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音顿时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向子衿保证，一定要帮他娶到元秀清，结果今天就想临阵脱逃，当真不像话。无论肖允有多好，如果元秀清不喜欢他，这门亲事就不能做数！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弄明白元秀清的心意。
可是，如何才能见到元秀清？
爬墙？若音对院里的两条恶犬心有余悸，实在不愿意再去一次。
诱拐？那也得先见到人。
恐吓？她是正经姑娘，怎么能用下三滥的手段？
“子衿，你对元小姐比较熟，她一般什么时候出门？”
“采买的事都是丫头来做，她本人极少出门。”
若音奇怪地问：“前几日在街上见到她……”
“替她娘亲还愿的。隔两个月，她会去一次城隍庙。”
“两个月才去一次啊。”若音算算日子，失望地发现蹲守城隍庙的方法行不通。
难道要从肖允下手？婚事是男女双方的事情，只要想办法打动一方，婚事就办不成。
若音打定主意，完全没有多想，就去拍肖府的大门。下人通报后，倒没有为难她，很有个小厮出来，引着她往院内走：“大少爷在书房，姑娘这边请。”
若音跨进书房，首先看见的不是肖允，而是坐在客位的郑玉，脸皮顿时一僵：郑玉与肖允私交甚好，二人常有往来，她能认识肖允，也是因为郑玉的缘故。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元秀清的事，倒忘了这点。
郑玉见她杵在门口，主动起身走过来，眼神温柔一如从前：“仙仙。”
若音迅速退开，板着脸：“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郑玉叹息：“还在生我的气？”
若音别开脸：“小女乃一介草民，哪敢生状元爷的气。”
子衿有些头疼：这丫头又开始咬人了。若音从未跟他提过郑玉的事，他有心劝若音，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能默默呆在旁边，静观其变。一抬眼看到书案后的肖允，子衿不由愣了愣，心里莫名地忐忑起来：这一世，
原来他也在。
郑玉显然知道若音的脾气，摇摇头问道：“你爹身体如何？”
“挺好，谢状元爷关心。”若音还算有些理智，稍稍放软了情绪，规规矩矩地回话。
郑玉盯着她，语气里多出一丝责备：“前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为何不来寻我？”
自从听说李兴旺入狱，他便等着若音上门。他是新科状元，当朝宰相的女婿，只要他一句话，李兴旺的冤屈自然能洗清。可是若音宁肯直接与冯少对峙，都不肯来求他。
若音垂下头，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牵扯：“草民命贱，不敢劳状元爷大驾。”
郑玉摇摇头感慨：“一口一句‘不敢’，你啊……”
“啧。”肖允看了半天的热闹，终于忍不住出声调侃，“我这个当主人的，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好给二位留出空间，说些体己话？”
若音猛然回神：她今天可不是来找郑玉叙旧的！她抬眼望向肖允：“听说肖公子昨日请媒婆，到元府提亲了？”
肖允瞥了瞥郑玉：“哟，难道你们提前约好了，今天一起来问这事？”原来郑玉今天过来，也是问他订亲的事。他早到适婚的年龄，娶个姑娘回家有什么奇怪的？
若音直接跳过肖允的话，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你见过元大小姐吗？喜欢她吗？有多喜欢，非她不娶？她亲自点过头吗？婚姻大事千万不能草率！”
肖允哈哈大笑：“我与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幼年时便定下这桩婚事，昨日不过补个聘礼而已。”
听完他的话，子衿顿时心里一沉：现下的场景，与百年前何其相似。仿佛兜兜转转，仍然躲不过轮回。这一世，会不会是同样的结局？
肖允根本不打算解除婚约。
他是肖家长子，元秀清是元家嫡女，这桩婚事不仅仅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更牵涉到肖元两家的关系。两大世家一商一官，除了利益牵绊，还有多年共进退的情分，早结为密不可分共同体。他怎么可能让若音的想法，影响到两家稳定的关系？
郑玉深知其中纠葛，也知若音不会轻易放弃，有心劝她两句，忽见她转过脸，目光落到虚空中的某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人一般，嘴里咕哝几声，露出烦躁的表情，低声道：“回去再说。”接着便向肖允告辞。
肖允莫名其妙，等她离开后问郑玉：“鬼丫头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听到你在这里，特意跑来看一眼？”找什么借口不好，非要拿他说事。
郑玉摇头：“她如果知道我在这里，只怕恨不得远远躲开。”
肖允拿眼睛斜觑他：“我还以为，状元爷今日的身份非同以往，眼界跟着看涨，瞧不上咱们乡下的野丫头呢。”
郑玉苦笑：“我那点破事你还不知道？少来打趣。”
肖允正了正神色：“我说认真的，你要是惦记，不如派几个人，直接带她回府。”
郑玉发愁道：“不妥。真要有这么简单，哪用等到现在？仙仙性子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能慢慢哄着。”另外，他才刚娶完夫人，天天惦记着纳妾，家里那位不好交待，所以回到宁城已有两个月，一直没有明目张胆地去寻若音纠缠。
肖允嗤笑：“一个丫头罢了，她还能闹上天去？”连小小冯家都敢随意泼脏水，便是强要了，她又能如何？
郑玉默了片刻，吐出几个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肖允惊讶：“好歹跟你好过这么多年，不至于吧？”
郑玉抬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反问：“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
肖允一时无话，半天喃喃道：“幸好我家秀清懂事。”
若音离开肖府的时候，神色虽然怏怏，脚步却没有半点迟疑。郑玉越想越不放心，总觉得她藏着什么事，联想到她进门时气势汹汹的态度，他在肖家坐不住，匆匆约肖允明日再聊，然后往若音家里追去。
他早听到消息，冯家少爷被若音狠狠欺负一回，主动撤了诉，李兴旺已经回家养伤。她不在家照看爹爹，急急忙忙跑来肖府，又急急忙忙跑开，一定有什么变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