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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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真相渐明

他也轻笑一声坐起了身,“思云送来的药不管多苦都要喝了,伤寒不是小病。”他指着瓷瓶道:“再说,这生病的是你,不是玉壶春瓶。”

我随他起身,不悦道:“卫吟宇有时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回身按我躺下,“知道瞒不了我就好,一会儿再让太医来瞧瞧,药必须喝。朝上还有些事等着我,晚上再来看你。”

我双唇微抿,拉好被褥,目送着卫吟宇出了房间,重新倚靠在**,无事,便拿了一本医术翻看。

过了不多会儿,思云又再叩响房门,“公主,宁太医来了。”

我随意答应了一声,余光见得宁储子作揖行礼,才不舍的放下书本,“宁太医,我这病就算喝药也要十几天才能好,那药就免了吧,实在太苦了。”

宁储子点点头,上前搭上我的脉搏,略作诊断后道:“皇妃的伤寒不算严重,静养数日便好,老臣会和皇上禀报,就免了汤药。”

我感激的看着他,“太好了,这下你可帮了我大忙。”

他敛襟笑道:“皇妃,严重了。”随后,却是并未像往日那般,立刻退出房间,而是静立着不动。

我见他面色异样,好像要说些什么,就禀退了思云,请他入座,“宁太医,还有事要说?”

他微微垂头,略思了半刻道:“皇妃,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道:“宁太医请讲。”

他道:“老臣按照皇上吩咐,每日都去为林王诊治胃病。今天去时,林王却写了一些怪方子,要老臣下次去时带过去。老臣查了一查,这方子里大多是提神醒脑的药材,对治愈胃伤并无多大帮助。本想着,禀报皇上,可这几日皇上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老臣不忍添忧,所以特来叨扰皇妃,”说着抬眸看了我的表情,复又立刻垂头,将卫洪林给的方子递给我,“也许是老臣多虑了,还请皇妃过目。”

我看过方上的几位草药,确实都是些醒脑用的,微思片刻道:“这方子上的药,也都不是猛药,大概是林王幽禁宗室时间久了,头脑多有疲倦,我看也没什么异样的,太医就按他要求给了他就是。”

宁储子听闻才放下心来,庆幸着自己来找皇妃算找对了,要是去找皇上,恐怕在皇上烦闷的这节骨眼上,自己要受埋怨的,可自己又不敢做主私自下药给林王,才想找到这来,开心的以礼谢道:“那老臣就按皇妃说的办,这就去给林王配药,老臣先行告退。”

我见他要走,急忙下榻唤住他,“宁太医,等一下。”

他屈身等我,“皇妃,还有事吩咐?”

我道:“林王身子多属寒,再加上不按规律饮食,才得了胃病,太医除了给他治病,还要多多注意他的饮食才好?”

宁储子扬眉看了我一眼,赞道:“皇妃,通晓医术,聪明过人,实属我朝之大幸。皇妃请放心,老臣这就去安排。”

我想了想道:“还是算了,”料想卫洪林那臭脾气,怎么可能听个老人家的唠叨,搞不好适得其反,倒要赌气的不肯吃饭了,立刻拽了桌上的裘皮袄道:“反正现在没事,我去看看他。”

宁储子愣愕片刻,急忙跟在我身后,“皇妃还在发热,吩咐老臣过去就行。”

我回头扬眉浅笑,“卫洪林是头倔驴,他肯定不会乖乖吃饭,得要我好好修理才能听话。宁太医先回去吧。”

春雨急驰,我撑了伞赶来宗室,进了院门正巧见到卫洪林双臂交叉胸前,倚靠在屋檐下,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似的。

他笑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我收起伞,抖落身上雨珠,“你不是把方子交给宁储子了?”

他讪笑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我见他不礼貌,不悦的嗔他一眼,“你要的药材都是醒脑提神用的,难道是脑子又出了问题?”

跟去房间,却闻得淡淡清香有些熟悉,但因为患了感冒也无法肯定香味的由来,四处打量一番,确定他房中并没有异样,命令道:“坐下。”

他鹰眉轻挑,一边唇角勾起,却听话的坐到了桌前。

“把手伸出来,我要号脉。”

他依旧邪魅笑看着我,将胳膊伸到我面前,嘲讽道:“你难道不相信宁储子,或是说你是不相信皇帝?”

我嗔他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胃病算是控制了,不过这良心恐怕就医不好了。卫吟宇都不再和你计较弑父之仇,你反而还在针对他?”

他无奈一笑,反手拉住我,“你果然很了解我和卫吟宇之间发生的事。”

我抽手回来,笑看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林王曾经干出的种种好事,至今还在连累别人,我想不知道都难。”

他轻咂了一下嘴,“说来我倒是没想到,太后上演了这么一出,良妃明明知道真相不把我供出来也就算了,那卫吟宇怎么也不肯说出毒害父皇的人是我?”

