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盗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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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我是棋子(四)

第四十八章我是棋子(四)

很快,林开散发出去的灵识便捕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混天灵珠内的天地的怎么会有这样的荒气?”

“林开,什么荒气?我怎么没有察觉到!”断袍客问道。

“这种荒气我没有见过,初时感觉平平,和普通荒气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后发现,这种荒气本质上跟外界的荒气有很大的不同,只是没有人注意难以觉察到。”

“会有这种事情?我也来感受一下……”说着断袍客也运转灵魄分出灵识,仔细感觉起混天灵珠内的荒气来。

不一会儿,断袍客便收回了神识,但他的脸色显得很是震惊,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却有点见了鬼的感觉。

“怎么了?前辈!”林开见断袍客神情显得十分怪异,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东西而受到了刺激,赶忙问道。

“这荒气,这荒气是……”断袍客声音急促地说不完整。

“喂,本国王说你这人能不能想好了再说,而且可不可以一口气把话说完,你想坑死我们大家啊!”吃货不耐烦地道。

“吃货,闭嘴!”林开立刻呵斥道。

断袍客这才缓了一口气,但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这里荒气并不是荒气!”

“不是荒气?!那是什么?灵气?”林开抢言道,“也不对啊,是不是灵气我也分得出来啊!”

却见断袍客咽了一口唾沫,很是激动地道:“这里的荒气是仙气,半仙之气!”

“什么????!!!”众人均是一惊,断袍客的话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众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吞下两个拳头大的碗儿。

“没错,虽然半仙之气已经消耗地所剩不多,已经蜕变地如同荒气一般,但是我敢肯定这就是仙气,修道中人梦寐以求的仙气!”说着断袍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再次感受一下那丝丝缕缕地仙气,良久,他才接着道:“如果我推测没有错的话,这个混天灵珠内曾经陨落过一位半仙,他死后,周身仙气涣散到了这混天灵珠内的天地之间,只是年月太过久远,所以那仙气才退化到了荒气的状态,只是形态虽然变了,这仙气内在结构却是没有变化。”

“哼,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依本国王看,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且不说千年以来,九幽就没有出现过半仙,就说你本人见过半仙吗?见过仙气吗?怎么一下就断定,这就是仙气!”吃货咄咄逼人。

断袍客呵呵笑了几声,见众人都是疑惑之色,朗声道:“虽然我没有见过半仙,也着实没有见过仙气,但我的祖师爷却是见过半仙,不仅见过,而且还传下来了有关仙气的构造图,这里的荒气内在构造同我祖师爷传下的仙气构造图一般无二,所以我才这般断定!”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原来都是这里古怪的荒气所致!”林开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的荒气有问题,所以千里阴阳阵才难以破开空间,凝出一条空间通道,只是这却是个大问题了,除非我们的修为达到半仙,否则,想借助空间阵法离开这里,怕是难如登天了!”

“唉……”众人顿时都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那倒不尽然,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轻松离开这里,只不过需要一样宝物!”断袍客十分神秘地道。

“什么宝物?”众人立马来了精神,赶紧问道。

“仙格!!!”

姬谦正终于请用了家传的竹鞭。

他并非一个好动武力的父亲,可是听了昌夜的告发后,已经平息的对那个老者的敬畏又开始困扰姬氏的家主。他觉得长子简直是个不祥的人。

竹鞭一再地

抽打在姬野的背上,伴随着姬谦正的喝骂:“你可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养你简直是我姬氏一门的不幸!将来如果我们姬氏亡在我之后,一定是你这个孽子的罪过……”

姬野一动不动地靠在桌子上,静静地凝视着父亲。他的目光不像是愤恨或者畏惧,却更像是不屑,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

大怒的姬谦正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喝令所有人离去,只留下姬野一个人在前厅里。

冷月清风,一片寂静,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姬野抱着双腿静静地坐在屋顶上。

“姬野,姬野……”好像还有人在背后小声呼唤他。

迟疑了很久,姬野还是回头去看了,那双深玫瑰红的眼睛竟然真的又在他背后。

“有人……打你了……”羽然吃惊地看见姬野脸上被竹鞭抽出的血痕。

“没有关系,”姬野拨开了羽然摸到他脸上的手,“过几天就好了,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出来玩。”羽然不好意思说她跑出来看姬野。和她猜的一点不差,姬野就在他们第一次夜遇的屋顶上坐着。她挪动着屁股,不知道是不是该跟姬野坐得近一点,可是姬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不好意思,于是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对不起,是我不好。”

羽然愣了一下。

“你再也不要理我了,我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其实没什么用……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昌夜说得对啊,”姬野低低地说,“我会读书写字,也都是你教给我的。”

“你说什么啊?”羽然恼怒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姬野有时候也会那么婆婆妈妈的。

犹豫了一会,姬野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不小心就说了……”

“没什么了,”羽然说,“你和我去湖边看彩船吧。”

“夜深了,彩船也没有灯了。”

“那看湖水也可以啊。”

“夜里有点冷,”姬野说,“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不觉得冷啊。”

“可是……我有点困了,我想去睡觉了。”姬野站了起来。

羽然的耐心终于到头了。小女孩恼怒地跳了起来,指着姬野的鼻子说:“你怎么那么小气啊?我就是跑掉了一下你就不理我,我还夜里偷偷跑出来看你呢!”

