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延长油田
看着对面横在桥头的栏杆,和躲在沙袋工事后持枪戒备的陕军士兵,北方军的步兵营第一次被人为的阻拦下来。
赵寿山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通知最近的炮排,调一门大炮上来,对着工事旁边的空地,砸上两发炮弹,然后派人喊话,不投降就等着挨炮吧。”
很快,一门山炮直接就拉了上来,展开炮架,几个炮手抱着炮弹大汗淋漓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预备,放。”炮兵指挥官大喊一声,山炮炮管猛地往后一缩,轰地一声,一发炮弹就砸在工事前方的地面上,溅起大量的碎泥碎石,将躲在工事后的陕军洒了一脸。
赵寿山一看,顿时大骂,“他妈的,你打哪里呀,难道我们还要去补路?”第一发炮弹刚好就砸在马路中间。
挨了骂的炮兵指挥官,赶紧灰溜溜地跑去调整炮位,准备发射第二发。
甘桥驿的陕军,已经飞快地举起白旗,拼命在摇晃了,他们以为第一发就是冲着工事去的,那么第二发绝对要炸工事了,脸都吓绿了。
北方军派出一个排,按照进攻模式,冲进了工事,陕军是真的投降,不是假的,他们飞快地将步枪扔在了地上。
看着一个排都不到的陕军,赵寿山狠狠骂了一通对方的排长,“你神经病呀,看都没看清对方有多少人马,就敢拦下队伍?是不是活腻了?”
陕军的排长哭丧着脸,“长官,不是没注意吗,我们开始以为你们是商队呀,谁知道商队竟然还有大炮。”
很快,那个被大炮砸了一个大洞的马路就修复了,反正从陕军工事里将一些沙袋扔进去就是了。
赵寿山让人将陕军的汉阳造步枪的枪栓全部卸了下来,然后带着部队扬长而去。
陕军排长看着没有枪栓的汉阳造,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真是欲哭无泪呀。
过来甘桥驿,滚滚车流飞快地向东行进,很快对面出现了一座县城的模糊影子,赵寿山忽然一阵激动,延长到了。
没有休整,北方军的快速突击部队,在地图上仔细核对了一下位置,几个前出的斥候找来几个当地人,几个银元递了过去,马上就问清楚了油田的位置。
赵寿山眯着眼盘算了一下,当即下令,打开车队连夜行驶占领油田和炼油厂。
于是,在当地人惊骇的眼神中,黑夜中忽然出现无数双恐怖的白色灯光,不停的闪烁挪移开进了油田区。
炼油厂的警卫早就吓得乱跑一空。
连夜构筑简单工事后,赵寿山对电报员说,“打开电台,看看能不能找到北方军的呼号?”
为了这次千里大转进,林玉山的情报署早已派人在泾原道的庆阳派驻了一个特别小组,并且秘密派人穿越桥山山脉,经小路到达陕西境内的大东沟,在那里购买了几个小院子,安置了无线电台,随时等待延长的呼叫。
庆阳到延长,大约四百多里,有小路或是山路相连。在大东沟设置一个临时小分队和无线电台后,就可以马上将电报发给庆阳的特别小组,然后直接用有线电报发给陈家庄大本营。
距离预定时间还有一天,但是大东沟的情报署职员,仍不敢疏忽,还是始终开着无线电台,静默等待任何可能的呼叫。
报务员忽然轻轻说了一声,“有信号?!”
临时小分队负责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好像计划是明天才到达呀。
但是,报务员已经兴奋起来,真的是延长方面发来的电报。
几个字很快被译了出来,“我们已经占领油田和炼油厂,一切安好,赵寿山。”
两人同时轻声欢呼了一下,马上就转给了庆阳的小组。
很快,远在大本营的陈安收到了赵寿山的电文,整整快了一天,陕北的松懈甚至超乎胡景翼的想象,才会造成如此的突击速度。
陈安马上将电文转发给在兰州,也是等得有些焦急的胡景翼,估计他也没有睡觉。六百多号弟兄在他的计划下出发了,两天失去了联系,还是有些坎坷不安。
心情马上愉快起来的陈安,这个时候,总算是收到了袁世凯大总统质问的电报。
“遵从上次电文,北方军前进支队现已进占延长油田,成功清除乱党隐患,乾州部队正开始后撤。陈安。”一封明显带有轻快色彩的电文,顺着漫长的有线电报线路,送向了北京的大总统府。
袁大总统有些吃惊地看着陈安的电文,忽然大叫一声,“拿地图来,真的是陈安的部队进了延长?”
很快,陪着他一起看地图的几名高参面面相觑,无论是从南线,还是北线,都是七八百里路,中线最短,但是也要四百里山路,两天怎么冲过去的?按照陕西的电报,他们只被发现了两天,而且是最长的北线,就顺利到达了延长,陕西驻军根本来不及阻拦。
把手中的铅笔恨恨地一扔,袁世凯骂了一句说道,“算了,不管他了,想不通。告诉陕西军政府,就说延长是北方军退兵的条件。”
说完,背着手,袁大总统摆着头,自顾自地回去休息了。
同样是彻夜未眠的陕西军政府,接到北京的电报,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没过多久,有一个人借口肚子痛离开了,陆陆续续的,大家都找到借口溜了出去,没有人再去想什么延长的问题了。
两个高参是一起开溜的,在路上,其中一个拉拉另外一个,“看来陈安的部队两昼夜就到延长油田的事是真的。”
另外一个不认识似的看着他,“肯定是真的,大总统都拿来作交易了呀。”
“那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你问我,我问谁?听说,他们还在甘桥驿开了一炮。那批兔崽子以为是商队,想截下来捞一把,结果被一炮轰得,差点没把裤子尿湿了。”
“还有这种事情?”
