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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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章 心眼合一

数日之后,巫泽与秦良、化子墨已然打成一团,三人一同修气,一同练刀,一同下蜘蛛棋。

秦良虽仍有防备,已不如之前那般,裹于心外的壁垒渐渐软化。

陆离看在眼中不胜欣慰,便收了全部心思专注于刀法,那句“心眼合一,手出刀至”,他觉得答案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碰到。

一个人挥刀练了许久,终于有些无趣,他坐在石阶,望着晴空思绪乱飞。恰巧焕焕练完剑,从他眼前走过,他忙呼喊道:“焕焕!”

焕焕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他知晓焕焕仍在赌气,盯着焕焕离去的背影,无奈一声苦笑。

范子旭走来,见他垂头丧气,又见焕焕瞪眼颦眉,便走去他身边坐下朝焕焕努了努嘴说道:“你还没哄好?”

他苦笑道:“压根没有说话的机会。”

范子旭道:“谁让你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要我是焕焕也一定不理你。女孩子不光要靠哄,你还得表现出来,嘘寒问暖端茶送饭,怎么样殷勤怎么做。”

他苦脸说道,“这么麻烦啊。”顿了顿,继续说道,“嘉志怎么没跟你一起,舍得放你走了?”

范子旭道:“兰芝陪着他在下蜘蛛棋,我便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啊。”他伸了个懒腰,伴随着一声呻吟,“折柳,要不要再比划比划?在这玄武门中,唯有你我能够切磋。”

他虽曾决心不再与范子旭过招,毕竟当时以为两人再无交 合可能,而眼下两人关系更胜当初,切磋切磋又有何妨?他已然提起斗志,紧握半尘,望着范子旭微微一笑:“比试比试?”

范子旭道:“比试比试。”

二人四目相对,心下各有想法,却是默不作声。

范子旭先行下手,以剑柄向陆离右肩点去,陆离早已就绪,待他攻来,左手推地向前奔了几步,半尘已然呼之欲出,回身劈去。

范子旭双脚一蹬,向前跃出一丈,双脚才落地,纵身再腾,又跃出二丈之外。

陆离紧随其后,两个跟头翻出三丈之外。

二人相对一丈站毕,摆好架势。

陆离笑道:“师兄,这次可不要手下留情!”

范子旭道:“我也正想试试你的真本事!”话音才落,便是一招“斜月三星”向陆离奔去。

陆离气神骤起,左脚后撤一步,半尘掠削而过,将那三星削散成风,三风才消,范子旭黑剑已至,直向他咽喉刺来。他手臂直抡,正要撞上黑剑,忽得记起上次范子旭的突袭,便愈加使劲,直将黑剑弹开。

范子旭本以为待到刀剑相撞便可施展“太极剑发”,岂料陆离已有防备,颇为喜悦,向陆离喉胸腹接连刺出三剑。

陆离眼疾手快,横刀挡下,将刀刃一转,自下掠上,劈出一道惊虹斩击。

范子旭自是吃惊,脚尖点地迅速向左跃开两步,第二步时,脚劲未放又起,举剑向陆离逼去,剑如百花齐放,叫陆离应接不暇,“砰砰”的刀剑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陆离全神于刀剑之间,不生杂念,只觉手脚愈来愈热,心脏亦是滚烫,忽得灵光乍现,松了右手五指成掌,叫刀柄贴着掌心旋转,半尘竟隐隐约约画出一只圆盘挡住黑剑。他左

拳成掌,气神成五星旋于五指指尖,向右掌拍去,顿有五道电光自左掌五指迸射而出,将那圆盘填得满满当当。

范子旭只觉有巨大力量扑面而来,不得不收剑后退三丈有余,落定之后气喘吁吁,与陆离问道:“折柳,刚才那招是什么?”

陆离自觉不可思议,木讷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看那模样似乎是师父的阴阳太极八卦盾,只是没有太极八卦图。”

范子旭却是愈加兴奋,大叫道:“折柳,你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看我这招‘月下长河’如何!”他涌起尽数气神,集中于剑刃两侧,蓄力向前刺出,便有看似一道的两道斩击向陆离奔去。

“月下长河”的精妙之处在于,不了解此招的人,只凭肉眼仅能发现一道斩击,待拦下那一道斩击才会发觉另有斩击,然为时已晚。

陆离眼见斩击奔来,不敢大意,将半尘握得更紧,却见半尘微微亮着红光。他并不知“月下长河”个中奥妙,只当此招威力无穷,待到斩击将近,双手举刀奋力劈下,竟将“月下长河”生生劈碎。

范子旭目瞪口呆,心想:此招隐藏极深,我好不容易才悟透,竟遭折柳如此破解?月下长河理应有两道斩击,怎么被陆折柳一刀?是了,方才半尘亮了红光,所以那一刀不仅仅是一刀了。

陆离浑然不知,见范子旭收了剑,喊道:“师兄,不比了吗?”

