来都好像很合情合理。
可是会算卦的人很多,他们为什么要找卜瞎子?
年轻人道:“这世上会算卦的人好像不止卜瞎子一个。”
黑南萍道:“十个算卦九个都是骗人的。”
年轻人道:“卜瞎子是剩下的一个?”
黑南萍道:“如果你是一个瞎子,你没事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有趣的事?”
年轻人道:“我会去按摩。”
黑南萍道:“可惜你不是。”
年轻人道:“所以我才想不到瞎子会做些什么有趣的事,正如你既不是卜瞎子,又怎会知道卜瞎子想的是什么?”
黑南萍道:“你不相信我?”
年轻人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黑南萍道:“你会相信的。”
年轻人道:“除非你有证据,而不是些片面之词。”
证据就在棺材里,棺材里有一幅画,画已在黑南萍手中。
年轻人已经在看这幅画。
“楚清颜?”
黑南萍笑了笑,道:“你认识这个人?”
年轻人道:“她是里的老板娘。”
黑南萍道:“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年轻人道:“**贼。”
黑南萍摇头,纠正道:“不是**贼,是采花盗。”
年轻人道:“有区别?”
黑南萍道:“区别很大。”
年轻人道:“你说这幅画就是证据?”
黑南萍道:“是。”
年轻人道:“这不过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画,既无署名,也无日期,虽然画不错却画的是个死人,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黑南萍道:“你看不出这幅画是谁画的?”
年轻人道:“没有署名怎么看?”
黑南萍道:“你知不知道吴用?”
年轻人道:“知道,二十年前好像很有名。”
黑南萍道:“现在你应该看得出这幅画是谁画的了?”
年轻人道:“当然不是吴用。”
黑南萍道:“绝对不是。”
年轻人道:“除了小刚不会是别人。”
就是小刚。
可是这和黑南萍口中所说的证据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幕后的主使会是小刚?
难道我们一直说的“风”就是小刚?
如果是,整件事看起来好像还说不通。
现在你应该不用再怀疑他为什么要杀人了吧?
为了他妹妹。
他有理由杀人,让他杀人的是“风”。
“风”是不是也有理由杀人?
“风”的理由是什么?
“风”在哪里?
黑南萍的表情此刻已变得很凝重,好像有什么话说,又不知怎么开口。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黑南萍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瞒不过你,这幅画并不是小刚画的。”
年轻人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事小刚确实画过这幅画,我知道你一定还有更有利的证据。”
有。
在石棺里。
现在也已经到了黑南萍手中。
她手中拿的是一本陈旧,泛黄的本子。
本子的封面也没有任何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