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三章 不要面子
“给我打，狠狠的打，将那些狗狼养的德辉猪射成蜂窝。。。”
“将他们都给我从水底捞上来，我要将他们做成肉肠下酒喝。。。”
身穿深蓝制服敞着怀的矮壮的切尔西骂骂咧咧的对着挂在墙壁上的水晶镜恨恨的挥舞着手臂。
一个副官走进作战指挥室：“报告舰长，舰体受损情况已经查明，第七舱、第八舱受损严重，大量海水灌进舰体，左侧百分之九十的动力系统受到破坏，虽然我们调动了所有的力量参与修补，但恐怕。。。”
忽然，切尔西猛的回过头来狠狠的盯着他，那眼光像要吃人一样，副官的声音立即小了。
副官早就知道这舰长外号“蛮牛”，动不动是要顶人的，被顶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恐怕怎么样？说！”切尔西眼一瞪，吓的那副官全身一哆嗦，赶紧答道，“恐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回不了基地了。另外。。。”
“另外什么？”切尔西的语气明显不耐烦，但副官还不得不汇报，他真不恨不得不当这副官，宁可当最危险的操炮手也比此时安全得多。
“另外，威尔•史密斯上校阵亡了，还有我们的三十七名兄弟，另有十四人重伤。。。”
“够了！”切尔西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吼道，“那些可恨的德辉猪，他当我是什么？嗯？传我命令，命令所有部队立即转向，攻击西海岸，我们要那些德辉猪血债血偿！”
“天哪？”副官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蛮牛。
蛮牛眼一瞪：“怎么？你有意见？”
副官想说：“您只是个舰长，可命令不了整个舰队！”但面对如此气势汹汹的蛮牛，瘦弱的副官毫不怀疑，只要这话一出口，自己的细嫩的小脖子将在那双粗大的手上被“咔吧”一声扭断。
副官想说，说不了话，想跑竟连腿也动不了，因过于恐惧，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幸好，有人及时替他解决了难题，说出了他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威廉，不要忘记，你只是一舰之长，你没有权利命令全军！”
一个人优雅的走了进来，一身笔挺的再合身没有的制服上星光闪闪，银色的白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永远挂着冷静而胸有成竹的表情，正是第七舰队总司令法斯特•尼米斯到了。
法斯特•尼米斯中将今年六十岁，自小出生于海军世家，几乎干遍了海军中所有的岗位，从巡逻艇到炮艇到潜艇到护卫舰到补给舰到淘汰掉的战列舰、驱逐舰到旋翼飞舟到旋翼飞舟母舰到登陆舰，总之可称得上魔法帝国海军中资格最老的人。
而且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冷静，有着极其优秀的预测力，任何复杂的情况在他手下都显得举重若轻。
比如这次，他优雅的坐在切尔西面前，不紧不慢的端起咖啡喝了两口：“不错，味道不错，只是糖加得太多了，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如果他不是舰队总司令，换了别的人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早被切尔西一拳打掉两颗门牙。
实际上，切尔西的拳头已经捏得“嘎巴嘎巴”响了。
“威廉，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年轻人，气坏了身体，可是我们海军最大的损失。”
“尼米斯，”切尔西的头像公牛样一下子顶到了尼米斯面前，热切的说，“尼米斯，干他娘的，现在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们正找不到攻击德辉人的理由呢？都是他们自找的，让他们偿偿我们的厉害！”
“你想过后果了吗？”尼米斯轻瞟他一眼，转头向副官说道，“传我命令，命令舰队转向正东，去南济州人的海岸。”
“后果？怕什么？他们只有三艘母舰，而我们有十二艘，是他们的四倍，而且他们的魔法技术落后我们十年。我敢保证，只要开战，必定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不错，我们是有十二艘，可在这里的我们只有三艘，不，是两艘，你这艘已经不能算了。德辉人的南洋舰队和东洋舰队，再加上他们的岸防部队完全有能力将我们留在这里，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流星炮在对着我们！你以为假如开战，我们这些人有几个能活着
