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两种选择
fri aug 28 10:25:39 cst 2015
“能被你们找到地宫兵器冢也算造化，为师像你们这么大时被师父带进来过一次，这腾蛇就是守护兵器冢的。师父过世后为师也收集了些奇物，想再寻归在一处却找不到原路了，跟桃花源似的！”
师父捋着胡子四下张望一番，白眉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在怀念过去的时光，当看到我们时眼底的忧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和智慧。
“百年重逢，物是人非啊！这些兵器你们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吧！都是我教自创教以来从各处寻来的神兵利器，有很多都只在传说中才有，离邪你是老大先挑！不许打架啊！”
死人头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忍着疼举起火折看了一圈，东找西找，在一处剑丛里抬头朝我乐：“诶！怎么没看到钉耙？二师弟，这里没有你的钉耙可怎么办，要不给你找个扁担？那就变成三师弟了！”
他这个样子还有力气打趣我，真是气得我都笑出声了：“师父让你挑就挑你自己的好了，谁要你来管我。”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求师兄救命的！”说完踉跄着跛了条腿就来拧我耳朵。
师父见我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打起来，吹了吹胡子干脆让我先挑。
我有点不太明白，天真的望着师父：“这些东西这么锋利伤到人就不好了，我不要。”
师父竟然不敢信我会拒绝，不甘心进一步劝说我：“可以防身啊徒儿。”
“谁会伤我？”声音回荡在深洞坑底，水波一样好长时间才静止。
师父一愣，眼睛盯着洞顶努力思索，仿佛我说了什么高深的话而他又实在找不出破绽。然后又轮到死人头挑了。
“我也不要。”死人头冷冷一笑。
师父奇怪的看着死人头：“你为何也不要？学他？”
死人头有点奇怪师父竟会这么问，冲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是他极为嫌弃和鄙夷我的招牌神态：
“这些兵刃锋芒太露，带上它们去跟欠揍的刚强众生讲道理，还没近身他们就会防范戒备，与我反而失了先机；若真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对方手中兵刃就是我的兵刃，找准时机抢夺过来置之死地，胜了就胜了，用什么兵刃，用谁的兵刃，有什么重要吗！”
“那……输了呢！”师父高深莫测，一脸玩味的低头盯着死人头反问道。
“师父，输就是死，难道死了还要把兵刃留给对方做战利品收集吗！再说，我不会输。”
师父哼了一声说我们不识货迟早后悔，吩咐我捡了腾蛇角后赶紧随他回去，这个洞里阴气太重不宜久留。见师父抬脚要走，正要告诉师父剑冢下还有密道，却被师兄一把扯住不让说，他却在离开时暗自将手上血迹蹭在每个甬道拐角做记号，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到时肯定又得拉上我。
师父在前面引路小声自言自语，被我听到了。
“还以为那一挂是应在武当，害老夫差点把肠子都跑断了，想不到却是应在这里？难道这里才是家宅！”
“师父这么短时间就一来一回了？”
师父背对着我们点点头：“以后你们可就轻松咯，火车飞机轮船，不用自己这么费力气赶路，买张票就可以，还有人给你送茶水点心。世道不一样咯。”
师父这话说得老气横秋，我不喜欢，虽然他的确已经很老了。
‘师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想在心里叫他一声。
“叫我做什么！”师父回头看了看我。
啊！我是叫啦，但没叫出声啊！呆傻在那里。
死人头拉了拉我袖子，说：“师父，是我叫你，师父什么时候能教我天师诛五雷秘咒？！”
师父扭头继续往前走，还是没有理他。
回到洞中道观，发现铺了稻草的石地床上放着一堆二胡，笛子什么的，还有好多见都没见过的乐器，师父说都是给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偷偷瞄了眼师父，觉得他老可能要将我逐出师门，我以后就要走上街头卖艺的道路了，一度觉得非常彷徨。后来才知道，师父对我是真好，他不想让我觉得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所以，音乐课他自己给我开了。
