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命的代价
水墨山水，云海流转，时聚时散。山间清泉流下，汇聚成谭，因其清若明镜故名曰：“镜湖”。湖中一嶙峋巨石凸向湖中，像一座高台深入水云之间。高台之巅，一道修长身影驻立。身着轻烟软甲，黑发瀑悬。手执一支浣尘玉笛，笛声卷着水雾花香，扑面而来，清新沁人。
如此美景可惜依旧有人不解风情，数十位带刀红衣侍卫将镜湖团团围住，气势汹汹。领头者向前一步道：“阁下可是神医墨殃池？”声音环绕山间，可见用了十足的内力。笛声戛然而止，山间顿时寂静无声。
“不错，正是在下。你是谁我不想知道，也不重要，若是来求医那更是不必，马上离开，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想像吧！”墨殃池轻抚玉笛淡淡的说着。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有人前来求医了，看来名气太大也是有苦处的，他心中暗叹。领头人似乎十分不甘，捏了捏剑却挥手又带人往山下去了。
墨殃池又吹起了玉笛，一曲终了，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成了神医又如何，依旧治不好自己和家人的病。连亲人和自己都无法救治，又凭什么，为什么，去拯救别人的生命呢？神医？可笑，可悲。
正微微出神间，身后不远的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刚才的人不死心又折回来了，墨殃池这回想都不想三枚透骨钉就向后挥去。
“啊！”一个女子的声音惊讶的大叫了一声。遭了！刚才那堆人里没有女人啊！墨殃池走过去一看还真是个女的，就是衣着有点奇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人家还没开口说话呢，就把人家给打趴下了，更何况还是个女的，好像是有点理亏哦！还是先抱回去治好了先。
回到紫竹居，墨殃池将女子放在**，才发现她的衣着不是有点奇怪，而是非常奇怪。正常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裹个七八层衣服，生怕漏出一点多余的皮肤。这个到好，从头到脚只穿了一层，而且只有重要部位包到了，其他部位可谓春光乍泄。这让我们从未见过女人的墨神医瞬间脑冲血。咳咳，淡定淡定，人命优先，道德靠边，先救人！
刚一把上脉，墨殃池的脸瞬间严肃了，眉头紧皱。她浑身冰冷，脉搏微弱得几乎无发察觉，全身上下毫发无损，没有一丝伤痕。轻拨她的眼皮，尽是瞳孔放大。不好！怎么就就死啦？轻探了一下，果真没有鼻息。怎么可能呢？不，准确的来说，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墨殃池还在疑惑，这时，**的“尸体”忽然猛一睁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你干吗偷袭我？”吓得墨殃池一下子从床沿上跳起来，使劲的甩开她的手。“咳咳咳••••••呼呼”墨殃池扶着桌子，痛苦的捂着胸口，急促的喘了几下。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再看向那名女子时，她早就跳下了床，神采飞扬的好奇的看着自己。
如此近距离的对眼，差点没让他在次背过气去。墨殃池紧闭双眼，猛力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你••••你•••离我远点！”那名女子还真一下子坐到**，很安静的打量着墨殃池。
他缓了口气，待心跳不那么激烈了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用手指着自己说：“我啊？你叫我莫离吧！”墨殃池很气愤的盯着莫离，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让他心律失衡了，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胸口依旧隐隐作痛，还好他心智远超常人，不然刚才那下肯定让他病发。
“喂，你怎么啦？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是不是生病啦？来，我帮你看看！”说着莫离伸手就朝他摸去。
“哎哎哎！你别靠过来，别靠过来，有什么事坐那说。”说着墨殃池又向后退了几步。
莫离并没有再坐下而是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你别害怕，我不是故意要闯进人类保护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这儿来啦！你放心，我不会把病毒传进来的，也不会伤害你的，我马上
离开。”说着就走向门口。
“慢着！什么人类保护区，你到底在说什么？姑娘啊，就算要走，你也先把衣服穿上好吗？”墨殃池无力的看着她。
“我•••我不是穿着的吗？”莫离立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无辜的望着他。
“唉！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墨殃池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服了下去。
“你果然有病！是什么病啊？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啊！”莫离又朝他凑了过去。
“你先离我远点儿。帮我？哈哈哈哈，你就是神仙也未必••••”看着莫离明亮的双眼，他口中的话有咽了回去，想到刚才起死回生的一幕，或许眼前的这位神秘少女真能救他。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从出生起就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危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我的遗言。不可大喜大悲，不可练武，不可动情，就连平日活动时间稍长，都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过是个废人，我为何而活，又怎样才能活下去，你能给我答案吗？”墨殃池看着她淡淡的说着。
“至少，你活过啊！”仅此一句，却带有千万感慨。
莫离转头想要离去，却在开门的瞬间愣住了，望着门外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蓬蓬花树，如云如雾，一切都充满了活力与生机，宛若仙境。没有惨淡的天空，血色的大地。没有污浊的空气，杀戮的怪物。“这里•••是天堂吗？”
墨殃池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纯洁的双眼，他看了太多人性险恶，黑暗腐朽，却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这样的世界也很美。，
