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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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来道歉的

我坐在台阶上,阶下是一条小河,夕阳的橙红色在水里流过,布鞋上满是泥点,我就这样坐着发呆。

有时当放空清理思绪,有时无聊了,也会想我是怎么来到这个怪异得很奇妙的世界

。可惜没有答案。

站起身拍拍裤腿,我骑上自行车往下一个目的地跑去。幸好我只是晕车而不算路痴,所以我当我走入一条安静的小街,看到整排淡红色屋顶的带院子的房子时,我知道自己找对地方。

将地图收到口袋里,我牵着车数门牌,这里是艾斯米一条偏离市中心的街道,我骑了差不多一天的路才到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欢不欢迎我这个还没出艾斯米就已风尘仆仆的客人。

矮门的院子是艾斯米最常见的建筑方式,我站在街中心人家院子的门外,安静地看着正弯身在院子里给花松土的男人。

他似有所觉,抬头望来,我将手放在自行车车把上带着像三年前刚醒过来的笑容,有些单纯与无意,“大叔,你好啊。”

这个算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跟我有牵绊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我没有任何惊讶,灰棕色的眸子温暖如昔,仿佛这几年的时间仅过去十几分钟,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离过,他温柔地笑着说:“我很好,米露。”

“大叔,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三年的美好生命,我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来看看你,顺便路过。”

猎人大叔走到门边看着门外的我,他眼里闪过几丝了然,笑容带上些忧伤,然后豁达一笑,“只要你是米露,肯叫我大叔就不用谢。”

当初为了哄我叫他大叔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我们俩同时想起那段在医院的日子,不由相视而笑,很多无奈都释然在笑声里。其实很多事情都不用再特意去提去,猎人大叔尽力了,而我也是。()

我跟猎人大叔这次相会不过二十来分钟,他一直站在门里,我一直站在门外,临走前他给我看他的怀表。怀表的一面是一张四人合照,除了一脸对于规矩照相不自在的猎人大叔外,还有一对夫妇跟一个调皮的孩子。美丽的女人金发披肩,一脸文气的男人有一双清澈见底的蓝色眼睛,而趴在照相机最前面满身是泥的孩子有似是而非的熟悉。

“你以前的头发是金色的,可惜生病后颜色一直回不来。”大叔将那个怀表递给我,“他们的遗物大多都烧毁了,这个你拿去。”

我看着那张照片许久,久到把他们的相貌全部记在心里,然后对大叔摇头说:“这个是你的

。”曾经的米露-西耶娃已经不在了,这份礼我受不起。

金发蓝眸的小米露很可爱,她与我梦中的孩子一模一样。三年前这个家庭一切戛然而止,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继承了米露这个名字,还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我算不算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穿越者?从不去追溯身体主人的原有记忆,从没有想过要学着她活泼的性格去帮她过剩下的人生,不以她的爱为爱,不以她的恨为恨,也没有为她做过任何她可能会遗憾的事,我一定很不称职吧,呵呵。

“米露曾经有过什么梦想吗?”我轻声问自己。

大叔回过身去,看着他满院子的花停顿了一下才回答,“米露说,她要变成像妮娜外婆那样了不起的遗迹猎人。”

“真是了不起的梦想。”我牵着自己的自行车离开,“我帮她实现。”这趟旅行结束后,哪怕我只剩下一天的生命,我也会尽一切努力去朝这方面走去。

旅行在自行车的车轮下漫长而孤单,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在路边摊吃小吃,睡一晚两千戒尼的小旅馆,买钥匙圈毛娃娃,日落了看日落,日出了就爬出来看日出,很多时候整夜忘记睡眠地数星星啃一斤三千戒尼的红苹果。

时间无论多值钱,我的步伐节奏永远不会快过一辆自行车的速度,反正不管再慢腾腾最终目的地总会到的。

当我问过六个人才走到这一条用灰色石子铺砌的街道,街道两旁稀稀疏疏种着小树,我看着这条街上的居客时如释重负地笑了,终点啊。

这条街在附近很闻名,因为这条街没有活人的居室,从街头到街尾只有一个连着一个形状各异的墓碑。

偶尔与几个人擦肩,他们面容沉静而带着思念。我有些疲惫地将车子搁在一棵小树边,也不在乎会不会遗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记着号码的纸条,一个一个慢慢从头往尾数去。

墓碑是个白色的十字架,是一个合葬墓,连墓碑留言也中规中矩,“他们死后长眠于此”。

我蹲下去,默默地念出这两个人的名字,“伊尔-西耶娃,莎拉-克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