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侧妃,王爷请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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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情深非缘深

第十四节 情深非缘深

玉笛完好无损地还在我手上,沒有破损的痕迹。

穆展凝视着,忽而问我:“夫人,敢问这笛子是否一直在夫人身上?”

我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道:“当日我逃出皇宫摔下悬崖,被一个小姑娘所救。她后來把笛子还给了我,不过在我们回都途中,这笛子有一段时间曾在她身上。她说觉得这笛子甚是好看,要拿去研究研究,那时……我们还沒有进明月楼。”

“明月楼?夫人此次,是被明月楼所困?”穆展似乎很诧异。

我点头,道:“说也凑巧,我与那救我的小姑娘,一同回都。”

“夫人,救你的人……”

我知道穆展的怀疑,当即否定道:“她是个住在山洼下的小姑娘,早就沒了亲人,是个孤儿。”

穆展这才抿起嘴,听我继续说來:“我们一起回到汴都,不想在集市她被人掳走,我寻她无果,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进入明月楼,碧玉,就是救我之人,居然也是被楼中人所掳,强行要嫁给楼下至尊之子。”

“后來,被我发现,我岂能任救命恩人置之不理,这才……,无奈楼中不肯放人,所以,我只好请将军相助。在这之前,玉笛一直在碧玉身上,我发现她后再次寻了回來。”

穆展闻言道:“如此,只怕这笛子是在碧玉姑娘身上时被人下了手。”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反驳道:“我们都是误打误撞进了明月楼的,难道还会有人事先安排好,让我们误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可是谁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除非……”

我说着,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人來,是他!

“除非什么?”

“沒什么。”不知为何我竟然自作主张地向穆展隐瞒了关于楼主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呢?我的确是开不了口。

穆展见此并不追问,道:“夫人不必担心,以末将看,此人并非故意为难夫人,只不过是想拖延些时日。至于为何要让末将晚了三日才得到夫人的讯号,就要看那人是何意了。”

“将军分析的极是。”

“夫人,楼中危险,夫人何不与我一同离开。末将定会护得夫人周全。”

一起离开吗?可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而且,让我如何面对你呢,只要一看到你,我便会想起……

我看着手中翠色的玉笛,泪珠在眼眶打颤。我深吸口气再次递于他道:“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我想,我应该不会再有何事劳烦将军,这玉笛原本也是将军的,现在物归原主。”

穆展虎躯一颤,并沒有接过笛子,反而是道:“这玉笛只有三次发出讯号的机会,夫人用过一次,还有两次。末将已经将它复原,若是夫人不嫌末将拙劣,将來有何要事,同样可启动机关,末将也会在接到讯号的第一时间赶來相助。只要末将人在,这诺言便定会守住。”

我收回放置在身侧,莞尔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将军的好意了。”

我抬头看着快要黑下去的天,不让自己会哭出來。翠倚,你一定是老天派给我的天使,所以即使你不在了,还是会默默看着我,保护我。我答应过你会好好活着,你也要好好的,來生,我们再做姐妹,好吗?

我们刻意地不再提起翠倚,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揭开,伤疤就会永远无法干涸。

“夫人,那晚月下的承诺,于明年五月初五,同样有效。夫人保重,后会有期!”

我全身一恸,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双眼弥漫起细小的水雾。我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站在烈烈风中的身影,越來越远。

我想喊,可是视线模糊下來,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

明年的五月初五,是原本定好的他迎娶翠倚为侧夫人的大好日子,也是翠倚及笄的当日……

人不再,花还开,人月难团圆。

翠倚,你为什么要早早离去,你的穆展已经对你动心了,即使要我老死皇宫,又有何不可?

马车越來越远,我擦干眼角的泪,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接下來的路也许更加艰难,可是,我必须要走下去,带着许多人的期望,一个人走下去。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我再次回到刚刚被“掳”的地方,碧玉仍在原地焦灼地踱步,因为是偷偷出來,她不敢声张,也不敢报官。见到我,脸上一喜,又哭起來道:“姐姐,你终于回來了,呜哇……”

我抱着她道:“我沒事。”

碧玉捶打着我的背,哭得声嘶力竭:“我还以为姐姐像我上次一样,被掳走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我真的沒事,姐姐不是答应过碧玉吗?一定会带碧玉尝遍整个汴都的美食。”我揩着她的泪,小丫头鼻涕还真多!

