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让上官子怡出丑
“哥哥还我?那是昱轩哥哥……画的。”
婉清听得诧异,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块帕子上赫然画着一张仕女图,那长相……还真的很眼熟啊。
上官夜离的脸立即黑如锅底,拿起那块帕子就要撕,上官子怡就去抢:“五哥哥这是做什么?那是昱哥哥画的,你不能撕。”
上官夜离又怎么会让她抢去,手举得高高的,让她够不着,婉清正好站着的,随手一抽,就抢了过来,摊在手里看得有滋有味:“咦,还莫说,真有点像我呢,相公
。”
上官夜离拿眼剜她。
“哇,太缺德了呀,把我画得这么丑,谁画的,我找他算帐去。”婉清歪着好看了好一气,越看越气,哇哇大叫起来。
上官子怡看得莫瞪口呆,按常理,婉清不是应该手足无措,羞愧难当,百般辨解的么?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大妹妹啊,你快点告诉我,哪个王八蛋画的,太过份了呀,你嫂子我有这么丑么?相公,你说,我有这么丑么?”婉清不依不饶地大哭,拿了帕子往上官夜离脸凑:“你快点说啦,我真的有这么丑么?我不活了……”
上官夜离那乌云密布的脸色在婉清的哭闹声中,渐渐云雾散,深湖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婉清,目光温柔如水。
上官子怡的脸色却是在往下沉,她想要的效果根本就没看到,反倒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坐在这里看这一对夫妻如何的情意绵绵。
走过去,一把抢过婉清手里的帕子道:“五嫂嫂到底也是书香门弟出来的,怎么开口闭口就说粗话啊,也太没教养了些,这帕子是昱哥哥画的,亏得昱哥哥对你……哼,你也太没良心了些。”
婉清听得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走过去又抢回帕子道:“原来是轩表哥画的么?轩表哥的画技怎么这么差呢?哎呀呀,你说轩表哥为什么要画我呢?难道?他其实心里是喜欢我的?哎呀呀,只是,他偷偷画我,这帕子自当是珍之重之,会好好收藏才是,又怎么会到了妹妹手里呢?难道他不怕妹妹心里不痛快么?”
傻样,这么低级的手段也拿到姐面前来显摆。
上官子怡果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拿回帕子就往外走,仍是不肯认输地说道:“是淑媛姐姐偷来给我,嫂嫂你不拿昱哥哥当一回事,我却是……却是心疼他的。”
婉清听了一个箭步追上她,一把抢过那帕子道:“既然这画像画的是我,自然这帕子就得归我了,明儿我去回门子时,可要亲自问问轩表哥,难道我在他眼里长得这般的困难么?竟然把我画得如此丑陋,太过份了,一定要他重画一张
。”说着,就将那帕子往自己袖袋里放。
上官子怡傻眼了,转身就要去抢回来:“嫂嫂好不讲理,怎么平白抢我的东西。”
“哪里是你的,明明就是我的,画的我,当然就是我的啦。”婉清笑嘻嘻地说道:“大妹妹今儿来,不就是特意送这一方帕子的么?谢谢大妹妹啊,我笑纳了。”
上官子怡还想再抢,上官夜离瞪她一眼道:“你是看不得我安生吧,再不出去,我让阿桂来拖你了。”
上官子怡听得脸色大变,立即闭了嘴,退了出去。
婉清追过去送她出内屋,上官子怡已经走到穿堂去了,婉清笑道:“大妹妹,走好啊,有空再来玩儿。”
一抬眼,看见豆芽儿正搭了个梯子在外头擦门框,手正放在盆里洗着抹布,婉清见上官子怡从豆芽儿身下钻过,一片好心的大声提醒:“大妹妹,小心。”
上官子怡莫名的回头,结果身子就碰到了豆芽儿踩着的梯子,一盆黑糊糊的脏水就从头顶兜头浇下,将上官子怡淋了个透湿。
晚春的天气还很寒冷,上官子怡呆怔在穿堂门口,整个人都石化了,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突然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婉清忙冲了过去扶她:“呀,大妹妹,我都提醒你了,你走路怎么不小心些呢?”