“你明天自己去看肤施第二份的急电就知道了。”
这次的快速突击,在北方军内部引起的反响更是巨大。
远在新疆的邓宝珊一连发来三个电报,要求至少配备一个装备有汽车的步兵营。前二封电报,被陈安顺手扔进了纸篓,第三封又来了。陈安马上去电,破口大骂一通,直说银元难道可以自己生出来?
这事总算有了结果。只是延长油田一时半会还不能马上恢复生产,赵寿山暂时要长期扎在那里,阶州的汽油还是需要尼森公司大量从上海采购。
国内的混战也算是快有结果了。几天后,陕西兵变的步兵团彻底失败,王生歧逃到了河南,参加了什么白朗起义军队伍。高举二次革命大旗的国民党,先在江苏败北,连续围攻上海江南制造局又失败兵溃,然后李烈钧再丢了南昌,南京也岌岌可危,基本上已经彻底失败了。
未几,南京被辫子军统帅张勋攻破,孙中山、黄兴等人再次逃亡日本,二次革命的火焰熄灭了。
曾经的江西都督李烈钧神情落寞,也准备经上海逃到日本。但是随行的一个人,却被情报署驻上海的人手,冒险出面将其留了下来。
戴着文明帽的孙岳,惊奇地看着对方拿出陈安的信笺,直截了当地将他拦住了。
思考了半天后,孙岳回绝了李烈钧共同赴日的邀请,直接扔掉伪装身份的文明帽,跟着情报署的人手,坐上了去碧口的轮船。
等了半天的李烈钧懵了,醒过神来,却发现孙岳早走了。
直接坐在轮船的甲板上,孙岳忽然对着天空默默祈祷,希望祖先保佑他能够在为国战争中大展身手。至于是否会暴露通缉犯身份的问题,孙岳根本懒得考虑了。
陈安的大名已经传遍天涯海角,坐在他的船上,哪有什么人敢来抓人呀,即使被抓了,北京那边也是会立刻给面子放人。
陈安亲自坐火车到碧口码头,迎接这位当年的炮兵教官。
同时,陈安也送走了最新一批的军火弹药给北京政府,直接在汉**易。另一条白龙江引水发电线路竣工了。在陈安满天神佛都烧遍香的情况下,手提箱掌控的神秘军火库,正式升入第七级权限,虽然还是提示能源不足,但是每天超过二十吨的生产量,差点让陈安笑脱了下巴。
民国二年还有最后的三个月,看来还可以再接个单子,赚点外快,尽可能减少一些负债了。
北寨的新兵训练大营,忽然插进来一名老练的新兵,让负责训练营的数十名教官皱眉不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在北寨训练营的历史上。
几名教官马上联名上报到军法署。
柳石非常奇怪,谁有这么大胆,敢半路塞进去新兵。
接到军法署要求马上函复命令的赵四,哭笑不得,只好亲自找到柳石汇报,“那个插进来的新兵是炮兵教官孙岳,签字人是陈安,我有什么法子”。
柳石顿时呵呵地笑了起来,“谁叫你不向下属说明白的。”
赵四挠挠脑袋,“这叫我怎么说呀?老板亲批的新兵?”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是举报的教官,每人得到嘉奖一次,不仅是因为坚持了军规,更是对其不畏惧军务署权势的表彰。
没过多久,北寨新兵训练营的教官,就发现了越来越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首先是中寨士官生训练营的教官,级别自然比新兵训练营的高,一个两个结伴来到新兵营,对着那个插队的新兵,立正敬礼,大叫一声,“教官好。”然后,马上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勾肩搭背说笑去了。
不久,很多情报署,亦或是军法署的高官,路过新兵训练营时,也会不时溜进来,向着正在参加新兵训练的孙岳敬礼,搞得一起训练的教官和士兵胆战心惊之余,赶紧一同回礼。他妈的,北寨训练营根本只有一条路,哪有什么顺路的说法呀。
这些都是前几期的士官生,自然记得当年的两位才气纵横的步炮教官。
终于有人知道了,这位新兵根本不是所谓的新丁,而是北京政府全国通缉的二次革命要犯,曾经的北方军步炮兵教官孙岳。
大家马上对这位通缉犯客气得不得了。
所有人都知道,北方军对北京政府的通缉,根本就不在乎,何况还是自己曾经的步炮兵教官呢。
至于通缉犯,阶州地盘上海了去,没看到情报署林玉山总监的老婆就是光复会余孽吗,也没看北洋政府军警敢吭一声,甚至她的大姐还在杭州坚守光复会的老据点,浙江都督换了两三茬都当做视如不见,惹不起陈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