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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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缘起

第四十章 缘起

一周后,落月的伤好了大半,他坚持要回君竹苑看看自己姐姐的墓。于是我就找了一辆马车,陪他一同回了君竹苑。

一路上落月保持沉默,淡色的眼睛看向窗外,却丝毫不为外面的人来人往所扰。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是在回忆童年和姐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是在缅怀姐姐的悲哀往事,还是又再想念同住在君竹苑中的另外一个女人--南宫踏香?总觉得落月身上诗人的忧郁气质远远超过作为顶尖杀手的他拥有的黑暗气息。把他丢在人群中,估计立马会引起无数少女的秋波暗送,为之疯狂,但是有谁会料到这样的一个人却已经被一个女人的爱下了诅咒,再也没有重新爱人的力量?

栖心驿和君竹苑其实离得不算远,但是这压抑的沉默却无端延长了旅途的路程。感觉过了好一阵时间,马车夫终于打开了车门,对我们说目的地到了。

我先下车,却看到落月犹犹豫豫神思恍惚。我轻轻叹了口气,唤了他一声,他这才望了我一眼,缓缓跟上我的脚步。我们直奔那片竹林,没有在其他地方流连。我真是不明白,两个人明明互相牵挂,却为什么要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

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在这个伤情的故事里,飞鸟和鱼是主角。故事里说的是一只飞鸟,在飞过一片美丽的水域时,偶遇一条浮在水面呼吸的鱼,眼神相撞,久久凝望。它们惊讶地发现,彼此都已深深地爱上了对方。飞鸟就在空中盘旋,迟迟不肯飞走。而这条鱼也久久不愿沉入水底。然而 ,它们毕竟是有着两个完全不同境遇的生命,注定无法走到一起。最后这条鱼带着深深的叹息,沉入水底,而那只鸟也悲伤的飞离了那片水域。匆匆相遇,匆匆离散。从此,这只鸟再也没有经过这片美丽的水域,鱼也再没浮出过水面,音讯渺茫。

没有带任何祭品,只有三支清香。落月跪在坟前,双目紧闭,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他周身的颤抖显露了内心的挣扎。片刻之后,落月从腰间拔出了一只竹箫开始吹奏,依稀可知是那首“林魂”。没想到,同样一首曲子到了落月的手中却有了诸般缱绻的变化,如果说殇夜吹的那首就像一朵怒放的菡萏,那么落月此时的变化便是点缀在花瓣间将坠未坠的露水,承接了阳光赐予的五彩光芒,给这番美丽增添了无数的灵动。这便是一个人间绝世美女与仙女的差别,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落月如此擅长音律,倒是我没想到的。

竹林中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动。箫声断绝,我和落月同时抬眼,一袭淡绿色的衣角被风从繁密的林中带出,紧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转出竹林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踏香。我回头看看落月,又回头看看踏香,两个人都停住了步子,却是遥遥相望,叹息一般的眼神穿过中间的距离联系在一起。我想起了牛郎和织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看不见的天河横亘在两人心中,看似一伸手便能触及的距离却因为这深不见底的沟壑拉成了碧落与黄泉的天地相隔。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竹林中的风环绕在他们两个身边,传递着思念与衷肠,踏香嗫嚅,但从嘴唇的形状却可知是在重复两个字:落月。落月终于止不住自己前倾的趋势向前方飞奔出去,却在踏香面前生生刹住。落月犹豫着张开了自己的臂膀,等待着将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入怀中。

“落月,不似从前了啊……”踏香垂下眼,毅然转身。

那袭淡绿色消失在视野之中时,落月犹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视线停留处,一滴晶亮的水滴凝聚在他手上。一阵风吹来,带走了水滴,不留一丝痕迹,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落月,我们走吧!”我不忍心,打破了这尴尬的死寂。

“好,走吧!”落月伸回了双臂,嘴角上扬,慢慢拼凑起一个自嘲的笑。

回到大厅,问候了许久不见的曾经被我奴役的可怜孩子们,孩子们都喜气洋洋地抒发了对我的思念之情,弄得我颇为感动。

正在那时,有人通报说六皇子来了。

殇夜怎么会来呢?我感觉奇怪。

殇夜走了进来,右手还牵着一个小火球,然而此时小红球垂着小脸,眼中的泪水还没有阴干,丝毫没有初次见面时的活力。

“秋叶?你怎么来了?这是怎么了,哭丧着小脸?”我从殇夜手中接过秋叶,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拿帕子擦干她眼中的泪水。没想到,她却直接扑进我的怀中,原来的抽泣升华成了嚎啕大哭。

