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莫多叙
第78章 莫多叙
许靖齐给他松开了身上的绳索，只留了脚上的未解。
莫多揉了揉被勒疼的胳膊和臂膀，咂了咂嘴说：“不行！我还要喝口酒！”
“你先说，我让人去现给你买！”
“不用买，里间屋的桌上有我刚打回来的。”
许靖齐挑帘进里屋，果见桌上放着一只酒囊，伸手拿过来交到莫多的手上。他喝了一大口酒，这才开口说：“事情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我还是个年轻的小游商，每日里跟随我爹东游西逛做生意，我们没有固定的住处，往来于各国之间。可是有一次我们返程的时候遇上了劫匪，眼看辛苦了大半年才赚回来的几千两金子就要被抢走，我爹跪求他们留一些给我们，可他们不愿意，还要把我们十几个人都杀掉！我们商队中虽然有几个人功夫不弱，可劫匪的人数太多了，根本没有胜算。
“我们正打算以死相搏的时候，突然出来一位姑娘，功夫十分厉害，手持宝剑打跑了劫匪救了我们整个商队人的性命，大家对她十分感激，想凑些金子送给她，结果她却不要。回到天姿后，没过几天我居然在一处酒楼又碰见了她，那时候她喝得酩酊大醉，有人还想趁机欺负她，我一气之下把那些人赶走，把她救回了我们的住处。
“她醒来之后，我才知道她叫戴美珠。原来，她来亦都投靠亲戚。这个亲戚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去世了。投亲无门，失落至极，她才在酒楼内喝起了酒。
“当时我一见就喜欢上了她，爹爹也趁此机会向她提了亲，正好我的亲事也解决了，她也有了依靠。于是我们过起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或许是老天生了嫉妒心吧，没过多久我爹从前得罪过的仇家寻来了，他们扬言要把我全家都杀光！一夜之间，我爹就被他们给砍死了，我和美珠趁夜逃了出来，经过花漫直接到了渡城，此时美珠已经身怀一个月的身孕，实在是不能再跑了，可我又怕总有一天他们追来会连累了美珠，便跟她商量，假装完璧再嫁一次。她哭着同意了。
“我们在周围打听，终于知道渡城最有钱的几户人家，想从他们身上下手。美珠知道那些有钱人家都喜欢到酒楼谈生意，便瞅准了一家，想办法贿赂了老板和老板娘，让她假装在那里做他们的妹妹帮忙打理生意。
“那老板高兴地收了金子，美珠也顺利地找到了下手的对象。是一个姓乐的人，他人也长得十分英俊，美珠十分满意，唯一不足的是这个姓乐的跟他的妻子相互十分恩爱，美珠就想到先跟她的妻子成为朋友，再慢慢逼近......
“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于是有一次趁那姓乐的跟人谈生意，就悄悄在他的酒里下了迷药，假装与他发生了关系。那姓乐的醒来后显得很是后悔，可是他说不能娶美珠......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救星来了，是澜月国朝廷中的大人物，不知从什么地方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说愿意帮我们除掉仇家，但是我们夫妻二人必须听命于他们。
“我和美珠欣喜若狂，当时就同意了，可没想到，他们让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借着行商之机在各国之间传递消息，为了稳住我们，他们还每半年送我们上万两黄金，这是我们夫妻想都不敢想的。
“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年后，他们又传来了消息，说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商队了，要我们整条商队的人都必须落脚在从天姿到疏虞沿途的各大城中，以便观察动向和传递消息。我请求他们，让美珠还有孩子跟我在一起，大概是怕我们俩带了孩子逃跑，他们没有同意，说愿意给的金子比以前多一倍，但绝不允许三个人都在一处。
“后来美珠又想起了那个姓乐的人，于是就带了孩子去渡城投奔他，我没有好的去处，就按他们的指示直接回了天姿。一圈下来我又变成了孤身一人。可是我不甘心，就偷偷跑回渡城去见美珠。
“那次美珠说刚好有事要我去办，我不知道她是要我做什么，原来是要我帮她伪造一封信，我打小就写得一手好字，所以伪造得也十分相像，美珠拿了信就走了......”
