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茅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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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不老长生(2)

话说魏吉安师徒三人,讨了个没趣,只得继续赶路。出了村子后,魏老道师徒三人施展起御风咒,飞也似的向东而去。经过多日的修炼,赖那蜈蚣精的三分之一内丹所赐,这时的呆瓜李守卓施展御风咒时,已不需在腿上贴御风符,也可以轻松施展御风咒了。歪猴章真更是可以短暂的架风而起,飞在半空中。而那魏老道,已经可以凭借法力,半云半雾的腾空飞行小半个时辰了。

须臾间,魏老道师徒三人,已经赶了十多里路,前面果然有个集镇,师徒三人收了御风咒,走进镇子。但见这江南小镇果然别有一番风貌:平坦的小路,曲径通幽。东一条街巷,绿柳含烟;西一条小路,桃花带露。中间一条大路穿镇而过,路两旁掩映着买卖人家,横陈着小桥流水。

师徒三人一边走,一边陶醉在江南小镇的美景之中。但见路过之人,并不像前面遇到之人那样,吐口唾沫,骂骂咧咧转身躲避,心下甚是欢喜。眼见前面一家酒楼,干干净净,装潢很是讲究,上书“和悦楼”三个大字。师徒三人欢欢喜喜奔那“和悦楼”去了。魏吉安带着徒弟迈步刚进去,就被酒保拦住道:“哪来的杂毛,快些滚,莫讨打!”

受了一上午窝囊气,粒米未尽,憋了一肚子火的呆瓜李守卓怒喝道:“直娘贼,你敢骂你家道爷?”,上前一把抓住了酒保的衣领,就要动手。魏老道赶忙喝住,对那酒保道:“贫道来到贵店,银钱一厘不会少了,为何要驱赶我等?”

那酒保白了一眼李守卓,道:“好凶的小杂毛,我们这地方摒弃佛、道、儒三教,独尊长生教,供奉不老仙翁,你们这些杂毛不服,去对面长生殿去,看仙翁怎么修理你们”,说着用手一指对面。魏老道师徒三人,抬头观看,对面果有个像庙宇一样的建筑。匾上提着“长生殿”三个大字。歪猴章真不悦道:“我们花钱吃饭,管你们信什么长生教不长生教的。”

正吵嚷间,坐在靠门一张桌上,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丈高声道:“僧口善言都是假,道心贪妄却为真。你们这些老道,不耕不织,专凭一张利嘴巧舌信口雌黄,骗人钱财。不是那不老仙翁指点,我们不知要被你们骗到何时。”

一言毕,酒楼里的客人都附和起来,吵嚷着让魏吉安师徒滚蛋。酒保仰仗着人多势众,推推搡搡的欲将魏吉安师徒三人推出店外。正这时,一人大喝一声,犹如晴天霹雳道:“道爷的饭,咱家请了。”只见一人站起身来,将手伸到方桌之下,轻轻一托,如举托盘般将整个桌子举过头顶,大踏步走到魏吉安面前道:“这些个愚民正邪不分,道长不必和他们计较。而那些个蠢蛋看来更是不会给我们置办新酒席了,道长如不嫌弃残羹冷炙,可否去街上与在下痛饮几杯?”

魏吉安看那人三十来岁年纪,一张长方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颏下浓须,大手大脚,正是之前在众渔民面前抢走大鼋那人。

魏老道打稽首道:“多谢兄台款待了。”那大汉哈哈一笑,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道:“小二,这桌酒席连同座椅,我都买下了。”说罢托着桌子走出门外,放到街道旁,拱手道:“道长请坐。”章真和李守卓赶忙搬了椅子让师父坐下,二人伺候着站立在两旁。那大汉看了一眼他们道:“两位小兄弟不必客气,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魏吉安微微点头,章真、李守卓这才坐下。

魏吉安道:“多谢兄弟招待贫道,实在感激不尽,不知如何称呼?”

