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恩怨纠葛4
宫里宫外，从商人到百姓，从朝廷到武林，无处不在议论离国新君这前后截然不同的奇异之举。更有对瑶华公主的荣宠表示艳羡不已的。还有络绎不绝上门拜访送礼，恭贺巴结的……
总之，近日以来，太子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踩出个缺口来。
然而，此世奇也就奇在此处，明明是已经风风光光地封妃，更是四妃之首的皇贵妃，却仍然住在太子府里，这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而偏偏楼赤焰在封妃的圣旨后真就丝毫没有要君若雪搬进皇宫的意思，这究竟为何，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其中就里。
况且，如今得朝堂早已与昔日先皇在时迥然而异。朝中老臣在楼赤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击后实力大不如前，甚至诸多家族还出在一种茫然得恐惧之中。
反倒是一批年轻得新人如雨后春笋般勃发，大展头角。朝堂之上，好一副欣欣向荣之气。但是这群新人皆是楼赤焰一手提拔，百有八十都得是他暗中培养得势力。
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与其说是忠于离国，不如说是忠于楼赤焰更为合理。所以，想要像从前一样用金钱、美女、权势的吸引来获取信息，根本是难上加难。
尤其对于这些忠于楼赤焰的人，更是要小心翼翼，否则到时候笼络不成，反被楼赤焰发现了自己的手脚，只怕日后会更难处理。
坐在太子府后花园的凉亭里，心烦意乱地拨着面前的琴弦，看香炉里青烟缭绕，君若雪却是说不出的烦躁。
这样的心境，对她实在是太过不利！
尤其是跟来的大臣们诸多已经在自己得到贵妃的封号后，按照礼仪回国复命，只有那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刘启非说要等到完成整个封妃的礼仪才行。
对于这个把礼仪规矩当成生命来敬仰的人，君若雪实在是无话可说，也只得由着他去。反正留着他烦自己，总比放他回去没事儿到皇兄耳边聒噪也好，至少君若雪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至于这刘启的作用，除了浪费离国的粮食，君若雪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
对于封妃一事，这个满脑子只有礼仪的刘启是最高兴的。毕竟在他眼中，这才是合乎礼节的。至于为什么之前不封，现在反而如此隆重，这个刘启不过认为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应得的待遇，所以压根考虑不到那里去。
至于他惟一不满的，也不过就是至今没有进宫给一个正式的封妃礼而已。但是据说是传旨的人告诉他离国天子特意为曜国公主建造的瑶华殿尚未完工，所以才有所推辞。他一听此话，早已把之前的不开心忘到九霄云外，反是天天乐呵地等着瑶华殿的竣工了。如果可以，他那样子简直恨不得监工的是自己。
对此，君若雪也只有当笑话看了，反正这成天在太子府里也是无所事事，有这么个滑稽的乐子在面前晃来晃去，也还是可以……
“公主，姬嫔来访”就在君若雪为楼赤焰的奇异举动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传来姬嫔到访的消息。
“姬嫔？”君若雪疑惑道。
“正是西宫太后内侄女，闺名姬云薇，因为皇上没有赐封号，所以大家都叫她姬嫔。”丫鬟竹韵解释道。
“请！”君若雪也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收拾好情绪，又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笑着携丫鬟竹韵、梅香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姬嫔早已坐在客座等待，兰馨、菊清更是懂事儿的备好了曜国特有的糕点、茶水招待，姬嫔更是笑意盈盈与菊清她们问东问西。
“姐姐就等了”君若雪笑着走进去，款款施礼道：“劳姐姐亲自来访，妹妹真是受宠若惊”
“哟公主严重了”姬嫔也立刻站起来迎接君若雪道：“本来早该来看看妹妹，奈何之前身体略感不适，竟是一直到前日方好些。昔日离嫔姐姐来看看妹妹，还劳她代我跟妹妹解释解释，但愿妹妹莫怪才好”
“姐姐这是哪里话”君若雪连忙一边礼让着姬嫔坐下，一边亲切地拉过姬嫔的手道：“姐姐这样客气就是不把若雪当一家人了，倒是妹妹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竟没有机会去拜访姐姐，倒是我的不是了”
“妹妹这张嘴哦说得姐姐我都不好意思咯”姬嫔却是捂着嘴轻笑道：“我哪里不把妹妹当一家人，只是妹妹身份高贵，还要不嫌弃我才是妹妹初来乍到，有诸多不便，以后妹妹要是不嫌弃，有事告诉姐姐一声，姐姐能办到的，自然竭心尽力为妹妹分忧解虑”
