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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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冀州告捷

第二十六章 冀州告捷

中平三年,十一月。冀州。

此时初冬时节,所有的花草鱼虫都已经开始蛰伏,北方的空旷的大地上苍茫一片,抬眼北望,除了凌烈的寒风,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寒意。

魏延一身的甲胄早已经不知撇到哪里去了,他浑身上下**着肩膀,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满身的刀疤上都是他曾经的刀伤,而每个痕迹似乎都有着不同的寓意,这是军人的荣耀,也是魏延的荣耀。

他身后是数千辽东精锐,虽然这一路行来,早已经疲惫不堪,他们每个人的都是风尘仆仆,一脸的灰尘,铁盔之下,那一双双灵动的双眸一丝不动的凝视着远方。

“杀了他们。”身旁一个副官在魏延的身旁低声道。

“不。”魏延回头盯着自己手下的俘虏,眼前就是冀州城,城池虽然高大,守城的人不多,但是早已经城门紧闭,或许邺城之内的守将袁熙早就接到了他父亲袁绍的命令,已经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要守得住冀州就是大功一件。

“将军,不杀了他们始终是个累赘,我们怎么冲进去。”副将挠挠头,似乎面前的问题很难解决。

“嗯。”魏延抬头沉思,面前问题很难解决,自己身旁人数稀少,根本就不可能轻松的突破邺城的防御,而且邺城城池高大,一时间很难用其他办法强攻而下,转回身,魏延看向自己身边的副将道:“水攻,火攻,哪个快些?”

“水攻,那得等秋水上涨,才更好利用这点,但是眼下寒冬已入,各处河道皆已经开始冰峰,邺城虽然濒临漳水,但是此计不妥。更何况我们人手不够。”

“天高云淡,倒是用火攻之时。”副将附和道。

“嗯。”魏延其实心中早就料到了漳水冰峰一事,本是想借此时机偷袭邺城,却不想邺城之上守备如此谨慎,根本就不可能在瞬间拿下此城,而且还有可能被邺城全歼。

“火攻也是不妥。没有燃火之物,就是通过护城河似乎都很难,眼下确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魏延从没有这么废过脑筋想什么。

“邺城的守将是谁?”魏延转回身问向一旁被捉的俘虏。

“是二公子袁熙,三公子袁尚。”

“嗯?”魏延似乎突然抓到了些什么,进而问道:“两位公子都在邺城?”

魏延听过沮授、荀彧谈过此事,就是袁绍三子不合,而袁尚确实袁绍最喜欢的幼子,今年不过就十六而已,但其母刘氏却是北地有名的富豪。

“没有。”俘虏开口道:“袁公走后,少公子同二公子争执起来,最后少公子一气之下,随主母回到了庄园。”

“哦?”魏延眼角眉梢一挑,笑道:“那刘氏之父在哪里?”

“就在附近的小县城之内。”俘虏有些畏惧的回道。

“离此处有多远?”魏延把反天的锋刃对准面前的人,吼道:“实话实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哦,我说,我说。”俘虏畏惧的回道:“离此三里之外,就有一处私人庄园,庄园由两千兵丁把手,那里就是刘氏庄园。”

“乖乖,还是个庄园。”魏延嘴角一挑,笑着回身淡淡道:“呵,看来我们只有冒充他们了。”

“将军……你是……想。”一旁的副将欲言又止。

“扑哧!”