那大汉倒了一碗酒,一干而尽道:“在下名字,道长在那岸边不是已经听到了,何必明知故问?我也知你是茅山宗的道长,算来你我也不算远,对饮一杯也是应该,大家不拘形迹痛快吃喝就是。”

魏老道笑道:“兄台真是个爽快的好汉,我敬你一杯。”魏吉安斟满一杯酒,一干而尽。那柯逑忾也不推让,也不管魏吉安用杯还是用碗喝酒,自顾自抓起大碗满满倒上,一干而尽,道:“大家尽管吃喝,不要拘束。”

章真和李守卓也当真

是饿了,见这人如此豪爽,也不再拘束,狼吞虎咽了起来。

魏吉安吃了几口菜,看了看街道对面的长生殿,问道:“兄台这一带的民风为何如此,那长生教与不老仙翁又是怎么一回事?”

柯逑忾斟了一大碗酒,一仰脖喝干,说道:“那个鸟儿不老仙翁是个妖精,这地方的人受他迷惑,信了邪教,故而如此。道长是正宗的茅山二十八代弟子,除魔卫道正是分内之事,看样子道长是有心除害了?”

魏吉安未等回答,从他们身边正巧路过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听了柯逑忾的言语,不悦道:“何来妄人,信口雌黄,污蔑我神教。想我这长乐镇以前,三年到有两年涝。自打仙翁开教,教化我等,从此长乐镇年年风调雨顺;百姓无病无灾,真个要各个长生不老呢。”

柯逑忾端着酒碗,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杀气逼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书生吃了一惊,几乎栽倒于地,狼狈的去了。

柯逑忾气愤的道:“愚民,实在可恨。”魏吉安道:“世人并非愚钝,只是被诸多心魔蒙蔽了心智而已。”

正这时,只听吵吵嚷嚷来了一群大汉,穿着短衣短款,裹着头巾,手里提着泼刀。推推搡搡的押解着几个被堵着嘴、反绑着双手用绳子穿成一串的人,直奔长生殿前的空地走了过去。

这些人后面,同样的打扮提着泼刀的十几个大汉,毕恭毕敬的簇拥着两个人随后而来。

魏老道看那两个人,灰黑的面皮,都是一般打扮,头带着方巾,穿件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悠然自得的迈着方步,不禁眉头一皱。

只听一众百姓呼呼喊喊的,开始聚拢在长生殿外的空地之上。听其言语好像要杀什么人示众。

魏老道问柯逑忾道:“兄台可知这是何事?”

柯逑忾笑道:“长生教禁止人们捕鼋,老子偏偏高价收来吃。有人出高价,自然就有人贪财去捕鼋。那鸟儿的不老仙翁找不到我这买主,自然只能找这些个卖主晦气。为了震慑这些愚民,今天长生教的两个护法来监斩这些个卖主。”

魏吉安大惊道:“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怎敢当众杀人?焉有王法,官府不管么?”

柯逑忾斟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说道:“那些个官老爷,巴不得自己得个长生不老,又或是讨了长生不老的仙方,进献给那狗屁皇帝,得个荣华富贵。怎会管这些个鸟事儿。”

魏老道低头寻思道:“眼见那两个所谓的护法竟是异类,想那不老仙翁也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看这柯逑忾也不会管那些将要被杀之人。自己作为修道之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当出头管管。”想到这里,魏吉安打稽首道:“多谢兄弟盛情款待,贫道酒足饭饱,想去看看那热闹去,就不打扰了。”柯逑忾一拱手道:“道长请便。”自顾自的喝酒吃菜。章真早也看出那两个护法是妖精,听师父这般说,知道师父又要管这闲事了。拉着呆瓜李守卓,催促快些走。呆瓜李守卓尚未吃饱,不情愿的用哨棒挑着包裹跟在后面。

魏吉安师徒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前面;挤挤擦擦时,招来的各种喝斥、谩骂自不必说了。到得前面,魏吉安见两个护法,一个正在拿着个告示,摇头晃脑的念着被绑缚之人的种种所谓罪状;另一个则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左边一张椅子空着,显然是这念告示之人的座位了。

魏老道寻思道:“这里人人都信那邪教,与其理论定然占不到半分便宜。对付这样的小妖,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将其打回原型,然后再将其消灭;众人看了,自然相信是妖精作怪,蛊惑人心。”想到这里,魏老道左手掐诀,暗暗念动真言,准备用破邪咒将其打回原型。忽然间有人大吼一声,声如巨雷:“妖孽,专吃鼋的爷来了!”话音未落,那念告示的护法已经栽倒在地,身首异处。一人从天而降,正是柯逑忾。只见柯逑忾,东一晃,西一荡,身形迅捷而又飘逸,瞬间另一个护法与那些提泼刀的大汉,站在