上官子怡明知道这事有蹊跷,却拿不出证据,只能吃了这暗亏,气得一抹脸上的黑水,提起湿裙就跨出了门去,结果,她的裙子一绊,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湿地上,头上顿时摔了个大包,胸前全是湿答答的泥水,上官子怡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如此狼狈过,她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旁雪琴忙来扶她,她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回手就一巴掌打在雪琴脸上,雪琴委屈含泪扶她。
婉清一副又急又担心的样子去扶,“哎呀呀,大妹妹,你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吧,流年不利呀,快回去烧些香,弄点柚叶洗澡,去去晦气吧。”
上官子怡气得一跺脚,甩开雪琴,低头就跑了。
豆芽儿看她跑远了,才下了梯子,回了屋,和婉清两个得意地凑在一起偷笑,像捡了金元宝一样
。
方妈妈将两个人往屋里一拖,不赞成的叹口气道:“少奶奶,你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子似的顽皮。”
婉清没有说话,眼睛却是微眯了起来,那盆水,就当是对她无事过来挑拨自己夫妻感情的惩罚,那一跤嘛,哼,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她能踩自己的裙摆,害得碧草差一点挨打,自己就不能让她摔一跤么?
婉清素来不是个恶毒的,也不是个记仇的,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公已经是个病殃子了,在这个四面危机的深宅大院里头,不强势些,就只能被人欺负。
回到内屋,上官夜离已经起来了,站在窗前的书案前,手握毛笔,正在写着什么,她静静地走了过去,垂眸一看,只见素白的宣纸上,一张俏丽的素脸跃然纸上,那眉眼细腻清秀,鼻子小巧精致,最是那丰润的唇,微微上翘,神情俏皮中带着一点的狡黠,可不正是她么?
“呀,相公你还擅丹青呢,画得可比方才那张好看多了,谢谢你。”婉清夸张的叫道。
上官夜离果然嘴角微微翘起,眼里尽是宠溺,画好后,轻轻吹了吹纸面,递给婉清。
“我一定要珍藏起来。”婉清伸手去接,上官夜离的手一收,“那张拿来。”
“不行,明儿我要回门子,当面去问轩表哥的。”婉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上官夜离的脸立即黑了,婉清挽住他的手道:“你妹的意思你自然是明白的,我为什么要白吃这个亏啊,她使坏,我就不能使回去么?相公,不许吃味。”
上官夜离无奈地瞪她:“不许你去见他。”
“切,你没自信么?怕自己没他长得俊么?我若是喜欢他,老八百年就嫁给他了,还轮得到你么?”婉清翻他一个白眼,自顾自走了。
她生气了!夫妻之间,最需要的就是相互信任,如果稍微的挑拨就产生误会,那可真没意思,将来的日子就会在猜忌与怀疑中度过,何况,这还是一个一夫多妻之的社会,她不想怀疑上官夜离会如何,但也更不愿意上官夜离怀疑自己,就算是这种包容性的怀疑,也不可以!
上官夜离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咧开嘴,露出整齐雪白的八颗牙齿
。
婉清出来后就窝在太师椅里看书,这两天,她一直在找有关于蛊毒的书看,可是大周朝医药知识真的很溃泛,要放到前世的历史里,怕是只有东汉那时的技术,连麻沸散也不知道是何物,那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在医书里倒是有记载,比如,巫术,比如,西凉最擅长的蛊毒。
可是,巫术还好,因为大周朝有大巫师,所以,记载得比较详细,但是蛊毒因为是异族的东西,就记得语焉不详了,她只看到了一点点相关的资料,不知为何,她第六感觉得,上官夜离中的不是巫术,也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蛊毒,只是如今只是猜测,一点证据也没有,所以,更是找不到可以解决的法子。
靖宁侯府藏书比较多,但却比不得顾家,她打算等回门时,再到大老爷的藏书阁去找一找有关此类的书看。
正看得入神,张婆子就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个十四岁的姑娘。
“奴婢给少奶奶请安。”张婆子一脸恭敬地给婉清行礼。
婉清轻嗯了一声,抬起头来,张婆子便将那个女孩推到前面来:“快,给少奶奶磕头。”又笑着说:“少奶奶,这就是奴婢那个不争气的闺女香莲,今年十四了,和少奶奶同岁,只是大月份。”
婉清便打量了香莲,只见她长得眉清目秀,娇娇柔柔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眉宇间,还透着股子伤春悲秋的愁绪,不由就皱了眉,这样的人是来做丫头的,还是来做小姐的?