血光一闪,魏延收起自己手中的反天,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俘虏,笑道:“现在他们就是累赘了,扒了他们的衣衫,我们去刘氏庄园。”

“诺。”一声回应,穿透整个天边。

……

朝歌。

朝歌在殷商时期却是中国古朝都城,但是如今却仅是东汉的一个行政县,当年的盛世景况已经不复存在,留在这里的也许只剩下历史的回忆。

战略之地的慢慢转变,让这里已经开始慢慢地成为故去的回忆,很少有军队会驻扎在这里,即便连袁绍都不曾派往此地一兵一卒。

但是今日的朝歌却迎来了一批不同寻常的人。军人。敌人。

当看清他们的旗号后他们才发现面前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敌人——汉军。

“马”字大旗从未招展在河北大地之上,直至今日,才有马超把这面大旗插在面前的土地上。

河北大地的人没有在此听说过马超的名声,也不知道西凉马家的铁骑又多么冰冷,所以当马超跟他的铁骑来临后,他们还有一丝抵抗,但他们见到那冰冷的马蹄后,县衙的府兵早就跑得光光的。

剩下的只有袁绍的旗帜,不过却转瞬换成大汉龙旗。

龙旗飘扬在朝歌之上,慌乱不堪的人民却纷纷停止自己的脚步,开始重新看待面前的军队。

“将军,喝水。”一个年级很大的老人,凑到马超的身旁,见这个小将军年级不大,但是身上透露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似乎动一动间就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整个县城。

“嗯。”马超没有回身,只是转头看向老丈问道:“此去邺城,尚有几日的路程。”

“邺城。”老丈一愣,随即回道:“此去邺城,看将军的骑兵,应该不到十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不足一日了。”阎行深吸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邺城,转回身看向马超道:“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

庞德双目直视前方,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在想着究竟怎么样才能拿下面前的邺城。

“老丈,你可知道邺城最近有什么情况没有?”阎行倒是三人之中脸色比较和善的一位。

老丈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道:“嗯。嗯。嗯。听说袁公率军北去,如今留在邺城的是二公子袁熙。”

“袁熙?”马超咬着这两个字眼,最后点头道:“陛下曾言,袁绍子嗣之中也只有这袁熙有几分本事,看来我们倒是真的碰上硬骨头了。”

“哼!”庞德轻哼一声,不屑道:“不管是谁守城,我们只要让护城河的吊桥落下,护城河的大门打开后,我们就有机会冲破面前的阻碍,成功的攻进去。”

“很难。”阎行点头道。

一旁马超转回身道:“要不我们装扮成郡府兵,如何?”

“没有办法的办法。”

……

涿郡。

文聘一脸刚毅的瞪向眼前苍茫的雾气,却不见一点生息。

“仲业,还没有休息?”程绪步履稳健的走到文聘的身旁,低声问道:“仲业将军的伤怎么样?”

“呵呵。”文聘苦笑两声道:“还能怎么样子,还是老样子,这伤恐怕是不会好了。”

程绪瞟了一眼文聘的箭伤,这不是一员勇武异常的悍将,但是却是一个从不服输的将军,他的身上,你永远都看不到他落寞消散,只有稳健刚毅的回答,似乎只要天子每一声令下,他就能倾力全往,弃生死不顾。

“程绪大人,你说如果袁绍没有去救援晋阳,那么我们是不是都白忙活了?”

“怎么会。”程绪话中深意两层,一语双关,每句话遥指眼下河北的时局,既是陛下答应的事情,那么就不会食言。

天子刘辨说袁绍必救晋阳,那么他就有自己的招数,虽然现在一时半刻还看不出天子刘辨究竟安排的棋子起了作用没有。

“呵呵。”文聘惨淡的一笑道:“倒是仲业有些多虑了。”

“嗯。”程绪点点头道:“只要挺过这一阵儿,等袁绍入毂,咱们就关门打狗,一切都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嗯。”文聘沉吟许久最后同意的点点头道:“希望青州、冀州的战事都进行的顺利,只要青州、冀州有失,咱们就算是挺不住袁绍他们,也会让袁绍有来无回。”

“对了,青州的捷报已经传来了。”听文聘之言,程绪才开口道。但是程绪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是平淡的说道。

“真的?”文聘转回头,最后点点头,一拍衣袖吼道:“好个太史子义,竟然这么顺利的就拿下了整个青州,陛下调拨给他的银两,却是一分都不差,好一个辽东水军,好一个东莱太史慈。”

