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听大魔王讲故事
“你那师傅......”落人手里的象牙翠羽扇不停地点着手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骂燕双飞，最后吐了口气，“这个配角不提也罢。”
丝结轻轻笑道：“还有四天人家就打过来了，你也不想想怎么应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落人笑了笑，“不过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还是早点说明了吧，丝结？”
“说就是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那就现在说吧。”落人一个翩身，坐到石桥栏杆上，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缓缓地说：“默羽，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默羽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却是预感到了一定有什么事情让这个视天下如无物的魔王也觉得棘手。
“那一年，我和你阿姨还没有到襄武者的境界，在江湖上名头是响，却是从来没有卷入过什么大事件的。江湖上争斗颇多，可是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却是我和你阿姨遇见过的最险恶的争斗。”
羽化看到落人的脸上有了回忆的怅然，一瞬间将他原有的张狂褪个干净，料定那必是一场他也无法掌握的战斗。然而，默羽的事情不就是明月银羽和暗月墨羽之间的争斗么？这样一种羽族内乱的事件，为什么会让这个大魔王出现这样的表情？
落人却不再解释了，转过头来笑了一笑，“羽化，你觉得暗月一族为什么会是明月一族的死敌？”
羽化吓了一跳，想不到他的心思也是如此细密，讷讷回道：“我听说暗月星辰是主导灾难的星辰，这一族背负的是战争和毁灭的宿命。”
落人点头，“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可是你想过没有？羽族背临苍天，以神射纵横九州无人可比，鹤雪银羽更是万众翘首的英杰，他们怎么肯让暗羽族与其比肩、分享天空？”
“也就是说，人心才是战争和毁灭的本源？”羽化反问过去。
落人哈哈大笑，“瞧不出你这小子倒是聪慧，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你得意什么？咱们做魔王的都得谦虚，要谦虚！”
羽化偏过头去不理他，心说你比我狂多了。
“千年之前，天象异变，知道是怎么出现的么？”落人自然知道这三个年轻人不会有答案，但他很懂得怎么讲故事，很懂得怎么吸引观众的注意，“说起来那是一个奇迹。暗羽族在千年之前出现过一个怪才，那个人的名字叫向异翅！”
默羽忍不住心里一颤，这先辈的名字在暗羽族内不啻于一个神话，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这个传奇之中的人物，是明月暗月两个羽族之中唯一有着金色翅膀的人，而在他展现出金色羽翼之前，他的羽翼黑暗如夜，在他展现出仅有的一次金色羽翼之后，他神秘地消失在天空之中。有人说他成为了神祗，也有人说他消散在大海里。
“我也是在龙渊阁里偶然看到的这个逸闻，虽说是逸闻，不过我想龙渊阁的记录，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
龙渊阁，同样是一个传说，与神话不同的是，它的确是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与九州大地上各个种族不同，它始终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机构，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或是国家，它存在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搜集、整理和创造知识，并将这些知识保存下去。相传龙渊阁里汇集了九州所有的历史，那里的藏书甚至可以将整个天启城覆盖。
羽化他们是知道龙渊阁的，可是能接触或者进入龙渊阁的人，少之又少。
“故事还得慢慢讲，作为一个暗羽之族的先辈，向异翅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深远的影响。你们都知道，暗月一直都影藏在明月的背后，像影子一样永远追随着明月，但有那么一次，暗月无限地接近了明月，没有人知道明月和暗月发生碰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向异翅也不知道。但在那个时候，鹤雪银羽因为暗月的出现失去了飞翔天空的力量，鹤雪银羽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杀戮，一百多个鹤雪被迫在地面上和人族作战，无一幸免。向异翅的爱人，传说中的九州第一箭神、鹤雪之左翼领——风凌雪却是因为当时不在鹤雪营中得以逃过大难，为了让爱人重新飞翔在天空上，向异翅拜托了当时最神秘的星象家西门也静计算出暗月和明月碰撞的时间，动用了所搜集到的所有星辰碎片，向着双月飞翔。”