说来也是怪，修道大半年，几乎什么进展都没有，顽石一样的脑袋唯独对乐器无师自通，看着琴谱图册瞎琢磨，从最开始拉二胡跟拉屎一样，到后来二泉映月空山鸟语拉得感人泪下，死人头说终于找到除饭量大以外的其他优点。
腾蛇那事儿还没消停几天，我们正儿八经的师叔来了，龙虎山符箓派掌教张全放，一看到我们眼镜后面的眼睛就笑成条缝就 ：“哟！知道我要来也不用让徒弟们行这么大礼吧，大清早就跪洞口迎接贫道，折煞贫道了吧！”
师父一听，气都不打一处来，从洞中出来迎：“气死老夫了，叫他们默写道藏——史要卷，这两娃作弊也就算了，竟然一个比一个错得离谱，离吻他‘狼狈为奸‘不会写，给他师兄离邪传纸条，你看看离邪怎么教他的——‘狼被围奸’！这不是要气死老夫吗！”
“哈哈哈哈，掌门师兄，这两个孩子懂什么，你还真把这当个事儿。”
张掌教笑着，手拢在袖子里，夹着阵好闻的檀香味儿就捏上了我的脸：“小胖脑子厉害啊！当年我和你们师父也是这个年纪，才背到道藏史要卷除佞传——玄离子为求仙捷径离经叛教，与外邦狼狈为奸盗取我教地宫密卷，不过我们可是自小生在道门，比你这半路出家还是多些熏陶，小胖你这么快就赶上进度着实不易。离邪！你做师兄的怎能乱教师弟！我看该罚的是离邪，离吻只是问错人而已！”
师父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代表‘别以为有师叔说情就能逃过一劫，继续给我跪着’。
“掌门师兄，我看就算了吧，这么好的天气何不放他们出去玩耍！”
“好好好！”
不停点头结果头顶水碗清脆砸地，知道自己的美梦又破碎了。师兄在一旁被我的蠢笨气得只叹气。师父说，要我们隐藏住生气，跪在洞口让鸟雀这些对生气很敏感的动物来取水，什么时候水被取干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师弟，信里交代的东西都带了吗！”
“都在这儿了掌门师兄！”张掌教说着，拍拍身后的紫金葫芦，递给师父一个万事具备请领导放心的眼神！
“只是师兄你真将腾蛇诛灭了？！为何不让它继续看守？”
“那东西是迟早要除的，更何况它还一心求死，当年祖师爷渡劫它从中阻挠，师祖飞升后也是可怜它才留它一条残命守护兵器冢，它也在千年间不停搜寻同伴，但凡这世上还有它同类，定会循着气味赶来交合，可循着味道来取它头顶龙角的却是一拨接一拨，希望一次次破灭，别说是灵兽换做老夫也经不起这几回折腾的，也是看它实在可怜，便用天师诛五雷秘咒送了它一程，所以才劳烦师弟你特意跑来一趟，咱们师兄弟联手再布个阵将兵器冢封印，那些心怀鬼胎的各路人马都盯着呢，不得不防啊！”
“师兄是担心以后腾蛇挡路吧。”
“也有这方面原因，但主要还是时运所迫。”
“掌门师兄，这次你想布个什么阵？要不咱们来个创新……”
洞内传出的回音越来越远模糊，死人头冲我使了个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取下头顶水碗跟他悄悄离开，
“听到没！他们要布阵了，我们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死人头憋了多日终于安奈不住，他承诺事成之后给我弄只兔子来烧烤，我才不情不愿再次进入兵器冢。
腾蛇被劈剩的那堆灰还在那儿呢，看着这对灰，又加上师父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朦胧中对生死，寂寞，绝望，似有了那么一点点映像，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悲伤的词汇。
“师兄，为什么你不告诉师父这里有密道？万一还有条想自杀的腾蛇呢！”
“所以我带了半只犀角香！”
犀角香是有定数的，每天只燃三只，师父每隔段时间还要点数，他竟然能多弄来半只，看来是早就计划要进密道了。
“师兄，万一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呢！”
“所以我把能带的符咒都带上了。”说完拉开胸口果然黄纸满腹。
“师兄……”
“你怕什么，我在还能让你出事！？”
“就怕你为了救我，又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那以后可就只剩我一个了，不想那样，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好些！”边说边点头，有双下巴就是舒服，点头的时候会有团肉垫在下面缓冲。
“……”
看到死人头一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的纠结样儿，想不到他竟头一回无法接招。他似乎回忆起几天前我们生死一瞬的场景，站在地洞入口出徘徊不前，犹豫着究竟要不要下去。
