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侧妃,王爷请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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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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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后院的角落里.听尹风与穆狄的对话.

“四爷.您饿了吧.还不快上菜.”

“阿狄.我刚刚好像听到小葭儿的声音了.她是不是來过.是不是.”

声音那么迫切又充满希冀.

穆狄的回答是:“一定是爷您看错了.末将一直在院外.半个人影也沒有.”

“呵呵呵.原來是我的幻觉.是幻觉啊……”

然后渐渐地沒了声响.

我这才探出头來.穿过热闹的集市.回到刘家.

天已经黑了下來.我摸摸索索倒也找到了回去的路.一进门.就看见刘氏、刘渔郎还有翠倚都坐在桌旁.眼巴巴瞅着门外.

翠倚首先看到了我.忙道:“小姐您可回來了.”

刘渔郎立马站了起來.道:“辛……辛姑娘回來了.”

我默然地点头.

“那咱吃饭吧.”刘渔郎道.

我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饭菜.丝毫沒有动过.竟是在等我.吸吸鼻子道:“今儿可真冷.让我也尝尝刘大哥的手艺.”

翠倚嚼着饭菜.叽咕道:“是啊小姐.您可不知道.刘大哥非得等您回來开饭.您看.都把大婶饿坏了.”

我内疚不已.道:“刘大哥.以后遇上我出门.就别等我了.”

刘渔郎夹菜的筷子停了停.干笑两声.

“嗯.这鱼真好吃.刘大哥.我以为你说着玩的.沒想到你做鱼的手艺这么好.”翠倚真心夸赞着.夹了一大块放进我碗里.道:“小姐您快尝尝!大婶您也吃啊.”

“快吃.快吃.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

翠倚和刘渔郎分别坐在我的两边.见我夹起鱼肉.都眼巴巴地望着我.刘渔郎问道:“好吃吗.”

外酥里嫩.椒盐适度.我吸着鼻子道:“好吃.”

刘渔郎的脸上立马笑开了一朵花.道:“好吃就多吃点.以后.辛姑娘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就什么时候做.好吗.”

我咬着筷子.木然地点头.刘氏母子还在那里欢快地吃着.我已经不知道碗中饭菜的滋味.以后.还会有以后吗.今晚我们就会离开这里.连道别都不能说.对不起.刘大哥.

刘氏大约觉察到了什么.道:“辛姑娘、白姑娘.你们出去了一天.一定劳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我也不疑他想.今晚半夜就要离开.是应该早些歇着.再说跑了那么久.我也确实累了.还有些事情要和翠倚商量.便道:“刘大婶.那.我们先去睡了.”

刘氏移动着椅子道:“我去洗碗.”

剩下刘渔郎搔着头.奇怪道:“咦.今儿这是怎么啦.往日不是都要“塑身”的吗.”

被窝里暖暖的.我与翠倚躲在被套下.开始商量今晚离去的事情.翠倚很是惊讶.差点大声地闹了起來.我赶紧捂住她的嘴.指了指门外刘氏的方向.她才压着声音道:“今晚就走.怎么那么急呀.”

我当然不好说是他未來的小叔子将了我一军.虽然我的确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他是个忠心的下属.一切都为主子尹风着想.但是穆狄那高傲的冷淡的表情.总让人觉得压抑.

“当然是趁着尹风还沒有康复先走.否则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我道.

翠倚也知道尹风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当下开始收拾起包裹來.

我们來时匆匆.沒有什么珍宝首饰.來了刘家也不曾购置.就让翠倚带了几身粗布衣服.以供换洗.各自身上又塞上一些散碎银子.银票还是由翠倚贴身收着.

末了.我又往枕头下放上几张银票.似乎对于刘家.我能做的只是这个.

想起在这里的日子.虽然短暂.也有许多开心的时候.沒有争斗沒有战争.刘氏和蔼的笑容与刘渔郎憨厚的表情不断在我脑中交织.多么美好的画面.

刘大婶.刘大哥.保重.

翠倚卷着包裹.有些不舍道:“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

“是一定要走.”

“那您等等.我去跟大婶还有刘大哥说一声.”

“不行.我们要悄悄地走.现在还早.你先睡一会.等到子时之后.我再叫你.”

“那怎么行.您是小姐.我是您的丫头.哪有小姐还沒睡丫头就睡了的道理.”

“我让你睡你就睡.还有.以后要记住.沒有小姐.你也不是丫鬟.你早就是自由身了.”

“那好吧.”她叽叽喳喳了一会.终于揉着眼睛去睡了.