“那若雪真是感激不尽了”君若雪立马端起茶水道：“以后要多有劳烦姐姐之处，还望姐姐费心，妹妹这里以茶代酒，就先谢过了”
“妹妹这话哪里说来，那是姐姐应当的”姬嫔也是笑着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能够遇到姐姐这样善良的人，那是若雪的荣幸！”君若雪笑着道，一边还示意丫鬟拿出自己从曜国带来的八宝攒珠蕾花玉簪亲手递给姬嫔道：“早就想要拜访姐姐，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是妹妹一点心意，还望姐姐笑纳才是”
“哎哟”姬嫔却是惊讶地连连推辞道：“妹妹太客气了倒是姐姐空手而来，却要受妹妹如此大礼，岂有此礼。”说着，硬是推却着不肯收下。
“姐姐这是嫌弃妹妹礼薄吗？”君若雪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伤心道：“这只是妹妹一份心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妹妹这话严重了！”姬嫔连忙拉过君若雪的手安慰道：“姐姐这是无功不受禄啊我也不像离嫔，好歹凤家老丞相大人亲自为妹妹的瑶华殿监工，姐姐却是一点帮不上忙，生受这大礼，于心有愧啊”
“姐姐客气呢了这些不过身外物，也是妹妹一番心意，姐姐来看我就是最大的厚礼，哪有受不起之礼？”君若雪却是反手将簪子放到姬嫔手里道：“再说凤丞相监工乃是奉皇上之命，妹妹自是该感激圣上抬爱，怎么能与姐姐受不受得起妹妹这一点心意有关呢不是？”
“妹妹所言甚是”姬嫔也笑着道：“是姐姐我迂腐了倒还是妹妹知书达理，赐建瑶华殿确实该感激圣上隆恩才是”
“姐姐这话才是”君若雪连忙趁机笑着道：“姐姐以后若能时常来这里看看妹妹便是妹妹最大的荣幸了”
“诶这就是妹妹不对了”姬嫔却是立刻噌怪道。
“姐姐此话怎讲？”君若雪疑惑道。
“妹妹迟迟不能进宫不过是瑶华殿尚未建成之故，你我终归都是宫里的人，妹妹也早晚是要进宫的，何来常来这里直说！”姬嫔立刻严肃道。
“谢谢姐姐提点”君若雪立刻乖觉道：“这是妹妹考虑不周，多亏姐姐提醒”
“这才是嘛”姬嫔却是又立刻换了张笑脸道：“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客气，本就该互相扶持才是只是不知这凤丞相亲自监工，瑶华殿何时才能完工……想必到时一定是金碧辉煌、熠熠生辉才是……”
“这些只怕要劳凤丞相费心了，妹妹还真是过意不去……”君若雪连连道：“日后还望姐姐也要多来妹妹处走走才是。”
“那是自然！”姬嫔笑道：“只盼这凤丞相能早日完成圣旨，可不要大家等太久才是……”
“这个妹妹就不太懂了，既是来了离国，但凭圣上惟尊！”君若雪笑道。
“这就是妹妹太不知道我离国内情了……”姬嫔却是凑到君若雪耳边道：“妹妹太善良，恐怕不知有些人的居心……”
“那以后还要劳烦姐姐多多指点才是”君若雪笑道。
“那日，只要妹妹不嫌弃，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自当相互照应不是？”姬嫔也笑着道。
“那妹妹就先谢过了”君若雪自是笑着道。
如此你来我往，二人自是相谈甚欢，君若雪也趁机了解了不少离国的党派之争，不管是有意无意，至少君若雪算是明白了这姬嫔与离嫔之间的关系，还有姬嫔这言辞间若有似无的暗示……
最近离国的形势真是变幻莫测，离国新君楼赤焰远不像以往离国君主一样致力于拉拢众家族，调和各方势力，从而达到一个多方的制衡与国内的稳定。
偏偏这楼赤焰，似乎极不满于这种由多方权衡所支撑起来的帝国大厦。比起让各方势力间互相的制约，他似乎更想要之直接扫荡四方，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权之上的世界。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帝国，一个唯我独尊的王界。
越是如此，君若雪反而越是担心，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的帝王，要么是一统天下的盖世英雄，要么就是置天下于水生火热之中的乱世枭雄。
而楼赤焰的性格阴沉狠厉、诡谲多变，显然属于后者！
偏偏自己的皇兄君千墨还属于那种明君贤主类的，绝对是治世之英主；但若逢乱世流离，狼烟风起，君若雪实在是为他忧心。
她可以不介意曜国的覆灭，她也可以接受天下一统的结局，毕竟，在她看来，其实王朝兴替，朝代变更不过是一种历史的趋势而已。无可逆转的自然规律，又岂是人为所能强制的？只是，她不放心，那个人，那个站在曜国最高位上的温润如玉的男子，将会面临怎样的伤心？
更何况，即使他自己能够不介意，他又怎样能躲过那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还有历史千古的骂名？
在历史上，总是有着这样的定律：不论你怎样努力，不论是是否荒**，只要偏偏是你生逢末世，亡国之君的骂名总要比无道荒**来得更重一些……
君若雪自然是不能看到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