我道:“你当他不想揭穿真相,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抬眸瞥他一眼,“他是孝子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违背父亲、母亲的意愿。良妃护你是因为先帝,而先帝更是对你偏爱至极,你要知道先帝只是将你幽禁宗室,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卫洪林神色愣愕,静静的看着我,“这些都是卫吟宇告诉你的?”

我觉得头有些沉,以掌撑头道:“恩,算是吧。话说回来,卫洪林,我也很了解你的,快说,你把人藏哪了?”

卫洪林学我动作抬手托腮,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道:“戈雅,我们本是前些天第一次见面,你是如何了解我的?”

他的话我并未听进耳去,也许是因为还在发烧,精神有些涣散,“你故意施计,无非是要我亲自来这,我现在问你,这次又是谁被你打伤了?”

卫洪林见我脸色异样,眉心微锁,伸手探到我的额头,“骆芸,你在发烧!”

我打开他的手道:“我没有大碍,快把受伤的人带出来。”

话音未落,卫洪林突然近身欺上,一把将我紧紧抱进怀中,笑叹道:“果然是你,你才是骆芸。”

而我此时才神情一怔,回忆起刚刚他的话,如大梦初醒猛地将他推开,“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他淡淡一笑,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没想到巫族禁术果然存在,戈菲说的原来不是梦话。”

我扭头又在屋中寻了一圈,“你亲眼见到的不相信,却要相信听到的,我不是骆芸,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戈雅。”

他俊眸微细,将胳膊闲闲的搭在椅背上道:“好,既然你是皇妃,那我也该敬而远之。”然后笑看着我,伸手指向房门,“皇妃请回,恕不远送了。”

我听他赶我离开,心中不悦,起身边走边道:“被你打伤的人,你还是不要乱给医治,你又不懂医术,我会请宁储子过来瞧瞧。”

“不必了。”他道:“请他来,就和直接将人交给了卫吟宇一样。”

我转头看着他奇怪,“卫洪林,是你打伤了人,又和卫吟宇有什么关系?”

卫洪林讥讽笑道:“我看任何事都和你的皇帝根本脱不了干系。”

我回过头,不予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走出几步,却又突然停住,心下思忖片刻,隐隐觉得那屋中的香气好似是戈菲经常用的香料,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急忙转身问道:“卫洪林,你打伤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倚在门框上没在乎的一笑,“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妹妹,巴哈无库。戈菲。”

我听闻他的话,甚是意外,却又似乎已经猜到而不那么意外,快步上前,冲进了房间,可是无论如何寻找,还是未见半个人影,怒道:“卫洪林,你把戈菲藏在哪了?”

卫洪林扭头笑道:“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就告诉你,戈菲在哪。”

“你……”我心中微微一震,撑着极不舒服的身子道:“好,你猜的没错,我不是戈雅,是童老启动巫族禁术救了我的灵魂,行了吧,快点告诉我戈菲在哪?”

“哦?”他眉梢淡淡一拧,“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故事想必你一定不会有兴趣。”我道。

“我倒是极其有兴趣。”他看着我道。

我身体微晃,抬手揉了胀痛的太阳穴,“怎么都好,你先把戈菲交出来。”

“好,”他几步上前,托起我的下颌,“作为交易,我交出戈菲,你告诉我真相。”

我叹气点头,却是突然感觉身体猛地被卫洪林向后推去,背部撞上墙壁的时候,并不疼,当脚下停顿时,已然来到了一间昏暗的密室,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刚刚我的身后就是密室的旋转暗门。

“她就在那,”卫洪林依旧圈着我的肩膀。

我用力推开他,转身看去,阴暗的密室里,几乎没有半点光线,我凝神屏息,努力将视线聚焦到一个角落的石**,那里果然躺着一个女子,我却辨不出她的样貌。

正在费劲摸索着前行时,身后卫洪林点燃了烛台,“她现在昏迷,提前声明,她这样不是我打伤的,而且她也没死。”

我看清那女子果然就是戈菲,不可置信的赶到她身边,轻轻唤道:“戈菲,戈菲……”

戈菲没有半点反应,被我探过脉息,却是脉象、呼吸全无,与死人无异。

我抬头看着卫洪林声音压的低沉,“你不想解释解释,戈菲到底怎么了?”

卫洪林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我有些愣愕,“他被卫吟宇下了毒。”

“不可能!”我反驳道:“卫吟宇刚刚还告诉我,他叫风轻带戈菲出游……”话未说完,心中却是阵阵寒凉。

卫洪林叹了口气,摇头道:“戈菲中了归息散。”

“归息散……”我紧紧拉住戈菲的手,“无色无味,能使中毒者脉吸全无,假死数日。”

卫洪林薄唇微抿斜扬,“因为是皇族密毒,只有各朝皇帝才有。”

我垂头微思,心里绞痛难忍,深深的打量了戈菲毫无血色的面颊,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