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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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闹龙华园

远处几人三三两两地聚拢了过来,有个四天王天的巨汉伸手一搭摩勒的臂膀沉声道:“龙华园乃弥勒佛说法处,清净庄严地岂容你撒泼,还不……哎哟!”也不见摩勒有何动作,那巨汉便如电击地被甩了出去。

随巨汉同来的一个僧人上前一步,笑容仿佛凝固在脸上,口诵佛号道:“这位施主,贫僧是三十三天威德轮天喬尸伽摩诃。佛门清净地,还请施主自重。”手捏印诀,向摩勒轻轻一点,摩勒觉得身子一紧,低头一看,有条粗大的光绳将自己紧紧绑住。

摩勒冷哼一声,这笑咪咪的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默运法诀,身形微微暴涨,光绳碎裂。那僧人不由得一惊,这束缚法印是一位大能菩萨所授,向来披靡,怎么眼前这粗豪汉子仅凭蛮力便就破了!

蛮力破法力!这是什么道理?

正愣神间,只见一个大手抓住自己脖子,耳边呼呼风响,便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只听扑通声中,已撞在粗壮的龙华树上。喬尸伽摩诃觉得四肢百骸无不麻痹,刚刚想坐起却又跌倒地上,好不狼狈。一张兀自微笑的脸怎么看都像苦笑。

仅仅一掷之力,这还是摩勒不欲伤人!

众人咦地一声,倒吸凉气,只见人群中又缓缓走出一个面色蜡黄的巨汉,一身锁子锦金叶盔甲。有人低乎一声:“是善见城阚泽大人!”“连阚泽大人都要出手了!”

摩勒凝神屏气,看来这个什么大人是尊人物了。

那阚泽双眼如缝,抱拳道:“在下是三十三天善见城阚泽。得罪。”

摩勒微微点头:“诺。”

阚泽大步跨前,一步之间便已到了摩勒面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干瘦的身躯如气球般涨了起来,双臂横立,身体如陀螺般疾驰旋转,摩勒一时不妨,身上砰砰中招,退了几步。这般古怪的打法还真是前所未见!

人群一阵欢呼。

摩勒微微一笑,双脚分开外八字,微微下蹲,左手在下掌面朝上,右手在上掌面朝下,凝神间一团炽烈的光团在双掌间闪现,由小至大,由弱至强,开声吐气:“吒!”人头大小的光团向疾驰而来的陀螺阚泽电射而去,轰然巨响中,阚泽身上锁子金甲已片片开裂,浑身如遭雷击。阚泽当空翻了数个跟头,稳稳站在地上,乌黑的脸面无表情,又抽出一对金光灿然的龙头锏来。

“亮法器!”阚泽用龙头锏指着摩勒道,他这龙头锏乃是昔年降服一公一母两头巨龙,剥离魂魄,请善见王城中的巧匠铸成双龙锏,威力巨大。自铸成以来从不轻用,阚泽自信双锏在手已不弱于佛门金刚!若非此次一招失利,又怎会祭出?

摩勒摇摇头道:“不必!”他哪有什么法器?

阚泽也不废话,将双龙锏当空抛起,已化为两条巨龙,向摩勒张牙舞爪扑来,摩勒身形暴涨跃上高空,凝拳大喝,竟在空中与两头巨龙一拳一脚地厮斗起来!

看到这一幕,下方众人齐齐呆住,均觉这个青年汉子实在是强横得不可理喻。稍有点道行修为的人都知道:用蛮力与人斗法,就像一个人与大山较力一样,根本就是两个不同层次的力量!但看这个家伙游刃有余的样子还似乎占定上风!

这两头龙魂经过秘法祭炼,终生压制在金锏之内,却无法噬主,生前的怨恨不甘挣扎越久越是剧烈,戾气深种之下,力量比起生前强横何止十倍?

