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召唤师

殷红肩膀微微不断耸动，似乎在哭泣。

“殷红，那不怪你，你不要内疚。”陈冲柔和的说，“当初，我无法控制自身能力的时候，也误杀了两个无辜的人。”

“那是整整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人啊！”殷红猛的甩开陈冲的说，变得激动起来，“当初，你找到了我，却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我——”陈冲长叹一声，“是的，国家和异能者有关的案件都是由我来处理的。实话实说，当时，如果我有能力杀你，是一定会杀的，可是，我打不过你啊。殷红，我清楚，你是善良的，所以你才会答应我，离开中国，永远不再回来。”

“为什么啊？”殷红蹲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两条腿之间，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为什么我不是普通人？”

苏倩默默的走到殷红身边，也蹲了下来，隔着黑袍，握住了殷红的手，说：“殷红姐姐，或许，我能帮你。”

“恩？”殷红身体一颤，语气中饱含了不可思议。

“小姑娘，你——”陈冲也『露』出惊异的颜『色』。

实际上，陈冲连苏倩是不是异能者都不确定，就更不知道她的能力了。

“那当然了。”苏倩骄傲的说，“殷红姐姐，我听出来了，你得到能力以后，容貌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吧，所以你才会穿上这么难看的黑袍，还用帽子把头遮了起来。我可是‘大易容师’呢，美容什么的对我来说，最简单了。”

“什么？”殷红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苏倩简单的几句话，如同一只强心剂，给这个痛哭的女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你真的能帮我？”殷红的声音很小，依然把头深埋在两条腿之间，身体却再次激烈的颤抖起来，“没用的，我是一个凶手，我杀了整整一个村子的人，整整一个村子啊！”

“那又如何？”孟凡淡然说，“在澳门，我杀掉三百人，将一个势力连根拔起；在日本，我屠杀市民与军队三千，并将盘踞日本的德川家势力完全铲除；在澳门，死在我手中的小偷、流氓不下一千；我到大连的第一天，手上就沾了一百多条人命。殷红，别忘了，我们是恶魔，更拥有一颗恶魔的心。”

“是啊，殷红。”陈冲大声喊道，“那个时候，你对能力的掌握并不熟练，所以才会造成那样的惨剧。如今，你不是能熟练的控制能力了吗？你还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要一辈子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吗？接下来，你要杀更多的人，杀掉他们以后，你要愧疚的『自杀』吗？”

“『自杀』？”殷红惨然一笑，“我确实这样想过，过去的几个月，我不止一次尝试过『自杀』，可是，地狱会收我这个受到诅咒的人吗？”

“殷红姐姐。”苏倩突然指向头上，“你看，今天的阳光多么美丽？藏在黑袍里，怎么会欣赏到这样美丽的阳光呢？”

“阳光吗？”听了苏倩的话，殷红身体明显一颤，“我很久没看勇气面对阳光了，我以为，我要永远生活在黑暗和『潮』湿之中，难道，我想错了吗？”

“殷红，我想你知道，现在，我们很需要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抱着还人情的想法来帮助我们。抬起头来，加入我们，我们会是非常好的同伴。”孟凡轻声说，声音柔和的坚定。

殷红显得很犹豫，过了很久，终于颤抖着将右手从宽大的黑袍中慢慢伸了出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五指细长，形如枯槁，干枯的皮肤呈现黑紫的颜『色』，掺杂很多暗黄的斑点，皮肤之下仿佛没有血肉，令干皱的皮肤紧紧贴在枯骨之上。

孟凡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气，心猛然揪紧。

苏倩死死的捂住了嘴巴，竭力没让自己叫出声音来。

陈冲和手下三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别过头去，面『色』有些惨淡，似乎有所回忆，又似乎不忍再看。

殷红枯槁一般的右手扶住宽大的黑帽，慢慢的、慢慢的将帽子抚到头后。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安静的有些吓人，只有海浪轻轻抚弄着海岸的‘哗哗’声，和不时掠过的海鸥的鸣叫。

殷红的脸上灰白相间，没有血肉，干皱的皮肤贴合在头骨之上，块块斑点如同尸体的尸斑，阴森恐怖，如同地狱中的亡灵一般。

孟凡已经惊呆了，心头纠结的更加难受，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但凡女人，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吧，殷红能坚强的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这是我以前的照片。”殷红颤抖着从宽大的黑袍内取出一张破旧的照片，递给苏倩，说，“你真的能帮我恢复吗？”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女人，面『色』红润，皮肤白皙，与所有二十几岁的女孩儿一样，目光如秋水般『荡』漾。

苏倩死死的咬着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苏倩盯着照片，伸出手指，点在了殷红的额头。

一瞬间，殷红的面容大变，干瘪的皮肤如气球般快速鼓起，灰『色』的斑点渐渐变淡，血管和肌肤的纹路渐渐出现，过了半分钟，如同亡灵僵尸一般的殷红竟然恢复如初，变得与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陈冲呆了，李建、辰东、王光秉也呆了，几个人的表情仿佛连续吃了一百多个鸡蛋，然后被最后一个鸡蛋卡住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连嘴巴都闭不上。

“呼——”苏倩擦了擦头上的汗，如释重负的长呼出一口气，说，“大功告成！”

孟凡将苏倩扶了起来，感到她浑身软绵绵的，似乎已经脱力，不由得心下一疼，说：“倩儿，很吃力吗？”

“恩。”苏倩有气无力的回答，“好像有一种力量在阻碍我的改造，不过，我是谁啊，我可是大易容师呢。”

孟凡笑了起来。

殷红却一直保持着原来蹲下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身体颤抖的厉害。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放在自己眼前，怔怔的看着充满血肉的纤细五指，突然掩面大哭起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哭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阻碍和劝慰她。

过了半分钟，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胡『乱』的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口中不断喃喃的说：“真的，这是真的，我又有血有肉了，我又有血有肉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孟凡和苏倩，微微一笑，眼角却还挂着晶莹的泪滴。

苏倩从小包里翻出来一面小小的巴掌大的镜子，递到了殷红面前，笑着说：“尊敬的顾客，看看我大易容师的手艺，满意不满意。”

殷红接过镜子，怔怔的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谢谢你。”殷红站起身，对苏倩说，“真的谢谢你。”

“恩？为什么要谢我啊？我们是同伴的嘛，我家孟凡说了，同伴就要互相帮助。是不是？亲爱的。”苏倩挽住孟凡的胳膊，表情十分骄傲。

孟凡笑着点了点头。

“同伴吗？好！”殷红抿嘴笑了起来，笑容如花般绽放，莞尔美丽。

陈冲四人又是一呆。

“孟凡，很感谢你。”殷红说，“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殷红，又称大召唤师。只不过，召唤是有代价的，你们方才也见到了，如果没有苏倩，我迟早会成为一架惨白的骷髅。”

“放心吧，有我呢，不会啦！”苏倩拍了拍胸脯，大义凛然的说。

“我们开始吧。”殷红转身走向仓库内部，“各位，一起来吧。”

“嘿。”陈冲感叹了一声，“据说女人美丽就会自信，还真他妈一点都不假啊。”

“走吧！”孟凡推了陈冲一把，“去看看大召唤师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