我拍着秋叶的后背试图安慰她,用眼神询问殇夜。

“姐……姐姐,我二叔……二叔被抓进牢里了,家里……家里被好多不认识的人……围着,我好怕!”秋叶在我怀中抬起充盈泪水的双眼,断断续续地说着。

“二叔被抓了?怎么回事啊?”我示意殇夜,因为知道此时的秋叶解释不清楚。

殇夜叹了口气,说道:“秋叶的二叔是独孤将军的弟弟,叫做独孤拓霆,刚随独孤将军凯旋。今早上朝的时候,却被左相夏於惟参了一本,说他通敌叛国,而且呈上了一封据说是独孤拓霆联络祁阳国的秘密书信作为证据。父皇大怒,直接把他抓进了大牢,而且派人搜查并包围了独孤府,独孤将军受到了牵连,现在被软禁在家。”

祁阳国?这名字要我想到了一张粗犷邪恶的脸--硕雷。直觉告诉我,身为王子的他出现在瞾国都城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难道是阴谋?不过我对两国目前的状况不了解,不能轻易下结论。

“姐姐,二叔不是叛徒,父亲也不是叛徒!他们都是大将军,帮皇帝舅舅打了好多胜仗!”秋叶拿过帕子自己擦干了眼泪,神情严肃地告诉我。

“恩,姐姐知道秋叶的父亲和二叔都是好人,皇上也会想清楚的。”我安慰着秋叶。

“可是我好想念二叔啊,他对我可好了。二婶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晕过去了,我吓坏了。但是事情都会解决的,二叔会没事的,对吧?”秋叶眼巴巴地看着我,让我不忍心伤到这个可爱的孩子。

“对,会没事的。”我回答。

于是秋叶安心地笑了,许是哭得累了,不一会儿,她埋在我的怀中睡着了。我把她抱到自己房中的**,轻轻关上门,和殇夜一起退了出来。

“告诉我瞾国和祁阳国的情况。”我对殇夜说。

“祁阳国位于我国的北面,那里是一片草原,土地贫瘠,但是民风剽悍,兵勇马壮,经常骚扰两国边境,掠夺我国人口和财富。之前的将军都是束手无策,直到独孤将军接管了北方,情况才好转。这次祁阳国进攻我国,全亏独孤将军退敌,全民称颂,举国欢庆。谁知道才刚回来复命,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独孤将军拥有的兵力几乎占了全国兵力的一半?”

“是,而且虎豹骑的战斗力极强,全国找不出可以与之比拟的部队。虎豹骑是独孤家的骄傲,独孤家的祖先是开国名将,帮助炎澜夺去了江山。始皇帝和独孤将军的关系极好,常以兄弟相称,一次战场上,独孤将军为了救始皇帝失去了右臂。也许因为感激,始皇帝称帝后,把虎豹骑的兵权赐给了独孤将军,并下诏独孤家世袭将军,永掌虎豹骑。所以说虎豹骑就像独孤家的亲军,由独孤家亲自训练,直接听命于独孤家。”

好像听出点苗头来,自古皇帝忌惮手下拥兵自重,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恐怕这事皇帝不是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吧!

“平时你父皇对独孤家怎样?”

“父皇很倚重独孤将军,而且两家素来婚姻不断,父皇最疼爱的妹妹朱姬公主就是秋叶的母亲。”

“喔,他倒放心?”

“从前一直是,然而之前一件事要父皇和独孤将军心生间隙。”

“什么事?”

“独孤将军曾经下令如果祁阳国入侵,士兵们不能抗击,否则斩首。所以,每次入侵,士兵迅速退回营垒固守,不敢擅自出战。这样,祁阳每次侵扰,都掳掠不到什么东西,我国却因此保存了实力。时间长了,边境上的军民都抱怨自己的将军胆小害怕。风声传到父皇耳中,独孤将军因此受到责备,但他依然我行我素,终于激怒了父皇。”

“而且这次独孤将军还打了大胜仗,民间声望正旺,所以你父亲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便考虑削弱或者说罢黜独孤家的实力?为了杀鸡儆猴,他先拿独孤拓霆开刀?”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是这或许真的是激化事情的一个原因。可是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那封所谓的通敌信。”

“有没有可能是你父皇假借他人之手干的?”

“这我可以保证不会,皇帝的尊严不会让他干这种事。”

“告发的那个人是谁?”

“左相夏於惟。”

“他和独孤将军关系怎样?”

“因为政见不同,尤其是在对祁阳国的问题上更是针尖对麦芒:夏於惟主和平,认为祁阳国无非觊觎我国国富,所以提倡给予祁阳国财物说和。然而独孤将军坚持不妥协,说是要立国威,不能在祁阳国面前示弱,不然恐怕祁阳国以后会得寸进尺,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噢,这夏於惟看来很是善待祁阳国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左相夏於惟是三朝老臣,没理由背叛我国。”

“他是怎么发现那封信的?”

“据说当时他在自家院子里教小孙子射箭,那支箭好巧不巧射下了一只鸽子,而那只鸽子的脚上带着这封信。”

附: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泰戈尔

译文: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