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_第1节 崖底
不一会，玲珑五花鱼的香味慢慢地透了出来，浓郁而香醇，是一种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连段一林的嘴也有点馋，使得他更加想起了馋嘴成性的黑崽。
原本西魂还在美梦当中的，忽然梦见了自己面前摆了一大桌山珍海味，拼命大吃之际，忽然梦醒了。西魂眉头大皱，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留恋在梦境里头。一阵微风吹来，夹着浓浓的香味飘入鼻子，她第一便想到了主人。
西魂一骨碌地爬起身子，一眼便看到在火堆旁忙碌的段一林，火堆上面显然挂着自己最挚爱的鱼肉，大喜过望，奔腿就跑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坐到段一林的身边，跟黑崽没什么两样。
段一林看了一下西魂，而她笑容可掬，脸上的疲惫淡去了许多，看来她的元气恢复了七七八八。段一林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内心觉得有点温馨，这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不久，躺在旁边不远的青衣也动了动眼皮，在一股浓浓的香味里头醒了过来。她慌忙坐上来，胸口地疼痛使得她呻吟了出来，一转头她便看到在火堆旁同时盯住自己的段一林和西魂。
青衣感到一阵不安，急忙伸手搜寻自己后背的宝锏，谁知就只剩下剑鞘。西魂见她如此紧张，急忙指了指她身后的冷凝宝锏。青衣微微一愕，把宝锏拿在手里，敌视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西魂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你把我们砸下了崖底的，后来见你昏迷不醒，我主人就救了你。”
段一林点点头，道：“姑娘不必惊慌，要害你早就害你了。不过刚才我自作主张，把你自己那颗黑色丹药给你吃了。”
青衣眼神惊慌，急忙掏了掏怀里，看到那条年久的汗巾才平静了下来，最后似乎又觉得失态，急忙把它给藏了起来，脸色有点不自然。也不知道那一条普通的汗巾对她来说竟是如此的重要。
段一林细心地烤着面前的鱼肉，接着道：“下面有小溪，姑娘何不下去洗干净衣服，再上来吃一块鱼肉呢？”
青衣沉吟了一下，看着段一林，见他根本没有什么恶意，似乎也不把之前的事情当一回事，于是把冷凝宝锏收回了腰间，举步往小溪走去。
西魂看着青衣的背影，轻声道：“主人，她干嘛一句话也不说呢？”
段一林傻了眼，道：“我怎么知道？”
西魂忽而作出总结道：“哦……原来主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段一林更是大跌眼镜，一时间无语。
好大一会儿，青衣慢慢地走了回来，这时正好夜幕降临，气温稍稍下降，给人点寒意。而那女子青衣如水，有点不驯和傲慢的容颜，此刻在夜幕里头多少有点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西魂见她不作言语地站在不远，于是指了指自己身旁，道：“你过来这边啊？”
青衣有点迟疑，看了一眼段一林，只见他全神贯注在烧烤玲珑五花鱼，并没有多在意自己，于是走了过去，坐到他们的对面，微冷的身子顿时被火光浸染，舒服不已。
段一林这时把大块鱼肉远离火苗，大功告成道：“可以吃了。”
西魂大喜，拍着手掌笑道：“太好了！”
段一林挑了一块递给迫不及待的西魂，西魂欣然接住，道：“谢谢主人！”说着拿到嘴边就是狠狠地咬上一口，质地脆懦，咸辣适口，回味略甜，味浓鲜香，大叫好吃，实在比她以前茹毛饮血的食物美味一万倍。
段一林满意笑了笑，转过头递给青衣一块，道：“你也饿了吧，不嫌弃也吃一块。”
青衣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接住，刚想道谢，而段一林却转过了头，如此反而让她觉得轻松。再仔细看着那一块熟后色泽红亮的鱼肉稍吃一惊，细细咬上上一口，肉片柔香，香气浓郁，肥而不腻，心里想到了这种鱼的来历，于是大口地吃了起来。
西魂片刻就把大约有两斤来重的鱼块吃了一半，嘴角还沾着油迹，吃相如同一个小孩。片刻她才停下嘴，问道：“主人，这个鱼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种类，你知不知道是什么鱼？”
段一林摇摇头，道：“我刚在小溪上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鱼，不过味道确实特别，就是难烤熟。”
青衣听着段一林和西魂的对话后，才说出那么久的第一句话：“这鱼是不可多得的玲珑五花鱼。”
段一林和西魂稍感大惊，同时朝青衣看来，青衣还是面不改色。
西魂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呢？”
青衣顿了顿，看了西魂一眼，道：“我小时候吃过一次，是我爹手下抓回来的，味道令我难忘，没想到落地崖底也会有这种鱼出现。”
西魂毫不客气地又咬下一口，堵着嘴朝段一林道：“主人，明天我还要吃这个玲珑五花鱼。”
段一林不确定道：“这种鱼生性灵敏，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抓到的，而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再过去看看。”
