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 妾
字体: 16 + -

第20章 宫变

第21章 宫变

这个冬天,连江南都难得连下了十日大雪,北方天气的酷寒,可想而知。北朝数十万大军,不畏严寒,跨过秦岭,向南方进攻。冰雪堆砌百二山河,八百里秦川,不做哀怨声,却起擂天鼓。

每次战争,都有可歌可泣的孤臣,也有见风使舵的小人。每个战场,都有尔虞我诈的欺骗,也有勇往直前的牺牲。虽然朝中的反对声和议论声纷纷,炎落宇还是毅然挂帅出战。

这个冬天,是百年一遇的冬天。百万雄师,天下群雄,从巫峡到沧海,全线战争。

这一战,摧枯拉朽,龙虎死斗。这一战,星入太白,血洒南疆。

如果可以,那些惨烈黑暗的故事,那些恐怖脆裂的战绩,无忧永远不愿去重复,不想在有生之年再让它们重演。如果可以,她也许也会用死谏的方法,来阻止炎落宇的亲征。可历史的脚步能阻止吗?无论人的愿望有多热切,在历史的面前,它永远渺小。

这一战,给了她太多震撼和感伤,以至于后来在无数个黑夜里惊醒,仍然会惆怅茫然。忘记才意味着背叛,她不会忘。

太庙钟磬齐鸣的时候,无忧站在高台之上,才发现自己如同一个望乡人。她生于天朝,天朝的故里却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很难说清,她到底希望哪一方会赢呢?她明白统一是历史所趋,渺小如她,与天下成千上万的百姓一样,关心的只是米缸里的充盈。兴亡,乃是千古事。但染缸中的百姓,苦不堪言,可想而知。

雪花飘到她的脸上,她浑然不觉,目送大军涌出建康城。

炎落宇曾经留她一人守在宫中,那一次,便发生了先帝祠堂起火,炎回雪投湖自尽的事,真凶尚在后宫中。这一次,炎落宇再次离去,依然没有重提捉拿凶手的事。

临行前,他只是交给了无忧一把剑:";朕出征以来,常随身佩带这把剑。不管是你,还是阿陌,朕不可能永远在你们身边庇护。这次朕离开,再不是三五天内可以赶回来。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只有你自己。朕能帮你的,也只有这把剑。";

当无忧紧紧握着手中剑时,忽然有些埋怨炎之陌。到了这种关头,他为何坚持不肯回京?难道就为了儿女私情的心结?

北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早就在长江对岸陈兵。君昊天排兵精湛,从东到西,沿江拉开了一条广袤的战线。南军兵力空虚,应对这种拉长的战线疲乏无比。加之边城守卫缺乏防范,应对天朝的突袭束手无策,边境一带溃不成军。幸而北军习于兵马陆战,不擅水战,两军才得以在长江两岸对垒。

炎落宇到达前线后,迅速制定出防备方案,牵制了北军的攻势。北军在两个月久攻不下的情况下,从全面进攻收缩为重点进攻,君寰宸的主力大军瞄准了楼万里防守的邺城,赌上两国胜败存亡的战斗就围绕着邺城攻防战展开了。

为赢得此战,炎落宇从御驾亲征军的二十万众中又拨出十万,并将为数不多的军粮都输往了邺城。然而面对北军多次攻城和突袭,楼万里始终紧闭城门、按兵不动。攻城战又持续了一个多月,输往邺城的粮食和士兵就如同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眼看后方也即将空虚,御军营中将士颇有微言。

炎落宇一向对楼万里的战术颇有信心,而此次却连他也有些摸不透了。邺城城防眼看就要经不起北军的猛攻了,再这么固守城内,邺城沦陷是迟早的事。他前后派去支援邺城的士兵总计三十万众,加之邺城原先驻军的十五万人,四十五大军足以抵抗君寰宸的三十万大军。加之邺城占据高地,易守难攻,只要抓住时机发动奇袭,要打退北军并不难。

炎落宇坐于帐中,思索了半日,终于下定决心,对身侧小岳子命令道:";拿朕的圣旨来。";

拟旨用的笔墨和绸绢都铺开在面前,炎落宇在笔尖运满墨,片刻挥就一张圣旨。小岳子上前捧起圣旨,待墨干后卷起。只听炎落宇吩咐道:";传朕旨意,令楼将军三日内必须出城抗敌。否则以抗旨罪论处!";

御军大营外,一骑快马卷着烟尘,带着皇帝的旨意奔赴向邺城战场。

今年冬天虽然酷寒,但后宫里整日地燃着炭火,暖意熏得人恹恹欲睡。

前方战事不平,朝中大臣每日以女子不宜干政为由,排挤无忧。帝京城的富商还是在不断地南迁,以至很多关系民生的粮油米店都开不出生意。在这个岌岌可危的时刻,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国家存亡,而是自身安危。这个皇朝,在没有了炎落宇之后,有多么单薄脆弱,无忧总算感同身受了。

所幸,在这个沉闷的时刻,帝京城总算迎来了一丝令人振奋的消息。来自四川的信使快马加鞭入城,向无忧禀报了允王殿下即将带兵回京的消息!

