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彼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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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师父

小公主的百日宴在十月初十简单地在上阳宫召开了。

这是千暖第一次见到纯昭仪的孩子,那同样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小丫头,粉嫩嫩的脸,逢人就笑。千暖在看看自家女儿,也是逢人就笑,但是我说锦瑟姑娘,咱能笑得稍微女神范一点,稍微迷人一点吗?咱能不要这么傻里傻气地笑吗?

锦瑟爱笑,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而且这还是个不怕生的孩子,见谁都要抱,就像现在,千暖恨不得把像橡皮糖一样黏在安贵嫔身上的丫头扯下来。

“皇上,可想好名字了?”太后满心欢喜地抱着纯昭仪的女儿,慈祥地问道。

“是,母后,朕已经想好了。”祁昱显然也很开心,“大公主赐名锦瑟,二公主赐名衍歌。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反复念了几遍后,笑着点头:“哀家很喜欢。衍歌,衍歌,真好听。”很显然,她把锦瑟忽略了。千暖心里终究是有些苦涩的,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看着锦瑟现在就不受太后喜欢,将来说不得有多少闲言碎语,她就觉得这孩子命途坎坷。

她还在一边难过呢,太后倒是看着纯昭仪开口了:“皇上,哀家瞧着纯昭仪育女有功,不赏赐些可说不过去。”

“母后说的是。”祁昱想了想,便道,“林安,传朕旨意,擢升纯昭仪为贵嫔。修德宫空了出来,正好让纯贵嫔住进去吧。夕照,取一根雪参来,朕看纯贵嫔身子虚得很。”

纯贵嫔受宠若惊,赶着谢了恩。太后也就满意地笑了。

千暖抱回了锦瑟,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纯贵嫔生性安宁,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很有莹妃一派的风格,太后喜欢也是正常不过了。她又看向对面的莹妃,眼前这一幕,好像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她也知道,太后这一次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两个小公主的百日宴,两位母妃都在,偏偏只晋升了一个。日后宫里的风向怕又是要转了。后宫这些个后妃啊,在太后的掌控下,哪一方势力也不能一直抢着风头。不得不说,太后真是好手段!

这些事情,千暖现在倒也无暇去在意,那个一直没了消息了国礼监大人,才是她现在的心头大患。

宴席散的时候正是宫内华灯初上,千暖抱着锦瑟正要上轿,忽然被人叫住。讶然回头,正是纯贵嫔。纯贵嫔抱着已经熟睡的衍歌走了上来,冲她微微一笑:“苏嫔妹妹可愿意一起走走?”

“也好。”千暖将怀里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小丫头交给了疏桐,吩咐她和朱奉先回去,便唤了枝香随行。

纯贵嫔也把孩子交给了婢女摇风,两人便沿着小路缓缓走着。枝香落后两人几步,也不上去打扰主子的谈话。

千暖其实心里很纳闷。她与这位纯贵嫔仅算是一面之交,根本没什么情分可言,怎么现在却像两个故人一样在月下散步?

“现在想起两年前初进宫的自己,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呢。”纯贵嫔却拉着千暖开始叙旧了,“那时见妹妹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如今却依旧出落地亭亭玉立了。”

纯贵嫔进宫时是15岁,人生地不熟的,恰逢遇上12岁的孙氏千暖,两个人也算是相处过一阵子的。挂不得今晚纯贵嫔会来找她散步,原来还有这段过去。

只可惜千暖已经不是原来的千暖了,不然还能陪着纯贵嫔感慨一下时光飞逝。

“衍歌与大公主同龄,不知妹妹可愿让她们结个伴儿?”身边的人问道。

千暖点头:“妹妹求之不得呢。姐姐好歹大我三岁,我是被淑妃娘娘赶鸭子上架的,不会照顾孩子,到时候还要劳烦姐姐上心了。”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便在一个路口分开了。

千暖带着枝香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枝香,我的簪子不见了,你快帮我回去找找,说不定是落在上阳宫了。”

“什么簪子?”枝香一愣,娘娘今日出门带簪子了吗?

“就是皇上前些日子来储秀宫时赏我的那根,翠色墨韵的镂花玉簪。”

千暖一脸着急,看得枝香也不由急了起来:“奴婢这就去找。娘娘在这里等着吗?”

“不了,我自己先回去了,你可要找的仔细一些。”千暖说罢,便让她走了。待枝香彻底走远后,千暖方才停下了脚步,说道:“既然是来找本宫的,就不必躲躲藏藏了吧?”

一侧的树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千暖的手心已有三枚银针蓄势待发了。然而,待她看清了来人后,她不由低呼:“是你!”没想到,她一直在费力打听调查的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男人言笑晏晏,态度是一如往常的温和。

千暖不由上前几步,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面容。

没有变。

除了眼角多了两条看不太出来的细纹,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风华灼灼,眉目俊朗。这一刻,千暖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他进宫来,要干什么?想着,千暖竟然已经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她已经肯定这就是他了,可是,如果他要对自己不利的花,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得住他的哪怕一招。

这就是她这些天来的恐惧所在。

这样一个人,对她知根知底,了解她的所有,包括性格、喜好、武功,若是友,那她未来的日子会顺利很多;若是敌,那她恐怕就会寸步难行,直至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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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因为,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教给她的。

“若若,你说呢?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进宫?”男人像往日一样,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千暖愣了愣,低头乖顺地唤道:“师父……”他认出她了,这是否预示着,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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