“嗯。”程绪笑道:“袁谭竟然听从辛评之建,把一半的兵力都调集在高唐港,以图冀州当真是蠢不可及。”

“嗯。”文聘点点头,回应道:“程绪大人所言不假,袁绍这几个儿子多是有名无实,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蠢到如此,自己竟然自毁长城,如此这样一来,冀州的战事也快要结束了。”

“只要我们挺住,只要冀州城下,我们就全力夺回中山,让袁绍片甲不留。”从远处慢慢走近的中山节王,神情一震的缓道。

“嗯。”文聘点点头道:“嗯,定要让袁绍又来无回,让大家都准备好,我们不做防御,我们断他袁绍的后路。”

……

寿阳。

东与阳泉、平定、昔阳山水相连,西邻太原、榆次,南接和顺,北与盂县、阳曲隔山相望。

袁绍的大军此刻就驻扎在这里,从真定到中山,袁绍并没有信任淳于琼,把整个大军都交给淳于琼,就连中山的守将都被袁绍换上一个比较信任的将领,同是河间四将出身的张颌、高览,此时可以说,袁绍算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压在了晋阳这一战,只要拿下晋阳,再回师直取涿郡、蓟县、乃至整个幽州。

他们比的就是谁的速度快。

俨然袁绍的犹豫不决,让他屡屡错失了几个很重要的机会,就单凭他手下的将领,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们来肆意挥霍。

少帝刘辨留在北地的每个人都是精英,黄忠、文聘、魏延、太史慈、鲜于辅、鲜于银、阎柔、阎志、牵招、霍峻、田畴、田豫等等,他们这些人构成整个幽州层层防御,袁绍所谓的回师谋取蓟县只是痴心妄想而已,不要说这些人的抵抗他们会吃不消,就是在松嫩平原屯田的卢植手下就一万带甲之士,他袁绍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而且每条战线,他都不稳定因素。

“主公,我们今日就在此休息吗?”蒋义渠凑到袁绍的近前,神情略有疲态的问道。

“嗯。”袁绍心知行军之苦,又是长途跋涉,心中不忍的点头道:“日头已经西转,早点安营扎寨也好。”

“不好。”荀攸没有一丝表情的,淡淡道。就像是自言自语,却又让袁绍听个真切。

“嗯?”袁绍心情不好的抬头看了眼荀攸道:“你说,为什么?”

“主公的仁慈,就是兵家大忌,历来行军都是严,更何况我们现在再同汉军在争分夺秒,每一个时间都是前线战士换来的。”荀攸不卑不亢,每个字都像是在为袁绍考虑。

“呃。”袁绍心知荀攸所言不假,却偷偷地安慰自己,荀攸只不过是虚荣心而已,说不定他心中现在想的是什么,恐怕,他巴不得自己这些人都败到汉庭之手。

未等袁绍等人缓过来之际,一声呼唤已经透过天际,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报!”

刚刚换了一身衣服的逄纪从外而来,接过小校的密报,顺势交到袁绍的手中,低声道:“主公,你看。”

“呃。”袁绍点点头细瞧一刻,最后表情却失望的摇了摇头,仰面长叹久久不语。

逄纪不问,顺势接住袁绍手中滑落在地的信笺,偷偷地瞄上几眼后,深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荀攸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看不出丝毫的反应,是悲是喜?谁也不清楚。

“吾儿啊!”许久,袁绍痛苦失声,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悲伤之中,最后转回头看向身旁的逄纪道:“元图,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

“这。”逄纪不知怎么回答,连退几步不语。

“呵。”袁绍苦笑一声,似乎也豁出去了,吼道:“停止安营扎寨,给我连夜行军,我要攻破晋阳,破晋阳杀黄忠,为吾儿报仇!”