四川的粮草和十万精兵对僵持的战事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更重要的是,炎落宇身边又多了一名可用之人。

但无忧的欣喜只是片刻,立刻有老臣跪见,提出";十万大军会威胁帝京城防,允王殿下若要进城,只可带三千亲随。大军必须滞留在京畿扬州";。

";迂腐!";无忧恨恨地在桌案上一擂。

只要不是御驾亲征,进京之前,大军都必须留在扬州。这是祖宗的规矩,即使是皇帝也要遵守。炎之陌为臣又为弟,出于忠孝,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规矩总有变通的时候,如今战况紧急,他肯调十万大军出川已经十分难得,现在还要滞留扬州一段时日,难免延误战机。

无忧虽有怨言,但数位老臣众口一词,她也无力反驳。

送走几位老臣,含霜赶紧把殿门关闭,免得寒气侵入。无忧正盯着炭火出神,只听含霜在耳畔小声说:";娘娘,奴婢昨天在偏殿发现一件怪事......咱们这宫好像有人与男人私会!";

无忧眉心一颤,立刻捂住她嘴巴:";小丫头别乱说话!";

含霜嘴巴被堵住,还在含含糊糊地说:";奴婢......在膳间发现了......避孕的药。";

花瓶无风自倒,随着瓷器的破裂,无忧的心脏怦然。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和昨天都在膳间看到了熬药的废渣。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一闻就知道是给妃子避孕的药。可咱们皇上不是只有娘娘您一个吗?娘娘您是断不可能怀孕的......";

含霜还要说下去,无忧已经打断了她:";这当然是不可能。";她与炎落宇分房睡的事,含霜自然知道。

";你觉得这御清宫里谁最有可疑?";

";这里上上下下每个丫头都是奴婢在管,给她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在宫里偷人。只有一个......";

她话没说完,无忧已从她脸上看出答案。含霜素来看蔡宛儿不顺眼,但她这番推断也不是没理由。

";这种有关女儿家名声的事,空口无凭不好随便乱说。你今晚多派些人盯着吧。皇上不在,更要看紧点,别像上次又闹出事,让皇上在外也不省心。";

";是,奴婢这就去办。";含霜面带喜色,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她早就想整蔡宛儿了,无奈皇后娘娘一直护着,这次她在膳间发现了药渣,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蔡宛儿!不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一个管事的宫女就可以解决了,也不用上报到皇后那里。

当晚,夜色寒寂,无忧正托着腮在灯下看书,忽见含霜神神秘秘地闪进屋,小声道:";娘娘,您让奴婢看紧的事,奴婢都照办了。您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无忧反面把书盖到桌上,站起身问:";真的有宫女和他人苟且......?";

";娘娘,您看了就知道了。";含霜幸灾乐祸地笑着,殷勤地过来帮无忧穿披风。

无忧将信将疑地跟着她到了下人们住的地方。黑暗里风声瑟瑟,脚底踩在枯萎的干草上,有种忐忑的触感。

";你带了多少人?";无忧忽然回身问含霜。

";可多了。小乐子,小睿子,小林子......都跟这暗处躲着呢。";含霜得意地答。

无忧嘴角一抽,都是小太监啊。万一对方是个绝世高手,那他们五人也还是打不过啊。

宫女的房间是一整排的平房,其中有一间还燃着微弱的灯火。忽然,一道高大颀长的影子升起,映在纸纱窗上,只是晃了一下,烛火就被人吹灭,什么也看不到了。

无忧一惊,身边含霜已经在小声说:";娘娘,我没说错吧。那里就是那小贱人的房间。";

无忧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然后指了指房门的方向,要过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停在房门外。周围一片黑灯瞎火,偶有夜风诡异的嘶鸣,让人背脊忍不住爬上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和丝绸摩擦的声音,大约一阵静寂后,发出一声女子的闷哼。

";你什么意思?";无忧听出是蔡宛儿的声音。

";我已经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又来找我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冷酷低沉,无忧好像在哪里听过。

";哼,你想过河拆桥吗?我早料到你不会真心对我。但是很可惜,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想谋杀吗?";

";啊......";身边传来含霜猛吸气的声音。无忧眼皮一跳,猛地捂住她嘴巴。

屋里的说话声一下子停了,不知是否已发现她们。无忧本想拖着含霜逃走,但又一想,自己现在是皇后,清理后宫的污秽是份内之事,何必惧怕一对媾和的男女?