“哟,张嬷嬷家的果然是长得水灵呢,瞧这秀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侍候人的。也难怪张嬷嬷要拿她和少奶奶相提并论呢。”碧草正好进来,就听见了张婆子嘴里的话,便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婆子脸一僵,忙对婉清道:“奴婢可不敢,奴婢怎么敢拿香莲跟少奶奶比啊,少奶奶可是千金之躯,奴婢的香莲不过是根败叶杂草罢了。”
婉清鼻音冷哼一声,算你还识大体,垂了眸子继续看书,生生吧张婆子和她的女儿凉在了一边。
张婆子等了半晌,也不见婉清发活,她的腰不没直起,一直躬着,就很是酸痛,偷偷睃了眼婉清,见她兀自看书,心中就有气,不过是个庶女,再抬了位份,骨子里还是小家子气,想着自己手里捏着的筹码,她挺直了腰杆
。
一垂眸,见自家女儿还跪着呢,婉清没叫起,香莲就只好继续跪着,女儿眼中点点湿意刺痛了张婆子的心,她清哼一声道:“少奶奶,今儿个奴婢在前头听到个事,奴婢听了可是气得不得了,跟那嘴贱的婆子还吵了一顿来着。”
婉清听了抬了眼皮,有趣地看着老婆子:“哦,说来听听?”
张婆子就看了香莲一眼,婉清似是木纳,仍只看她,她咬牙继续:“奴婢听说,少奶奶前儿个把宁华郡主给打了,这等毁人清誉,作贱少奶奶的话奴婢听了怎么能不气呢?少奶奶可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三从四德,礼仪规矩,女诫女训是太太自小儿就教了的,奴婢在顾家时,就听太太一直夸赞少奶奶,说您是几个姑娘里头最知书达礼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怎么会做呢?那不是丢顾家的脸,丢太太的脸,毁了顾家女儿的声誉么?”
边说,张婆子的眼睛还紧盯着婉清,眼里挑衅之意明显。
明天自己就要回门子了,张婆子这是在拿此事威协自己?婉清眉头一扬,笑道:“嬷嬷说得对,对于那些乱嚼舌根的,你就是要骂,且告诉我,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在排宣本少奶奶,本少奶奶这就去老太君那评理去,非要打她个半残不可。”
张婆子怔住,照常理,婉清不是应该很尴尬,担心,要想方设法堵自己的嘴的么?怎么还想着要把事情挑大?
那一日,她并不在院子里,婉清与宁华之间的事情她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自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宁华郡主窝在屋里拒不出来,正好也证实了谣言,她听到后心中大喜,以为又是一个可以拿捏婉清的筹码,老太君疼爱世子爷,看在世子爷的分上并没有惩治婉清,但不代表顾家能原谅婉清啊,原本,她不打算现在就拿来用的,只是气不过婉清这样对待香莲。
“怎么?嬷嬷交不出人来么?不会是嬷嬷自己杜撰的吧?”婉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婆子,声线低沉冰冷。
张婆子的脸就有些白,干笑了笑道:“奴婢听这话时,隔着坐假山呢,没看得清是谁,再者,奴婢才来几天啊,府里头的人哪里就认得全了……”
“哦,这样啊,那你告诉我,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听到的?我也好排查排查,我嫁进来可没几天呢,就这搬排宣我,那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婉清可不想轻易放过她,一副受了冤枉,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
张婆子终于慌了起来,这话她是在清远居听到的,说话的自然是与她交好的……她牙一咬道:“奴婢是在宁华居听到的呢……”
婉清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往外走,“碧草,随我去宁华居,我要去婆婆那理论理论,为何她院子里的人要这样诋毁我。”
碧草听了就正而八经的跟着婉清往外走,张婆子吓住了,她以为,咬个宁华居出来,婉清怎么也没胆子去跟宁华郡主理论去,何况,宁华郡主挨了打,正在气头上,她此去不是送死么?没想到,这个在顾家老实又忠厚的三小姐,如今竟是个楞头青,什么也敢做。
一时又想起宁华郡主挨了打,婉清却是毫发无伤地坐在屋里,根本就没受惩罚,宁华那么强势的人都没压得住她……