原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纷纷身首异处,死在当场。那柯逑忾亦不停留,纵身跳上长生殿房顶,转身去了,只留下两个没头的大鼋与数具尸体。

围观的百姓皆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不知道哪个嚎了一嗓子:“快逃命啊,仙翁要降罪了。”只这一嗓子,惊的众人发疯似的四散奔逃。也有那不逃的,纷纷跪在地上,向那“不老仙翁”苦苦求告、祈求活命。

歪猴章真望着师父魏吉安,疑惑道:“师父,那柯逑忾方才所用剑招,看着怎么那么像猫不二那招萝峰晴云呢?”呆瓜李守卓笑道:“歪猴虽然你也使剑,却莫要充行家。那柯逑忾形如疾风,剑招飘忽莫辩;猫不二的剑更是形如云雾,快似闪电,你如何得知他二人所用剑招相同?”

章真白了一眼李守卓道:“你个呆瓜懂什么。虽然我不能看清他二人的剑招,但他们身形步伐,移动方位以及那剑上所发的剑气却是一般无二的。只是不知为何,这柯逑忾的剑气里充满了肃杀的戾气,反而那猫妖的剑气却显得中正平和,倒有几分仙家正气。真是奇怪!”

魏老道点头道:“章真说的不错,他二人运剑方式确是同一法门。只是这柯逑忾的身法与剑招比那猫妖要慢上许多,剑气更是不及万一。为师依稀记得那蜈蚣精和猫妖说这招剑法,乃是峨眉十三剑中的一式。如果真是这样,看来剑仙一宗尚有后人啊。只是这柯逑忾行事却不大像剑仙一派。斩杀那两个妖精理所应当,可那一众随从皆是被蒙骗的善良无辜之人,也一并杀之未免太过残忍”

这世上真有剑仙?李守卓和章真都疑惑的看着魏吉安问道。

魏吉安道:“这剑仙一脉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得道飞升,而苦苦修行之人。只是与我们道家修行之法不同而已。相传在大唐宝应年间,峨眉剑仙一脉众人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就连门派住地悬空山与听雨阁也凭空消失。有人说他们全部得道飞升了。有人说他们全部被妖族斩杀。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得到证实。”

呆瓜李守卓道:“他们既然叫剑仙,那自然已是仙人了,还修什么道,飞什么升啊!”

歪猴章真笑道:“呆子,人家也有叫师祖仙长的,照你说,那师祖可就是仙家之长了。”

魏吉安微笑道:“剑仙确是世人对他们的尊称。你们可知凡人要想得道成仙共有三种途径。一则,渡劫证道,断俗世之念,以大法力渡劫,历经天劫而大成;二则,以功德证道,积功积德渡人渡己而大成;三则,以力证道,追求无上大法力,达天人合一之境而大成。这第一种乃是我道家的途径,第二种乃是佛家的途径,这第三种说的其实就是这剑仙一派的途径了。”

章真关切的问道:“师父这三种途径哪个最易?”

魏吉安手捻须然道:“三种途径虽有别,却殊途同归。天下修道者众多,各自的法门也各有不同。不过最后的目标,却莫过于长生不老,飞升天界。然而古往今来修道者无数,然得道者只是寥寥,可见修道之路都是一般的艰难。”

他师徒三人说话间,长生殿前、殿里已经跪满了人,都在向长生殿里的不老仙翁的泥胎磕头烧香,祈求活命。

魏吉安见了甚是不解,拉起身边一个中年人问道:“兄弟,你也看见那长生教的护法死在地上,就现出了原型,实是个妖精。这长生教的教主不老仙翁也定是个妖精,你等为何还要如此的祭拜?”

那中年人显得极其惶恐道:“触怒仙翁的都得死,西面那几个村子就是因为触怒了仙翁,全村人都死光了。”说完,一把甩开了魏吉安,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呆瓜李守卓看了觉得好笑,嗤笑道:“这些个人太过脓包,怕成这样。”

话音刚落,只觉得大地剧烈颤动,天地之间充斥着轰隆隆的响声,震耳欲聋犹如闷雷滚动。顿时,跪在地上的人哀嚎成一片,还在那里磕头,只有极少数的人站起身来,转身狂奔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