正想着,身后的木门哐一声被拉开,男子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现出一个轮廓。

";什么人?";男子冷冽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无忧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抽出剑来杀人灭口。

无忧赶忙抽出身来,直立在他对面。虽然脚底还哆嗦,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本宫在此,何人敢造次?";

那男子似乎微微一愣,但并没有如无忧想象的一样下跪求饶。反而是一直藏在屋里的蔡宛儿跳了出来,尖声道:";杀了她!不然你、我都要死!";

无忧一怔,脚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含霜更是吓得抽噎起来,抱住了无忧的胳膊。

无忧咬咬牙,强撑下去:";你们疯了吗?只是偷情而已,只要你们诚心悔过,本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们。可是你们想清楚,要是杀了本宫,这后宫上千的侍卫,会放过你们吗?";

黑暗里,响起蔡宛儿银铃般的笑声,若是平常一定清脆动人,可在这种情况下,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是你疯了吧?你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私会?不杀你,雷统领的计划不是全泡汤了?";

她的话音落下,刚好有一抹月光顺着月影的移动洒下来,剥开了男子身上笼罩的神秘黑暗。无忧怔怔地看着那人熟悉的轮廓,失声问出:";雷......风......?";

雷风从黑暗里走出,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月色下。他的眉眼还和昔日一样,只是带了几分冷意:";娘娘,冒犯了。";

他伸手好像要去拔腰间佩剑,无忧急忙后退几步,大声道:";雷风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愚蠢到为了一个宫女刺杀皇后?";

他的手却只是停在腰间,按住了剑柄,没有拔出。他笑了一下,语气平淡:";属下怎么会杀皇后?皇上临行前叮嘱属下要好好保护皇后,属下自当鞠躬尽瘁。只是......皇后身边有奴才不安分,属下当尽责为皇后排忧!";

话落,银虹般的剑芒划破夜空,无忧还没看清,只听蔡宛儿呜咽了一声,重重地向后摔倒在地上。

雷风手里的剑在月下泠泠泛寒,几滴血珠顺着剑锋滑下。

蔡宛儿倒在地上,还在不解地问:";你......真的狠心连自己的孩儿都杀......";

雷风头也不回,背对着她冷笑道:";你以为这种后宫女子的伎俩能骗到我吗?你的心已经狠毒如同蛇蝎,还配有生儿育女的权利吗?";

蔡宛儿的嘴角汩汩向外冒着血泡,一双美目向外暴突着断了气。含霜哇的一声哭出来,用手掌捂着眼睛埋进了无忧肩膀。

无忧蹙眉,转过头不忍再看。雷风猜得没错,从含霜在膳间发现的药渣就可以确定蔡宛儿不可能怀孕。只是......

";我实在想不到......雷统领寡欲的外表,和蔡宛儿的妖艳妩媚,实在是天壤之别。没想到连雷统领也被这女人罗织裙下。";无忧大胆地试探出口。

果然,雷风脸色骤变。他垂下头,以袖口擦拭剑锋的滴血。这人的冷厉无情,从他刚才眼睛不眨地杀死蔡宛儿,无忧就已经领略了。

明亮的剑身上反射出他纠结的眉心:";此事一言难尽。我喝醉了......而这女人设计于我。之前皇上就一直怀疑她,但因为我与她的关系,受到她要挟,不得不帮她隐瞒一些事,才导致皇上一直没有查出她来。但这次皇上出征前,已经秘密授命我暗中解决掉这个女人。所以今晚娘娘就算不来,她也必须死。";

无忧恍然明白过来:";你是说......那夜太液池之火,是她的计谋?";

雷风点点头:";那封左手反写的密告信,是我为了掩护她,找人代写的。但是给允王殿下和娘娘您的纸条,都是她的亲笔。这女人虽然愚蠢,但也算傻有傻福。她没脑子的泄露了自己的笔迹,所幸您和殿下都烧掉了纸条,死无对证。这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愿为她善后,尽量小心翼翼地远离她。没想到,她还是三番五次地私邀我前来。幸而皇上英明,识破了这女人的奸计,因为她是娘娘带到身边的,皇上怕娘娘知道真相后,会为郡主的死而自责,所以一直放任这个女人活着,直到要出征前夕,才交待属下秘密解决她。";