紫绮打断莫多的话，关切地问：“那封信中到底写的什么？”
“具体内容我记不大清了，约略记得似是封求救信！”
听了这话，紫绮嘴唇颤抖，有些激动，她扬了扬手说：“你继续说吧！”
“原来美珠让我做的事情就是......就是陷害那个乐姓男人的妻子与人通奸。毒药是她找人买来的，人也是她顾了别人引了去的，我只用动手把人打晕然后把药灌进去，把那里伪装成她与人通奸的现场......”
“娘......”紫绮不禁泪落衣襟，许靖齐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莫多继续说下去。
莫多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才说道：“那次事情后，她只让我见了女儿一面，就让我赶快回天姿躲起来。没想到事情过去了七八年后她居然派了杀手来......”
“你怎么知道是她派的杀手？”
“因为在这个世上还能想到我的存在，派来杀手还明说要我改换名姓的人，也只有她做得出了，那时我还暗自高兴，想她还是对我有情的，于是再次偷偷跑去渡城找她。没想到这次她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女儿也不让见，硬生生把我赶了出来......哈哈哈！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呀！哈哈哈！”莫多大笑出声，眼角流出的却不再是泪，而是血，他伸手摸了把脸，望着手上的血他又继续笑了起来！
“看来她还没有忘记我！还记得送我喝上最后一顿临别酒......”说着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许靖齐和紫绮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莫多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许靖齐迈步到他面前，蹲身扶了他的头起来。紫绮忙从自己随身的八宝囊里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是解毒药！一般的毒都可解，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紫绮有些紧张地望着满脸是血的莫多。
“不用吃......解毒药的，我知道，她迟早还是......会来......要我的......命的......”莫多说着已是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等等，你还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商队联络点的分布......”
莫多笑了，仿佛压在身上的包袱终于抛开了。他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去问她......”
没想到从见面到结束仅短短的半个时辰，莫多竟猝然死去。
外边亦疆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莫多浑身是血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惊问：“怎么回事？有刺客吗？”
“不！是酒里有毒！”紫绮用帕子垫在上面，捏起已经撒了一半的酒囊，凑在鼻端轻闻了一下。“是‘无生问’，天下奇毒，无解！”
亦疆好奇地问：“什么是‘无生问’？”
“传说中在仙羽国的南端湿沼森林里生活着一种奇花，就叫无生问，意思是中了它的毒，已经必死无疑，又何必再问花名为何呢？这花颜色艳丽，花心中寄生着一种毒虫，毒虫因花得名“无生虫”，也是奇毒无比。无生虫貌似花心的样子，以吸食花瓣中的汁液为生。但凡碰过毒虫的人会立时浑身青紫，湿痒难耐，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毒发身亡。有些邪派人士同时取毒虫及花瓣制药，药效翻倍，只要一滴就能毒死一头牛。”
“乖乖！这毒真是不得了！”
“那花极难采摘，要冒了生命危险才能进到湿沼森林中去，所以存世的药也是极少！”紫绮一一述说着，这都是当初躲在师傅书房里看书的成果！
“这世上的毒有千千万万种，你怎么能就肯定它就是‘无生问’呢？”
“因为我师傅手里就有，虽然量很少，但是我闻到过它的气味，是一种浓烈的异香，闻过一次，终身都会记住的那种异香。不过奇怪的是这种异香一旦遇酒就立时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所以刚刚莫多喝酒的时候根本没觉察到有什么异常！”
“那你们知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
“戴美珠！”许靖齐断言道。“看来我们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凭一人之力可以对付众多的劫匪，要么是功夫太过高深，要么就是与劫匪串通一气。”紫绮望着地上的莫多说。
“那靖齐，你的问题有答案了吗？”亦疆捏着下巴，紧皱着眉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许靖齐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
“去渡城！”紫绮和许靖齐异口同声地说。
“好，这里我会找人处理！现在回去，那我马上命人给你们准备！”
“最好是快马！我们两人同乘一骑就好！”许靖齐嘱咐道。
“嗯！”亦疆边往外走边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