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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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死册

那本生死册里记载着圣格娜安女皇的前世今生,说女皇的前世是一名巫师,被神诅咒,让她的亲人终生遭受劫难。女儿失明,儿子染上重病,卧床不起。

因为巫术的毒害,使其整个家族毁于一旦,最终走火入魔而亡。转世之后,前世的诅咒才逐渐消退。

可是,圣格娜安在与博尔斯特教皇相爱之时,还同时与神界天兵的统帅产生情愫,两人关系暧昧,经常趁教皇日理万机之时偷偷幽会。

最终,她为了夺得皇妃之位,抛弃自己所爱之人,嫁给了教皇。

博古利亚生死册乃是由神官撰写的,因为除了博尔斯特教皇,只有神官具有观测族人前世今生的神力。

而为了将每位族人的前世今生都记录在册,博尔斯特才让神官撰写生死册,同时,神官可根据情况的不同,向族人公布生死册中的内容。当然,每年神官都有义务将生死册呈给博尔斯特阅读。

当时,神官在诏告臣民,以不忠之名控告女皇之时,他更是不折手段的扭曲事实,说博尔斯特教皇曾经相当爱慕妻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言辞,博尔斯特一直认为圣格娜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作罢,让圣格娜安嫁给了教皇。

为了保住教皇的颜面,他一直苦苦的死守这个秘密。博尔斯特教皇死后,他又考虑到皇子年纪尚小,博古利亚家族也不太稳定,受着外族的侵扰。为了顾全大局,他才没有将女皇的不耻之事告知臣民。

如今是审判的最后期限,如再不惩罚女皇,她的纯精灵血统就会殆尽,由此魔性大增,会给博古利亚带去前所未有的劫难。

神官将圣格娜安女皇的生死册公众于世之后,博古利亚臣民极其愤怒,竭力要求神官以最严厉的律令审判女皇。

博古利亚族人是最痛恨不忠的女子的,对于至高无上的神官的宣告,他们深信不疑。

一夜之间,女皇就被关入了冥飒天牢。

女皇深知那是费罗德的阴谋,只是她没料到,拥有纯精灵吸血血统的神官也会颠倒黑白,置自己于死地。

那个为了族人倾尽全力的女人深深的责备自己,曾经的她没有好好的爱自己的儿子,以至于改变了他的本性。

在死之前,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伊黛尔,那种刺入骨髓的痛让她心力交瘁。

当伊黛尔知道母亲即将受到火刑时,还天真地跑去找费罗德,让他去跟神官求情,说母亲是冤枉的。

费罗德当然也只是对她一阵假惺惺的敷衍。

三日后,审判结束,因为神官伪造的证据确凿,圣格娜安女皇在众人的唾骂中被秘密带进了孟加达密室。

“孟加达”在博古利亚的古语中就是“邪恶地狱”的意思。依照律法,女皇当处以最严酷的火刑,由此向臣民钟爱的博尔斯特教皇赎罪。

那个密闭的殿堂里,黑暗而森严。各种刑具被定格在一面刻着骷髅画像的面壁上,它们的冷光就如一柄柄利剑,深深刺入心脏,让人无法呼吸。

半圆的穹顶上还绘着格尔尼神像,他们是博古利亚族人最信奉的天神,任何被审判的罪人都会受到天神们最严厉的谴责。

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幽幽蹿出,像极了一个恶咒,让火刑架上瘦骨嶙峋的女人永世不得安宁。

神官身穿着最为隆重的服饰,头戴黑色官帽,身披教皇亲赐的赫拉斯神服,双手捧着《埃幕尔法经》,严肃的诵读着——那是对女皇最终的祷告,愿她转世之后能够拜托一切罪孽,以慰藉博古斯特教皇的灵魂。

随后,她被绑上了十字火刑架,神官法杖一挥,她的手腕就已被割破,鲜红的血涔涔而下,滴入了罪恶之井,这是对她最严厉的惩罚。

只要她的血滴入到了罪恶之井,就代表无论是几世轮回,圣格娜安女皇都不能再回到博古利亚。

神官再次使用法力,团团烈火从他的手中飞出,像极了飞旋的流光。

她的脚下已经燃起了一堆火。

然而,那个美丽的女人却在火里歌唱,她傲然的扬起头,直视着穹顶绘着的诸神,用一种高亢而悠长的语调吐出激昂的音符,音节陡然拔高,带着神秘的颤音,在空旷的殿堂里久久回旋。

伊黛尔不顾侍卫的阻扰,执意冲进了密室。

那燃起的大火狂烈地吞噬着女人,从脚踝开始一寸寸地舔舐。火焰过处有强烈的焚烧气息,她扑倒在母亲的面前,痛彻心扉的喊着,“母亲,母亲,你不要离开女儿啊。”

熊熊烈火中只蹿出依稀的声音,“亲爱的女儿,你要好好活下去!”

火焰不停地向上蹿,吞噬了那个美丽的女人,将她的身躯一分分地变成了黑色的焦炭。

然而,那高亢的歌声,却始终没有停止。歌声里有着坚毅的不屈和强烈的冤气——她在向最英明的丈夫祈祷,在她死后,能够平息儿子心中的愤怒,让他觉悟,善待自己的妹妹和天下臣民。

毕竟,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责怪儿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只是深深的自责,那发自内心的痛楚已经让她遗忘了身体的剧痛。

伊黛尔大声的哭泣,而她看见的只是母亲的躯体被焚烧殆尽,只余下黑色的枯骨悬挂在火刑架上,焦黑骨架上的头颅狰狞可怖,有着不甘的清晰神色。

来自地狱的阴森气息一瞬间卷住了伊黛尔的咽喉,她因为恐惧而拼命挣扎,让她渐渐无法呼吸。她再也不能忍受那样的恐怖,失声晕倒。

圣格娜安女皇死后,费罗德在神官的拥戴下顺利继承大位。

虽然,悉数的大臣认为继承者应该是心地善良、体恤臣民的伊黛尔公主。但有神官的旨意,他们也不敢言说什么了。

费罗德顾不上安葬母亲,翌日便举行了隆重的继位大典。当神官为他戴上教皇的冠冕后,他猖狂的大笑着,似乎多年以来的怨气终于在那一刻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