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至死不渝（八）

时间仿佛静止，整个环境都变得很安静，静得赫连琉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唇对唇，眼对眼，赫连琉有点不知所措。瀚静静的看着他睁得很大的眼，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轻轻分开一点的距离，瀚双眼直直盯着他，很轻柔的开口道：“闭上眼睛……”

暧昧的气息在漫延，赫连琉这才猛然回神，一把推开瀚，脸色绯红，丢下一句“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便直接走了出去，也没管包间里的众人。瀚看着赫连琉类似于逃离的身影，嘴角微勾，打了个电话叫人处理，便快速追上了赫连琉的脚步。

一路出了酒吧，直至到达学院内的公寓，赫连琉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瀚也没有说话。把车开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瀚下车后绕到赫连琉那边替他打开车门，随后两人一起进公寓。

还是都没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赫连琉心里此时完全有点混乱，瀚……他吻了自己……都是男人啊……但他却吻了自己……果真他一定是喝醉了，一定是。赫连琉简单的下了定义，企图忽略心中的翻江倒海。可是哪有人会过半天才醉的……而且……那到底是自己的初吻啊……赫连琉略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准备上楼回房。

但是赫连琉楼梯刚上到一半，瀚发话了，就站在下面看着他的背影，对他道：“你对gay有什么看法？”

赫连琉上楼的脚步一顿，索性就站在了楼梯上，却没回话。瀚见此，接着道：“我就是问问，你别多想。”赫连琉还是没回头，就这样背对着他，故作轻松的开口：“我觉得喜欢不分性别。”

瀚听到这个回答，嘴角翘起，却还是问道：“你能接受？不觉得恶心？”瀚作为酒吧的幕后老板，自然也见到过那些监控屏里的画面，而赫连琉，恐怕是第一次见到吧。

果然，听到瀚的话，赫连琉瞬间皱起了眉，不过瀚却并没有看到。见赫连琉沉默，瀚顿了顿，也慢慢踏上了楼梯，一直到离赫连琉还有一个阶梯时停住。瀚很高，赫连琉也不矮，但他到底比瀚的年龄小，所以察觉到后面有动静，赫连琉回头时，看到的就是瀚近在咫尺的容颜。

面对赫连琉明显的惊讶和本能的往后仰拉开离自己距离的举动，瀚眸子微闪，一双深沉的黑眸直直盯着赫连琉，看着他纯洁蔚蓝似天空的眼，继续开口，道：“你怎么这么迟钝……猪似的。”

赫连琉心里“咯噔”一下，僵硬的把视线移开，却还是摆着略显疑惑的样子，并没有回答。瀚仿佛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赫连琉的脸扳正对着自己，轻轻开口：“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赫连琉心里七上八下，面上却还是强制保持着镇定，疑惑的道：“什么？”

“你，能，考，虑，一，下，我，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瀚说完这句话好像也放下了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但对于赫连琉的回答，他还是有点在意的。

赫连琉心里本就有了个大概，只是现在听到他的话，还是不禁一愣。看着瀚认真中还带点期待的样子，他竟是有点不知所云，很是错愕地道：“你在开玩笑？”

瀚盯着他，“你觉得呢？”

赫连琉顿了顿，还是回答道：“……我没想过。”

听到这个回答，瀚却还是有点满意，毕竟没有拒绝就是还有希望，而且按原本的剧情，赫连琉可是一个直的不能再直了的人。于是瀚摸了摸他的头，道：“现在你可以想了。”

赫连琉却表示一点也不想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让他很是纠结，比不久前蓝可涵要自己给她一个回答都还纠结。

瀚看到赫连琉在沉思后心里更是满意，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瀚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在想，”看到赫连琉猛然抬头，瀚接着道：“你现在在想。”

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语，却好似在赫连琉的心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他在想。

赫连琉在想。

一语惊醒梦中人。

男人和男人，在赫连家族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包|养等情况都可谓少之又少。等何况自己还是一个男人，家族的继承人……男人和男人啊……在赫连家族不该出现的问题，不该想的问题，遇到也应该一口回绝的问题，自己却在想……

自己却在想。

一瞬间赫连琉好似明白了什么，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破土而出。

但是，自己能承受的住吗？

承受得住这份感情吗？

这可是赫连家族啊……

赫连琉沉默了多久，瀚就看着他了多久。直到看到赫连琉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瀚不动声色地勾起唇，看来得下一剂猛药啊……于是瀚托起赫连琉垂下的头，看着他，道：“说真的，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刚见到你的时候开始。”

赫连琉听到这句话浑身都是一震，停顿了一会儿，他终是开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可是瀚啊……

瀚依旧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因为你是男人。

因为你是男主。

瀚不蠢，自然不会打破这暧昧的气氛，所以他抛开最原始的原因，笑道：“喜欢还要理由？”

赫连琉微微垂下眸，他只是，想知

道瀚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瀚温柔地开口，道：“因为你是……赫连琉。”

不算理由的理由，赫连琉却是微微一愣。

因为自己是赫连琉。

瀚顿了顿，接着道：“因为你是你。”

仅仅是因为自己。

瀚并会什么花言巧语，不，或许说他不屑于那些虚假的花言巧语，赫连琉自然也知道，所以听到这个回答，他只是有点意外，却并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

但是，自己到底不能承认自己对瀚的感情啊……

赫连琉抬起头，正面对着瀚的眼。只是他那黑眸，好似深不见底，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想法，看不清他的心。赫连琉这才想起来，自己竟是除了他的名字，这个不算名字的名字外，对他一无所知……

哪会有什么人一生下来就会被取一个字的名字。

但不是瀚不告诉自己有关他自己的事情，他的身世，他的来历……而是自己从来没有问……没有想过问……赫连琉这才发现，瀚对自己一直都是有求必应，甚至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对自己发过脾气……

可是家族的羁绊……自己是家族的继承人啊……

赫连琉再次垂下眸子，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喝多了……”

“没有，我很清醒。亲你的时候……我也很清醒。”

赫连琉自然知道他很清醒，只是，赫连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同性的爱啊……自己居然也会碰到……赫连琉轻扯嘴角，勉强说道：“你去休息吧。”

瀚摇了摇头，目光还是锁定在赫连琉身上，“不用，今晚，你必须给我一个回复。要么让我安心，要么让我死心。不过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的死仆。除非你让我走，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这不是花言巧语，而是誓言。

瀚完成任务从来都不会这般急促。对，急促。

他不会忘记之前在包间里系统说的话：

这个大男孩，一点都不像之前遇到的一些男主。

到底是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长大，瀚怎么会不知道赫连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孩子罢了，表面上看起来沧桑老成，实际上却比谁都还单纯。有时候还很傲娇，酷爱吃甜食，在外人面前却表现的对甜食这类女生爱的东西不屑一顾。他也很聪明，所有东西几乎都是一点就通，但对于感情方面，他就像个白痴一样，想想这么多年那些女生送的情书，堆起来都可以当成一座山了吧……而他却总是理都不理，说实话，看到他这样自己很乐意见到。

呵呵，到底是什么自己对他的感情变质了呢？由初时见到他时对他的关爱，变成了如今的爱……不对，爱？爱这个字可是离自己不知道有多远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