范子旭笑道:“不比了,我已不是你的对手。”

秦良在一旁看得热血澎湃,心中想到:师父本事竟然如此了得!也是了,若他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会留我活口。

巫泽当他被陆离的本事折服,抬手勾住他的脖颈,骄傲说道:“怎么样,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他连忙点头,“厉害!”

昆仑山崆峒派。

自打连州夺了青龙偃月刀,不忍神器就此荒废,便东奔西跑要来几本刀法秘籍,将自己锁于十方殿内潜心练刀,忽有敲门声传来。崆峒派有规定,若非急事,不得敲十方殿殿门。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忙收了青龙偃月刀将其藏起,打开门,只见余哲宁站于门外,毕恭毕敬道:“掌门,山下有人自称是您的师弟,有要事求见。”

他皱眉道:“我的师弟?”

余哲宁道:“正是!我本不相信,却听他说‘你师父是崆峒第五代掌门,一双雷猱铁拳无人可敌’,又听他自称‘雷猿顾齐之’便相信了,故前来禀报。”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想到:原来是我那不争气的师弟!昔日与我争夺崆峒掌门之位,被我一拳击败负气出走,今日竟还敢上山来?却与余哲宁说道:“此事宁可信其有,你便与他叫来,让他在正堂等候。”

余哲宁答道:“是,师父。”便下去了。

他关上门,心中度量或许顾齐之确有要事,便整了整仪容,正要出门去往正堂,却见顾齐之推门而入,大叫道:“师兄,你可要帮我这一回!”

他当即有些不悦,沉着脸说道:“十方殿向来是崆峒禁地,只有掌门可以进来,你怎如此鲁莽!”

顾齐之道:“当下情况危急,师兄,听我与你细说。”

他甚是厌恶,又担心损了形象,便走去将殿门关住,才与顾齐之说道:“什么事这

样慌慌张张。”

顾齐之将成都府遇到陆折柳之事与他告之,他听完又惊又怒,瞪着眼睛说道:“什么!你竟遭陆折柳羞辱,还自报是我连州的师弟?”

顾齐之道:“是啊!师兄,这个仇你可一定要给我报,他陆折柳戏我事小,可不能让他看扁了我崆峒派!”

他“哼”了一声,只觉如芒在背,心中想到:我连州拳法精湛德高望重,竟要毁在这种废物手里?倘若陆折柳将他的话当作玩笑还好,若是...不成,就算是陆折柳不在意,难保他人不会多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骤起气神,向着自己胸口砸了一拳,顿时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一边叫道:“你!你果然是为青龙偃月刀而来!”

顾齐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伤了自己,惊慌失措,要上去将他扶住,他趁机向顾齐之胸口砸出全力一拳,将那胸口都砸凹了进去。顾齐之身子一轻,飞去将门撞碎。

崆峒派弟子闻声赶来,见顾齐之倒在门外已无气息,而连州一手扶门一手捂着胸口,嘴角不断滴落着鲜血。

连州装作气息奄奄,盯着顾齐之说道:“此人...是为夺青龙偃月刀...”话未说完,便倚着门倒了下去。

崆峒弟子自是慌乱,所幸余哲宁尚有理智,指挥同门将顾齐之的尸体料理了,一边将连州扶至厢房。

连州只是装作昏迷,任由余哲宁扶着,心中想到:哲宁着实不错,只可惜心不够狠,难成大事。

应天府皇宫。

朱元璋手捏一纸书信,信中这样写道:姓冯名洛,中原人士,为求武学委身波斯,与朝廷并无瓜葛。

读完之后,他将书信撕得粉碎,随意一扔,心中想到:原来如此,那就不劳我费心了,倒是离儿,我该安个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回来。

彼时的波斯,一间昏暗的密室之中,仅有一根蜡烛带来些许光明。

一个戴着面具,身穿黑衣仅有右臂之人,打开锦盒取出干将剑握了一握,说道:“剑是好剑,却与你我并无缘分。”声音嘶哑如沙漠中的枯树。

冯洛道:“这可是中原十二名 器排名第四的干将剑!如今第一与第三已然不在,干将剑便可排名第二了!”

面具笑了一声,“排名能说明什么?那青龙偃月刀的传说玄而又玄,见了真面目,还不是一柄废铁?况且,新的排名中,根本见不到这干将剑。”

冯洛道:“怎么可能,除了青龙偃月刀,有什么兵器能超过这干将剑!”

面具道:“你身在中原,消息却这般滞后。新的排名只有前三,排在第一的乃是陆折柳的半尘,第二是范子旭的黑剑无名,第三是李鸿道的玄冥剑。”

冯洛一声冷笑:“陆折柳?不过是个废物,铁老老糊涂了吧,竟会将一柄断刀排在第一。”

面具道:“铁老自从锤头客死后便隐匿了。”

冯洛惊道:“锤头客死了?不可能!我与他交过手,他的功夫深不可测,怎会就这样死了!”

面具道:“你别忘了,他本事再高都是有命锻造师。他用他的性命锻造了一柄剑,便是范子旭手中的黑剑无名!”

冯洛扬起下巴,双眼微收,冷冷道:“哦?看来我得去玄武门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