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富察明玉谋和婉
98富察明玉谋和婉
“哦?富察家的人有动作了?”
随着努达海新月那摊子糟心事终于落下帷幕,后宫里除了还在禁足的钮祜禄氏和富察明玉之外表面上皆是安生了下来,前朝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恢复了正轨,不再跟先前那般有志一同,该蹦跶的继续蹦跶,该得眼的继续得眼,这样一来,一直身为弘历左膀右臂,却又被自家闺女连累了个全儿的钮祜禄家和富察家便不由得落了下乘,如此,想要闹点小动作迎头赶上便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只是景娴虽然预料到了这点,却也着实没料到对方会动作得这样快——
“可不是?这富察家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外戚,看着眼下里那位主子在后宫里头使不上劲,他们自个儿家又因着宗人府那单子事吃了挂落,怎么可能吞得下这口气?”容嬷嬷想着刚得来的信儿,脸色很是不好看,“那富察家的人也算是精明,怕是也从先前的事儿里头觉察出了和亲王的影子,便想方设法的想与和亲王攀上点关系,将主意打到和亲王家大格格身上了呢!”
“老五家大格格?婉儿?”
“正是呢,听前头传来的信儿,似乎是想将大格格接到宫里来,让皇后娘娘抚养呢!”容嬷嬷语气犹自有些不忿,“那富察家的人主意倒是打得好,这宫里宫外有眼睛的都知道,和亲王可是最宠爱大格格了,若是真让让这事成了,保不齐和亲王心里头就会生出什么心思呢,主子,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由着他们去,不然这以后的事可就难说了!”
“他们以为这个便宜是这样容易占的?你也说那是老五的心头肉,就凭老五那性子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这样容易的得逞,巴巴的夺了他的心头肉去?”
从明面上来看,和婉若是被富察明玉养在身下,成了正儿八经的皇后养女,似乎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可是从小就在紫禁城里长大的弘昼,或是长了眼睛的宗亲贵戚又有哪个不晓得这是为了以后的和亲做准备,跑不了一个远嫁蒙古的命数,上一世弘昼那是身份上头有限制,上怕招了弘历的疑心,下又没有退路,才只能听之任之,而眼下里凭着弘历手中的皇权被一再瓜分,弘昼他自个儿又身为辅政王爷手握实权,却是决计不至于再眼睁睁让自家闺女走上这样一条路。
而就是退上一万步来说,弘历拿着先帝也曾收养贤怡亲王嫡女远嫁和亲的例子堵了弘昼的嘴,堵了宗室王爷们的嘴,堵了文武百官的嘴,可凭着先前宗人府那档子事,弘昼却也决计不会愿意让自家闺女跟富察家的人扯上什么羁绊,如此想着,景娴便也没太过上心——
“更何况凭着老五如今的地位,皇上也决计不可能问都不问一声便直接下旨,毕竟那可是老五唯一的……”
嗯?等等!
正当景娴准备掰开揉碎了跟容嬷嬷分析一二,让对方不必太过着急上火的时候,却是说着说着陡然一顿——
她是凭着上一世而来的先知知道和婉是老五唯一的闺女,可是旁人不知道,弘历不知道,就是当阿玛的弘昼也不知道啊!
如此这般,且不说如果富察家的人真是铁了心的要拿下和婉,或是由着富察明玉拿着她自个儿眼下的情形动之以情,凭着弘历那厮耳根子那样软的性子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自觉效仿老爷子的先例,做了件极为英明的好事,也不说压根不知道自家闺女会早死而亡的弘昼,会不会愿意为了这档子是去得罪那样多的人,就单凭着有利则有弊这一点,随着弘昼水涨船高早就窝着一肚子火的弘历,怕也是不会放过这么个既便宜了自己又给对方添了堵的良机……这样一来,富察家可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再加上他们本身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若是真铁了心要接着和婉作伐子拿捏上弘昼,凭着弘昼那万事不存心却最看重儿女的性子,岂不是真应了容嬷嬷所说的那般,以后的事儿不好说了么?
“主子,太后主子那儿派人来传话儿了!”
想到这里,景娴不由得心中一紧,而刚要说话,却只见李嬷嬷脚步飞快的从外头走了进来,抛下一句——
“说是皇上刚刚去了宁寿宫,说是如今后宫子嗣不丰,怕是到时候凑不上人堵了蒙古那头,闹得那些个人再生什么心思,似是打定主意想要接和亲王大格格进宫了!”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景娴的脸色一沉,“姑爸爸怎么说?”
