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解围
第391章 解围
贼将掉下马的时候，殿后的尤世威已经迅速装弹，有射出了几发子弹。
他放铳的速度极快，而且不用瞄准，而且开可以两只手同时放铳，火铳一响，起码有两个人毙命。
半空满是硝烟，和火铳爆炸声，等到他弹丸打光之后后，贼将身后已经空荡一片。
远方的明军见了。不由军鼓声大作，人人热血沸腾。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鬼神莫测的神乎其技。
古人有左右开弓，今天又左右放铳，陕西很多人都认为火铳乃是**技巧，而弓箭才是傍身的技艺，今日得见，使得很多人对于火铳的印象有了巨大的改观。
众流贼都是一声喊，用以压制心中的惊慌之意。有弓的射箭，有矛的抛出。
只是有地长矛不过是竹竿削了个尖，好一点的会放个铁尖，射程哪里比得过火铳，零零落落的反而没有什么威力。
尤世威勒马压阵。数万流贼居然不敢前冲，碍于军令，只是跟明其后，可脸上的惶恐惊吓不可抑制。
李栋心中钦佩，暗道当年张大狗率领鱼鳞卫突袭黄太吉，以几百精骑冲击敌阵，想必神采也是不过如此。
前方明军已经入了营寨，后方的千余鱼鳞卫控马而行，虽是大敌压境，却丝毫不见紊乱，果然如李栋所猜想那般，有大将之才。
尤世威一骑殿后，突然马蹄声四起，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了爆豆一般的声音，扭头望过去，只见到数百骑黑甲黑马地流贼从一侧斜冲过来，个个甲胄在身，双目中精光闪现。
看起来果真威风凛凛，护旗官身后背着一杆哗啦啦作响的大旗，上书曹操二字。
那员大将人还没有到，便怒喝一声道：“延安罗汝才再此，谁人不服。”
那人大喝一声，生若奔雷，众匪盗方才被尤世威惊凛，一个个变得垂头丧气，士气低迷，听闻罗汝才到达前线，一个个欢欣鼓舞，像是换了个模样一般。
尤世威圈马调头，手持双铳，对准罗汝才便是两枪，那些流贼见到尤世威放铳，一个个吓得连忙倒退，不敢向前。
那罗汝才却是使了个镫里藏身，转眼间躲了尤世威的火铳，丝毫不见畏惧，罗汝才身后的黑衣铁骑被火铳打中了胸口一位，出了个碗大洞，那骑士身体一晃，但是却并没有倒下，依然疾驰向前。
“上，火铳在厉害能怎么滴，他需要换弹丸的，趁着这个时间干掉他。”罗汝才大声呼喊。
尤世威突然长笑一声，直接从后背上将一把铁胎弓拿了出来，手里搭着四支特大号的弓箭，弓弦崩的声响，四箭空中厉啸，一箭已经到了罗汝才地眼前。
他如何也没有料到眼前这员将官竟然如此的不要脸，明明有那么厉害的箭法，偏偏使用火铳来**自己追击。
这人好厉害的心思，好厉害的箭法，那箭簇如白虹贯日转眼便到了自己眼前，让自己无法阻挡。
他远远见到尤世威枪法高明，知道是大敌，只以为枪法高明的武功不见得高明，他只要能够近身，当能杀了此人，铲除心头大患。他自恃武功高强，又有甲胄盾牌在身，全力只想杀了大胡子以涨兵士士气，没有想到此人一弓四箭实在的神奇。
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多想，将大刀护在面门之上，只听到噗的一声响，马儿悲嘶倒地，罗汝才旁边却是咕咚咕咚的两人落地。
罗汝才只觉得马失前蹄，手里的镔铁大刀一股大力传来，罗汝才喉间热，强忍住喷血之意，落下马下，手臂酸麻再也拿不住大刀，双腿一软，滚倒在地，只是转瞬长身而起，可觉得四肢百骸无不酸痛软，好像被巨石在中胸口一般，在看双掌虎口尽裂，内心震惊无伦。
众手下霍然下马挡在罗汝才之前，用盾牌护住罗汝才。
“威武。”
“威武。”
数万大军列开阵势，齐声呼喊，声威震天。
众人只见到面目丑陋的大将一弓四箭，射杀两个罗汝才地手下，洞穿了罗汝才的战马，顺便地将声名赫赫的罗汝才射落马下，不由得血脉贲张，难以自己。
“你能抗得过我的一箭，也算是不差。可见西北确实是出豪杰的地方，只是你不该与我们作对，身死人灭注定是你的下场。”尤世威见到一箭没有射杀罗汝才，倒是有些意外。
罗汝才调息半晌才恢复了体力。见到大胡子回转，长声喝道：“那员丑陋的将官，你叫什么名字？将来爷爷斩你狗头，也知道杀的不是无名之鬼。”
尤世威淡淡道：“榆林，尤世威，想杀咱家，也要看你的本事。”
罗汝才一滞，竟然无言以对。见到尤世威回转营中，营寨前兵士长枪如林，战马如山，阵头更有数门火炮，
他虽是人多。却是不敢硬攻，只因为明军弓箭杀伤实在厉害。他虽然能几个月内召集十数万义军归顺，却是召集不出那多地长矛弓箭，义军跟他来造反，却向来要自己准备武器。
“可惜你这种身手。却为昏君卖命，崇祯无能无得，百姓流离失所，饿殍万里，你若是真豪杰，就该与我一起杀官造反，开仓放粮，再造盛世。”罗汝才长声喝道。
尤世威哈哈大笑了起来。“就你也配与咱家谈论豪杰，这天下豪杰无数，偏偏没有你罗汝才的名号。”