西魂立即提议道：“那我明天跟主人一起去。”说着朝青衣道：“青衣姑娘，你去不去？”
青衣胡乱地应了下，抬眼多看了一下美如花而性情像个孩子的西魂，心
里不由有点触感：原来传说着恶毒无比的千年鱼妖竟是如此模样，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然而，她更多的是觉得段一林与传说中的出入更令人惊讶。江湖传说，一个沧桑派的判派少年，身怀绝世力量，闹出了正邪两道都有点不可思议的遭遇，理应是一个人才或者坏蛋，而今眼前却是一个平淡如水的少年，只是容颜有点沧桑，眼神有点忧郁，性情有点腼腆而已。
青衣心里推翻了许多以前的想法，发觉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了眼前的这位少年和美丽妖娆的千年鱼妖，发觉传闻是多么的可怕。
西魂好快就把鱼块吃完，打了个饱嗝，摸摸肚皮满足道：“好饱哦。”说完转头对段一林道：“主人，我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段一林想了想，道：“也许要养好内伤才能走，最起码要呆上好几天。”
西魂环视了一下周围，道：“我喜欢这里，正好我们没有去处，不如我们就住在这里，主人你说好不好？”
段一林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道：“但愿可以。”
接下来几天，段一林、西魂和青衣三人一直在落崖底休养生息，而落崖底的玲珑五花鱼数量不少，每次段一林都能烤上一顿美味慰劳两位女子，加之玲珑五花鱼对疗伤养颜起着很大的功效，段一林和青衣的身体状况很快都恢复五六成，而两位女子也更加光彩满面。
这天，青衣自觉个人的身体恢复大概十有七八，便对段一林两人辞别道：“青衣承蒙两位的救命之恩，今日不言谢，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西魂与青衣虽然相处只有短短几天，但见她即将离去，心生不舍道：“青衣姑娘现在就要走吗？”
青衣点点头，道：“我们后会有期吧！”
段一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姑娘一路小心即是。”
青衣看了段一林一眼，举步朝原始森林一边走去，刚走上几步，又停住道：“将来，也不知你我是敌是友，总之奉劝两位凡事多加小心。”一说完，头也不回，祭起冷凝宝锏化成一道光芒消失在原始森林里头。
西魂似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道：“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段一林收回思考，道：“那我们也走吧。”说着唤出三色光团，朝青衣的反方向飞去，西魂随后。
落崖底处于五千高原的一个低凹处，地形非常特殊，所以常年朦胧着雾气和瘴气，也偶有暗流气层出现在崖底上方，人迹根本全无，生态都是原生级别。
段一林和西魂在崖底处走走停停，见识了不少难得一见的罕有植物，但其间也发生了不少的麻烦。大概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高原地貌，潮湿的空气也逐渐变得干燥。
段一林和西魂皆是欢喜，急忙使用法力越过眼前的黄土高原，终于完全告别了落崖底，迎面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形，巨大的山丘一个接一个，有如纽带的形状环绕在山丘之上，远远看去像天地间整齐地摆着一个个面包一般，沟壑显著。
段一林和西魂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的黄土高原，强烈地影视着视野的狂涨，内心竟有股谁主沉浮的豪情，那种情怀是那样的难得，也只有面对着大自然才能使得自己内心有如此的情感升华。
西魂大呼道：“好美的景象啊！与千万里的冰川一样的美！”
段一林扭头看着飘然在半空的西魂，此刻她俯视远眺面前的景观，眼里多了以前没有的触感，欣喜道：“我们走吧！”
西魂点点头，道：“好！”说着两人有如两只大鸟一样扬长而去，像极漂浮在高原上面的两颗尘土。
两人飞了好久，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带油绿点点的山丘，在黄橙橙的黄土高原地带中令人如此的注目。
西魂高兴道：“主人，你看！”
段一林点点头，道：“有绿化的地方可能会住着人，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有如两道流星轻划而落，翠绿点缀的山丘上种满了云杉冷杉等植物，葱郁、勃然生机，令人心情大是开朗，飞过前头的几个巨大的山丘后，有一条河流从起伏的山丘中流经，有如一条玉带牵连着，河流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碧如美玉的大湖。湖光淋淋，在茂密的树林中间显得如此的壮观。
西魂忽然指着山丘的低凹处惊喜道：“主人，那里有住人。”
段一林定眼一看，那里何止是住人那么简单，简直是一个繁华的闹市，房屋次第紧排，人潮涌动，交易到处皆是，欣欣向荣。
段一林和西魂双双往山丘底下落去，那里依高原土堆凿了一个巨大的城门，城门横额上刻着“秦定县”三个字。城门底下两排街道集聚着许多买商品或者是交易的人们，许多人都是地方人的装束，对段一林和西魂的到来并没有惊讶，可见这秦定县中土的人士也是经常过往的。
段一林带着西魂走进了秦定县的城内。城内非常热闹，人群和牛羊满街跑，风俗境况跟中原果然有很大的区别，段一林也被城里各色各样的东西吸引住了。
