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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遭到攻击

怪物在幽暗地域的通道中笨重地行进,它的八只脚在岩石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在寂静中四处回荡。怪物并没被自己制造的噪音吓得慌张乱窜,四处寻找掩护以躲避其他掠食者的袭击。尽管幽暗地域危机四伏,它显然自信满满,完全未把任何敌人放在眼里。它呼吸的气息是致命的毒气,利爪能凿穿坚硬的石头,嘴里森然环列着好几排矛状尖牙,可以轻易撕裂最厚的毛皮。而最骇人之处在于它的视线,一眼就能将猎物化为石像。

这只可怖的庞然巨怪正是同类之中最巨大的一只,它从未尝过畏惧的滋味。

猎人看着石化蜥蜴经过。早些时候他已见识了这只八脚巨怪。

它侵入猎人的地盘,猎人亲眼目睹它以致命的呼吸杀害了好几只他驯养的洛斯兽,这种形貌似牛的小型动物,是他绝佳的食物来源,现在却遭受这只怪物无谓地残害;幸存者则在惊慌之下逃入复杂的迷宫中,在幽暗地域险恶的环境中,永无生还的可能。

猎人感到愤怒。

现在,他看着怪物蹒跚步入一条狭窄的通道,正如他所预期。他悄悄将双刃从鞘中抽出,手中精妙的平衡感让他信心大增。这对双刃自他幼年起就配戴在身上,即使经历了将近三十年的磨练,依然锋利如新。此时,它们将再次接受考验。

猎人替换好武器,等待发动的讯号响起。

一声低吼止住石化蜥蜴的脚步。怪物好奇地凝视前方,但它的视力极差,仅能辨识眼前数尺之物。吼声再度响起,石化蜥蜴忍不住向前移动,等待它的下一个祭品上门送死。

远在怪物身后,猎人现身了,沿着曲折境蜒的甬道飞速前行。他身上的魔斗篷使他的身影在岩壁间难以辨认。他的行动敏捷而熟练,无声无息。

他悄然而迅疾降临,今人措手不及。

第三次吼声在怪物的正前方响起,但并没再逼近。怪物失去耐心,杀性大起,索性直往前冲。它穿越一道拱门,不料一团黑暗摔然笼罩住整个头部,遮蔽了它的视线。怪物猛然后退一步,这全在猪人预料之中。

这时猎人已在怪物上方。他从通道壁向上跃,首先施展一项简单的法术,在怪物头上划上一道蓝紫色的焰光。接着他将头巾覆住脸,以免接触怪物致命的视线,再者他也无须用到双眼。最后,他投出弯刀,落脚在怪物的背上并直奔它的头部。这三件事,均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当魔法焰光在怪物头上飞舞时,它马上有了反应。那道光并不的热刺眼,却能让怪物的头部成为绝佳的标靶。怪物随即转身向后,但已来不及了。第一把弯刀刺入它的一只眼睛,它立即向后退,猛力摆头,想抓住猎人。它喷出毒气,并拚命四处撞头。

猎人比它更快。他藏在嘴部下方,远离弥漫的毒气。他的第二把弯刀瞄准另一只眼睛,将所有的愤怒一股脑儿宣泄出来。

这只怪物是入侵者!它杀了他的洛斯兽!他对着怪物装甲的头部一阵又一阵重轨,板开厚鳞,攻击底下脆弱的皮肉。

怪物明白自己身陷险境,但仍相信自己会赢。它永远是胜利者!

如果它能对着该死的猎人喷口毒气就好了!

这时,另一个敌人突然跳向怪物被魔法焰光标示的口腔。刚才发出吼声诱敌的原来是只黑豹,它是魔法生物,对这类毒气攻击免疫,因此它毫不畏惧怪物喷出的毒气。它的利爪撕裂怪物的口腔内部,让它尝尝自己鲜血的滋味。

猎人在怪物巨大的头下猛烈地攻击,一刀又一力地挥砍,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挥刀的次数,或许有上百回了。弯刀刺穿怪物的厚甲,刺入皮肉,深深地刺进了骨头中,毫不留情地将可恶的石化蜥蜴送入死亡的无底深渊。

沾满血迹的弯刀渐渐停止挥舞。怪物早已僵死多时。

猎人掀去罩在脸上的头巾,探探脚下被砍得乱七八糟的尸体。

血流遍地,他手上的弯刀血迹仍然温热。接着,他将手上利刃高举,指向空中,以一声原始的狂叫宣告胜利。

他是猎人,这里是他的地盘!