她上前拖住了婉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自己就一巴掌:“少奶奶,求您别去,别去啊,是奴婢嘴贱,奴婢不该胡说八道。”
“妈妈快起来,妈妈好意告诉我这些,可是在帮我呢,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跟我对质去,看是谁嚼了舌根。”婉清一派惊慌地去扶张婆子。
张婆子一听更怕了,对着自己又狠扇了几耳光,哭着求了好一气,方妈妈见也差不多了,就过来说道:“张家的,也不是我说你,你可是少奶奶的陪房,那些个外人乱嚼舌根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嚼?少奶奶若是倒了,你在这府里就能立得住脚根了?凡事啊,可别忘了根本才是。”
张婆子听了又是好一顿认错告罪求饶,婉清这才气平了些,被方妈妈劝着打了回转。
婉清看也差不多,便让香莲起来,香莲的小脸吓得灰白,眼泪汪汪的垂首站在一旁,那眉宇间的娇媚之色倒是收敛了许多。
婉清便说乏了,打发张婆子母女退下,张婆子一番心思算计好了,想给女儿找个好差事的,结果就这样被打发了,一没说用,也没说不用,就生生凉着香莲,连份银米钱也没讨着。
张婆子走了没多久,老太君就打发雪雁来说,今儿是寿昌伯夫人的七七,寿昌伯府要置酒,让宁华郡主带着婉清和上官子怡几个过去
。
婉清听了就想,也不知道宁华郡主的伤好利索了没,一想到宁华有可能会顶着一张青花瓷的脸回娘家,她就想笑,宁华怕是从出生起,就没这么糗过吧。
她进了屋去收拾东西,上官夜离正歪在**看书,婉清也没理他,自顾自的收拾着,上官夜离小心地睃了她两眼,被她无视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只好小意的陪着笑,凑近她道:“娘子,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走啊。”婉清没好气的说道。
他的脸色立即黑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道:“离开?你要去哪里?”声音低沉而急切。
婉清被抓得生痛,猛地一挣道:“放开,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他整个人立即变得冷峻起来,气势凌厉张狂地压在她头顶,“你说什么?”
婉清心中更气,一把甩开他就继续收拾东西。
“你……就想要离开我了吗?”上官夜离的声音森冷得如地狱里的阴魂一样。
婉清怔住,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似的,空得慌,慢慢转身,直视着上官夜离的眼睛道:“如果,我要离开,你会放我走吗?”
上官夜离如遭雷击,整个身子都僵木着,眼里顿时翻起惊涛骇浪,一股绝望的心疼黑压压的涌了过来,他感觉呼吸都是那样的困难,一伸手,他将婉清揽入了怀里,抱得死紧:“不放,打死都不放。”
“那我非要走呢?”婉清的声音冰冷如霜,她不喜欢这样,上官夜离的心思太过**多疑,这让她更加难受,她可以勇敢的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搅尽脑汁去防范,去算计,去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护好她和他二人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但是,身在小窝里的他,必须是全然信任她的,不然,她真的会失去拿起枪迎战的勇气和力量。
“我不许,我说过,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但是,不许你离开我。”他的声音还是很霸道,并不如平素那样,见她生气就来哄她。
“若是我喜欢上别人了呢?”婉清闷闷地说道。
他身子一震,沉默了片刻后,咬牙切齿道:“除了我,不论是谁,见一个杀了个,见一双,杀一双
。”
婉清突然自他怀里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看着他:“我二姐和寿昌伯的事,是你算计的?”
他听得一怔,眉头又是一挑:“是,是我算计的,凌云那小子根本就不会动你二姐,要让他放弃你,只能算计寿昌伯。”他毫不避讳地坦言。
婉清瞥瞥嘴怒道:“你坏了我的好姻缘。”
他听得脸色骤然变黑,一附头,就咬住了婉清的耳朵,婉清刺痛,拿手捶他:“你是属狗的吗?”