袁绍悲怆欲绝,身旁众人分明感受到袁绍的决心,最后点点头道:“诺。”

荀攸心中不知什么滋味,袁绍这样朝令夕改,倒是……

……

晋阳。

此时黄昏以至,天边升起数道红云,似乎划破了整个天际,渲染着身旁的每一个事物,景色好不壮观。

晋阳城上,城下都没有心情去观察这样的景色,他们都在凝望,等待着各自号角再次集结的时候。

天色以暗,但是战事却丝毫没有减缓,反倒越来越惨烈。

黄忠率领赤鸦在打退吕布和先登第十一次进攻后,每个人都已经处于筋疲力尽的姿态。

“汉升。”荀彧瞧见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上面分不清的衣衫,已经辨认不出他们究竟是哪股兵,或者他们已经不是兵,空气之中只有一种让人呕吐的气味在蔓延。

“文若先生。”黄忠惨笑的转回头看向荀彧,低声回应道:“看来我们真的顶不到四日了。”

“过了今日,还剩三天。”荀彧默默盘算着,也在提醒着黄忠不要多算了一天,今天的战况已经结束了,只要等到汉庭天子的大军,晋阳城就会迎来另一片天地。

“呵呵。”黄忠摇摇头,身体里的伤痛一下子全部涌上身体,低声,努力不让自己丧气的话传到每一个人士兵的耳中,道:“一个吕布如此,如果袁绍大军真的来了我们怎们办?”

“怎么办?”荀彧摇摇头,盯着黄忠信誓旦旦道:“我们可是答应陛下,等到陛下援军到来,我们不是在打晋阳城这一战,也不是在乎并州城的一地得失,我们堵得是整个河北。”

黄忠当然清楚,自己如今身上的胆子有多么严重,每一分钟下来,自己付出的都将是身边同伴的性命,但每一分钟都是为冀州战场、青州战场赢取时间。

只要停到最后,河北必将成为整个大汉的国土。

至于晋阳,谁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勇者,也许会死,也许会亡,但是他们注定是整盘棋上的棋眼,而黄忠就是晋阳城如今唯一的支撑,也是晋阳城的棋眼,他不能倒下,就像是大汉龙旗,到什么时候,大汉龙旗都要飘扬在大汉的上方。

“想想魏郡,想想渔阳,汉升,仲业将军、卢师他们不都是挺到了最后吗?”荀彧扬扬手,惨笑道:“不说那么多的了,我去城内准备,动摇一切可能动摇的力量,沮授这一伤,我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黄忠嘴角微挑,回身瞧了瞧荀彧不言。

“呜呜!”

就在荀彧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晋阳城下攻城的号角又一次响起,彻底的撕裂了天边的那道火烧云,不过老天很无情,他用战士的鲜血填补着天边的空白。

……

平阳。

三国魏置,晋改名兴晋,西魏废,故治在今湖北郧西县西北。

天子刘辨的大军就行至此处,整个大军现在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所有的士兵都在原地休息,除却一两声马鸣嘶吼,整个旷野之上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天子刘辨的大军虽然多,行军速度却不慢,如今的平阳城,从这里分出两条路,一条攻取上党,然后就是壶关,进驻冀州,另一路直接北上,在荒芜而贫瘠的并州大地,行军三日就可抵达晋阳。

刘辨把众人招致而来,就是要讨论,五万大军,该何去何从。

“陛下,此去两条路,一条是救援晋阳的黄忠部,另外一条就是汇合马超直取邺城。”刘晔摊开自己面前的地图,如今行军太极,已经顾不上重新树立什么沙盘了。

“陛下,我们只要破上党,过壶关,冀州邺城必定大破。”麴义很了解冀州,毕竟曾在袁绍手下做过将军。

“嗯。”徐荣点头道:“取邺城,则整个河北的局势就彻底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那怎么办?”许褚转回头问向一旁的众人。

众人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天子刘辨,如今的形势已经越来越紧迫,如果取下邺城,河北必定。

刘辨摇摇头,低声道:“可是有些人已经等不起我们了。”

