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通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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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世事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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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离乘氏也其实并不很远,曹仁和夏侯渊略一犹豫,就看到吕布带着骑兵已经接近了乘氏的地盘,这个时候曹军再追击就得不偿失了。//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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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强烈的不甘,曹仁和夏侯在战场滞留了许久,才从愤怒的情绪中平静过来,然后默默的带队离开。

作为一个州,衮州其实很大,但偏向东北方向的济北东平两国在当初青州黄巾西下的时候受损严重,严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恢复不了生气。同时衮州正东方向的泰山郡,又因为地势,向来成了山贼的聚集地,朝廷对于泰山的控制权始终有限。

这样子看来的话,衮州又很小了,小到吕布实际掌控的地方只包括东郡陈留和济阴三郡,而曹操能够据以为屏障的,也只有山阳一郡而已,或者任城国也算得上是一个,但任城作为一个郡实在太小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曹操一定会选择和吕布慢慢耗,甚至也不需要很久,两年时间足够显现出曹操和吕布的政策差距,然后可能不用曹操去打,吕布自然就输了。可是两年时间又实在太长了,对曹操来说是这样,对大汉如今的每一个诸侯来说都是这样。

天下形势瞬息万变,多少人昨日还贵为一郡太守,今日就被曝尸荒野,又有多少人从一介无名小卒,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一方豪强。在这样的环境里没人能等的起。

再者说,人心难测。大汉经历了桓灵二帝的政治黑暗,虽然无数官宦被当做党人流放下狱,但老百姓受到的影响终归很小,而且大汉自高祖斩白蛇以来的底蕴还有剩,光武中兴之后的家底也还没败光,所以从光和末黄巾乱到如今献帝初平年,这么多年的乱世民不聊生但人心始终还是散的。

可是动极思静,十年的乱世足够改变一代人的思想,让他们重新有耐心去忍受之前所不能忍受的贫苦困顿,让他们再次将关注天下的目光转回到赖以过日子的柴米油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所以换句话说,其实每个诸侯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天下还真是会分久必合的。这道理始终就是套在每个诸侯脖子上的枷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们,日子不多了。

曹操再次迫切的需要一场胜仗。这迫切既不是第一次出现,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就更让曹操私下里有些气馁。曹操仔细的想了想,每一次他面临这种绝境,其实给他压力最大的都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始终在一边虎视眈眈的萧文!

曹操已经不记得萧文当初是怎样突然崛起的了,他现在始终很奇怪,当初自己怎么就可以容忍这样的一个人带着这样的势力酣睡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呢?哦,或者还不是酣睡,因为萧文始终是醒着的,并且持续的在默默的发展实力。

或者一切都要从刘岱的突然爆发然后青州百万黄巾去了洛阳开始说?也或者反董之战中萧文一路从河内转战到南阳的事迹终究还是为他做了很多铺垫的?

曹操觉着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打吧!破釜沉舟而已嘛。”一夜未眠的曹操在第二天的军事会议上,罕见的在命令中夹杂了一丝情绪,这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戏谑,让曹军将领一个个顿时信心百倍,就好像突然发现原来心目中那道不可逾越的身影也曾经从战马上摔下来过,也曾经摆着戟法的起手式一天一天的一动不动以培养和武器的默契度。如果吕布也是人的话,确实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吧!

思想总是虚无缥缈的,前一天他们自己将吕布抬到了神的地位,后一天在同样的脑子里,他们又将吕布驱逐下神坛,考虑起了吕布的日常吃喝拉撒的问题,并且借着这难得的打趣,又开始把自己变作了英雄。

定位一直在忽上忽下的变换着,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可吕布就是吕布,骑着赤兔马持着方天戟的那个男人,始终只是带着蔑视的表情睥睨在那里而已。

五月初五,端阳节,微风,小雨。

在随手为之的不正规的记事簿上,夏侯渊这么写下了这一日的开端,然后缓缓的合上了记事簿。萧文的出现使得纸张的价格变得可以接受,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会自觉的督促自己随时看些东西写些东西以示与众不同,夏侯渊倒也不能免俗,或者说这本身就是贵族圈子的一种高雅表现罢了。