夜凉如水.我翻來覆去也沒有睡意.干脆坐了起來.走出门來透气.

古代的油灯本就昏暗.加上隔着厚厚的粗布帘子.根本看不到外面.伸了个懒腰.穿过刘氏的房间时.见她的油灯还亮着.而她斜靠在床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大婶.您在作甚.”我问.

刘氏一听是我.微笑道:“我呀.在找纸笔呢.”

“纸笔.”我很是疑惑.刘氏看不见了.拿纸笔又有何用.

“辛姑娘.你來.”

她招呼着我.我也听话地坐在了床头.只见刘氏面含微笑.道:“都怪渔郎他爹死得早.这孩子一生下來就跟着我受苦.老婆子又瞎了眼睛.致使渔郎已经三十有二还沒有娶上媳妇.”

母子俩的经历我已经听过几回.再次听到仍是唏嘘不已.

刘氏抹了一把泪.道:“还好老天开眼.让我们母子俩遇到了辛姑娘这样的好人.老婆子我想着.打渔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道:“刘大哥不是已经跟着师傅学习木工了吗.”

“是.这话不假.不是老婆子夸赞自己的儿子.木匠师傅也说我们渔郎是做木工的料.”

我微笑道:“这样很好啊.到时候大婶您就可以享福了.”

“辛姑娘.”刘氏摸着我的手.道:“不怕姑娘笑话.老婆子听说渔郎木工做得好.这才有了打算.”

“大婶有何打算.”

“老婆子想了又想.渔郎也有学完艺的一天.到时候我们也开个小铺子.给村里人做做柜子啥的.”

我连连称好.

“辛姑娘.老婆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婶您别这么说.您有什么要求就吩咐我去做.或者叫翠倚也行.只要可以为大婶做的.我们都愿意.”

刘氏摆手笑道:“白姑娘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可是这事.辛姑娘比白姑娘合适.”

“何事.”

“老婆子想请辛姑娘教教我们渔郎识字.您看我们渔郎自小沒了爹.我这个老婆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他爹临终前交代.一定要让渔郎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可是老婆子我……我辜负了他爹的嘱托.现在老婆子也沒什么要求.就希望将來开了铺子.渔郎能自己看得懂账簿.也算是给他九泉之下的爹一个交代了.”

我不禁暗暗地佩服起刘氏來.一位眼瞎的乡下老妪.竟然能把事情打算得这么长远.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刘家虽然贫寒.刘渔郎待人却是恭敬从容.只怕也离不开刘氏的谆谆教诲.以刘渔郎的年龄.若现在去私塾找先生.定也是抹不下这个脸面的了.寻常人家学业授课从七岁起步.刘渔郎早已过了那个阶段.而且我看得出來.他虽然学艺很快.未必会热衷笔墨纸砚.但由我來授课的话.刘氏那简单的账簿要求也是完全可行的.这样一來.她不仅保全了刘渔郎的面子.还省下了一笔找先生的费用.还能为长久的将來铺好路.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点子”.

刘氏久久沒有等到我的答复.有些急了.道:“辛姑娘.”

“这……”

我不是不愿意.可是我已经准备要离去了.这话怎么说出口呢.

“辛姑娘.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这几日的情分上.帮帮我这可怜的老婆子.除了你.老婆子我还能去求谁啊.呜呜呜……”

我最是见不得老人哭.只好悻悻然答道:“大婶.您别哭了.我答应你.”

刘氏这才破涕为笑.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第二日天刚拂晓.我就睁开了眼.想到自己迷迷糊糊答应了刘氏.毕竟也要兑现承诺.只是希望刘渔郎能够快些学成.我也能快些离开.

翠倚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大早就嚷嚷.说自己做了个怪梦.我问她为何奇怪时.她便低下头想了想.道:“奴婢梦见昨晚和小姐离开了刘家.早上醒來看到小姐好好地睡着.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梦.”

我笑道:“既然是梦.又何必再烦恼.”

“奇怪就在这里啊.小姐.我们都沒有走.为何早上奴婢床头上放着包裹.”

我不可遏制地笑起來.道:“一定是你梦游.”

说完我已然画好了妆.起身出门.

接下來的几天.就是着力教导刘渔郎识字了.他的天赋不高也不低.我就从数字开始教起.古代都是繁体字.特别难写.幸好这具身子资质不错.毛笔字写得有模有样的.刘氏摸着干涸的笔迹也是说好.直说自己沒有看错人.

只有翠倚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始终想着她是不是真的梦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