见他如此这般，又吹亮一个火折子，猫腰先钻了进去，给他扔下句话：“说好的，一起进去，一起出来。可别再扔下我一个人。”
“能被你们找到地宫兵器冢也算造化，为师像你们这么大时被师父带进来过一次，这腾蛇就是守护兵器冢的。师父过世后为师也收集了些奇物，想再寻归在一处却找不到原路了，跟桃花源似的！”
师父捋着胡子四下张望一番，白眉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在怀念过去的时光，当看到我们时眼底的忧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和智慧。
“百年重逢，物是人非啊！这些兵器你们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吧！都是我教自创教以来从各处寻来的神兵利器，有很多都只在传说中才有，离邪你是老大先挑！不许打架啊！”
死人头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忍着疼举起火折看了一圈，东找西找，在一处剑丛里抬头朝我乐：“诶！怎么没看到钉耙？二师弟，这里没有你的钉耙可怎么办，要不给你找个扁担？那就变成三师弟了！”
他这个样子还有力气打趣我，真是气得我都笑出声了：“师父让你挑就挑你自己的好了，谁要你来管我。”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求师兄救命的！”说完踉跄着跛了条腿就来拧我耳朵。
师父见我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打起来，吹了吹胡子干脆让我先挑。
我有点不太明白，天真的望着师父：“这些东西这么锋利伤到人就不好了，我不要。”
师父竟然不敢信我会拒绝，不甘心进一步劝说我：“可以防身啊徒儿。”
“谁会伤我？”声音回荡在深洞坑底，水波一样好长时间才静止。
师父一愣，眼睛盯着洞顶努力思索，仿佛我说了什么高深的话而他又实在找不出破绽。然后又轮到死人头挑了。
“我也不要。”死人头冷冷一笑。
师父奇怪的看着死人头：“你为何也不要？学他？”
死人头有点奇怪师父竟会这么问，冲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是他极为嫌弃和鄙夷我的招牌神态：
“这些兵刃锋芒太露，带上它们去跟欠揍的刚强众生讲道理，还没近身他们就会防范戒备，与我反而失了先机；若真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对方手中兵刃就是我的兵刃，找准时机抢夺过来置之死地，胜了就胜了，用什么兵刃，用谁的兵刃，有什么重要吗！”
“那……输了呢！”师父高深莫测，一脸玩味的低头盯着死人头反问道。
“师父，输就是死，难道死了还要把兵刃留给对方做战利品收集吗！再说，我不会输。”
师父哼了一声说我们不识货迟早后悔，吩咐我捡了腾蛇角后赶紧随他回去，这个洞里阴气太重不宜久留。见师父抬脚要走，正要告诉师父剑冢下还有密道，却被师兄一把扯住不让说，他却在离开时暗自将手上血迹蹭在每个甬道拐角做记号，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到时肯定又得拉上我。
师父在前面引路小声自言自语，被我听到了。
“还以为那一挂是应在武当，害老夫差点把肠子都跑断了，想不到却是应在这里？难道这里才是家宅！”
“师父这么短时间就一来一回了？”
师父背对着我们点点头：“以后你们可就轻松咯，火车飞机轮船，不用自己这么费力气赶路，买张票就可以，还有人给你送茶水点心。世道不一样咯。”
师父这话说得老气横秋，我不喜欢，虽然他的确已经很老了。
‘师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想在心里叫他一声。
“叫我做什么！”师父回头看了看我。
啊！我是叫啦，但没叫出声啊！呆傻在那里。
死人头拉了拉我袖子，说：“师父，是我叫你，师父什么时候能教我天师诛五雷秘咒？！”
师父扭头继续往前走，还是没有理他。
回到洞中道观，发现铺了稻草的石地床上放着一堆二胡，笛子什么的，还有好多见都没见过的乐器，师父说都是给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偷偷瞄了眼师父，觉得他老可能要将我逐出师门，我以后就要走上街头卖艺的道路了，一度觉得非常彷徨。后来才知道，师父对我是真好，他不想让我觉得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所以，音乐课他自己给我开了。
说来也是怪，修道大半年，几乎什么进展都没有，顽石一样的脑袋唯独对乐器无师自通，看着琴谱图册瞎琢磨，从最开始拉二胡跟拉屎一样，到后来二泉映月空山鸟语拉得感人泪下，死人头说终于找到除饭量大以外的其他优点。