在这个时代,三五年前的话,喜欢记录日常事情的一个是史官,一个是皇帝的起居注,还有一个估计就是太史令了吧,夏侯渊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但在他的内心中,总觉着史官就是那种随时使用春秋笔法的人,好端端的一件事,经过了史官的笔之后,总会变得相当别扭。而皇帝的起居注之类的事情普通人是接触不到的。那么夏侯渊觉着,可能唯一跟夏侯渊有同样爱好的就是太史令了吧,不过,用夏侯渊肚子里不多的墨水也想得到,在太史令的簿子上,初平四年的端阳节,一定是个不太重要的日子,毕竟之前或者之后那帮死板的太史令都更愿意记录一些“日有蚀之”这样耸人听闻的所谓大事件。

“微风,小雨。”这样的日子其实并不适合打仗,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很莫名其妙,有所必为的事情好像总是伴随着一个不怎么顺利的开始,所以夏侯简单的记录下来这一天的开端之后,就没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心情了,然后曹军整军的号角就远远的传了过来。

今天是出征吕布的日子,虽然大军明天才会正式启程,大概后天才会兵临乘氏城下,但是夏侯渊今天就要出征了。作为先锋,夏侯渊接的任务总是比别人辛苦一些。不过夏侯渊觉着自己已经习惯了,正是因为这一点点叠加起来的辛苦,才让能力比不上夏侯惇的夏侯渊有了与夏侯惇相同的地位,不是吗?

先锋意味着一定程度的自主指挥权,但也同时意味着,自己就没有了队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夏侯渊到底是应该庆幸还是埋怨。

夏侯渊在这个微风小雨的天气里想了些什么事情写了些什么东西曹操是肯定不知道了,曹操现在正在忙碌的事情,是给手下这仅有的三万多士兵以信心勇气,以及希望。

战前动员本来各个武将自己做就可以了,但曹操这一次却坚决要自己来,这不仅意味着这一仗至少很难打,也意味着曹操很看重这一仗的结果,这就是曹操要传达给每一个士兵的暗示,当然,名义上曹操还是在努力的告诉大家,打回去是为了他们东郡的亲人。

三万人的队伍要真正行动起来会有很多必要或者不必要的麻烦,而这就是战前的准备了,以前一直由陈宫负责,现在却只好委屈荀彧亲自动手了,不过以荀彧的水平,三万人的军需调度,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的,毕竟曹操有钱有粮,基本物资是不缺的。

可是这过程仍旧如夏侯渊所料,还是持续到了第二天才一切准备就绪,踏着整齐的步伐,曹操带着三万多人踏上了重新夺回衮州解救东郡的历史征程。

其实也或者这件事本身并没有这么神圣庄严吧,至少把握着这些事件的大方向的那么“一小撮人”,并不觉着这会是一场站在正义方向的圣战。虽然他们也不会觉着自己是不正义的,但战争就是战争,他们始终没察觉出这里有什么对或者不对的地方。

荀彧送走了曹操之后,吩咐亲卫好好守卫营帐,并且老套的用了“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样俗气的命令,然后回身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从几件衣服的夹层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封信。

信并不长,荀彧很快就看了三遍,然后捧着布帛开始发呆。

信是从冀州寄来的,在信的落款上,清楚的写着“兄谌”这样的字眼,毫无疑问这是荀谌写给荀彧的了,但能够被荀谌这样小心谨慎的如衣带诏一般藏进衣服的夹层的密信,自然不会是简单的家书这样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荀彧这般偷偷摸摸的,到底是在进行怎样的小动作。

荀彧看着手里的信,呆愣了很久之后,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原处收好,显然这并不是荀彧第一次读这封信了,也不知道这信上到底讲述了怎样的事情筹划了怎样的阴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让颍川荀彧这般谨慎的,定然不会是小事。

“哎,四兄终究不是做大事的人,假使公达在,也许我的筹划不会这般艰难。不过公达也真是,当初书生意气非得去刺杀董卓,结果被董卓给下了大狱,好不容易出狱了,却又想着入蜀,结果兵荒马乱的,在荆州一耽搁就是这么多年,岁月蹉跎,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了。”

短短的一句自言自语,荀彧先是感慨了一句荀谌,再是遥思了一回荀攸,也许只有颍川荀家,才有这样的底蕴,能够在一句话里出现这么多足以影响历史的人物吧。

不过,身为荀彧的侄儿却比荀彧大了六岁的荀攸,真的如荀彧所想,只是在荆州空蹉跎了岁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