“汉升那里定是在死战,如果我们晚去一分,晋阳城就有一分危险,更何况,如果吕布袁绍皆在,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一举击溃他们。”很少发表自己意见的典韦,回头看向一旁的刘辨问道。

“是取江山,还是要舍弃自己的一部分。”

“冀州虽然威胁最小,而且有马超偷袭,再有魏延大军,取下冀州邺城不难,但是如果想要成功的守住邺城,恐怕到时候渤海、中山等地的袁军定会困守邺城,两位也很有可能处于危险境地。”

刘晔这一分析,眼下两地的局势都是惊险无比。

“而且……而且。”刘晔抬头看着天子刘辨,低声道:“现在觊觎冀州的并不是我们一家,只要兖州曹操北上,恐怕……局势会变得更糟。”

“青州已定,冀州未定,并州如今战事焦灼。”贾诩眉稍凝聚,最后狠下心道:“陛下,吕布非是常人,他在上党、壶关必定不会轻易让我大军通过,我们如果要入冀州也必定要打下这两地,但如果时间拖长,恐怕晋阳城已破,袁绍和吕布联军,倒是将危,虽然冀州城守军尚少,但是中山、渤海两地也定不敢轻易回援,毕竟我们在涿郡、东平两地也有大股军队牵制着他们。”

贾诩此言深得刘辨的心思,刘辨点点头道:“不错,我们非但不能轻而易举的去那空城,反而要佯攻上当和壶关给吕布袁绍制造假象,然后我们的大军就直往北上。”

“嗯。”徐荣同麴义点点头。

“陛下,如果兖州出兵怎么办?”刘晔看向贾诩,他一直担忧的曹操,自己确实已经见过,当得枭雄之姿,此人毕竟是陛下心腹大患。

“如果,那样。”刘辨沉吟的看着眼前的状况不语。

“如果,那样,我们就只好选择相信他了。”贾诩替刘辨回道。

“呃?”刘辨一怔,一向是反对贾诩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呵呵。”贾诩无奈的一耸肩,笑道:“陛下,还记得我们打得赌吗?”

“呃。”

“既然你相信曹操,又相信魏延,为什么不相信到底。”

……

东平城上。

当日东平城一战,霍峻亲斩审配一下子便扭转了两军交战的局势,虽然兵力处于下风,但是崔巨业毕竟不是这个善战的将军,他已经被牵招、霍峻两人生生拖住在这块战场上,他已经无暇西顾。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霍峻点点头,转回身看着自己身旁的牵招问道。

“接下来的我们就把整个冀州的命运交到文长将军的手中。”牵招若有似无的盯着西方,那片天边的阴云之中依稀又到光亮刺透。

“是啊!”霍峻感觉到整个人的心脏都在跳动,用手轻轻地放在上面,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目光所及处正是前方的阴云,自己能舍死的拼老命的杀了审配,就是为了要掩护魏延杀过渤海,直取冀州邺城,如果整个幽州都在看着魏延,整个大汉都在看着魏延能取冀州邺城,从而让整个河北的棋子都在盘活。

“文长将军,你能听得到我们的祈祷吗?东平的兄弟们都在等待着你胜利归来的消息,我们没有让你失望,那么,你能吗?”

……

邺城。

当所有的聚光灯都聚焦在魏延的身上时。

魏延正带领着他手下的铁骑在距离邺城两里之外的小山丘后,高举手中的兵刃誓师。

刚刚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厮杀,整个大地都开始已经陷入一种沉寂之中,魏延下手挺狠,刘氏山庄的人,除了袁尚一人,其余皆无活口。

