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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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身世

第三十二章 身世

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觉得筋骨几乎要散架,但是还是躺在**辗转反侧。想到殇夜似乎断在半空中的眼神,我真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可是真的反思,却完全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我真的要和一个孩子说我被一个外国皇子绑架了?这问题怎么看怎么有可能变成一场外交争端,想来那个硕雷王子其实也就是珍惜人才,想要拉拢林步微,反正也没什么大争端,若是将这个问题上升成为一个国家问题,不是小题大做了吗?

所以还是继续沉默吧!有时候不解释也是一种解释。反正孩子都比较健忘,过两天问题就解决了。这么想着,我的心算稍稍安定下来,夜风再次吹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沉入了梦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我叫来妖儿,略带埋怨:“怎么这么晚都不叫我起来,我这个老板怎么做的?”

“六皇子出去的时候交代我不要太早叫醒你,说是昨晚睡得晚了,就让你多睡会儿。茶馆那边福伯已经过去了。”妖儿语调中有着委屈,“姐姐,你昨天到底上哪儿去了?你可不知道,昨天我被六皇子训斥得多么厉害。”

我嘿嘿傻笑,没有回答。

“姐姐,你不用管我怎么样,但是你不能对不起六皇子啊!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妖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转为了哭腔。

“妖儿,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会做什么呢?”我轻轻抚摸着妖儿的头发,试图安慰她。

“可是姐姐,”妖儿抬头看我,含着泪水的眼睛特别晶亮,“昨晚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穿着女装呢?你在外面不是一直穿男装的吗?”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脑中充满了晕眩感,殇夜悲伤的样子,痛苦的样子,失落的样子全部涌进我的脑中。每一个他都用漆黑如深潭的眸子望着我,却没有语言,可是我却从中读出了五味陈杂,一种心伤的颜色泛滥其中。

可是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责,这样的害怕伤害殇夜,甚至有一种想要向他解释什么的冲动,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解释什么。就像一个想要做什么的人脑中忽然被抽去了一块,再也记不起自己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即使心里难受得有如万虫噬咬,却也避不开无可奈何的空白。

我回头看着昨晚硕雷派人给我换上的衣裳,手感极好,想必价值不菲,可是我现在只有毁去它的欲望。

“妖儿,这衣服拿去丢掉吧!”我眼神示意妖儿,觉得用手拿都会脏了我的手。那个该死的硕雷!

“姐姐,可是……”妖儿犹豫不决。

“没有什么可是,对了,殇夜还在吗?”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一大早六皇子就进宫学习了。”妖儿收拾起那件衣服。

“昨晚他没回去会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宫里的规矩多得可怕。

“有三皇子帮忙,应该没问题吧!”

“那个三皇子和殇夜关系很好吗?”

“是的,三皇子是少数对我们六皇子好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皇子的名字本来不是我们这种卑贱的人可以说的,但是姐姐问起,妖儿就破一次例吧!三皇子叫做炎澜琪隐。”

“为什么殇夜姓戚,不姓炎澜呢?不是说炎澜才是皇家的姓吗?”这个问题早就存在我的心中,却一直没机会问。

“其中巨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戚是六皇子母亲的姓。”

“妖儿知道殇夜母亲的事吗?”

“皇家的事怎么轮得到我们来管?”妖儿吐了吐小舌头。

我噗哧一笑,可是心里还是郁郁。

“妖儿,我今天不想去茶馆了。你和福伯说一声吧!”我看着窗外阳光中飞扬的灰尘,忽然觉得人生其实也是这么飘忽无着,一辈子那么轻飘飘地晃在空中,如果有谁能够照明你的前程,那么人生也算圆满。

吃过早饭,我又行到后院那片湘妃竹林。依然是清爽的风,苍翠的绿,很久不见,故地重游,心里也别有一番想念。

我缓缓走到那座红冢边,取出篮子中的祭品,点燃三支清香,跪在坟前拜了三拜,便将香插在撮起的土上,又倒出一杯醇酒,洒在周围的土中。周围的空气立马混入了烈酒的清香,我想象着那个名叫戚竹晨的女子拿起白瓷的酒杯,以袖掩杯,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看着我,举手投足间满是洒脱之气。我轻叹一声红颜多薄命,在这个世界,美丽如果不能带来幸福,那么便会带来加倍的苦难。

轻轻擦拭着碑上的灰尘,顺着碑文上字的纹路抚摸一笔一划,想象着立碑之人的心绪,然后赫然发现立碑的日期与今日所差无几--一周后便是这个女子十周年忌日。记得殇夜今年刚好十岁,难道殇夜出生那年便失去了母亲?

