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话 怪事年年有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当这来青楼寻欢的大老爷们的面，两个美姑娘带着个男人直直走进了留情阁。
姿色稍平的那个姑娘还脸上带憨，看到留情阁里面的火辣场面整个脸都红了，至于跟在最后面的男子则小心地看着前头的白衣美人。
真美啊！不管男女，在看到白衣美人的时候，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一句话，艳而不妖，华而不俗，似出水芙蓉，高贵不失娇柔，却傲然挺立于清水之上，出尘得魅惑。
她手上牵着的小孩也甚可爱，一头银发赛雪，两颊红润如粉，气质清灵，神态迷人，一双丹凤眼带着和他年纪不搭配的邪魅，似乎会勾走人的魂，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抱一抱亲一亲。
这么出色的两人怎么会来青楼这种地方？
淼夕牵着小雪往留情阁里看了圈，寻找她熟悉的人影，现在天才刚黑，来花街寻乐子的人不多，青楼也就零星地坐了几桌客人，淼夕很快就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这位小姐来我们留情阁是有什么指教吗？”
淼夕笑看眼前来招呼自己的老鸨，两个女人带着男人来妓院，怎么看都像是寻仇的，难怪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观看事态发展。
“是啊，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绛翠姑娘，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这个。”淼夕拿出一把绘着山水画的扇子放到来人面前。
“这扇...小姐怎么会有...？”
“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说话呢？”
“小姐随我来。”
绛翠带着淼夕往楼上走去，淼夕牵着小雪走在前面，示意伊天公和女装的月昊留下，两人本不肯，可被淼夕怒眼一瞪，都乖乖闭嘴呆在原地当地藏王了。
转进一个房间，绛翠给淼夕等人斟了杯茶，并叮嘱丫头不能靠近。
淼夕捧起茶杯轻啜，把桌上的点心挑了块递给小雪，那扇正是淼夕以前光顾绛翠的时候拿的扇子，淼夕是在赌，赌绛翠是个细心之人，结果她赌赢了。
“绛翠姑娘还记得这扇子的主人吧？”
“绛翠从未遗忘公子，不知公子希望我做什么？”
“你不怕我的扇子是假的？”
“扇子可以假，但公子不假。”绛翠抿嘴一笑，用羞怯的眼神看着淼夕，把淼夕看得不知所以，“绛翠一眼就认出来了呢，你就是公子。”
“啊？”我的易容术有这么差劲吗？淼夕自我怀疑中，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疑问。
“绛翠不会忘记公子的，绛翠自幼投身花柳，阅人无数，只有公子看绛翠的眼神是那么温和，没有任何**，也只有公子真正关心绛翠，公子的体贴让绛翠第一次感到温暖，绛翠还知道公子是天下第一神偷的出师弟子缪曦，此次来高和是为了保护龙灵的小王爷吗？”
“你知道？”什么时候被看穿的？
“一开始绛翠本怀疑过公子的身份，公子来高和的时间太巧合，只是后来又传出玉麒麟归还的事，当时公子却在绛翠这里，绛翠以为自己想错了，缪曦与龙灵的小王爷之事世人皆知，公子现在又拿着扇子出现在绛翠面前，公子两次出现的时间都那么巧合，加上公子四年前对绛翠的照顾，绛翠可以相信自己的推断了，四年前公子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是为了保护绛翠吧？”
“绛翠姑娘果然好眼力，好头脑。”淼夕笑了声，省得解释了。
“是公子心肠好，公子那一去大可不必理会绛翠这个风尘女子，绛翠自会被朝廷当成助公子盗玉的奸细被处罚，但公子回来了，还让绛翠当了留情阁的老鸨，绛翠永远忘不了公子当初细心为绛翠上药的神情，绛翠的命是公子的，公子若有什么绛翠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绛翠必定不遗余力，绛翠对公子的心从不曾改变。”
可我受不起啊！淼夕再次不敢正视绛翠，唉，偷心的贼不好当啊，两个女人的，这责任可怎么负嘛，要是她说另有心上人，自己的罪恶感可能会少上一点，此时此刻，总算是明白夕对天凌的感情有多么无奈了。
“我...”