他话一说出。众流贼沉默下来，竟然有些意动。
罗汝才心中暗恼，本来还指望能说服尤世威倒戈，没有想到他只是几句话，就差点让自己的手下哗变。
见到尤世威不见，罗汝才高声叫道：“久闻李栋大名，没有想到今日一见，却是名不副实。竟然让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领兵，莫非陕西已经已经没有会打仗的了吗？”
二人交谈声中，贼兵已经黑压压的围了上来，抵在营寨前。粗略一看，最少五万的人马，只是暗处还有多少，谁都不能知情。众兵将见到贼兵如蚁，都是心惊，这才觉得李卫沉稳非常，也并非没有道理。
李栋听到罗汝才呼喝叫嚣，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扭头就走。
罗汝才放声长笑道：“李栋，原来你不过是个无胆鼠辈。你若是有种，今日出来和我一战，对人对阵罗汝才我无不奉陪。”
李卫终于止住了脚步，在大纛下喊道：“罗汝才，你若是有种，尽管来攻我地营寨，对刀对枪我是恕不奉陪。”
他倒是说走就走，转瞬入了军帐，不见踪影，罗汝才不由暴怒，想要攻寨，转念一想，挥矛长声道：“撤。”罗汝才虽说撤走，可却并不远离，东一簇西一群的远远围困，只是观察着明军的动静。
李栋回转中军帐后，面沉似水，见到高飞还是立在一旁，满面惶恐，一拍桌案道：“来人，将高飞拿下。”
兵士上前，已经拿下了高飞，众兵将诧异十分，都是道：“主公，这是为何？”
李栋起身，环顾四周，生气的说道：“诸位，将无威不行，军无纪不胜。今日高飞带兵出战，不听号令，冒然行军，折损兵士半数以上，实乃死罪，我虽然是他家中长辈，但是也知道军令如山，为不让李卫将军为难，故要取他项上人头，以正军规。”
营寨寂静一片，高飞先是愕然，转瞬对李栋叩首说道：“主公，我高飞虽然是一介纨绔，但是也是陕西的男儿，岂能死在自己人手里，请主公赐我战马一匹，铁鞭一双，高飞愿意战死沙场，以报答主公栽培之恩。”
“主公，高飞将军自出山以来，随主公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希望主公念在他尚且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命，准许他戴罪立功。”
李栋不为所动，怒喝说道：“我既然将军权交给李卫将军，那么在战场上你们便应该遵从他的号令，本来那数百精兵都是陕西的大好儿郎，他们家中有父母姊妹，却因为你不尊号令，让他们凭白战死沙场，我若是放了你，拿什么去见他们父母，谁还肯将家中的热血男儿交由我的手中，来人拉出去斩了。”
高飞解甲，匍匐在地上，对李栋叩首：“末将知错，愿意听从主公责罚。”
“主公。”众人见高飞认错态度端正，李栋却不为所动，心中焦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抱拳喊到：“主公三思。”
那军法官见到地上跪了一地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李栋沉声说道：“军中自有法纪，你们还不执行，难道让我亲自动手不成。”
“是。”两名军法官押着高飞欲要离去。
“且慢。”一直沉声不语的李卫突然站起身来，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李卫会站出来说话。
一脸惊恐的看着李卫，却听李卫说道：“主公，你既然说军权赞有我掌管，那么你若是要处置我的士兵，为何不先拿回军权。
“这。”李栋哑然无语，不知道如何是好。
却听李卫继续说道：“主公说军中一切交由我管辖，那么不知道是否包括主公本人呢？”
终将暴怒，手按剑柄，骂道：“李卫，你太过分了。”
李栋却摆摆手说道：“无妨，我李栋若是说功夫，在江湖上，在战场上，都是难得的一流高手，将军若有驱驰，定然尊令。”
众人见李栋竟然如此应答，一时间心里大骇，看来这李卫在李栋心中的地位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李卫点点头说道：“既然主公认可我说的话，那么我问主公一句，主公领军曾有弟罪，兄长替他承担，因为兄长有教育弟弟的职责，既然弟弟犯错，那么兄长依然有罪，主公作为高飞的长辈，那么理应有教导他的职责，今日他犯了死罪，那么主公应该替他受刑。”
“放肆。”李栋身边的铁牛鲍超等人已经拔出了宝剑，将李卫护卫在旁边。
李栋听了李卫的话，确实是那么个道理便说道：“既然我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那就应该算数，不然我又凭什么掌控整个陕西，掌控二百万黎民百姓呢？军法官将我的头颅取走吧。”
“主公不可。”哗啦啦一阵兵将跪在地上。