他松了口:“不许你想凌云,也不许你想那破表哥,娘子,你是我的。”
婉清白他一眼道:“滚蛋,我是我自己的。”
他立即又抱紧了她:“好,我是你的。”
“上官夜离,你真的很恶心呢。”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窝里,柔声道:“娘子,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只是我……”说到此处,他又顿了顿,松开了她,径直退到床边上,又歪着了,好像刚才这一切都是婉清的幻影。
话说一半就停了,还是她最想要听的。婉清好像是坐着过海盗飞船,船升到半空中时,突然没了电,停住了,整个人都是悬着的,这感觉很不舒服,她不由火大,冲过去就用脚踢他:“上官夜离你混蛋。”
他也不动,任她踢,只是抬起黑幽幽的眼直勾勾地看她,眼中晦暗不明,婉清歪着头挑眉看他,与他对视,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其实是怕泄了底,怕在她面前太丢份,怕让她知道,他太在乎她了,所以,才骤然顿住,不敢往下继续。
死别扭男人!婉清莞尔一笑,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嗯,长得还过得去,好生服侍姐,姐暂时是不会抛弃你的。”
上官夜离脸一红,一声喟叹,长臂一收,将头埋在她怀里,闷声道:“娘子……”
这时,就听见外头有人啧啧几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喂,也不怕腻歪
。”
婉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转头看去,却见帘子好好的,并未被拉开,正疑惑间,上官夜离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茶碗就向外头砸去,吼道:“滚蛋。”
就听外头的人嘁嘁直笑:“我说阿离啊,本王怎么着也是客人吧,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呢,你我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是有了娘子就不要兄弟啊,太没天理了,这是什么世道啊,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啊。”
婉清受不了他的唐僧念,整理了下衣襟拖着上官夜离就把他往外头推,他惹来的唐僧,他打发。
康王见他两口子自屋里出来,双手抱胸,懒洋洋站在正房里,一身白色锦袍衬着如雪的肌肤显得格外的丰神俊朗。
“你一个外男,没事往人家内宅里跑什么?”上官夜离正窝一肚子的火,没好气地对康王说道。
“哎呀,阿离,本王这来来你院子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讲规矩来着?再说了,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本王来看你,敢让你往前院去迎么?本王这不是心疼你么?”康王呲了一声,大剌剌地往正堂太师椅上一坐,半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成亲了,王爷就该注意着些,你反正是名声在外了,我娘子可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呢,可受不住闲言碎语。”上官夜离一本正经地说道。
康王瞪大眼,呲牙裂嘴地:“什么我名声在外,阿离你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名声在外了啊,本王清清白白的一个未婚男子,怎么就被你糟蹋了呢?”
婉清听了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说道:“王爷,不知道我家相公是如何糟蹋你的呢,那个,是何时何地糟蹋的你?当时,你可有反抗?”
她两眼亮晶晶的,一脸的八卦,只差没问康王,他是小受还是攻了。
康王立即有吞下了一苍蝇的感觉,忍不住就向椅子后头靠了靠,一脸的恐惧:“阿离,你家娘子她也……她也太……”
“太什么?王爷,你想哪去了,不是你自己说的,我家相公糟蹋了你么?”婉清端庄地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唤道:“给康王爷沏杯好茶来
。”
上官夜离难得看康王吃吃瘪的样子,笑得好生畅快。
紫绫沏了茶来,康王神色未定,伸手时,就有些漫不经心,茶杯子一抖,茶水溅出,紫绫的手颤了一下,康王便握住紫绫的手吹了口气:“哎呀呀,紫绫姑娘,没烫着你吧。”
紫绫脸一红,抬眸睃了康王一眼立即垂下,缩回手,红着脸退了下去。
康王面不改色的端起茶喝,婉清就问:“请问王爷,大巫师住在哪里?”
康王一口茶就噗了出来,烫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向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转眸看着婉清,目光幽深温柔,康王受不了的说道:“弟妹怎么会问起大巫师?”
“我想请教大巫师几个问题,子母蛊要如何破解?想来巫蛊本是一家,说不定,大巫师就知道呢。”婉清淡淡说道,好像并不知道,这话给康王和上官夜离的冲击有多大似的,神情还带了一点天真烂漫。
康王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了眼两边,上官夜离将手一挥,碧草几个都退了下去,屋里就只剩下婉清和上官夜离,还有康王。
“呃,弟妹,你怀疑,阿离身上是种了子母蛊毒?”康王正色地问婉清。
“确实如此,我最近查阅了不少大周的典籍,也看了不少医书,发现相公他根本就不是有病,也不是中毒,而是有人在他身上下了蛊,这种蛊,一般情况下不会发,但是,一遇到某种引药,就会发作,一旦发作,还会失去理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相公的意志力不高,他很可能就会被人控制心思,成为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婉清神情凝重地看了一眼上官夜离说道。
康王爷颓然的靠向椅背,俊眉深皱,目中明暗晦测,好半晌才道:“所以,你想找大巫师?”