绛翠把食指安在淼夕唇上：“公子无须介怀，绛翠懂的，尽管公子从未看不起绛翠，但绛翠深知自己配不上公子，绛翠只求公子能时时把我记在心上，也就够了。”
这个...要不要解释，她这样看低自己，淼夕实在看不下去，真想叫她不要妄自菲薄，可解释了万一她改变心意要自己负责可怎么办，淼夕陷入解释与不解释的两难境地。
“公子的心绛翠懂，在公子眼中，绛翠和其他民家女子没两样，公子无须再对绛翠解释什么，绛翠也无意难为公子，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于公子知晓。”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淼夕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轻叹一声：“对不起了。”
“无妨，其实公子这次能想到绛翠，绛翠很高兴，这个是公子的孩子吗？”绛翠看了看坐在淼夕身边吃糕饼的小雪。
“不是，小雪是我最疼爱的...弟弟。这次来是希望绛翠姑娘能帮我一个忙，让我和小王爷暂时住在这里，这里离高和的京师不过十里路，绛翠姑娘这里经常会有一些大官光顾，是很好的地方。”枕边人的话最真实，“我想以艺伎的名义登台，卖艺不卖身，顺便观察那些官员，绛翠姑娘能否答应？”
“这自然可以，不瞒公子，当初公子被醉仙楼的唐公子带走之后，绛翠就有意发展情报事业，希望有一天能并入醉仙楼，或许能再见公子，现在这个留情阁本就是为公子而创的，这里的姑娘可以从官员那里拿到很多情报。”
啥？本来淼夕还以为绛翠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绛翠果然是个慧质兰心又有主见的女子，被这样的女子当男人爱上，淼夕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了。
“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安排楼下那两人？那红衣女子是龙灵的小王爷吗？”
“绛翠又看出来了？没错，那个是小王爷，他现在不能说话，你把他弄到后援去洗衣服什么的都好，只要不让任何客人见到他，那男人叫伊天宫，是在高和的路上遇到的，劈柴挑水的事丢给他，他不肯干就叫他滚。”
“伊天宫？他是那个百步穿杨的伊天宫？”绛翠惊呼一声。
“他确实很会射箭，很出名吗？”
“嗯，公子是龙灵人所以不知，就是他在四年前血洗了国舅府，现在还被通缉呢，绛翠也是听某个高官说的，他本姓张，是张皇后本家的一个妾室所诞，据说那小妾是平民之女，被张国舅看中强抢为妾的，自从进了国舅府就被主母和其他妾室欺凌，两度流产，生下伊天宫后就辞世了，妾室的孩子本就不被重视，连下人都敢欺凌他，不过他六岁那年逃出了国舅府，四年前又突然回来，并改名为伊天宫，还在一夜之间血洗了国舅府。”
原来这就是伊天宫说的报仇啊，淼夕对他有点点改观了，不过他做得太不怎么样了，要是她的话哪有那么便宜，要从心理上打击敌人，在敌人精神彻底崩溃的时候再一举杀光，这是跟阿修罗道的那些混蛋天人学的，不过很好用也用得很快乐。
“那我叫他易容吧，免得给你添麻烦。”
“多谢公子照顾，不知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登台，要绛翠准备什么？”
“这个...我对这些并不熟悉，这样吧，我对底粉过敏，就不涂粉了，我不会跳舞，就弹琴吧，就今晚开始登台，绛翠帮我伴奏如何？”
“乐意为公子效劳，那绛翠这就去准备，公子想用什么名字？”
“这个啊...叫沧海吧，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沧海难为水，好句，盛传缪曦不仅武艺超群，才华洋溢，更有倾城容颜，现在的容貌是公子的真颜吧，不论男女都会为公子失心呢，公子貌美足以留住世间众人心目中的沧海。”
“绛翠，这不是对一个男人的赞美吧？”自己要真是男人，听了绛翠这话恐怕就要哭出来了。
“绛翠是真心称赞公子的，公子貌美得可以让天地失色，不知今夜有多少人要把心丢了。”
淼夕摇头叹息，不置可否，宁可欠人十万两，不可欠上一段情，金银易归，情债难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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