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汐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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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司徒宸落湖下

二十一、颜枫的身世(上)

坐到了马车上,澄汐支着头,隐隐的咳了起来,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狼狈不禁苦笑,她还真是个劳碌命。原本好好地在涟漾宫中吃着点心,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想着宸儿回门,越想越不安,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和涟漾说了一下便直奔右相府,正巧碰上了宸儿落水。

“主子,需要去看大夫么?”驾车的小侍问道。

“不用,直接回府。”算着时间,颜枫也该醒了,要是醒了没有见到她,又该担心了。轻叹一口气,她可不想因为看大夫耽误时间,回去又要面对满屋子的悲伤。

“是。”马不停蹄地回府,果然看到颜枫坐在前厅等她,看她换了套衣服有些疑惑,也没有多问,便上前拉着她的手,却觉冰凉,终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这样冰凉?”

简单地说了下司徒宸落湖的事情,还未说完,颜枫便立刻命人去准备给她沐浴,澄汐看着颜枫忙忙进忙出的样子,突然心里一软,竟是甜甜地笑了出来。

前世的她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在孤儿院,大家都是亲人,却也都是竞争对手,因为别人被选择领养便代表自己要等待下一个被领养的机会,再后来她便学会了不再期待。渐渐长大以后,她学会了享受寂寞,也学会了在寒冷里左手握着右手,她一直相信自己是个注定漂泊的人,家,对她而言就像是个梦一般美好的泡沫,美丽,却易碎。来到了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人一样的温暖,眼前的男人,把她放到了心底去疼爱,终于,漂泊的她有了归宿。

“汐主?”看到澄汐愣神,颜枫有些担心地轻轻唤她,看到她绽开的笑容,竟也跟着出神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笑过,这样干净的,纯粹的笑容。

“枫,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不用这么麻烦。”虽然心里很温暖,但是她还是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颜枫才不管澄汐的反对,对于和她的健康有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让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了沐浴的地方,走到门口,发现澄汐一脸促狭地看着他,立刻脸红了起来,“你,你自己进去,我,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陪我,我就不洗,冻死算了。”十足的无赖地痞样,闹得颜枫无奈之下,只能陪着她进去,服侍她沐浴。

说到这个浴池,澄汐就自豪,她可是想了很久才设计出这个小泳池般大小的浴池,还特地找人在浴池的地下装上了地龙,只要燃着了地龙,水温便能维持很长时间,也不用小侍一遍一遍地进来换水,他们不累,她看着也累。

“枫,你不陪我洗啊?”窝在水里的澄汐有些不满,他就这样坐在一边陪她,那她不是给他看光光啦,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别泡太久了,容易着凉。”不理会她调戏的语气,颜枫自顾自地用纱巾给她擦拭着背部。他发现,平日里冷淡的她,特别喜欢戏弄自己,而自己,竟也从不真的气恼她这样的戏弄,心底,竟是有着浅浅的期待和高兴,因为,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澄汐看着颜枫微红的耳根,和明显走神的脸,悄悄地凑了上去,对准那性感迷人的薄唇便是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满意地看到颜枫不满的眼神,她喜欢看到他这样如小猫般气恼的神情,她喜欢的是会生气会吃醋会闹脾气的他,而不是那个容忍大度假装不在乎的他。

“汐主。。。”不赞同地丢出一个警告的眼神,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气恼的表情有多迷人,他走到她身后帮她擦着背,看到她背后那条条状状的伤痕,突然就不言语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伤,即使知道那里已经不痛了,但是他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起来,这里,是她爱他的证明。他突然就释怀了,就算醒来的她,眼底不再盛满了浓情又如何,她还是她,还是那个愿意为了他放弃高位的女子,她给予了他正君之位,给予了他最大的尊重,给予了他最多的宠爱,至少在这一刻,他知道,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这样,就够了。

“枫,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吧?”澄汐舒服地靠在石壁上,颜枫便坐在了她的身后为她擦拭着身体,动作轻柔,仿佛面前是一尊瓷娃娃般。

动作突然一僵,顿了一下才继续擦拭的动作,“汐主想知道什么?”

“枫在担心什么么?”澄汐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有事瞒着她?

“汐主,你在怀疑我么?”对于澄汐的气息和神色,颜枫早已熟悉非常,几乎她的一个表情或是一个动作,他就能知道那背后表达的意思,对于那一瞬表现出的怀疑,他自是看得十分清晰。

“为什么这样说?”澄汐回过头,看着颜枫好看的眼,那里面竟是一抹受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以为他该是完全信任她了才是,可是为什么,总是在她以为他对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心结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高高竖起的围墙。

突然勾出了一抹完美的笑容,那是颜枫标志性的微笑,也是让人最为迷恋的表情,可是,却是澄汐最不喜欢的,她讨厌看到他这样精致妆容下的伪装,因为,那个空洞的笑容下是一颗寂寞的心。

“我父亲本也是个小倌,年轻的时候好像挺有姿色,但是却自视甚高,想要嫁入大家门户,那个女人,嘴里说着爱之生死,却始终没有勇气背叛家族,最后离开了父亲。后来,有了我,父亲也已然年老色衰,二十五岁的男子早已是食之无味了,但是为了养我,父亲还是勉强地在兰花阁里做事,接的客人也都是些有怪趣味的,父亲常常被折磨地遍体鳞伤,我却只能在一旁,什么都不能做。”颜枫陷入了回忆,“八岁那年,来了个外邦的客人,竟是个男子,他将父亲反绑在了**,恶意地欺辱,我在门外只听见父亲的求饶和哭喊,想要进去救他,却被冷叔关了起来。冷叔跟我说,想要救父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成为这兰花阁的花魁。”

感受到身后的人突然绷紧的神经,她回过身,也不管自己一丝不挂,还浑身湿漉漉地,就窝进了颜枫的怀里,而颜枫,似乎无所察觉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我便同意接受冷叔的**,他找来了很多老师,琴棋书画,我学得很快,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具备了做花魁的条件的时候,冷叔又找来了几个女人,他说,想要做花魁,便要学会如何取悦女子,这才是首要的条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那个噩梦般的晚上,他被几个强壮的女人压在身下,被她们折磨得几近虚脱,她们尽情地撩拨他,却始终没有破了他的身子,让他痛苦得几乎想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