我对于故事总有着一种渴求,我渴望知道身边人的故事,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其非同寻常的经历组成的故事。这个被埋葬在这里的女人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伴着穿过密密麻麻的竹叶透过的阳光,我坐在红冢边上修筑的石凳上自斟自饮,不觉得孤独寂寞,反而很喜欢这种心灵空灵的感觉,只有这种纯净的心,才能和自然融为一体,才能和万灵共通。清风在耳边回荡,沙沙的声音,像是女儿娇羞的笑声,又像是女子倚窗眺望发出的哀叹。就这样整整呆了一天,直到夕阳倾斜,我才收拾起空的酒器碗筷,离开前,我走到那座红冢前向她道别。

“谢谢你今天陪我啊!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一回身,却看到一个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身影。阳光犹自明亮,我看不清殇夜的表情。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第二步动作。一直流逝的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奇异地停止了,夕阳给我们两个镀上橙色的温柔轮廓。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殇夜向我走来。可是他没有在我身边停留,径直走到那座红冢边。

“母亲,孩儿来看您了。”温柔的声音,似乎万物在春风的召唤下从冰雪中复苏的温馨。

我复放下手中的竹篮,走到殇夜身边,因为想要说的太多,所以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的出生带来了母亲的死亡。”殇夜忽然缓缓说道,唇边带起微的弧度,然而却是苦涩涌动。

“能给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吗?”我拉着殇夜走到石凳上坐下,知道他不会拒绝。

“母亲是在夏吉城遇见父皇的。那时候,父皇还不是瞾朝的皇帝,他在自己的封地做一个逍遥王爷,而夏吉城正是他的府邸所在地。母亲琴艺卓绝,因为生活所迫,她每日便到一家妓院弹琴,以此换得微薄的收入养活家人。某一日,父亲恰好从这家妓院经过,母亲遗世独立的琴声将他吸引住了。此后,父亲每日必去听母亲弹琴,甚至惹来了府中谋士的劝诫。然而他们两人却从来没有任何特殊的交流。琴声消失的那一刻,父亲便起身离去,在桌上留下不多的金钱。直到有一天,母亲忽然收到一封请柬,要求她到夏吉城郊外的一处凉亭弹琴,因为承诺的佣金很高,母亲便去了。母亲到了那里,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母亲正要离开的时候,林中忽然传出一阵熟悉的箫声,那分明就是自己每日弹的曲,乃为家传,外人怎会知晓?带着这样的疑惑母亲停下了脚步,放下琴,和着箫声开始奏琴。这是父母亲第一次单独见面,然而两个人却都是一见倾心。没有父亲的任何承诺,母亲却心甘情愿跟了父亲,然而某一天父亲对母亲说有急事要离开夏吉一段时间,母亲没有告诉父亲她已经有了身孕,她想在父亲回来以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她一天天等,没有等来父亲,却等来一个不速之客--父亲的正妻,当今的皇后。她告诉母亲父亲的身份,告诉母亲父亲已经有了三房妻妾四个儿子,告诉母亲根本没有资格和父亲在一起。母亲的清高使她离开了充满了父亲和她甜蜜回忆的小屋,然而未婚先孕的她也没有脸再回去娘家。没有拿皇后留下的钱,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飘荡在世间。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母亲却还要一边遭人白眼一边继续卖艺赚钱。那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个消息,父亲即位了。于是母亲又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想在离父亲最近的地方生下孩子,也许只是图个安慰。可是到了最后的日子,母亲连维持生计都不行了。于是她把父亲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一只紫玉簪拿到当铺换钱。三天后,父亲拿着紫玉簪来寻母亲。原来那个当铺的老板识得这紫玉簪乃皇家之物,便派人跟踪母亲,然后上告官府。当时的京都府府尹是父亲的幕僚,父亲即位后,曾派他去夏吉接家属还有母亲。可是母亲已经离开,父亲便命他在民间寻找这个拥有紫玉簪的女子,一直杳无音讯。所以当他见到这只簪子的时候,便进宫告诉父亲。父亲赶到母亲身边时,正值母亲分娩。因为贫穷,母亲甚至没钱请产婆。等父亲派人找来产婆,母亲已经因为难产大出血了。产婆保住了我,却没能保住母亲。分开十个月后迎来的相聚,却是生离死别。母亲看着父亲,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来不及开口说一句话,母亲便带着遗憾闭上了眼睛。父亲把母亲葬在了这里,然后在母亲原来的居所周围种上了母亲最爱的竹子,建了这个君竹苑。父亲说,这个院子和夏吉他们两个人幽会的院子是同样的布局和构造。”殇夜幽幽地说着这个故事,呆呆地望着那座坟墓。

“为什么你会姓母亲的姓呢?”

“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算父亲承认,朝野中也会引起争议的啊!”殇夜自嘲地笑笑,“于是我就姓了母亲 姓,作为父亲的养子养在宫中。对外就说父亲曾在梦中受诸神启示,才寻来这个能给瞾朝带来吉祥的孩子。其实我哪里能带来什么吉祥呢?我给母亲带来了死亡,给父亲带来了分别。”殇夜眼神黯淡。

“殇夜,你知道吗?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宝贝,所有的母亲都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来保佑孩子健康成长,包括自己的生命。你的母亲那么爱你,她宁可忍受千夫所指,万夫所骂的痛苦也要生下你,因为你是她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的结晶啊!她怎么舍得轻易丢下你!她虽然离开了,但是她的血还流淌在你的身体里,你应该能够感受到她带给你的温暖,是不是?”我轻轻抱住殇夜,他颤抖的身体就像秋风中的树叶。我记起了第一次拥抱殇夜,那时候的他似乎和现在一样无助。

很久很久,我听见怀里的孩子轻轻应道:“嗯,真的很温暖。”

于是我笑了,夕阳终于消去了它凄惨的颜色。

亲爱的大大们,有谁可以提供一些名字吗?人名,城市名,国家名,异域的中原的都要,某香对于想名字真的头大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