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女人是老虎
子归觉得很不耐烦了,眼珠子随着一个人的移动而移动。零卿也觉得不耐烦了,眼珠子随着一个人的移动而移动。两个人都想着是不是碰上了傻子。
离开北都城不到十里的地方,那老者席地而坐,偌大的年纪也不怕受了风寒。他坐在上风头,一阵阵的酒气就冲到了子归和零卿的面前,这酒气还能忍受,可是那个“世子“围着子归转了不下十圈,眼睛总是在子归的脸上打转,像看见了新奇的玩具。
老者侧躺下去,看着天穹上残存的星子,有些出神。
零卿是个暴脾气,忍不住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者,皱着眉问:“你到底是谁?那个世子又是谁?“
老者晃晃酒壶,不说话,可是酒壶里升起一道酒线出来。那是真的酒,因为酒香浓烈,光是这酒气已经让人觉得周遭似要起火,零卿凝眉,她自然是知道这是天下第一烈酒——青阳魂,可是她惊奇地发现这道酒线笔直地上升着,在晨风中居然不见晃动,那当然是因为这酒线是被秘术催逼出来的。
酒线开始弯曲了,渐渐形成了古怪的字符,子归不认识蛮族的文字,零卿却是一看就脸色大变。子归第一次看到这个暴烈如火的女子也有这样驯服的时候。
零卿跪拜了下去,老老实实地说:“愿盘鞑大神的荣光永远伴随着您。“
子归心里发闷,低声嘀咕起来,“这老头什么来历呀?“
“大合萨烈伦涵。“
说话的却是那个一直打量子归的少年,他的声音也没有蛮族人的雄壮,倒像个斯文的东陆孩子。
“草原上唯一能和天神沟通的人?“子归愣愣地发了傻,他想不到自己居然拒绝了这么伟大的人收他做弟子的要求,那表示自己很高傲么?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太傻了......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能和天神沟通啊。“老者笑了,”零卿你起来吧。“
零卿恭恭敬敬又拜了一次才起身,“大合萨认识我?“
“不认识,可是我认识土库塔,他昨天通知我探查你的下落。“老者收起了笑容,”你是草原的狮子,可是有熊部是草原的巨熊,一头狮子再怎么强悍,又怎能敌得过一群熊?振兴无方部的初衷是好的,手段却错了。星象上刻没有记载巨熊能被狮子杀死、“
零卿垂手站在一旁,不敢接话。
烈伦涵招手唤来那世子,“世子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大合萨,这个人真的是魔王吗?为什么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压迫感?“
“没有了羽翼的魔王,怎么能纵横在天空上?“烈伦涵喝下一口酒,那脸就红通通的了,”世子,英雄们总是有外力相助的,等到魔王飞翔的那一刻,就什么都知道了。“
少年沉吟,“那么有熊部的未来已经被注定了吗?“
“世子以为魔王出现,未来才被改变?其实当有熊部进入北都的时候,未来就已经注定了,未来总是在过去写下的。“
烈伦涵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居然发出了鼾声。
少年走回子归的身边,又开始打量他。
子归使劲地瞪着他,“小子,你看够了没?“
“我实在想不出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魔王,可是草原的星象是在一个月前混乱的,那时你出现在北陆的地界上。“
“嗯嗯,我知道你是想夸我,我也觉得自己是一个能改变未来的人。“子归赌气地说:”可是再不吃东西,我就要先把自己改变成死尸了。“
少年睁大了眼睛,却不知道是不是该笑。
子归站起身来,招呼零卿一起走。可是走出几步,他又回了头,“大合萨,我真的可以飞吗?”
烈伦涵依旧闭着眼睛,却是笑了起来,“你很想飞吗?”
“我时常梦见自己飞,可我不是羽族。”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站在天空上,你会看到火焰和鲜血。”
子归搔了搔头发,继续走。
那少年忽然大叫:“我叫熊罴,只要我在,有熊部就在!“
子归没回头,只是扬了扬手,“我叫子归,只要我在,无方部就在!“
回到无方部的零卿面对的是信霞的愤怒目光,零卿做好了引颈受骂的准备了,可是信霞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
零卿拽住子归,低声问:“嫂子是不是要准备别的刑罚对付我?“
子归很鄙视地看着她,“哼”了一声。
“你哼哼什么?”
