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天空与树（10）：后退与后退
大长老格维恩已经快要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是格文，还是格维恩，或者是……韦恩斯之类的？
从他母亲去世之后，将近两百年，都没有人再叫过他的名字。
“我的孩子，记住，不要忘记你的名字，当你忘记自己是谁的那一刻，灾厄就将会降临。”
母亲留下的遗言，以及那时的场面深刻地印在格维恩心里，唯独老妇人最后没有说出口的名字却越来越淡，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影子。
他有些老了，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但格维恩仍然处在一个神族，或者是一个魔法师一生中最为强大的时刻。
体力的流逝被经验和智慧，以及越来越精炼的魔力所弥补，让人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族内甚至有传闻说——大长老找到了返老还童的法术，就快要变成年轻人了。
“当时是布兰迪第一个来问我的吧，‘大长老，他们说你能返老还童，是真的吗？能教教我吗？’”
“谁能返老还童呢？”大长老觉得他的问题可笑，直到布兰迪死后，他再度回忆起和他的过往交流时，大长老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的面貌正在变得年轻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对复归于婴儿的曲解，只有老人对死亡的恐惧。
格维恩不害怕死亡，他现在只害怕一件事——神族在他手上灭亡。
他站起来，走向面前的地形图，那是族内年轻人为他准备的战争用具，格维恩并不喜欢，但此时不介意一用。
地形图上，那道没有名字的悬崖横亘在人类与神族的世界之间，过了悬崖，便是天空树覆盖的范围，只有得到认可的人类才能踏入这片土地。
“在我年轻的时候，这个界限要更往前一点，比那悬崖更靠西边，好像快要到那些山洞了。”格维恩回忆起来，他今天的记忆格外出色。
“布兰迪，布兰迪为什么会被杀死？为什么那里会出现奥古斯丁？嘿，真是怪事连连。”
两件事看起来是巧合，但格维恩从不相信巧合的存在，在他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得到神树秘密的少年用某种办法杀死了布兰迪。
“这么说，神树给他的东西，就是一个能够在绝对远的距离上杀死敌人的法术，好像是造物类型的，那金属弹……”
格维恩停止了思考，将目光放在了房间里的镜子前。
我确实年轻了不少。”他喃喃自语，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来，好像死亡的洪水已经漫道了脚踝上。
“不是死亡。”他弯腰品味了一下洪水的味道。
“是退化。”
“不是死亡。”
“是退化。”
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猜测能解释大多数事情，却唯独没法解释——少年是怎么杀死的布兰迪？
难道神树如此青睐于他？
……
……
……
“大长老，我们是清白的！”两兄弟依旧在为自己辩解，格维恩却显得有些疲乏了，他认为两人是清白的，他认识二人附身的神族，都是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好法师，但绝不可能打出那种恐怖的力量。
“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格维恩依旧温和。
“但你们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撒谎。”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兄弟俩。
“我们……确实撒了一点谎。”肉片当机立断地承认，他选择相信直觉，而不是理智的判断，来做出这一次回答。
大长老满意地微笑：“说说吧，你们在哪里撒了谎？”
这可太为难两兄弟了，活鱼急中生智，说道：“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感应到施法者逃跑的痕迹。”
从长老的表情上看，他猜对了，格维恩有些困惑，紧接着好像有点高兴的样子，拍了拍两人身上的绳索：“给他们松绑。”
从被抓到被释放全部莫名其妙的兄弟俩，这时候更是一头雾水，大长老为什么会如此和善，却又那么怪异？
“杀死布兰迪的人是奥古斯丁，他是全族的叛徒，神族人将会倾尽全力追杀叛徒。”大长老当着所有在座的人宣布，十分钟后，这个消息传遍了天空树覆盖的范围。
“算你们命大。”克莱森狠狠地道，跟随着大长老的脚步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这两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我们好像正在触及隐藏世界观。”肉片说道，“那种……比我们平时进入的剧本都要隐晦的世界观。”
“他怎么那么确定杀人的是奥古斯丁？”活鱼有一个检测情绪的技能，他从格维恩身上看到了笃定，面对两人的时候他也没有愤怒。
因此，他才敢于冒险，活鱼认为格维恩在审问他们的时候已经有了结论。
“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根本没资格触碰世界观，得去找水瓶座他们了。”肉片说道。
……
……
……
“不是死亡，是退化。”大长老依旧在琢磨这句话，脑海中不时闪过在监牢的画面。
“神族的身高越来越矮，长相越来越像是人类，千年以来魔法天赋越来越淡，反倒是出了不少剑士。”
很多滴水穿石的改变，在足够的时间跨度面前，就显得如此迅疾，而让人没有办法应对。
“工匠，呵，我有多久没有见过工匠了？这二十年几乎每天见的都是那些老家伙，他们倒是像神族。”
“神族的血脉越来越淡，问题却并没出在我们这边。”格维恩十分确信，无论哪一任长老，都决不允许神族和外界通婚，他也一样，手段甚至更加严苛。
他再次站起，破开空间，来到神族驻地的边缘，来到那在夜晚映衬下无比寂静的悬崖底下。
在他睿智而充满魔法气息的眼中，神族的界限正在不断后退，他们生存的空间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消失。
“本来我们可以到达那边的。”格维恩喃喃道。
紧接着，他却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这让他驻足在那边界旁边，久久不能离去。