腾蛇那事儿还没消停几天，我们正儿八经的师叔来了，龙虎山符箓派掌教张全放，一看到我们眼镜后面的眼睛就笑成条缝就 ：“哟！知道我要来也不用让徒弟们行这么大礼吧，大清早就跪洞口迎接贫道，折煞贫道了吧！”
师父一听，气都不打一处来，从洞中出来迎：“气死老夫了，叫他们默写道藏——史要卷，这两娃作弊也就算了，竟然一个比一个错得离谱，离吻他‘狼狈为奸‘不会写，给他师兄离邪传纸条，你看看离邪怎么教他的——‘狼被围奸’！这不是要气死老夫吗！”
“哈哈哈哈，掌门师兄，这两个孩子懂什么，你还真把这当个事儿。”
张掌教笑着，手拢在袖子里，夹着阵好闻的檀香味儿就捏上了我的脸：“小胖脑子厉害啊！当年我和你们师父也是这个年纪，才背到道藏史要卷除佞传——玄离子为求仙捷径离经叛教，与外邦狼狈为奸盗取我教地宫密卷，不过我们可是自小生在道门，比你这半路出家还是多些熏陶，小胖你这么快就赶上进度着实不易。离邪！你做师兄的怎能乱教师弟！我看该罚的是离邪，离吻只是问错人而已！”
师父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代表‘别以为有师叔说情就能逃过一劫，继续给我跪着’。
“掌门师兄，我看就算了吧，这么好的天气何不放他们出去玩耍！”
“好好好！”
不停点头结果头顶水碗清脆砸地，知道自己的美梦又破碎了。师兄在一旁被我的蠢笨气得只叹气。师父说，要我们隐藏住生气，跪在洞口让鸟雀这些对生气很敏感的动物来取水，什么时候水被取干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师弟，信里交代的东西都带了吗！”
“都在这儿了掌门师兄！”张掌教说着，拍拍身后的紫金葫芦，递给师父一个万事具备请领导放心的眼神！
“只是师兄你真将腾蛇诛灭了？！为何不让它继续看守？”
“那东西是迟早要除的，更何况它还一心求死，当年祖师爷渡劫它从中阻挠，师祖飞升后也是可怜它才留它一条残命守护兵器冢，它也在千年间不停搜寻同伴，但凡这世上还有它同类，定会循着气味赶来交合，可循着味道来取它头顶龙角的却是一拨接一拨，希望一次次破灭，别说是灵兽换做老夫也经不起这几回折腾的，也是看它实在可怜，便用天师诛五雷秘咒送了它一程，所以才劳烦师弟你特意跑来一趟，咱们师兄弟联手再布个阵将兵器冢封印，那些心怀鬼胎的各路人马都盯着呢，不得不防啊！”
“师兄是担心以后腾蛇挡路吧。”
“也有这方面原因，但主要还是时运所迫。”
“掌门师兄，这次你想布个什么阵？要不咱们来个创新……”
洞内传出的回音越来越远模糊，死人头冲我使了个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取下头顶水碗跟他悄悄离开，
“听到没！他们要布阵了，我们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死人头憋了多日终于安奈不住，他承诺事成之后给我弄只兔子来烧烤，我才不情不愿再次进入兵器冢。
腾蛇被劈剩的那堆灰还在那儿呢，看着这对灰，又加上师父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朦胧中对生死，寂寞，绝望，似有了那么一点点映像，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悲伤的词汇。
“师兄，为什么你不告诉师父这里有密道？万一还有条想自杀的腾蛇呢！”
“所以我带了半只犀角香！”
犀角香是有定数的，每天只燃三只，师父每隔段时间还要点数，他竟然能多弄来半只，看来是早就计划要进密道了。
“师兄，万一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呢！”
“所以我把能带的符咒都带上了。”说完拉开胸口果然黄纸满腹。
“师兄……”
“你怕什么，我在还能让你出事！？”
“就怕你为了救我，又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那以后可就只剩我一个了，不想那样，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好些！”边说边点头，有双下巴就是舒服，点头的时候会有团肉垫在下面缓冲。
“……”
看到死人头一副欲言又止，如鲠在喉的纠结样儿，想不到他竟头一回无法接招。他似乎回忆起几天前我们生死一瞬的场景，站在地洞入口出徘徊不前，犹豫着究竟要不要下去。
见他如此这般，又吹亮一个火折子，猫腰先钻了进去，给他扔下句话：“说好的，一起进去，一起出来。可别再扔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