落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感动，似乎在体会着那一场浪漫而决死的画卷，一个暗羽族的年轻人爱上了一个银羽族的女子，永远不能携手飞翔的两个人，永远走不到一起，却依然无法割断他们之间跨越了仇恨的情愫。
羽化听得一阵皱眉，是啊，一个风的女儿，飞翔于高天之上的羽翼，如何才能碰触？自己不过是两条腿走在大地上的生物罢了，有在一起的可能么？他偷偷瞧了一眼身边的少女，羽族的少女静默着，却轻轻点了点头，羽化不知道她在表示什么。
“据逸闻上记载，那是向异翅的最后一次飞翔，他短暂的一生只飞翔过三次，最后的那一次飞翔，他的羽翼是金色的，最高贵的金色。”落人继续说了下去，“就是那一次飞翔，暗月终于没有撞上明月，可是就是那一次，天象变了，人们发现明月和暗月可以同时出现在夜空之上，虽然暗月依旧在明月的背后，但暗月的轮廓清晰可见，从此之后，银羽和暗羽可以共享天空。”
“可是银族从来都是高贵的，不肯和暗羽这种背负灾难的分支平起平坐吧？也就有了这千年来的追杀？”羽化愤愤摇头，“说到底也是一山不容二虎。”
落人赞许地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么，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
“那个原因大概就是西陆华尔兹为什么会参与追杀暗羽的原因吧？“
“你这小子果然聪明，说的不错，嗯，这把扇子归你了，就当作给你的奖励。”落人随手一抛，象牙翠羽扇便到了羽化的怀里。
思无邪闷闷地吐口气，“用不着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吧，他拿着也是浪费。”
丝结伸手就拧儿子的脸蛋，“你小气什么？当长辈的给点见面礼也是应该的，羽化不擅长兵器，这把扇子他用正合适。”
羽化心里一阵喜欢，低声问：“魂器？”
思无邪摇头，“是哥舒随手做的。“
羽化泄气地将扇子插在后脖领里了，那样子看上去就不怎么像好人了，如果在手里拎个鸟笼子，把衣服穿得乱一点，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也差不多少。
“接着说故事。”落人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默羽，千年的追杀不完全是因为你这一族被世人诅咒，另外那个特殊的原因就是向异翅消失之后留下的遗产，这个遗产是所有的王朝都渴望得到的。”
默羽淡淡蹙了眉头，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这一族到底藏着什么宝贝，如果真有这么一件宝贝，为什么族人还会被追杀了那么悠长的岁月？
“小子，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猜到为什么北陆宁州的银羽族会和西陆雷州的华尔兹都要追杀暗羽后裔？“
落人抛出了问题，羽化刚刚拿了人家好处，只能讨好他，“会是黄金珠宝吗？不过以宛州百里氏富可敌国的资产也不能让雷烈王朝动容，那么会是什么呢？魂器？我不相信有什么魂器可以让一个王朝担心的。难道是武器库么？“
落人这回真的有点不舒服了，侧脸看着夫人，“你说是不是燕双飞那家伙告诉他的？“
“哎？真的是武器库？“羽化小小得意了一把。
丝结认真地看了看羽化，摇头道：“双飞什么性子你也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他怎么会说出来？看来他选羽化当徒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羽化觉得这个姑姑说话挺有内涵的，大体的意思还是在说燕双飞选徒弟有问题......
“羽化，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丝结问道。
“什么呀？”
“你师傅肯放你出来，不是因为他把责任转交给你了吗？”
“到底什么事啊？我是偷跑出来的。”
“......”丝结一阵无语，落人的面色也一般的尴尬。
落人强压着火气，恨恨道：“你和无邪的责任是一样的，我们这一代人总得把责任传下去，这个责任就是——守护默羽！”
思无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羽化一阵阵的尴尬，从认识默羽到现在，除了自己曾经救过她一次，其他的时候几乎都是默羽在守护他，听了落人这话，脸上就觉得发烫。
“默羽是这一脉的暗羽正统后裔，她拥有获得那个遗产的唯一记忆，你们知道么？银羽族和华尔兹都是想要得到九州的，他们需要的是强大的装备，而这个世上就有这么一个武器库，据说可以装备出一支万人的精兵部队，这个武器库的所在，只有默羽知道，而这个武器库，它有一个让九州震动的名字。”
羽化、思无邪和默羽静心等待着，等待着大魔王的说话。
这个大魔王显然也有些震动，最后重重吐出了四个字。
“北斗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