“姐姐担心你。”
子归说完就走了,零卿楞了一下,又和特鲁勒说:“没错没错,嫂子是很担心我,我现在是无方部唯一的战斗力,必须挑起振兴部族的重任。那么我必须消除这份担心,我要开始训练战士!”
特鲁勒没有说话,开始琢磨这狮子似乎脑子不是很清醒。
无方部只有八百残兵,最大的五十二岁,最小的才十四岁,都是在对抗有熊部的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当他们站到零卿的面前,零卿觉得一阵阵的悲苦,这就是无方部最后的力量了,用这些人去对抗如今的有熊部,那是螳臂当车的结局。这八百人就算再怎么精锐,如何赤手空拳去抵挡有熊部五万铁骑的碾压?
“我需要帮手。”零卿愤愤地说。
“这个帮手指的是我?”子归小心地退后。
然后零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压到帐篷上,“小子你听好,你有魂器,你可以弄出地震,那么你再跟我去北都,我们必须偷些兵器出来装备我们的战士!”
子归急得冒汗,“你上瘾了啊?八百件装备啊,要偷到哪年哪月?咱们连战马都没有。”
零卿大喜,“说得对,还得偷马!”
“......”
两人这一番纠缠,浑然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身边还有众多的围观者,许多男人想着这样的场景真的很熟悉,似乎自己也曾经干过,而许多女人想着这样的场景本该是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压着才对......
“看什么看?”零卿怒而回头。
人们一哄而散,只有路吉儿红了脸蛋站在那边,讷讷地说:“还是到帐子里做吧......”
子归顿时脸红脖子粗,忽然爆发神力,一把甩开零卿,撒腿就跑。
特鲁勒正好钻出婆子孛儿帖的帐篷,奇怪地问:“子归你跑什么?”
“女人是老虎!”
子归越跑越快,好像后面真有老虎在追他似的。
路吉儿忽然发现零卿的眼睛里冒出了光,看上去有些狡诈的意味。
就在这天晚上,子归偷偷溜回自己的帐篷,进了帐篷呼吸还没调整过来,就见到一个女孩站在床榻边。
“哎?走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子归茫然搔了搔头发,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又觉得不对劲,看看周围的摆设,“这好像是我住的地方啊。”
此时那女孩开口了,“奉零卿殿下之命,特来侍寝。”
“......”
特鲁勒正在劈柴,却听到一声绝望的大吼,然后看到子归发疯一般跑出自己的帐篷。
“怎么了?帐篷里有蛇么?”特鲁勒喃喃自语。
第二天零卿在木寨外面找到了子归,“昨晚过的好不好?”
子归忍受着一晚上的夜风侵袭,现在又面对女人的殷切关怀,心中一口气冲上顶门,绝望地大叫着又开始跑。
“那就是不好了。”零卿碎碎念着。
这天晚上,子归失魂落魄地走回帐篷,然后魂飞魄散地看着**披着单衣的路吉儿,蛮族少女青春的胴*体正在喷发火焰,让少女的脸也红了。子归傻了一样看着少女,忽然感到天旋地转。
于是特鲁勒又听到了惨叫,又看到了子归发疯一般地跑出木寨去。
“难道是闹鬼?”
第三天。
零卿是在铁线河边上找到子归的。此人已经脸青唇白,瑟瑟得如同无根之叶,那脸上惶恐的表情,表示他想自杀很久了,零卿是这么想的。
“原来还不中意呀......”零卿丧气地往回走。
这天晚上。
月明星稀。
特鲁勒借着明亮的月光很容易就看清了子归,看着他决然而然地冲进了零卿的大帐。这个东陆的男子一边跑一边叫,像是战场上冲锋的战士。
“到底怎么了?”少年纳闷地想着。
零卿奇怪地看着子归冲进来,忙裹紧被子。
子归也不管她是不是要睡了,一个劲地蹦,用手不住指点着她,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她听不明白的话。
“那么说你是想和我睡了?”零卿默默点头,“那也行,只要为了无方部好,我的身体算什么?”
子归一下子傻在那里......
特鲁勒老实地坐在树墩上,托着脑袋等。果然,这个自己随手捡来的男子又大叫着冲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子归没有冲出木寨去,反而扑了过来,一把抱了他放声大哭。
特鲁勒更加茫然,“等等等等,你到底怎么了呀?说给我听啊。”
哭声惊动了很多人,信霞也跑出了大帐,“特鲁勒,子归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
子归哭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眼泪,发狠地指着零卿的大帐,从牙缝里狠狠迸出几个字来,“女人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