尤其是高飞，呀呲欲裂，最为难过，将头颅都磕的鲜血直流，哭泣着说道：“高飞何德何能，让主动替我受罚，请两位军法官兄弟速速摘走我的头颅吧。”
李栋怒喝说道：“放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军法如山。”
李岩虽然一直不语，但是却是将事情看得最为透彻的两个，心道李栋与李卫这兄弟二人，一个大狐狸，一个小狐狸，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当中。
一个李栋愿意替身边人去死，这让身边那个将官不感动，这份情感长年累月下去，将来高飞就算是大权在握，他又岂会有反叛之心。
这李卫深的李栋信任，掌握军中大权，却得罪大多数将校，这样李栋只会更加信任他，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份愧疚之感。
李岩俯身施礼说道：“《春秋》有云，法不加于尊，主公身系身系二百万百姓之安慰，岂可自戕？”
李栋看向李卫，李卫恰巧上前一步说道：“既然《春秋》有法不加于尊之义，那么主公自然不用死了，但是请割发代首，以正军归。”
众人见李栋果然割掉了一缕头发，一个个惊恐万分，再也没有人敢不尊号令。
李卫回转坐下，沉声道：“今日起，守营不出，擅自做主者，立斩。”
罗汝才回转营寨后，已经有些暴跳如雷，他连续三日搦战。李卫避而不出，实在让他无计可施，银川城久攻不克，李卫这里数万精兵却如猛虎般伺机而动。让他不能不死守在这里。
要说银川城守军心焦，他却是比银川城的守军还要心焦，他手上虽有十数万大军，如今却是兵分三路，一路攻打银川。他带兵阻挡李栋地出兵，却有另外人手南下抵抗曹文诏的援兵。
本以为李栋不过一介土匪。居然是个护国公懂得鸟毛兵法，自己倾力一战斩之，然后再回转攻打银川。没有想到李栋打仗习惯勇往直前，他身边李卫却是沉稳异常。
用兵如神。单说那千余铁骑的攻击力，已经让人心惊。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大胡子，实在让他不寒而栗。
三路作战，却没有一路拿下，怎么能不让他心焦如焚。
他想要回转去打银川，早日攻克，怎奈身后跟着一只猛虎，让他全力以赴，丝毫不敢回转。本来他是来牵制李卫，没有想到如今这种局面反倒是李卫困住了他。现在他才明白李卫的按兵不动实在比出兵还麻烦。
“将军，末将倒有一计。”一个手下上前道。
“郭子力，你有何策？”罗汝才沉吟道。
郭子力凑上前来，“大将军，我等现在进退两难，不铲除李栋地援军，无法回转。属下略懂天文，昨夜夜观天相，知道近日必定有雨，到时候无星无月，我们夜半袭寨，可望大成。”
罗汝才皱眉道：“都说李卫用兵如神，用兵的大将应该比你会看天气吧？”
郭子力不解，“那又如何？”
罗汝才叹息道：“你觉得月隐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李卫是为名将，何尝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就算不攻寨，他也会严防死守，坐等我们送上门去。我们那不是攻营，而是送命。”
郭子力有些脸红，“大将军，既然如此，我们就算不攻营，也要提防李卫那天袭击我们地营寨才对。我觉得李卫按兵不动也是逼不得已，银川城被围，他们也是心急，却是不敢轻易出军和我们对垒，若有机会，如何肯错过？”
罗汝才皱眉道：“你说的这句话倒是大有道理，如今李卫按兵不出，实在难缠。我只怕他真的是识得天相，到时候攻营。”
陡然间一派桌案，罗汝才笑道：“他来攻营倒是最好，他避战不出，我拿他没有办法，他要是攻营，我们正好守株待兔，将他们一网成擒，只是到底哪天下雨？”
“三天后子时左右。”郑德韬有些犹豫，“不过属下也不敢肯定。”
罗汝才强忍煽一耳光过去怒意，四下望去，“尔等还有何妙策？”
“末将倒是有个主意。”一人施礼道。
那人中等身材，脸色黝黑，身材彪悍，站出来有如豹子般。
“王猛，你有什么主意？”罗汝才喜道。这个王猛他倒是颇为器重，他是米脂人，他起义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打起仗来倒是颇不要命。
“不如我们准备往来的商旅抓起来，将人头送给李栋，听闻李栋最重商人，到时候杀了这来往的商人，看他李如何能够忍受。”
罗汝才倒也是广纳谏言，谁的主意都用，郭子力和王猛都是大喜，齐声道：“将军纳谏如流，定能一战功成。”
只可惜一战功成不是嘴说说就可以，罗汝才很快将搜罗的商人的脑袋送到了李栋的军营。
不过李栋依然没有出兵，这让罗汝才非常不解。
打开使者带回来的信件，罗汝才拉过郭子力问道：“上面写什么？”
“他约将军明日清晨决战。”
手下人激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