当刘氏山庄反应过来之际,魏延已经成功的取得了整个庄园的控制权,把那些袁兵的衣甲扒下来,然后命令自己的部队换上,所幸甲胄只多不少。

再回邺城,已非当年气象。

魏延麾下人马,静静而立都在等待着魏延训话。

人在何种境遇当中,就有何等样的期望。在没有遇见少帝刘辨之时,魏延不过想活下来,然后参军,然后能有个富足的生活,但是当少帝刘辨开始走进了他的生活后,他就已经开始慢慢知道活着的意义,在汉寿、江陵,魏延才彻底的看清楚这个天下**的根基,当虎牢关前,黄忠用“七星连珠”彻底的打败吕布后,当魏郡战场上,文聘用尽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口中摇喊着要不服,在渔阳城上,白发苍苍的刘宠、卢植他们誓死的那一刻都握着大汉龙旗,不曾丢下天子刘辨对自己的一丝一毫的嘱托,他们或多或少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回报了天子的恩情,可是自己从淯水之上相识刘辨后,每一站,在汉寿、江陵、虎牢关、常山等等,他让自己成为天下瞩目人物,成为河北大地之上人人相传的名将,如今自己又该怎么回报天子刘辨。

也许今日自己能更进一步,也许今日自己也会惨死与邺城之下!可是男儿大丈夫,要无负平生!

人只能站着活,却不能躺着死。

无数战士,列队相候,每个人都站得笔直,只是翘首向西而望。

在众人的目光中,魏延一人一骑一马当先的踊跃而出。

无数战士沉默一下,然后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能上得战场的士兵心中都有一份热血,一份豪情,还有些许的不屈,但是他们敬重生死看轻的将军,魏延终觉得自己很平淡,但是在这些士兵的眼中,他魏延能在中山砍翻公孙越的白马,口中喊出“老子就是死,也为大汉守土。”他就已经赢得身旁士兵的尊重。

本来整齐的队列已经**了起来,站在后面的人都拼命踮脚,他们依稀的能感觉到魏延在酝酿着大家的情绪,他要在生死之战时誓师,隧大声吼道:“魏将军,魏将军!”

吼声由近及远,只是嗡嗡的回荡在雄州四野,魏延没有阻止他们的高声呼喊,虽然有可能惊动整个邺城,但是这无疑是激发这些士兵最好的方式,他健马疾驰,身边景物飞快掠过。现在他就在这时代风潮的最高处。

同僚在看,天子在看,这些士卒在看,还有幽州、辽东、天下都在看着自己能不能取得这个邺城。

魏延下意识的回头,周遭一切的景物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已经放慢,现在的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种纵横天下,万千虎贲追随欢呼的感觉。

“在辽东平乱,踏平公孙度的是谁?”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声猛的爆发出来:“是我们!”

“在渔阳城下,讨平公孙瓒的是谁?”

呼喊声更大:“是我们!”

“在真定常山,杀得三十万黑山黄巾、袁绍张扬联军尸横遍野,败退百余里。在我刀下不敢踏入幽州的是谁?”

呼喊声似乎席卷了整个小山丘。震得宿鸟离林,铜钟响应:“是我们。是我们!”

“那么冀州邺城,天子把青、并、幽、冀,河北四周的安危都交到了谁的手里?”呼喊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将所有人全部笼罩其间!

“是我们,是我们,是我们!”

魏延缓缓勒马,在呼喊声中合上自己金盔,单臂傲然南指:“那就杀过去,再将邺城拿下,魏文长在,邺城必破!”

欢呼声音从军阵深处爆发,直到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哪一路军队,都发疯一般挥舞着手中兵刃,敲击着膛,无数匹健马长声嘶鸣,这一席话,再度激昂士气!

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不在曲中求!

邺城东门。

刚刚修生养息了一阵的邺城,墙头虽高,城门紧关,但不过只有少数人的影子在游荡。邺城东门护城河外,也有同样几个孤鬼似的影子在游荡。

寒风一动,从城池的东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不,不是脚步声,应该是马蹄的声音,大地震动,喊杀声阵阵。

邺城上,顿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很多的脑袋瓜,看着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见城下,由远及近,短短的几个照面从远处便驶来一大队人马,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刃,这一路行来,卷起阵阵烟尘,向着邺城驶来。

守在护城河外的一个小校扬声大呼:“什么人?”