西魂见到旁人在叫卖包子，包子香气腾腾，口水吞了好几下，忍不住道：“主人，我想吃包子。”
段一林搔搔脑袋，呐呐道：“我们没有银子，买东西是需要银子的。”
西魂有点失落道：“哦。”随之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段一林接着道：“只能到处看看再说了。”
说着两人穿过闹市，一会来到了闹市边缘的村落。村落的房屋一般都是建造在高原之上，地方称之为窑洞，所谓就地取材，远远看去也是非常整齐和美观，深具地方特色。
段一林见路边几间房屋，房屋前也还有篱笆和柴门，与中原的风格有点相似，于是走上前敲了敲柴门，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等等，就来。”
话说不久，门“吱呀”声开了，一位大概三十左右的年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前，身穿着当地的服装，但隐约透着一股普通人没有的神采。他一看段一林和西魂，眼里眼睛竟是一愣，最后还是笑道：“不知两位有何事呢？”
段一林急忙对无故打扰赔了赔礼，之后方道：“我们刚路过贵地，恰巧身无分文，而且口干舌燥，只是想问大哥舍杯水解渴而已。”
中年男子展颜一笑，道：“我道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点事，快快请进吧。”
中年男子把段一林和西魂请进了屋内，立时抬出一壶开水，倒了两杯，笑着道：“两位请慢用。”
中年男子说着，又从屋内拿出吃剩的馒头，道：“我想你们都饿了吧，我这里还有些馒头，如不介意，吃几个填肚子吧。”
段一林慌忙道谢，而西魂早就不客气地吃起馒头来，中年男子不免多看了几眼姿色不菲的西魂，眼里有点猜疑。
这时，屋内缓缓地走出一位女子，其轻声问道：“郑师兄，有客人来了吗？”
段一林和西魂寻声看去，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年龄，也是本地装束打扮，但清丽怡人，还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大约有四五个月大。
那位郑师兄急忙上前，笑了笑，道：“嫂子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动了胎气。他们俩是路人，口渴了上来借杯水而已。”
那孕妇点点头，眼光朝西魂看来，见她姿色楚楚动人，内心少不了吃了一惊；而当她的目光落到段一林的脸上时，忽然有了短暂的发呆，随即闪过一丝痛楚。
那位郑师兄似乎没觉察到孕妇的神情，一味劝道：“嫂子，你还是进去里面好好休息，我答应董师妹这几天要好好照顾你的，不然她回来，我这做师兄怎么替她交代？”
那孕妇淡淡地笑了起来，笑容有点生硬，道：“这几天倒是辛苦了郑师兄，我心里已过意不去，她怎么还敢怪你呢？”
那位郑师兄哈哈一笑，道：“董师妹是出了名的较真大王，给豹子胆我也不敢惹她。”说着又把那位孕妇请进了屋子，方才出来。
段一林也觉得不便久留，于是对那位郑师兄作揖道：“郑大哥，多谢你的好心，我们也该走了。”
郑师兄看了一眼段一林，笑了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我送你出去。”说着径自走先，把段一林和西魂送出了篱笆外。
那位郑师兄忽然又道：“小兄弟，这带人物复杂，多加注意。”
段一林有点惊奇，不过还以为对方纯属出自关心，于是点点头道：“多谢郑大哥的关心，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和西魂一起离开。
那位郑师兄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段一林的背影，眼神有点异样，最后似乎叹了口气，喃喃地说着一些话，片刻才关上了门。
段一林和西魂很快就来到了河边，临近河流地带，水分充足，两岸的植物也相对的多了起来，形成了风景秀丽的树林。河流的下游是一个自然而成的大湖泊，秦定县人称其为湟水湖，是哺育生息的摇篮。
西魂见到这么大的湖泊，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激发出游水的欲望，竟然兴奋过头拉起段一林朝湟水湖走去。段一林第一次被她牵着手，感觉非常古怪，加之她的手冷冰如霜，心情竟有点怦怦直跳，最后还是找了个时机缩了回来。
西魂面朝着湟水湖，轻风拂面，喜上眉梢道：“主人，不如你也和我一起下去畅游一番，好不？”
段一林急忙摆手摇头，道：“别，别，我不懂游水。”
西魂有点怔住，讶然道：“主人怎么会不懂游水呢？那天在冰渊里，你怎么可以出去？”
段一林实在佩服西魂的好记性，坦白道：“那是黑崽的功劳，是它帮我的。”
西魂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不过那也不怕，我可以教会主人。”
段一林拒绝好意，道：“我个人是学不会游泳的，你快去快回吧。哦，是了，你最好不要现出你的……真身。”
西魂不明白道：“为什么呀？”
段一林怕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道理西魂一下子也不明白，含糊道：“被人看到就不好。”
西魂想了想，道：“我明白。”说着和衣一跳，划出一道弧线，颀长的身姿落入水中，荡起了少许的水花，涟漪随湖面扩开。
附：《沧桑》终于到上架的时候了，废话不说，只感谢编辑逍遥和爱这部小说的读者，感激不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