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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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战事的爆发不过是因为袁绍需要给萧文一个教训，而青州战事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萧文得到了或者没得到这个教训，一切跟郭嘉无关，跟淳于琼无关，甚至跟袁熙无关。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总是习惯的将自己当做是全世界的主角，所以就觉着如果这件事做不成的话会如何如何，仿佛整个青州都过不下去了似的，然后以此为借口去死命的拼搏厮杀，如甘宁又如张颌。
如果站在袁绍的角度，这场发起的莫名其妙的战争其实也可以结束的莫名其妙，只要政治目的达到了也就是了。这样的话，我们确实不明白甘宁和张颌这么拼命是不是值得，起码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足够发达以前，足够发达的认识到在宇宙中因为光线的问题每个人确实都看上去就是这宇宙的主角，而且宇宙也实在没有真正的主角，在这样的发现之前，甘宁和张颌的拼命就显得那么得痴傻，那么得没有必要，那么的无趣。
可是如果不站在纵观历史这样虚无缥缈的角度，那么甘宁和张颌其实又都是英雄。虽然历史不会承认，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在他们生命中的某个阶段，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未来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这努力甚至表现的重过了生命和一切物质所需，单单这努力的过程就足以满足他们的精神享受了。
人们选择这样活着，其实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袁绍终究没有简单的结束青州的战争，也或者是青州的战事损失和青州那群人诡异的政治态度并没有让袁绍感觉到足够的麻烦以投入更多的关怀，也或者是衮州的事情终于还是牵扯走了袁绍莫大的心思，总之青州的战事依然打的如火如荼，甘宁打完了张颌还要打淳于琼，并且颜良也终于表现的不那么顺服了，但是这并没有引起更多的事件。
其实张颌在那天夜里已经被俘虏了。作为一个正常的大将来说，最起码的忠诚与顽固还是会有的。但是就如郭嘉之前已经想到的那样，对于张颌来说，输了仗有的是机会翻身，但是惹了淳于琼可就不那么好过了，甚至还肯定会连累到他的兄弟高览，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张颌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张颌没法选择临阵脱逃，也没法选择悍不畏死拒不投降，生死已经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了，他得给自己还有高览找条后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青州的局部战争并不能影响大汉更多的格局与纷争，所以当衮州曹操率领三万多兵马返回衮州的时候，整个大汉天下的目光都被曹操吸引了过去。或者说是陈宫和吕布吸引的也不是不行，因为就在曹操返回衮州的前一个时辰，衮州大部分的城池上都飘起了吕布的大旗。
不动的时候连一点微风细雨都不曾流露出来，一旦行动，则整个世界天翻地覆，陈宫或者做了自己这一辈子最英明的一个决定，或者做了自己这一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不过不管如何，总之他的决定震惊了天下人，成了大汉的又一道靓丽的风景。
知道或者不知道陈宫的人，都开始肆无忌惮的发表对于陈宫的言论，然后这些或只是图一时口舌之利或心有所盼的人，一路将他们的文章寄到河南洛阳，再通过萧文的书报传遍天下，甚至连交州都迅速传开了这件事，这就让陈宫的举动更是关乎了大汉天下的气数。
褒贬不重要，毁誉不重要，甚至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陈宫是为什么才反了曹操选择吕布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萧文支持的稿子，其中大部分的言论都提到了曹操屠杀世家这件事。
衮州的张邈张超兄弟最终还是跟随了陈宫。对于曹操的真情或者假意张氏两兄弟都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区分清楚了，毕竟立场不同，汉室和世家这两个字眼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在他们心头肩上，让他们一刻都不能放松然后就算知道陈宫这趟水绝对很浑浊也必须义无反顾的跳进去。至于说到洛阳萧文，张氏兄弟还是觉着萧文的出身不够，所以可信度也不够。