“是的,我听说,当年相公三岁时,曾是大巫师救过他一命,然后,他就落下了现在的病症,所以,我想找大巫师印证一下。”
康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来:“这些年,阿离自己也一直在找他,可惜,大周的大巫师向来就很神秘,除了皇上,谁也不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是谁
。”
婉清听得怔住了,“你康王爷也不知道吗?那他当初给相公治病时,难道是戴了面具的?”
上官夜离摇了摇头道:“他根本就不用带面具,因为,他从来都不露面,他要救人或是害人,都只要在皇家祭坛施法就行了。”
“那我们去问皇上啊,求皇上帮你,相公。”婉清激动起来,那个皇帝看起来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是,太后对上官夜离很是疼爱,应该能求得太后帮忙吧。
“没用的,皇上三年前,一场大病之后,就失忆了,醒来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了。”康王神色黯然地说道,目光幽幽如深潭一般,隐隐的,带了一丝哀伤和隐痛。
婉清顿时呆住,突然失忆?脑中电闪,突然眼睛一亮地问道:
“他醒来后,是不是还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你们从没听过的?”
康王怔怔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那他有没有骂人,说:靠,老子怎么来了这种没电视没网络没手机的鬼地方?”婉清越发的兴奋起来,扑到康王身边,热情得只差没有抓住康王的手摇了。
上官夜离拎起她的领子,将她放回到坐位上,奇怪地看着她:“娘子,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王也笑了,摇了摇头道:“你以为皇上也这你这种成天爱做梦的小女孩?他醒来就只说了一句,这是哪里?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婉清一听,大失所望,不过,还是有点兴奋,心里隐隐有点期待,希望皇上真的是她的老乡就好。
不过,康王却是对婉清的话来了兴致,凑过头来问她:“弟妹啊,电视网络手机是什么?”
婉清白他一眼,起了身道:“你以为你是皇子就什么都见过?我懒得陪你了,婆婆还在前头等我呢,今儿是寿昌伯夫人的七七。”
婉清带着碧草和豆芽儿两个出了门,康王静静地看着婉清纤细娇小的背影,眼睛有些涩涩的。
突然,婉清回过头来,灿然一笑,满院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浓密的发上,她的神情带着孩子般的俏皮和狡黠,两眼笑成月芽儿,额间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对同样立在门口的上官夜离道:“相公,记得等我回来给你煎药,等我亲手喂你哦
。”
康王就被那回眸的一笑晃了眼,干涩的眼睛有点发酸起来,婉清瞪他一眼,丰润的红唇好看的嘟起:“王爷,我家相公身子才转好一些哦,你可不能让他太劳累!”
说完,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康王爷指着她离去的背影对上官夜离道:“阿离,阿离,你夫纲不振,夫纲不振,你怎么能让她……”
上官夜离白他一眼道:“让她如何?我又不好你这一口,你这样子的我看不上,放心吧。”
康王跳脚:“谁好那一口了……你说清楚,说清楚。”
婉清到了垂花门时,宁华郡主和上官子怡已经到了,婉清忙上前一步向宁华郡主行礼:“母亲身子违和,不知可好些了?”
宁华郡主微眯了眼看她,那神情,像要将她生吞了似的:“托你的鸿福,本郡主好得差不多了。”
宁华郡主脸上的伤确实好得差不多了,那天自己虽下了重手,但到底力气不大,再加上有好药,好得还是很快的,脸上已经没什么印子了,不过,如果仔细,还是能看到脂粉下盖着的青痕。
上官子怡的脸色也不好看,婉清听说,她回去后就病了,染上了风寒,到老太君那边哭了一通,说婉清泼了她一身水,老太君却道:“那你以后就少去你五嫂那吧,你那五哥又最是护短的,就算真是你五嫂泼了你水,你还敢泼回去不顾?你五哥发起火来,就连我都怕呢。”
上官子怡状没告得进,只好又转了回去,这会子看婉清过来,也是恨得牙齿痒痒的。
到了寿昌伯府大门前,就遇到顾家和赵家的马车,宁华郡主一下来,赵姨妈就迎了上来,一看宁华郡主的脸,忍不住就问:“郡主最近身子不适么?怎么脸色恁差?”