姬野用他黑而深的眼睛看着羽然噘起了嘴巴。

终于,羽然在姬野的目光下让步了,她拉了拉姬野的手说:“好了好了,我就是你的,可以了吧,就是你的好了。”

姬野呆呆地看着羽然,好像完全没有反应。

“这都不行啊?”羽然急了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我都算是你的了,你还要怎么样啊?你最蠢,最小气,最没礼貌,还当众让我丢人,你把我的蝴蝶风筝踩烂了,你还弄丢了我喜欢的那支簪子,你把我们偷的枣子都一个人吃光了……你……可我还是深更半夜地跑出来看你啊,我要是被爷爷发现了,会挨骂的!你就这样对我啊?”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你就是个傻瓜、犟驴,一根又粗又笨的柴火!”

她挥舞着胳膊,在屋顶上跳起来,落下去,几乎踩碎了瓦片。

可是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喊,怎么挥舞胳膊,姬野都没有说话。这个孩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星光。

羽然最后也安静下来,两个人默默地相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羽然有种要哭的冲动。

姬野没有再提过那次的窘迫,而后二十年过去有如瞬刹的流水。

直到大燮神武六年,羽烈王高坐在太清阁的临风处宴饮,对“燮初八柱国”之一的谢太傅说了这段往事。

帝王端着杯盏眺望远处,“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知道这个茫茫的世界上,竟然可以有什么东西只属于我,而不属于昌夜。那一夜我都没有睡着,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下了决心。我不要做弟弟的副将,我要做自己的事。如果羽然会和我站在一起,那么漫天诸神也未必都只眷顾昌夜,我要这天下属于我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再也不要追随在别人的马后。我再也不要,追随在别人马后!”

太傅沉吟良久,苦笑着说:“这话可以流传下去么?”

帝王微笑,“太傅怎么想?”

太傅思索了良久,“八字而已:可敬可畏,可憎可怖。”

羽烈王点头,“既然是这样难得的可憎之言,那太傅为我笔录,就在青史上传下去。”

谢太傅辞世的时候,这段笔录公诸于世。史官录入了《羽烈帝起居注》。

那时正是敬德帝姬昌夜在位。皇帝阅稿后勃然作色,三个月里斩了史官十七人。可是第十八位长史依旧把这段话入了《羽烈帝起居注》呈上。

“爱卿不怕死么?”敬德王问长史。

“是非公论,史官只取真实而载录,”长史道,“先帝和陛下是亲兄弟,先帝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比臣子们更清楚,这段话的真伪陛下心里知道。臣能活多久?可是史官代代,下笔如刻金铁,不漏言,不妄语,世代家风,不能毁在臣手里。臣不改,陛下杀了臣吧。”

敬德帝沉默良久,伸手比刀形,在史官的脖子上虚砍一记,而后负手离去。最后这段话和羽烈王的其他手稿一起被印行,公然陈列在古镜宫的书架上。

“他的余威尤烈啊!”又很多年以后,敬德帝对那个史官说,“你们没有错,这话是他特意留给我听的。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愤怒不甘,冷眼对人,可是谁会知道,这样的人最终可以一统天下呢?”

没有人会知道,因为他总是低着头,所以无人看见他眼底的孤独。

此时此刻,遥远的中州高原上,沉默的骑军打着豹子的旗帜迤逦前进。

一泓圆月在旗帜间隐现,十岁的少年揭开车上挡风的皮帘子,默默地看着月色。年老的女奴急忙上来抢着合上了帘子,“世子啊,天气还凉,你身体也不好,可不要被寒气吹到了。”

“不会的,”少年笑笑,他的脸色苍白,“原来东陆的月亮,和我们草原的,是一样的。真的是一样的呢。”

女奴陪着笑,“唉,月亮还能不一样?盘鞑天神只造了一个月亮给我们啊。”

“一样的就好,”少年低低地说,“这样就能和阿爸阿妈,永远都看一样的月亮。”

车轮碾压地面的吱呀吱呀声吞掉了他的话,驿路烟尘,命运中的第三个人正踏着千里的长路,从草原之国去向下唐的南淮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