莫离望着山水仙境出神，而他望着那双眼陷入其中。他动情了，可是病并未发作，他的心此时很静很静，宛若那镜湖之水，缓缓流淌。他人生第一次如此渴望活下去。
他要下山，长生之药一定存在，也必须存在。
紫竹居位于山腰，瀑布飞悬而下，卷起水雾，常年笼罩紫竹林，如入仙境。
站在屋前，莫离单手撑着竹栏，从数十米高的崖上一跃而下，落入水中，水花四溅，却也遮不住她脸上的开心。墨殃池心中暗叹：好身手！想必她武艺不凡，若能让莫离留在身边，对寻长生之药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莫离在林间东奔西走的，兴奋得不行，一根竹子，一只蝴蝶，凡是活物都让她高兴半天。墨殃池走上前去道：“莫姑娘，在下打算下山办些事情，不知你有何打算。”
莫离回头看了他一大眼说：“当然跟你一起咯！这不是我原来待的世界，我人生地不熟的，还能去哪儿啊！”这什么情况？本来准备的一大堆说辞，完全用不上吗！还有什么叫不是原来她的世界，她应该是想说故乡吧！
“殃池，我们去哪儿啊？这里是不是像武侠书上说的一样有很多很厉害的人类，还有城镇？这里的天都这么蓝吗？”莫离一路叽叽喳喳问了一大堆，殃池也很耐心的解答。他却越来越好奇莫离到底是哪里来的人，莫离的身世也很离奇。一路问答，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
清荷镇，一个安静和平的小镇，却繁盛无比，街上人来人往，生机无限。莫离长得本就精致，在加上穿着殃池的男装，显得格外养眼。两个人，一个天真，一个冷艳，一下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们看那两个公子，是京城来的吧！长得真好看！”
“胡说什么呀！他们是从西边儿来的，你们知不知道，传说啊，紫竹林里住有仙人呢！”
在街上才慢走了几步，就有许多人议论了起来，二人听力本就不凡，殃池早就听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把还在跟那些姑娘打招呼的莫离一把拉进了客栈。
“殃池，你好像很容易害羞哎！脸红红的，好好玩儿哦！”莫离还在殃池的脸上戳了一下。
“别闹了，饿了吧！想吃什么？”殃池点了一桌的菜，可是他自己几乎没怎么吃，才
吃了几口就被莫离的吃相折服了。筷子啊！碗啊！什么的都是浮云，用手就搞定了，而且速度之快，不过低头一瞬间，盘子跟洗过一样洁白，让拿着筷子的殃池愣了许久。
“老爷，就是那个人，他就是神医墨殃池。”一个老者领着几位红衣人走进了客栈，那老者二话不说就走到殃池面前，对他淡淡的鞠了一个躬。
“老夫藏剑山庄石步天见过神医，先前弟子如有冒犯之处还请神医多多包涵。”
“好说。”殃池立刻又转回那副从容的姿态，“不过，你们三番两次前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老夫为犬子之病而来，若先生救他一命。我藏剑山庄绝不忘此大恩大德。”藏剑山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门派，石步天也算是长老级的人物，尽然给一个医者鞠躬，这让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不知所措，却可见他的爱子心切。
“庄主不必如此，我救他也可以，不过我先言明，让你考虑考虑。”
“我救人都有两个条件，第一，我救活的病人的性命将属于我，也就是说，以后令公子的性命由不得他自己，我让他生便生，让他死也非死不可，你不得有异。”
“第二，我救人必须一命换一命，也就是说必须有人愿意为病人去死，我才救人。今日是庄主求我救人，那就看庄主愿不愿将你与令公子的命都交予我了？”
“你这算什么鬼要求啊！你知道我们庄主谁吗？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大夫，不知天高地厚，还居然敢要我们庄主的命。”旁边的红衣侍卫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石步天道：“小子，年纪轻轻，胆子到是不小吗！你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了吗？”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内力传来的压迫之感，顿时让整个客栈都如沉入深海一般，令人窒息。
墨殃池虽不会武功，但正因无法练武，所以内力却远超同辈之人。轻抚茶杯淡然笑道：“若是觉得代价太大，可另请高明。在下却是不胜武力，不过要想强迫我治病，也不太可能。”
好一个神医，小小年纪尽有如此内力，却实又不能对他下狠手，万一伤着了，谁来治病啊？石步天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只顾着吃饭的莫离，想着把这傻丫头敲昏了绑走，就不信墨殃池不跟来。立刻，一记手刀重重的砍在莫离后颈。
“啪”莫离手中的盘子摔在了地上。
“你干吗打我啊？”莫离生气的瞪了瞪石步天，又揉了揉脖子，就弯下腰捡馒头。嘴里还念叨着：“多浪费啊！”
怎么可能！老夫白活这几十年了，连个傻丫头都放不倒？
“哈哈哈，劝石庄主还是省点力气，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回家陪陪儿子。”
“墨神医，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救他。”石步天气急。
莫离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对着石步天的耳朵大吼一声：“不是说了要两个条件了吗？你烦不烦啊！知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会遭雷劈啊！”
莫离围着石步天转了一圈道：“代价很大吗？我觉得很合理啊！想要活下去，就要付出代价。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也要付出代价。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人愿意为你付出，那你不如死了！生命的代价，理应如此。”
听到这番话，殃池心中一片温暖，想不到世间尽还有人懂我至此。
石步天思索片刻，却大笑了起来，浑厚的笑声振得所有人耳膜发麻。“哈哈哈哈，丫头说得在理，好一个神医啊！好！只要先生能治好我儿，我石步天的性命给你又何妨？老夫说到做到，日后若是哪日不痛快了，便来取了我的性命我也绝不迟疑半步。”
“但是，你若是治不好。哼！我藏剑山庄想杀一个人，料他长了三对翅膀也逃不了！”
殃池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如此就请庄主带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