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百九十九章 鸿门宴(二)
第二天晚上。
晚宴的时候到了,高俅穿的一身绫罗绸缎,兴冲冲地从国师府跑了出来。
今日三王子已经许诺给他,他终于可以坐上那宴请的桌子了。
他当然很高兴。
因为即使他认了秋明老道当爹,但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那种阶级自卑感却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改的了的。
所以他见到三王子,还是有些怕,所以他还是很愿意去巴结一下三王子。
从昨日三王子许给给他今日可以上桌,他就明白了,三王子对他的态度已经开始有些改观了。
所以他走在路上很是惬意,他甚至幻想着到时候见到高文举、见到那假师爷再如何如何羞辱他们一番,以便能够再在三王子心中增加些分量。
他是想的挺美,可有时候想象与现实之间总是会有些差距,所以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前面忽然有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让他很不高兴,刚要张嘴怒骂,却猛然一惊,倏地闭上了嘴。
因为那个拦路的人他认识,而且照常理来讲,那个人不应该在这出现,所以他有些恐慌,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在这?”
那人笑道:“高俅,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跟了你好几天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小子福气很不小啊。”
“这……这……”高俅诺诺的退了几步,直觉此人今日来者不善,转身就想跑,可刚一转身,便发现身后也有一人站着。
身后这人他不认识,但是这人给了他一种冰冷冷的感觉,他直觉要比前面那个还要危险。
他刚想大叫,却忽然感觉说不出话了,他又想跑,却忽然又感觉动不了了。
他不由得从心里升起一股绝望,眼角余光扫过,前面那人也已经笑着到了他的面前,于是他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三王子今日的宴请倒是和前日的有所不同,因为他早早的就坐在桌边等候。
这毕竟是在他的府上,而且今日他也要刻意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无聊之余,他眼睛不由的扫过了那桌子。
糖熘荸荠、炒南贝、烩散丹、锅烧海参、盐水肘花儿,烧鸳鸯、软炸飞禽、龙虎鸡蛋……
望着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他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生活就得这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惬意的搓着着右手拇指的玉扳指。
扳指质地白玉、素面,温润光洁,摸在手里就像摸着少女那娇嫩洁白的肌肤。
这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作为一个上位者,在享受生活的同时,他更注重享受那种感觉。
就是高高在上,什么都掌握在手里的感觉。
美好的东西,谁都想攥在自己的手里,即使不攥在自己的手里,也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分配。
这个理论适用于任何情况,无论是东西还是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美好的东西就要归自己所有,漂亮的女人就要做自己的女人,有才学的男人就要做自己的下属。
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
所以他今夜的宴会,他并没有一定就要杀掉柳少泽的意思,因为他从文澜阁这件事看出了柳少泽的不凡之处。男人的聪明和女人的美貌同样都很招人喜爱,所以首先他就对柳少泽起了爱才之心。
当然他不傻,他知道柳少泽是他二哥的人,但是他并不认为他就没有机会。
一个人无论有多么忠心,那都只是因为给他的背叛筹码不够,何况还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
所以今天他准备了两手。
若今日柳少泽识时务,知进退,投靠自己,那么自己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跟着自己,只要他肯努力,定不会亏待了他。
而若他不识抬举,那么他今夜就准备让高俅当场揭穿他假冒师爷的事,定要他有来无回。
“于大学士到。”门外下人的一声报知,打断了三王子的思路。
三王子忙站起来,脸上露出微笑,静等着这人的前来。
于大学士名为于谦,字子墨,今天五十多岁,一副老学究的装扮。
他是乌鸡国很“著名”的大学士,也是名气最大的大学士。
因为他对三王子很忠心,所以他的名气也就最大。
“官家”的宣传力度那是不容置疑的。
今夜他也是被请来的,他来的目的当然很明确,他是来做表率的。
三王子对柳少泽可谓费劲了心思,除了因为文澜阁这件事对他真的有爱才之意外,更重要的则是因为柳少泽是东门吹冰的心腹。
东门吹冰这十年的动向是个谜,却忽然在这关键的时候回来,他的动机也是个谜。
这种猜不透摸不着的感觉让三王子很不舒服,因为人对未知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可现在是个突破口,只要招揽了跟他在一起的这个冒牌师爷,那便能从二哥身上打开一个缺口,甚至是致命的缺口。
当然这件事很难办,所以他才会准备的很充分。
而且他认为越是难办的事,才越值得去办,因为现在能让他觉得难办的事,本就不多了。
“王子殿下。”于谦走了进来,一抱拳。
三王子忙还礼道:“大学士,今日辛苦了。”
于谦笑了笑:“殿下何出此言,为这些小辈之人讲些道理,使他们知实务,懂进退,正是我们应该做的,何来辛苦之说?”
二人一笑,便分宾主就坐。
不一会的功夫,门口有人通报:“禀殿下,察举到。”
三王子点点头:“快请。”
“是。”
又过了一小会,门外进来四个人,正是国子监祭酒李治桂、主薄吴茚山高文举,还有柳少泽。
柳少泽没想到,今日那国子监祭酒竟会亲自带着吴茚山去驿馆找高文举,当然更重要的是去找他。
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前来。
三王子眼见众人都已到场,便与几人寒暄了一下,分宾主落座。
实际上现在一共个只有六个人,但是他准备了七把椅子。
那是因为还有他安排的一人没到。
就是高俅。
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到,但是三王子本身也没打算叫他马上就入座。
所以酒宴如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