回去？更不用说，德辉还是一个拥有终极武器——上帝之怒的国家！”
“我们也有上帝之怒，我就不信，他敢使用？”听着尼米斯那慢条斯理的说话，切尔西的气就不答一处来，在他眼里，尼米斯已经是个不中用的老头子了，尤其是胆子太小，小的堪比过街老鼠。
“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这一切还是让执政官大人来决定吧！在没有得到执政官大人的命令之前，我们还是要将事态平息下来。德辉人的新型潜艇大队应该被我们全部歼灭了吧？这应该算是给他们的教训了。”
“哼，”听尼米斯提起这点功绩，切尔西才稍稍消了点气。
忽然有人来报：“报，罗兰特联合王国麦克莱恩中将提出抗议，说他们的‘维多利亚’号潜艇被我们炸沉了！”
“什么？”闻此噩耗，尼米斯、切尔西两人全吃惊的站了起来。
罗兰特联合王国是魔法帝国最铁的盟国，在二百年前曾是世界上最强的海洋强国，具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无敌舰队，其殖民地遍布世界各地，直到第二次大陆战争后没落，但现在仍然是世界上强国之一。
维多利亚号潜艇是罗兰特最先进的潜艇之一，长斯担负着守卫皇家港口的任务，这还是首次到万里之外执行任务，没想到竟出了如此意外。
原来，本杰明号母舰受袭，尼米斯发出了全军投入战斗的命令。紧跟在母舰后面的维多利亚号艇长热血沸腾，很想立一大功，立即命令全速前进，同时主动魔力搜索器全开，果然不久便让他发现了正在紧急下潜的d201号潜艇，那是楚天诚的潜艇。
维多利亚号艇长兴奋的一声尖叫：“哇哈，一条大鱼呀！”
立功的兴奋顿时充斥了全身，脑子热的发涨，立即进驻战位，发射爆炎水弩，一支不行，还连发四支。
海面上空那些焦急的如苍鹰们的旋翼飞舟正苦于找不到目标，一肚子气没处洒，好不容易测到了下面的魔法波动，而且还是爆炎水弩的带有攻击性的魔法波动，根本都来不及细辨，无数的深水水雷便扔了下来。
害怕有漏网，那些旋翼飞舟还排成编队，采用地毯式轰炸。
结果，刚刚立一大功的维多利亚号就此灰分烟灭，海底深处回响着维多利亚号艇长临死时的咒骂，久久不灭：“尼米斯，我问候你家所有女性！”
“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就说是被德辉人的潜艇击沉的，”尼米斯挥着中指冷冷的命令，“将所有参谋集中起来，写出维多利亚号失事的经过，要详细，证据要全！”
尼米斯这个总司令当得也真够不容易，这件事还未处理完，忽然得报，德辉大批旋翼飞舟正由南向北飞来，后面还跟着庞大的舰队，如果仅以数量算，绝不比联合军的少。
“德辉人想干什么？难道要决一死战？”尼米斯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一向从容的脸此时变的发青。
《济州半岛战役》一书尼米斯不知道读了多少遍，连绑书页的绳子都翻烂了，因为那是德辉共和国与魔法帝国的第一次正面交手，也是唯一一次正面交手。
虽然德辉人的武器装备、后勤保障都比较落后，但他们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却让尼米斯感到深深的震撼。
为了胜利，那些普通的德辉士兵根本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他们甚至能够穿着单薄的夏衣卧在冰雪之中一动不动，直至冻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他们？
虽然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七十年，但眼前的德辉人很可能继承了他们老一辈的传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通令全军，警戒立即提至最高级别。护卫舰在前，母舰在后，所有警戒飞舟、反潜飞舟、战斗飞舟立即起飞！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不得射击！重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射击！”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了下去，所有的机构迅速运转起来，每个士兵都疲倦到极点，疲倦的不光是肉体，而是心理。