魏延就在队列最前方,双腿紧紧地夹住马腹,高举手中的兵刃,一丝减缓的气势都没有,此刻,他已经忘记所有一切。

魏延不说话,整个铁骑大队自然不敢多言。他们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至城下,在城上守军并未反映过来之际,杀进邺城。

“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小校再次开口恐吓道。

但是俨然他的恐吓没有任何效果,整个邺城都开始戒备,把手中的弓弩对准城下的来军。

赶在前头的魏延一捅袁尚:“说话。”

魏延还没有用刀威胁他,骑在马上全神贯注的袁尚就已经扬声:“我是公子袁尚,我要进城,谁敢拦我!”

“公子?”

邺城守军听到这一声训斥,抬头细瞧,来的虽然都是骑军,但身上的甲胄却也都是袁军的旗号,就连前边打着的旗号也是“袁”字旗,而且在最前边疾驰而来的正是小公子袁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来势如此之凶?但袁尚谁又敢问,如果不是袁家的人谁又敢管。

护城河下的小校一见,果真是袁尚,知道袁尚的乃是袁绍最喜欢的幼子,不敢多问,急忙道:“小公子等着,我们这就放下吊桥。”

袁尚还想嘎嘎嘴,说些什么。

魏延回头瞪了他一眼。

魏延在人群前振臂高呼:“二公子袁熙谋反,昨夜诛杀主母刘氏,屠尽刘氏庄园,我们奉公子昭诛杀他!胆敢阻拦者,有如此绳。”

吼声震荡着邺城墙,震荡着青州蓝天。

“嗖!”

“嗖!”

魏延已经拉满了弓,一箭电闪般射出,正正直透护城河桥梁上的绳索。

“轰!”

伴随着着这轰然打塌的桥梁,整个大队骑兵正在与时间争锋,一时间,也没有那个骑兵从桥梁之上驶过,所有的骑兵趟着护城河的冰冷的河水,直直杀入邺城门下。

所有的邺城士兵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他们没有想到杀过来的竟然是小公子袁尚,而且袁尚还口口声声说主母刘氏被袁熙派人杀死,城内的人都知道,袁熙、袁尚不和,刘氏愤然带着袁尚回刘氏庄园,袁熙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借着主公袁绍在外,铲除异己,为了夺嫡,这些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而最让人惊异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将军箭术竟然如此之准,一箭就定在桥梁的绳索上,把整个桥都砸塌。而这些骑兵有如猛虎的冲了过来,他们甚至都没有顾及脚下的河水。

看他们如此之急,看领兵将领狰狞的脸庞,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人敢在阻拦,他们都在观望。

这究竟是不是袁氏内部的分歧?

“希律律!”

一丝马鸣,魏延整个人带着袁尚就在白马之上跃马而入城下。反天一挥,对准城门口的小校,冷声道:“开门。”

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掐在袁尚的腰上,袁尚能感觉到魏延手上的力度,心中恐惧,对着那小校疯了一般的吼道:“快开门。”

“快开门。”

小校一怔,并无反应。

魏延手中反天一动,在那小校的脖子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他意图与袁熙共同谋反,已被本将诛杀,再有如此,定如此人!”魏延高举手中的兵刃,对准面前另外几个士兵吼道:“还不开门。”

“哦。哦。哦。”几个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的跑到一旁,急速的推开城门。

当东城门仅仅打开一个缝隙,后从邺城之上慌忙的跑过一人,正是袁熙,他一手握着佩剑,一手遥指城下吼道:“不能开,不能开,他们是敌军。”

邺城所有的士兵一怔,这才发现城下的破绽,纷纷调转头颅,扬起手中防御的武器。

“袁熙,快救我。”袁尚见袁熙已到,大呼一声,整个人趁着魏延不注意便窜了出去,连滚带爬的便往那城门的缝隙挤去。

千钧一发之际,袁尚得逃,诈取之计失误,魏延干脆撕灭一切虚伪,扬起手中的兵刃冲着守城的小校扔去。

“砰!”