尽管沉浸在胜利的狂热中,他的眼神一接触到同伴,立即冷静下来。黑豹圆睁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审视着他,即使它本身没有明确表示。黑豹是猎人与过去唯一的联系,是他周遭唯一与他曾经熟悉过的文明有关的事物。

"来,关海法!"他轻声叫唤,并把弯刀收回鞘中。每次开口说话,都令他重新熟悉言语。十年来他唯一听见的只有这句话。但每当他开口时,那些字句对他更形陌生且困难,一旦他失去其他经验后,连说话的能力也会随之消失吗?猎人对这种想法极为不安。若失去了言语,他就再也无法召唤黑豹了。

那么,他将会陷入真正的孤独。

猎人与黑豹轻巧无声地步入幽暗地域寂静的市道中,连一块碎石也未曾惊扰。他俩一起见识了这个无情世界的危险,学会生存之道。尽管获胜,猎人一整天内都未露出笑容。他毫无所惧,但他再也无法确定,这股生存的勇气究竟是来自于自信,还是来自于轻视生命?

也许仅是生存还不够。

在神堂外黝暗的狭小前厅中,玛烈丝主母不安地在王座上张望。

对于黑暗精灵而言,时间往往足以十年为单位计算的,但这天确实值得于玛烈丝的家族史上记上一笔:法尔家族与赫奈特家族间的秘密战事,至今已迈入第十周年。从不错过任何一场庆典的马烈丝主母,已为她的敌人准备了一份厚礼。

玛烈丝的长女布里莎。法尔是位高大健美的黑暗精灵。她紧张地走进前厅,眼神看起来并不寻常。"早该结束了!"她边咕俄边踢开一张三脚小凳子。凳子被她踢翻在地,撞掉了蕈状椅面的一角。

"女儿,耐心点,"尽管玛烈丝也有同样的想法,她的口气仍带了点责怪之意。"贾拉索是个细心的人。"布里莎在母亲提到那位无法无天的佣兵头子时,转身向雕饰华丽的厅门走去。玛烈丝并未忽略女儿的举动背后的含意。

"你并不赞同贾拉索和他那一帮人。"主母冷淡地说。

"他们没有家世*,根本是一窝盗贼!"布里莎背对着母亲激动地回嘴。"魔索布莱城不欢迎低贱的盗贼!他们破坏了我们社会的自然秩序,而且他们还是男性!"

"他们对我们很有用。"玛烈丝提醒女儿。布里莎想指出雇用兵团所付的高额费用作为反驳,但还是理智地闭嘴不语。自从法尔——赫奈特之战开始以来,她和玛烈丝就一直意见相左。

"没有达耶特独立佣兵团,我们无法对敌人采取任何行动,"玛烈丝继续说:"佣兵,或者你所谓的卑劣的盗贼,能让我们掩蔽身份作战,我们家族就不至于被指认为犯罪者。"

"那么,为何不快点结束?"布里莎猛然转身面对王座,质问道:"我们杀了赫奈特的士兵,他们也杀了我们的人,然后两家都继续征兵打仗!这样下去足没完没了的!这场战事中唯一的赢家是达耶特雇兵团的土匪,或赫奈特的席娜菲上母雇用的随便一个佣兵团,背包里塞满了两家的金银珠宝!"

"注意你的言辞,女儿,"玛烈丝生气地大声制止女儿:"你是在对一位主母讲话!"

布里莎再次背过身去。"札克纳梵牺牲的那晚,我们就该立刻攻击赫奈特家族了。"她竟然出声抱怨。

"你忘了你的弟弟在那天晚上的行为。"玛烈丝反击。

玛烈丝错了。就算再多活一千年,布里莎也不会忘记子安遗弃他们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札克纳梵是玛烈丝主母最宠爱的伴侣,也是全魔索布莱城中最强的武技长,在他的训练之下,子安的战斗技能也已远超出黑暗精灵的一般水难。但同时札克也教了他追根究底、怀疑渎神的态度,这是黑暗精灵信奉的蜘蛛神后罗丝绝对无法容忍的。最后,子安终于触怒了罗丝,而蜘蛛神后立即命令将他处死。

玛烈丝主母发现子安的战士潜能大有可为,便断然出面担保子安,表示愿将札克的心脏献祭给罗丝,为子安赎罪。她原谅了子安,期盼他能悔过,进而取代札克的地位,成为新的武技长。

然而,子安毫不感思,反而回报以背叛,离开家族,投向幽暗地域。这个举动不仅夺走法尔家族所赖以生存的唯-一位推武技长,也让玛烈丝主母与法尔家族失去罗丝的宠爱。法尔家族一夕之间失上了最优秀的武技长、准武技长,甚至失去了罗丝的宠爱,这一天可不是什么大喜之日。