宁华郡主的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从小马车上下来的婉清,干笑一声道:“只是被狗咬伤了,在屋里躺了两天
。”
婉清正好走上来,听到这话,心中只笑,上前给林氏和赵姨妈行礼,林氏一脸笑地拉着婉清道:“清儿啊,听说世子的身子最近又不好了?可好些了?为娘还一直在等着你们回门呢。”
原本按习俗,嫁出去的姑娘三朝是要回门的,可是,上官夜离突然发病,此事就耽搁了,婉清听了便道:“女儿正打算着明儿就回门呢,相公身子好多了。”
顾婉容和顾婉丽两姐妹这时也走了过来,分别给宁华郡主和赵姨妈行礼,婉丽一见婉清便粘了上来,一副很亲切的样子:“三姐姐,你看着可比在家时清爽了好多呢。”
婉容听了就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那是自然,三妹妹以前在家里,可是连饭都没吃饱过呢,去了靖宁侯府,自然是要养滋润一些。”
婉丽一听,就要发火,婉清看得出,这两姐妹如今是水火不融了,忙站到中间将她们隔开道:“二姐姐,如今七七过了,等过了百日,你的好事就近了。”
婉容的脸微微一红,嗔她一眼道:“到底是嫁了人的,说话一点也不害羞了。”
婉丽就道:“三姐姐向来就比某人要衿持一些,要不然,如今嫁进寿昌伯府的,可就是三姐姐罗。”
婉容被揭了旧疮疤,顿时生怒,婉清就觉得头痛,一眼看到婉烟也过来了,忙上前去跟婉烟打招呼。
婉烟看见婉清也很高兴,她告诉婉清,她现在也是秀女,过阵子就要进宫参选了。
婉清怔住,但看婉烟神色很好,也明白,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个好人家就是第一位的,婉烟进宫参选,若是能被宗室或哪个皇子看中,以后便是荣华富贵一生了。
赵淑媛也来了,上官子怡一见她,两人便粘到一起去了。
因为还要办百日,七七的酒就不是很隆重,婉清吃过饭后,就和婉烟走到院子外闲聊,两人想起婉清没出嫁前的事情,好一阵唏嘘,婉烟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不知道会配个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是宗室,如果是个年纪太大的,或者品性不端的那又怎么办啊。”
婉清深深理解她的担忧,这种盲婚哑嫁,是很难找得到合心合意的人的,拍了拍婉烟的肩道:“放心吧,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福气的
。”
婉烟听得便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她的丫头就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静声,手指朝竹丛后头指。
婉清也顺眼看过去,就见竹从后,一大群丫环坐在空草地上闲聊,其中有一个正在上官子怡身边的丫头雪吟: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们家的个五少奶奶啊,可真是个泼妇啊,郡主娘娘这个后母做得,可真是艰难啊,新婚敬茶那一天,把太后娘娘赏的一对翡翠玉镯子给五少奶奶,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家五少奶奶难道是嫌不够贵重么?”一个年轻仆妇好奇地问道。
“哼,比这更过分啊,她当场就给摔了。”
“呀,那可是太后娘娘赐下的物件呢,她也真够大胆的。”
“这算什么?更大胆的在后头呢,世子爷发病,郡主娘娘心急火燎地去看望他,又请太医又吩咐熬药的,结果啊,不知怎么就惹了五少奶奶不高兴了,竟然……”
“如何?”一群的丫环全都张大了耳朵,这种八卦最是吸引她们。
“哎,我也不多说,你们可瞧见我们郡主娘娘脸上的伤没?就是被打的。”
不得不说,上官子怡的丫头口才很好,又懂得吊胃口,一帮子丫环媳妇全围着她听得津津有味,再中上宁华郡主的几个婆子丫环在一旁,虽没有说话,但都是一脸同仇敌忾的样子,这比说话还要让人相信几分,婉清皱了眉头,打算懒得再听,婉烟一把拖住她道:“你可瞧见那个子高的媳妇子没?”