无忧心中仿佛翻过惊涛骇浪。太液池起火之事只能押后,如今先把雷风拉拢过来,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她捏了捏手心,委婉道:";雷统领,别说了。蔡宛儿自作孽,不得活。她死了,秘密无人纠缠。而我,与雷统领在入宫前就有一面之缘,于情,于理,我都会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雷风不作声。他双手交叉,脸部变得安宁,眸子不停的转动。半晌,哈哈大笑起来:";皇后,你刚才说我杀了你,后宫成千的侍卫都不会放过我。可他们也不能放过你。皇后,这不是叫属下为难么?";

他的笑声让无忧身旁的含霜瑟瑟发抖。无忧按着心口,仔细捉摸他的话。蔡宛儿临死前说过......雷统领的计划,是什么计划?

雷风的眼中,掠过一丝类似怜悯的神色:";允王殿下不日即将返京,皇后您安安稳稳的活着,殿下才敢放心进城啊。";

无忧整个人像掉进一个无底的冰窖中,慢慢地晃了下身子。他们的目标......是炎之陌?若不是今日含霜误打误撞叫她来捉奸,恐怕她还毫无所查。可如今她撞破了,也只是自投罗网,促使他提前动手了。或者,这时候动手,本来就是一个计划。还有什么比只身进城,离开大军的炎之陌更加容易杀戮的呢?雷风究竟准备了多久,是在太液池起火之后,还是早有蓄谋?

无忧没有感到愤怒,只觉得吃惊。种种迹象面前,不仅是她疏于防范,恐怕炎落宇自己都没有料到。炎之陌会在何时进城?他们拿她作诱饵?

";为什么要针对允王。你们本来无怨无仇......";

";允王殿下得皇上宠爱,任性妄为,肆无忌惮,朝中早有微言。";雷风义正言辞地打断了无忧,话锋一转,坦白道:";不过这招里应外合,是楼将军的主意。此时他在前线,应该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乍一听到楼万里的名字,无忧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这不是简单的宫变......";你们......难道想对皇上不利?与天朝的战斗正在水深火热中,你们怎能、怎能......";

";娘娘,你多虑了。";雷风异常地礼貌,";楼将军和我不会背叛皇上,也不会伤害皇后你。我们只是要清君侧。皇上膝下无子,又对五殿下宠爱之至,将来极有可能传位于五殿下。国之不幸,将从储君开始,这一切只是防患于未然。";

为了防止炎之陌将来成为皇太弟,所以他们现在就要痛下杀手?就算对炎之陌有再多不满,大可以逼他放权,甚至幽闭在王府中,为何要置于死地?炎回雪灵堂上那划过眼迹的血红再次浮现,无忧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楼万里那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悲伤而沉默,而是在沉默中酝酿着复仇......

无忧一动不动,耳边是雷风像诱骗小丫头一样对含霜说:";别哭了,带你家娘娘回宫好好休息吧。";

那夜像是一个噩梦,蔡宛儿的尸体倒在地上,雷风的笑脸像是黑暗里慢慢放大的漩涡。无忧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只是从那天起,御清宫外就一下子多了很多侍卫,进出都需要先派人向雷风通报。

她被囚禁在了御清宫!

含霜殷殷的哭泣起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伤心。宦官哭起来,不男不女。在黎明的阴寒中,毛骨悚然。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成天燃着暖烘烘的炭火,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老天和炎之陌开了残酷的玩笑。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回京,迎接他的将是自己人的屠刀。

雷风说,楼万里在前线也做好了准备。他准备了什么呢?他现在被困在邺城,而炎落宇还在后方扎营。他们就这么有把握杀死炎之陌,而不让炎落宇怪罪?

现在无忧最担心的是曦儿。她被囚禁在宫殿里,与曦儿被分开了。雷风虽然来说过,曦儿在很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她也清楚,他们要利用她,就不会轻易动曦儿。但那种莫名的担忧让她心乱如麻。四周只有陌生军人的脚步,白天到来了,可她的眼睛里面,只有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军人走了进来。他是个年轻人,毫无特色的脸庞,看到无忧时,脸上划过惋惜:";娘娘,请您准备到城楼去。";

";本宫为什么要去?你们不是囚禁本宫吗,还要本宫出去?";无忧有些赌气地说。

说完,她好像吞了只苍蝇,自己捂住了嘴巴。

今天,是炎之陌进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