摩勒闪转腾挪,拳捣脚踢,将巨龙的口咬、爪抓、尾鞭,一一打回。砰然巨响中,声势惊人。看着巨龙血红的双眸,摩勒感受到深深的愤怒,仿佛看到了久远的过去双龙在海上嬉戏,却被一帮修行之人用各种不

明法器围攻,它们互相扶持终不敌对方人多,伤痕累累之下,先后自戕。龙筋、龙骨、他们连皮血都不放过,还将龙魂剥离出来,封印到两把锏形的武器当中。这些都不算什么,龙族传承至今,自是知道自身骨血筋肉都是修行人眼中的宝贝。但封印他们,为何将他与她两地分离,漫漫岁月之中,除放出与人厮斗只是听得对方的鸣叫,都说佛法慈悲,这算什么慈悲?

摩勒感受到双龙由愤怒到悲哀,拳势不禁放缓,与双龙的搏斗竟成了一种共舞,下方众人包括阚泽再次呆住——摩勒在虚空之中闭目舞拳,没错,就是舞拳,拳意中透着一种返璞归真的禅意,犹如婴儿在母胎中的祥和欢悦,两头巨龙围着他自由穿翔,哪还是搏斗,竟成了一种膜拜。

摩勒伸手,双龙化为双锏,摩勒睁眼,浑身电光游走,仿若雷神现世,舌绽春雷:“破!”只见雷电在摩勒右掌中大放光芒,双锏已炸成粉碎,两声龙吟划破长空,如脱缰之马般在空中飞舞,摩首相交再也难舍难离。它们自由了。

双龙围着摩勒欢叫不已,摩勒感受到生命自由的喜悦,与双龙心念交流。

“你们去吧,不要再让人逮住了。”

“恩公,这里是佛国大法力凝成的上界,我们现在是魂魄之体,飞不出去。”是那母龙的声音。

“那该如何是好?”

“恩公,可否让我们暂时寄居在您双臂之中?”公龙传音道。

“这……”

公龙急道:“恩公,我们寄居在您双臂之内,对您有益无害,恩公神力无匹,原也用不得我等微弱龙力,但龙力乃天地间一等神力,有龙力滋养,恩公以力入道几率大增,岂不美哉?”

摩勒没料到这龙有如此口才,不当说客真是可惜,笑道:“我倒无所谓,只是如此一来,你们不又重蹈覆辙么,和那囚在锏中何异?”

母龙摇头道:“大大不同,大大不同。恩公岂能将自己与那些恶人并列。前番是被囚,我夫妻近在咫尺却难相见,今次如蒙恩公收留,我夫妇不但可日日相见,而且还可借恩公神躯滋养神魂,重塑龙身也不是不可能呢。恩公,这重塑龙躯还需……”

公龙用爪子擦擦额头虚汗,暗道蠢婆娘误事,急忙打断道:“恩公,我等皆有龙皇的一丝血脉。寄存在您神躯之内,不但挥手间有十龙之力,而且滋养日久您也有望得成龙皇血脉。哎,龙皇血脉的威能恩公可能不知,当日我龙皇血脉若觉醒几分,保准那些修士被我剥皮抽筋,哪能落得如此下场。恩公,你收留我等那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不利,是两全其美之事啊!还有,我等游历颇丰,对各类宝物可谓慧眼独具,带上我等恩公绝对是如虎添翼,呸呸,虎算什么,那是如龙添爪啊,还是一添两只!”

看着眼巴巴的公龙滑稽的动作,摩勒失笑,我要那么多爪子干嘛,道:“既是你们愿意,那便如此吧。”心道那母龙颇为憨实,这公龙可是狡狯得很。他不知道,这公龙所说对各类宝物慧眼独具倒也不是吹牛,龙族性喜收藏各类宝物,涉猎之多三界共知,修士喜欢猎龙,除龙一身是宝外,与龙巢的丰厚收藏也大有干系。

双龙欢呼一声,在摩勒双臂一隐而没。母龙老老实实呆在摩勒左臂,公龙却撒欢似的在摩勒体内四处游走,游至心海虚空处,公龙一滞,忽见万丈之上矗立两尊人影,穿戴着奇异的装束,一个金色男人闭目而坐,一个蓝色女子悬空而立。公龙游在远处心神不定地看着二人,只见蓝色女子嘻嘻一笑,伸出柔荑般左手一招,公龙便身不由己地飞了过来,女子像捏虫一般抓着公龙脖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公龙大骇

,觉得浑身上下丝丝酸麻动弹不得,失去肉身几千年居然有酸麻痛觉?这还有天理么?