婉清不解地看她,婉烟道:“那可是刘御使夫人跟前得用的,刘御使夫人今儿也是来给寿昌伯夫人吊香,刘御使可是本朝最迂腐正直的一样,传说可是铁面无私,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敢送到牢里去。这话要是传到刘御使耳朵里去,三妹妹,你只怕是要进宗人府不说,还会被千夫所指的。”
婉清就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了的,宁华岂是肯吃亏的?那一日老太君是警告过她,但现在,她根本就一句话也没说,她身边的人也是三缄其口,说话的是上官子怡的人,最多就是打死雪吟了事,老太君很疼上官子怡,肯定不会将她如何
。
婉清的心顿时冰冷一片,一转头,见慕容凌云正从前院走来,她眼波一转,向慕容凌云迎了过去。
慕容凌云看见她过来,愣了愣神,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后,就一言不发,越过她,朝前走去。
“世子爷。”婉清唤住他。
慕容凌云的身子一僵,顿住脚,回过头来,艰涩地笑道:“还没恭喜三妹妹大婚之喜呢。”
婉清眼圈儿红红地看着他道:“有什么好恭喜的,也许,过了今日,明天,就是我的死期了。”
慕容凌云听得一震,大步跨过来,伸手就按住了她的肩,婉清忙向后退一步,苦笑道:“只是来向世子爷道个别,没有其他,祝世子爷一生幸福安康。”
说着,便提了裙,快速离开,扯住豆芽儿问:“可找到大小姐了?”
豆芽儿牵着她的手就在园子里转,没多久,果然看到上官子怡正和赵淑媛站在一起,正在另一个方向冷眼看着那堆正在八卦的丫环婆子。
婉清走上前笑道:“大妹妹可让我好找啊。”
上官子怡听得一震,回过头来看是她,眼里就露了一丝讥讽和得意来:“你找我做甚?”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妹妹,我方才让小丫头去前院找轩表哥了,你说,轩表哥给我画的像怎么那么丑呢?太难看了,我想让他再给画张好看的。”清笑吟吟地说道。
上官子怡果然脸一白,忍不住骂道:“真不要脸。”
婉清眼圈一红,嗡声说道:“妹妹怎么骂我啊,我不过是想跟你一起去呢,难不成,你以为我和轩表哥会扯三扯四么?你拿了表哥给我画的这幅像来,不就是想看我的反应么?走吧,我的丫头应该把表哥请过来了,我们一起去。”
上官子怡的脸更加白了,伸手就想抢她手里的帕子,婉清冷笑道:“不要白费力了,你不去,我让丫头去问也是一样的,只是觉得奇怪,大妹妹不是很喜欢轩表哥么?怎么不愿意同我一起去呢,到时,让轩表哥给你画一个画像多好啊
。”
“嫂嫂,我……我不去,那个画像,求求你,还给我吧。”上官子怡真的害怕了,她对赵昱轩可谓是一见钟情,但赵昱轩一直对她冷淡得很,她想尽了法子想要讨好他,却总不见成效,如果婉清拿着这副她杜撰出来的画像去与赵昱轩对质,那只会让赵昱轩更加讨厌她。
“妹妹怕了么?其实这画像并不真的是表哥画的吧?”婉清似笑非笑地问她。
上官子怡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求:“嫂嫂,我错了,你就……”
“求我?呵呵,你在府里,就拿这画来挑拨我和你哥的感情,出了门,你就让丫头毁我名誉,婆婆脸上的伤分明就是相公病得糊涂时不小心伤到的,你非要栽到我头上来,还有,那对玉镯子也是你踩着我的裙摆,让我绊脚后才摔了的,如今你还在外头让你的丫环乱嚼舌根,你知不知道,这话一说出去,明天,我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妹妹如果不想让我把帕子拿到表哥面前去的话,那就请你亲自为我正名正身。”
婉清扬着手上的帕子,脸上的泪水盈盈落下,她是真的很伤心,这日子过得太艰难了,几乎就没有让她喘过一口气来。
“你……下人们说什么,与我何干,我……”上官子怡哪里肯去,硬着嘴说道。
“大妹妹,如果我死了,轩表哥肯定会知道,我是因何而死的,你说,他会对害死我,又心肠狠毒的人有好感么?”婉清幽幽的对上官子怡说道,不是她要无耻地利用赵昱轩,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阻止面前的危难。
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好,我过去。”上官子怡一横心,便向那堆子人走了过去,而正在此时,慕容凌云已经把宁华郡主也请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刘御使夫人,更让婉清惊喜的是,房妈妈郝然也站在宁华郡主身后。
她不由暗叹,慕容凌云的动作还真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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