“回主子的话……”李嬷嬷也是眼睛毒得很的人,不用多说便能想得到其中内由,脸色自然也不算好,“太后主子自是不愿意让和亲王与富察家的人走得太近的,只是她老人家虽然是拿着古州厅战事未平后宫不宜生乱的话暂时将这事儿挡了回去,可是看皇上的意思,却似乎是打定主意了……”
“他们倒是一环扣着一环的打得好算盘,皇家宗室里头那样多的格格,这堵蒙古那头的事儿却就偏偏只瞧上了老五家的,也偏生那位爷还就信……”景娴轻嗤一声,“只是她富察明玉想在后宫搅风搅雨,我可以不管,想跟旁的女的斗个你死我活,我也可以不管,可眼下里要想从我手底下抢人,却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主子,您的意思是……”
“这人啊,站得越高,心思就会越深。”景娴眼珠子一转,表情慢慢缓了下来,“若是老五如今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事事只能瞧着皇上的脸色行事,这事儿倒还真不好说,可是现下里凭着那仅次于老一辈的允裪允禄几人的身份,你说他会不会容得了别人轻易的将主意打到他头上?满心满意的跟着他过不去?”
“可是您以往也常说和亲王最是个精明的人,若是他不愿意为着这事儿闹得太大,岂不是……”
“老五年纪到底还轻,对于这公主远嫁,也是只知不知其二,之所以说和亲的公主苦,可不是单说那关外风沙大物质少,比起京里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是个让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格格活受罪的地儿,也不是单说那地儿远离京城,又是带着政治因素的联姻,即便受了委屈吃了苦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的自个儿往肚子里吞,比起在京中建公主府掌全家事的那些公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你放眼前几朝冷眼瞧瞧,有几个远嫁和亲的公主是个长寿多福的命?能留下个儿子还算好,可更多的不还是嫁过去没几年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就撒手人寰了?”
“这……”
“老五是个聪明的,吴扎库氏也是个极为精明的,耿太妃更是个心有大丘壑的,话到这份上,自是不会听之任之坐视不理的……”招过容嬷嬷李嬷嬷二人附耳一番之后,景娴凤眼一挑,“等着瞧吧,这事儿可还没个准儿呢。”——
“福晋还在哭?”
“是……”看着自家主子烦躁得不行的模样儿,李顺儿也苦着脸,“自打得了那信儿之后,福晋便抱着大格格不撒手,任嬷嬷丫头怎么劝都不开脸,就是太妃也跟着在一边掉眼泪……”
和婉出生于雍正十二年,到如今刚好一岁多点,正是刚学会说话,阿玛额娘玛嬷叫得不停,最讨人喜欢的时候,甭说上至耿太妃,弘昼以及吴扎库氏皆是把这个丫头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疼得紧,就是和亲王府里的下任也都是极为喜爱这个时刻带着一脸笑的小主子,如此,得了宫里头传来的风声之后,和亲王府不由得顿时上上下下好一通乱——
“该死的,竟然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还将主意打到了婉儿身上,真真是一帮子狗胆滔天的混蛋!”
“王爷,奴才说句不当说的,既然太妃和福晋这样舍不得大格格,您也……”李顺儿小心翼翼的接过话头,“母后皇太后是那样仁慈的人,又一直看重您,若是您开了口,或许事儿还有转机也不定呢?”
“放屁!”弘昼憋着一肚子的火没法出,听到这话不由得顿时炸了毛,“你当爷不想回了这档子事?可有些话是可以不过脑子就能随便往外捅的么?”
弘昼是地位超然,在宗室里头也是说得上话,可是且不说那身份低的迎合了他没用,身份高的呢,又怕附和上了这档子随后自家闺女便被盯上,没人想,也没人会去插手,就单凭着弘历这回拿着先帝爷和贤怡亲王的例子,以及蒙古安定这头做伐子,就实在让他没得半点办法,即便再跟那拉太后身在一条船上,有些话不怕坦诚相对,那拉太后又是个连弘历都要让上几分的主儿,可是只要事关到前朝问题对方却也是没法拍板定论,再者,他也不可能上赶着去说不情愿,不然一个没折腾好还得被扣上个不心系于朝廷大事的大帽子……这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直让憋着一肚子火的弘昼想大骂富察一族的娘。
“他妈的,一帮尽会想些下作招的龟孙子,竟是想借着婉儿捏住爷的三寸,真是气死爷了!”
弘昼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拿着地板出气,走完一圈又一圈,而正在这时,景娴派过来传信儿的人到了,直让弘昼眼前一亮——
“主子的意思想来王爷已然明白,而还有一句……”来人压低了些声音,“就是再不济大格格进宫的事儿已然成了定局,可是这进宫的格格虽然多是远嫁,却也没有定例说一定就得远嫁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吸取之前的教训,之后一定加快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