匆忙起兵的吕布并没有足够的兵马掌管衮州全部的城池，至少荀彧从濮阳逃过去的那座衮州最东面的山阳小城吕布就没有得手，而如今曹操也正是在这样的一座小城里。四万人马的拥挤却丝毫不显得喧闹，相比较于曹操现在心情的大起大落，每个曹军的士兵都知道不是抱怨着点小事的时候。
进入五月份的衮州还是不可避免的热了起来，曹操看着一个个满头大汗却又小心翼翼不敢擦拭的将军，突然一阵哈哈大笑，然后看向了自己这最后的根据地的功臣荀彧，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文若啊，山阳郡治昌邑，话说这昌邑可是个好地方啊。昔者昌邑王从昌邑一飞冲天，然后在二十七天内做了一千一百二十七件荒唐事......难不成这昌邑王就这没见过大世面，居然就因为这一千多件荒唐事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连个暴君都称不上！”
曹操诙谐的语气让不少武将都纷纷露出了笑意，只不过荀彧的笑容却显得很勉强。昌邑王......不管曹操是想到了昌邑王才想到了这个笑话还是想到了霍光才想到了这个笑话，荀彧都知道曹操的野心确实膨胀到了陈宫害怕的地步。事情，终于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啊！
“妙才啊，那个什么第三师的青州师长还有团长什么的，你带着他去将元让和子恪换回来吧。要小心萧文使诈，但咱们自己却还是以安全的把人换回来为主，不要节外生枝。”
在众将先是暗自惴惴各自害怕的时候曹操自降身份讲了个笑话来缓解气氛，在众将稍稍放松卸下了防备的时候曹操立马使出了惯用的手段收买人心，如果郭嘉在这里，郭嘉一定会这样评价曹操。不过现在既然没有郭嘉来扰乱滋事，而唯一看明白了曹操手段的荀彧却明显没有揭穿曹操的意思，那么这一场攻心计曹操还是顺顺利利的用过了。
夏侯渊激动的起身向曹操行了大礼，然后下去准备去了。
其实曹操如今除过地盘稍微小一点这件事之外，也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大损失，兵马还在，人心也还在，甚至最最重要的荀彧也还在，曹操有的是机会翻本，只不过......萧文和吕布会给曹操机会吗？
如果只是一个有些人脉以及不高不低的智商的陈宫，加上一个武力超俗却既不懂得收买世家也不懂得收买寒门的吕布，曹操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衮州在吕布和陈宫手里和在曹操手里还真没有什么大区别。
但洛阳有萧文。
萧文的心计还并没有给曹操什么太大的压力，但是让曹操忌惮的是，萧文向来以商人自诩。商人逐利的天性虽然使得萧文在大部分关键时刻都少了许多助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商人身份也给萧文带来了无尽的便捷。比如没人愿意跟萧文真正的撕破脸，没人真正的将萧文当一回事，没人会对萧文的朝三暮四有所不耻。
就像这一次，如果陈宫是直接选择了萧文，或者张邈兄弟选择了萧文，那结果都会大不一样，曹操甚至连回来衮州的心思都没了，估计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再杀回徐州去。萧文错失了这样的机会。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所以袁绍对萧文的打击始终维持在一定的度里，比如袁绍可以派兵去离得更远的青州，却始终不对河内下死手。
都是基于萧文的身份。
可曹操还知道的一件事是，或者不管自己当初在洛阳的时候是不是跟萧文交好了，萧文总是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然后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大敌来的。
有些人，只要见过一面，就知道大家都是同类，然后便可以了解的如同了解自己这般深刻。
曹操忌惮萧文，就如同萧文忌惮曹操。
看着轻松下来然后渐渐有了思路的诸将，曹操有些莫名的失落。他们这些武将放松下来之后当然还会再次信心满满，其实吕布和陈宫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就不是那种真正的枭雄所应有的眼光和气势，比如一开始吕布居然屯兵濮阳，在吕布还没有曹操这样的声望，甚至和河内河南都交好的时候，这样的兵力布置实在要多蠢有多蠢。而如今吕布虽然接受了萧文的建议准备在济阴和曹操决战，但吕布不来离山阳更近的乘氏而是留在了定陶，这仍然是短视的表现，或者真的如曹洪戏言的那般，吕布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猜忌萧文了。
不过曹操却始终做不到他们这样的乐观，而曹操知道，甚至荀彧也是，别看他现在笑意盈盈，但曹操就是知道，荀彧也跟自己一样，并不再看好衮州了，这不是从军事上，而是从政治上，从民心上，来讲的。曹操已经意识到萧文可能替代自己在袁绍心中的地位了。
不过，曹操仍旧想拼一把。萧文的兵力其实同曹操一样多，可萧文在荆州不是没有敌人。立场这东西，最是靠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