所幸,赫奈特家族同时遭遇了类似的灾难:他们试图暗杀子安,不仅搞砸了,更失去他们的法师。两家族的力量同时削弱,也同时失宠,这场期待中的战争因而转为精心谋画的一连串秘密突击行动。

布里莎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布里莎与她母亲各自的回忆,将她们从那段命运性的时刻拉回现实。前厅大门拉开,法尔家的长男子星走了进来。

"主母大人,子星向您请安。"他很有礼貌地向座上人问好,并弯腰行礼。他原想让她们惊讶,但脸上不自觉的微笑却泄漏了消息。

"贾拉索回来了!"玛烈丝洪亮的声音充满欢喜。子星转身面对厅门,在走廊上耐心等候的佣兵头子随即大步跨进前厅。布里莎虽讶异于盗贼的特立独行,但当他经过身边时,她仍然把头甩向另一边。魔索布莱城中几乎所有精灵都穿着都非常朴素而实用!裹在具有伪装功用的魔斗篷之下的,不是饰有蜘蛛神后符号的施子,就是柔软的锁子甲。

傲慢无礼的贾拉索则彻头彻尾违反这个习俗。毫无疑问,他绝非魔索布莱城中黑暗精灵社会的标准典范,更甚者,他还厚颜无耻地公开炫耀这种歧异。他身上既非斗篷亦非袍子,而是一件闪闪发光。

色彩斑斓的披肩,不仅在光照下能呈现种种颜色,即使在黑暗中,感热的眼睛也能看见披肩呈现红外线光谱上的所有色彩。披肩的魔法的功能不明,但据佣兵头子身边最亲近的人说,它确实价值不菲。

贾拉索披肩之下的那件无油紧身短上衣,充分展示了他强壮的臂膀和结实的小腹。他戴了一只眼罩遮住一只眼,不过细心观察就明白,那不过是件装饰品,因为贾拉索常常更换眼罩的位置。

"我亲爱的布里莎。"贾拉索突然冒出话来,他注意到高阶女祭司对他的外表露出又轻蔑又好奇的态度。他转身面对她,摘下头上的宽边帽行了个屈膝大礼。宽边帽是另一个古怪之处,更何况在帽沿还装饰了戴翠玛鸟的巨大羽毛。

看到贾拉索的头顶,布里莎更加生气地转开视线。黑暗精灵都有一头浓密的白发,作为权位的象征,每种发型都有意义,显示其阶级与家族关系。盗贼贾拉索却是童山溜溜,从布里莎的角度看去,他那光滑的后脑构像极了压平的玛瑙球。

对于法尔家长女不变的嫌恶,贾拉索微微一笑,便转身向玛烈丝生母走去。他脚上那双坚硬光亮的靴子喀登喀登地敲着地而,每走一步,身上的珠宝便叮当作响。布里莎也注意到这点,她知道,靴子和珠宝会发出这些噪音,全都是贾拉索故意制造的。

"成功了?"佣兵头子还本行礼问安,玛烈丝主母就开口问道。

"我亲爱的玛烈丝主母。"费拉索回答之前先痛苦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大消息可以让他免去一切繁文缛节。"噢!您怎能怀疑我?

您真是深深伤害了我的心!"

玛烈丝从座上跃而起,得意地握紧双拳。"迪普利。赫奈特死了!"她宣告:"这场战争的第一个贵族出身的战利品!"

"您忘了,"布里沙提醒地,"在十年前为子安所杀的玛索吉。赫奈特,还有,"布里莎不顾一切地加一句:"被您亲手杀死的札克纳梵。法尔。"

"札克纳梵不足贵族出身。"玛烈丝驳斥无礼的女儿,但布里莎的话还是刺痛了她。当时是玛烈丝无视于女儿的反对,执意牺牲札克纳梵以换取子安的任命。

贾拉索清清喉咙以缓解渐增的紧张气氛。佣兵头子知道他得尽快完成任务,离开法尔家。他知道约定的时刻将至一但社垩登家还不晓得。"有关我的酬劳这件事……"他提醒玛烈丝。

"子星会处理。"玛烈丝挥了挥手,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女儿身上,与她恶毒的凝视对峙。

"那我先告退了。"贾拉索边请示,边向旁边站着的长子点头。

佣兵头子还未来得及向门口退出一步,法尔家的次女维尔娜忽然闯了进来。她的两顿散发着红外光,显然因为紧张而发热。

"该死!"贾拉索屏气轻轻咒骂一声。

"怎么回事?"玛烈丝主母责问道。

"赫来特家族!"维尔娜大喊,"敌军已冲进城门!我们遭到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