一声,那急速要关城门的小校顿时被魏延钉死在城门之上。

“冲啊!”

“冲啊!”

所有的铁骑都已经冲至城下,魏延用手中的刀狠狠地撬开整个城池的门板然后自己一下子跳下马来,双臂较劲死死地撑住整个邺城东门。

所有刚刚冲过护城河的骑军纷纷扬起马鞭,向着邺城城门撞去,用马的身体撞击东城大门。

魏延双臂较力,大吼道:“用战马堵住城门,用战马。”

那些骑兵顿时把自己**的战马送到东城门缝之中,然后魏延双臂较力,身子蹿出,猛地从自己身后拔出弓箭在此朝着城上紧关城门的几个小兵射去。

“嗖!”

“嗖!”

“嗖!”

……

一阵箭雨过后,东城门终于开始打开。

城上的袁熙再也挺不住,急忙的率领自己守城部队下城来战,他们知道近距离弓箭对待敌人是没有多大杀伤力的,此时只有浴血奋战才能挽救颓势。

“扑哧!”魏延舔着刀口上的鲜血,把正在往城内逃跑的袁尚一刀了解,嘴中喃喃道:“哼,叛徒。”

袁熙大军已经冲至城下,所有的人都开始渐渐堵住东城门,慢慢地守城袁军凭借人数的优势掌控着东城门的控制权。

魏延振臂高呼:“兄弟们,夺城!”

“夺城!”

一时间,身后云集响应。

东门城下陷入一场空前绝后的惨烈之中。

就在此刻,大地一动,接着又是剧烈的扰动。寒风之中一股烟尘卷起,已经席卷而来。

“撑住,撑住,我们来了,我们终于到了。”

马超这一声嘶吼,引得身旁庞德和阎行群起响应,这三千轻骑,带着一股披靡天下的气势,席卷着整个邺城。

正在邺城之下浴血奋战的魏延,听见身后阵阵的马蹄声,轻轻地转回头,嘴角微扬,欣慰的一笑,自己终究是没有独立的拿下邺城。天子竟然也派大军前来了。

当邺城下,所有的士兵纷纷调转头颅,望向远处驶来的骑军,他们发现,浴血奋战至此,终于来了。

“诛贼!”

一声厉喝,马超的嗓音直穿云霄,身旁的三千轻骑发起有史以来最猛烈的攻击。以轻骑对抗守城步军,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更何况敌军并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御措施,就连轻骑最为惧怕的弩阵都没有,不是没有,邺城之上谁也不曾料想这个时候还会杀出这样一支军队。

漫天的嘶吼哀嚎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邺城下已经变成一片屠杀场。

“全军冲锋。”

马超丝毫不给江东兵时间,在第一波冲击之后,率领大军冲过一个圈子后,再次杀了回来,手上的力气依旧不减,再次用马铁践踏着袁军的身体。

“他们这不是在战斗,这是杀戮,他们不给我们活路了。”袁熙两样通红,扬起手中的兵刃,从邺城下,挥舞着冲了出去。如果邺城东门有失,那么自己就将是整个袁军的罪人,也是整个河北大地的罪人,自己真的当不起这份罪。

“屠杀吗?”马超冷冷地讥笑一声,这应该是你们早就应该料到的结果。双腿较劲儿,座下马匹一下子就蹿了出去,迎着袁熙,马超没有多余花哨的招式,就是以力相抗,胜者为王。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伴随着血浆喷溅的声音,在袁熙最后的一丝挣扎中,马超高举龙骑尖,提枪在手,高喊道:“袁熙已死,降者免死!”

东汉初平三年,十一月,邺城下,冀州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