每个人的脸都是紧绷着，就像紧绷着的心，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对将是德辉人那满天飞舞的火雨流星，还是神鬼莫
测的潜艇，亦或是海岸重炮的轰鸣？
还有命回家吗？
每个人都听到了死神弹奏的战争进行曲！
“右舵十五，速度五！”
云燕一边将耳边贴在艇壁上听着外面的水声，一边向身后作着手势。
在她的指挥下，潜艇缓缓的动了起来。
现在指挥舱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最安全又最危险的位置，他们是在那艘被他们击伤的母舰的下方。
旋翼飞舟母舰庞大的船体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这个位置没有人敢放胆攻击，除非他们不想要自己的母舰了。
由于采取全艇静默，关闭了几乎所有的魔法系统，也不用担心敌人的魔力探测器会探测到，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如何出去？
难不成一直跟在这母舰下面，跟到敌人的海港基地去？那可真是请君入瓮了。
看到现在的艇长，那个小个子女人，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众人的心便平静了不少。此时，这小个子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最危难的时候，这女人出现了？
又或许是军事委员会的高层领导们早有预感，特意安派了这位云中将来拯救他们的。要不，如何解释一位中将会出现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那些将军老爷们平时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整天喝茶、看报纸、侃大山的吗？
“前面的德辉舰队，立即停止前进，你已进入我二十海里防御圈，你已进入我二十海里防御圈。。。”
魔法帝国舰队的通讯兵用米德语和德辉语对着扩音魔法不断重复着。
对面传来强硬如钢的回答：“这是公共海域，这是公共海域，我舰队有自由通航的权利。。。”
“怎么办？”
两大舰队司令身周的军官都将目光投到了他们的身上。
站在永辉号甲板上凝视着远方的左亦良，依然像平时那样不喜多言，只沉沉的道：“继续前进！”
从他站的位置即使不借于魔法也已经能看到联合舰队模糊的影子。
南海舰队选择的前进路线极为巧妙，他并不是当头去拦截联合舰队，而是向北过了一点然后掉过头来从侧后方去拱。
“报司令，总参谋部的命令来了！”
“念！”
“有理、有利、有节！”、
听到这六个字，左亦良微微有些诧异，这根本不像是命令，他接过那张纸，纸上即无称呼也无落款，就是光秃秃的六个字，但他却认出了那个字体。
他望向西北方京师的方向，默默的想着这六个字的意思。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京师正有一场激烈的辩论在上演，激烈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左亦良内心的纠结。
辩论的主题自然是：面对魔法帝国的挑衅，怎么办？
军政部长喀戎是个和善而智慧渊博的半人马人，尤其以搞经济出名，他的另一个官职就是政务院长。他的观点是：“万万不可与魔法帝国动武。战争一起，近六十年的经济成果将毁于一旦。再给我十年时间，我将使共和国经济超过魔法帝国而跃居世界第一，到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与魔法帝国一较高下。”
监察院院长风威扬则是翼人族，扇着两只洁白的羽翼，看上去像个天使，只是他那脸色阴沉，怎么看怎么与纯洁善良的天使沾不上边。他的观点最简单是一个轻蔑的“哼”。
而那五个各族代表早已斗成了一团，嘴斗不过瘾，干脆动了手，像街上的农妇打架没什么分别。
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全国最高领导人仲道恒数次问前面坐着的参谋总长姜百胜：“总长的意见是什么？说说看！”
姜百胜正襟危坐，摆出一幅小学生听课的样子，每次都是回答：“一切按委员长的意思办！”
再问多了，就回答：“哦。。。偶年纪大了，听不清啊！我快六十了，该退休了，该退休了！”
此时，尼米斯也收到了来自国内的最高指示，也是一句话：“没有准备的战争不打，宁要实利，不要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