公龙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子,求饶之意显露无疑。女子意兴索然地摇摇头,轻轻一扔便将公龙扔出了心海。翻转倒飞中公龙暗暗发誓再也不接近心海了,那两位真是太恐怖了。

心海之上,女子慵懒地伸了伸纤腰,软糯糯地对坐着的金色人影道:“这孩子心地太软了,连这样不入流的爬虫也收留进来。木头,你觉得他真是我族神选之人么?”

金色人影双目睁开,冷哼一声,声如金戈摩擦:“下界之人,能修习我族功法,足见禀赋。至于是与不是,待日后进入神殿再验不迟。”

女子眼色迷离:“神殿……界道早已封闭。我等只剩神魂投影,回归神殿,你真的相信能回去么?”

金色人影默然半饷,道:“我信。”又缓缓闭上双目。

女子蹍然笑道:“你对这孩子倒蛮有信心呢!如果他能解开第三道金卡,就有点意思了。”言毕,望着上方虚空,若有所思。

摩勒懵懂未觉,二十年来潜伏在心海的两道人影竟开口说话了。

在下方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摩勒飘身而下。阚泽看着地上碎裂的双锏面如死灰,摩勒冷哼道:“封印生灵魂魄,此等手段算什么神通?”

此时又一个浑身如铜铸的僧人跨步而出,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在下栴檀罗,向道友请教。”众人见摩勒力降三人,再也没有小觑之心,又见摩勒所施手段迹近于道家,便道友相称,只是这龙华园乃佛国净土,怎么来了个道家修士?还如此大闹岂不视佛家无人?

殊不知摩勒此时也是一肚子光火,自己只是过来寻找阿黛丝,还亮出了韦陀应身坠做“资粮”(韦陀要知道自己成了资粮恐怕要气死),怎么这帮人丝毫不问缘由的连番为难,当真是蛮不讲理。

但摩勒生性坚毅讷言,你要打那就打,抱拳道声:“请!”

僧人虎目圆睁,摘下脖颈拳头大的念珠,道:“道友小心,我这难陀法珠颇具法力,还请道友用法器!”这僧人便是五百罗汉之一的栴檀罗尊者,万年前便修成罗汉果,常居夜摩天之中,三度龙华会将近,便飞升至龙华园,奉力尽责。他见摩勒力大,便不欲与之斗力,使出万年来性命交修的佛宝难陀法珠,又好心提示自己这难陀法珠可不比神将的法器,让摩勒出示法器。

摩勒摇头沉声道:“不必。”

众人大哗,暗暗摇头。栴檀罗尊者的难陀佛珠乃佛祖亲传,在欲界六天也是赫赫有名,寻常菩萨都不敢大意。这年轻人八成是疯了。难陀法珠有十八颗,对应人有苦、乐、舍、好、乐、平六种烦恼,乘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恰好合十八之数。十八颗法珠一出,但凡有烦恼者无不自陷囹圄。即使菩萨也难以尽除凡心,三世之中终有烦恼,何况区区一凡俗修士?

这已经是**裸地以法克力了,人力终有穷尽时,又能奈天地法则何?一力破万法那是超凡入圣大能的手段,即便强如未成佛前的齐天大圣,在法则面前也是束手,何况摩勒?

其实此前摩勒三斗韦陀略胜一筹,并非就说摩勒能完胜这位佛门第一金刚,而是韦陀通过天眼神通知晓摩勒以力见长,便专挑摩勒擅长的领域与其赌斗。如果双方尽展所能,以韦陀金刚菩萨对法的理解掌控,又怎会输给修行不过二十载的摩勒?实是爱才心起欲将之引入佛门罢了。佛门大能行事,自是机缘掌控在手。三场赌斗与其说是赌斗,还不如说是摸底。至于输赢,结果都是结一善缘。

摩勒此番该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