“我们回去吧。”我拉起她的手,欲要往回走。

碧玉站在原地,道:“姐姐,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几个黑纱男子朝我们走來,为首的一个我识得,正是之前的黑衣舵主。

我眼里一慌,道:“他们怎么会在此?”

碧玉抽泣着道:“就在姐姐被掳走不久他们就找到了我,我说姐姐被掳走了,他们便派人四下寻找。又给了我这个。”

我定睛一看,还是类似烟火之类的暗号。

碧玉很是委屈地道:“姐姐,他们说,楼主下了死令,要是姐姐伤了一只手,便要砍去他们的双手;要是姐姐少了一条腿,便要砍去他们的双腿;要是今日找不到姐姐,他们便要,提头去见楼主。”

什么!那楼主竟如此残忍暴烈!

我很是不悦,眉头一皱,碧玉见我生气,身子一缩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告诉他们的,实在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我一时心软,就……”

“不要紧,我沒有怪你。”

我看着那些男子,道:“赶紧传书给楼主,就说我这就回去,我辛晴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他不要迁怒旁人。”

黑衣舵主勾下头对着身边的人耳语一番,那人便施展轻功先行离去。这边黑衣舵主的眼神一直看着我而來,道:“轿子已经备好,请夫人上轿。”

我拉着碧玉蹬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那黑衣舵主在外骑马跟随,眼睛寸步不离车辇。

我无趣地合上眼睑,这样也可以避免碧玉的聒噪。

与穆展见面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面容还是那么清晰,可是我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始走下去就沒有退路,有些人从一出现就只能是路过,是朋友,是亲人甚至更多,就是不能成为情人。

就如我与穆展。

他已经彻底放下了与我幼时的玩笑,开始慢慢接纳了翠倚的出现,甚至已经心动。否则,那次我们在罗玉英的朝夕坊外偶遇时,面对罗竹要与翠倚单独会面,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些别样的东西了,那别样的东西,不是感情又是什么?

只是造化弄人,翠倚到死都沒有等到穆展一句真正的承诺,而这承诺,竟然在她离去后以一种哀思的形式表达了出來。

成亲,原本那么美好的喜事,会变成一场哀悼的冥婚。

我不得不开始相信命运,这种曾经被我批判得体无完肤的思想理论。那时我以为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办到,只要自己愿意,才能获得幸福。却从來沒有想过,这是在几千年之前的古代,沒有女人的地位,更不可能有男女平等。

我嘲笑起自己的愚昧无知。

碧玉被我笑得吓呆了,懦懦道:“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虽然不在场可也想象得到当我突然消失她一个人面对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会觉得多么的害怕,特别是面前还出现一群的彪形大汉追问我的下落。每个人都有害怕的地方,碧玉是个小山洼的女孩子,说到底也是个苦命的,怕死也很正常,我有什么资格怪她?

我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沒有怪你,你也累了一天,趁着现在还沒到楼里,先好好睡会吧。”

找不到我便要全部人陪葬,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的楼主,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回去后指不定还要面对怎样的血雨腥风,还有沒有机会好好歇息都是问題。

这些话我沒有说出口,我想碧玉也未必明白。只是这个奇怪楼主的态度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先是躲起來不见人,你不见我就走吧,又不准人走,最后偷偷出來一趟好像弄得天下大乱一样,有这么严重吗?

居然还劳动座下舵主來找我,这个舵主长期在楼内,跟在至尊身边,少说也是三四把交椅上的人物,不去劫富济贫干些好事,用來寻找我一个小女子,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吗?你真是!

碧玉始终还是有些不安心,看着我肯定点头后才放下心來,道:“姐姐,那辆马车上是何人?你怎么又会回來的呢?”

“马车上是个劫匪,他见我穿得这样豪华,以为我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所以想绑架我讹诈钱财,后來发现我脸上有一块疤痕,又是个哑巴,就把我放了。”

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碧玉。可是小丫头平时笨得很,今天被吓了居然变得聪明,道:“可是姐姐,既然是为了钱财,那为什么沒有取你身上的银票呢?”

“呃……因为银票上映着万通钱庄的字样啊,万通钱庄的明月楼的所属,可能那劫匪觉得我是明月楼的人,所以不敢得罪吧。”

“哦。”碧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靠在我的腿上,用一种很是悲切的声音说道:“要是有一天,姐姐发现我骗了你,会不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