神族的界限在后退，奇怪的是，人类的边界却没有前压，反倒也跟着后退。
是格文，还是格维恩，或者是……韦恩斯之类的？
从他母亲去世之后，将近两百年，都没有人再叫过他的名字。
“我的孩子，记住，不要忘记你的名字，当你忘记自己是谁的那一刻，灾厄就将会降临。”
母亲留下的遗言，以及那时的场面深刻地印在格维恩心里，唯独老妇人最后没有说出口的名字却越来越淡，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影子。
他有些老了，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但格维恩仍然处在一个神族，或者是一个魔法师一生中最为强大的时刻。
体力的流逝被经验和智慧，以及越来越精炼的魔力所弥补，让人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族内甚至有传闻说——大长老找到了返老还童的法术，就快要变成年轻人了。
“当时是布兰迪第一个来问我的吧，‘大长老，他们说你能返老还童，是真的吗？能教教我吗？’”
“谁能返老还童呢？”大长老觉得他的问题可笑，直到布兰迪死后，他再度回忆起和他的过往交流时，大长老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的面貌正在变得年轻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对复归于婴儿的曲解，只有老人对死亡的恐惧。
格维恩不害怕死亡，他现在只害怕一件事——神族在他手上灭亡。
他站起来，走向面前的地形图，那是族内年轻人为他准备的战争用具，格维恩并不喜欢，但此时不介意一用。
地形图上，那道没有名字的悬崖横亘在人类与神族的世界之间，过了悬崖，便是天空树覆盖的范围，只有得到认可的人类才能踏入这片土地。
“在我年轻的时候，这个界限要更往前一点，比那悬崖更靠西边，好像快要到那些山洞了。”格维恩回忆起来，他今天的记忆格外出色。
“布兰迪，布兰迪为什么会被杀死？为什么那里会出现奥古斯丁？嘿，真是怪事连连。”
两件事看起来是巧合，但格维恩从不相信巧合的存在，在他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得到神树秘密的少年用某种办法杀死了布兰迪。
“这么说，神树给他的东西，就是一个能够在绝对远的距离上杀死敌人的法术，好像是造物类型的，那金属弹……”
格维恩停止了思考，将目光放在了房间里的镜子前。
我确实年轻了不少。”他喃喃自语，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来，好像死亡的洪水已经漫道了脚踝上。
“不是死亡。”他弯腰品味了一下洪水的味道。
“是退化。”
“不是死亡。”
“是退化。”
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猜测能解释大多数事情，却唯独没法解释——少年是怎么杀死的布兰迪？
难道神树如此青睐于他？
……
……
……
“大长老，我们是清白的！”两兄弟依旧在为自己辩解，格维恩却显得有些疲乏了，他认为两人是清白的，他认识二人附身的神族，都是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好法师，但绝不可能打出那种恐怖的力量。
“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格维恩依旧温和。
“但你们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撒谎。”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兄弟俩。
“我们……确实撒了一点谎。”肉片当机立断地承认，他选择相信直觉，而不是理智的判断，来做出这一次回答。
大长老满意地微笑：“说说吧，你们在哪里撒了谎？”
这可太为难两兄弟了，活鱼急中生智，说道：“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感应到施法者逃跑的痕迹。”
从长老的表情上看，他猜对了，格维恩有些困惑，紧接着好像有点高兴的样子，拍了拍两人身上的绳索：“给他们松绑。”
从被抓到被释放全部莫名其妙的兄弟俩，这时候更是一头雾水，大长老为什么会如此和善，却又那么怪异？
“杀死布兰迪的人是奥古斯丁，他是全族的叛徒，神族人将会倾尽全力追杀叛徒。”大长老当着所有在座的人宣布，十分钟后，这个消息传遍了天空树覆盖的范围。
“算你们命大。”克莱森狠狠地道，跟随着大长老的脚步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这两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我们好像正在触及隐藏世界观。”肉片说道，“那种……比我们平时进入的剧本都要隐晦的世界观。”
“他怎么那么确定杀人的是奥古斯丁？”活鱼有一个检测情绪的技能，他从格维恩身上看到了笃定，面对两人的时候他也没有愤怒。
因此，他才敢于冒险，活鱼认为格维恩在审问他们的时候已经有了结论。
“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根本没资格触碰世界观，得去找水瓶座他们了。”肉片说道。
……
……
……
“不是死亡，是退化。”大长老依旧在琢磨这句话，脑海中不时闪过在监牢的画面。
“神族的身高越来越矮，长相越来越像是人类，千年以来魔法天赋越来越淡，反倒是出了不少剑士。”
很多滴水穿石的改变，在足够的时间跨度面前，就显得如此迅疾，而让人没有办法应对。
“工匠，呵，我有多久没有见过工匠了？这二十年几乎每天见的都是那些老家伙，他们倒是像神族。”
“神族的血脉越来越淡，问题却并没出在我们这边。”格维恩十分确信，无论哪一任长老，都决不允许神族和外界通婚，他也一样，手段甚至更加严苛。
他再次站起，破开空间，来到神族驻地的边缘，来到那在夜晚映衬下无比寂静的悬崖底下。
在他睿智而充满魔法气息的眼中，神族的界限正在不断后退，他们生存的空间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消失。
“本来我们可以到达那边的。”格维恩喃喃道。
紧接着，他却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这让他驻足在那边界旁边，久久不能离去。
神族的界限在后退，奇怪的是，人类的边界却没有前压，反倒也跟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