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逃不出的轮回
子衿寻到郑玉家，看到空荡荡的院子立刻想起来，今天是六月十五，郑玉入京赴任的日子。他还没有明白郑玉与若音梦境的关系，想着赶紧回去告诉朱言，忽然看到街边人道一闪，却是肖允带着元秀清，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元秀清平日难得出门，肖允是她如今的未婚夫，由他陪着，出来走走很正常。子衿想到这里便有些难过，难得遇到元秀清出来，忍不住想多瞧她一眼，尾随两人进入铺子，绕过前铺的柜台，进入内铺静室。
甫一落座，掌柜的立即殷殷奉上茶水。元秀清接过茶盏时看到子衿进来，惊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裙。掌柜的顿时吓白了脸，服侍的丫头慌忙拿帕子帮她处理，肖允凑上来捧着她的手指细瞧，关切地问她是否伤到手。
元秀清自觉心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使劲摇头，从肖允掌中抽出手藏在背后，神色惊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更不敢去看子衿。
子衿没料到会吓着她，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心里又酸又疼：“对不住，我只想看看你。”
元秀清低着头，泪珠一滴一滴地往外淌。肖允不知子衿的存在，有些莫名，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怎么了？”
子衿冲上前一步，又生生顿住。他想拉开肖允，可是凭他如今的模样，又能做些什么？
元秀清只是落泪，啜泣道：“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她情绪变化得太明显，肖允怀疑地盯着她：“为什么不看了？”
元秀清心慌意乱地编造借口：“累了。”
肖允不想当面戳破她蹩脚的谎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松开手退后半步：“好，我们回去。”
他今天到元府谈事情，被元夫人拉到一边叙了许久的话，说女儿最近神思恍惚，怕是婚事的缘故，嘱他分点心神给未来的夫人。肖允恭顺地答应，立即推掉下午的
安排，陪元秀清出来散心。元家二老笑眯眯地，不顾女儿为难的神色，直接把她推出门外。
肖允当时便起了疑心。他与元秀清的感情称不上亲厚，也不至于相看生厌。元夫人与他母亲是表亲的姐妹，他与元秀清小时候经常混在一处玩耍，也老早就听大人说，他们将来是要与对方成亲的。长大后两家走动虽不频繁，但逢年过节的问候从没断过。元秀清见了他，总是和和气气的，没有多亲近，但绝不会冷淡，对婚事也没有明显的抗拒。可是今日她一直在走神。买了平素喜欢的胭粉送她，笑容也分外勉强。尤其肢体接触的时候，她那神态，分明是在极力逃避。
肖允何其聪明，很快猜出个大概。他仔细回想了今日在元府时，元家二老的言行举止，觉得问题出在元秀清身上，元家二老似乎还不知情。于是快到元府时，他停下脚步，挥退所有下人，平静地问元秀清：“你有喜欢的人了？”
元秀清一路低着头，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明知道子衿跟着，却不敢抬眼去看。此时听了肖允的话，俏脸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子衿倒是很淡定。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隐瞒，肖允迟早都要知道。他惟一担心的，是肖允与前世有牵扯。当年道人说得很清楚，樊慕兰与陈绍远的姻缘是命中注定，那道赐婚的圣旨，其实是借皇族真龙之气对他们姻缘的保证。子衿的出现纯粹是意外，是他坏了樊陈两人的姻缘。可那时候他们只顾情浓，不知天命难违，兜兜转转百余年以后，陈绍远竟也转世到宁城，成了元秀清的未婚夫肖允。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局，像一场逃不出的轮回。
想起当年天雷压顶的情景，子衿一阵后怕，如果他有朱言那样的实力，强横地足以碾碎规则，也许事情会简单许多。
点透元秀清的心事，肖允仍然不急不缓，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听说你极少出门，我原本猜测是元
府的贱仆。后来想到，以你的眼光，大约看不上他们。姨母说你前些日子听了一场戏，那个时候，其实是去见他的对不对？”
元秀清咬着唇不说话。
肖允语气转寒：“我没兴趣知道那个人，也没兴趣知道你们怎么勾搭上的。九月初八之前，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掉，否则便由我来了结。”说完他冲元府的丫头招招手，别有深意地吩咐：“送你家小姐回府，好生服侍。”
丫头知道他是未来的姑爷，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唯唯喏喏地答应。
等到他远去，元秀清仍然立在原地，望着身前某一处，眼角泛起泪意。
子衿既恼恨肖允的强硬，又恼恨自己的无力，想想元秀清的委屈，更加心疼得不得了，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心一横安慰道：“无妨，我明日就来提亲。”
元秀清双眸一亮，泪意生生逼退，脱口问道：“真的？”
这一世的她不似从前胆大妄为，从未违抗背过父母的教诲。那日壮着胆子与子衿做出约定，回府后其实慌得不得了，一面不舍得子衿，一面不敢同父母开口。
子衿郑重点头：“自然。”
元秀清慌忙拭了拭眼角，完全不顾丫头异样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再瞧他一眼，欢欢喜喜地回府。
子衿看着两道门扉在她身后掩上，才想起还未把郑玉入京的事告诉朱言，赶紧返回若音家里。谁料门口围着一堆人，吵吵嚷嚷闹得厉害。走得近了发现是冯家的下人，被老管家领着，喊着让若音交出他们家少爷。
眼看都一天一夜了，少爷没有回府，也没有遣人送个口信回来。府里上上下下近百号人，全都仰仗着他吃饭，未免就急了。昨天跟他出去的人里，有两个机灵的，就算少爷夜不归宿，也会记着遣人给府里捎个口信。这次不声不响的，实在有些反常。听说少爷昨天约了若音，立即闹到若音家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