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生命之源
在孟凡心中，秦万永是个表面温雅，实则十分可怕的人，他那隐藏在方框眼镜背后的双眼，从来都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在死去的两个同伴面前，他分明流『露』出了万分悲痛感情，即便是经过了竭力的控制，这种痛苦也丝毫无法掩饰。
孟凡想说几句话来劝慰，可想好的话到嘴边，却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这个时候，黑人女孩儿艾?梦娜突然清脆的说：“喂，大个子，你伤什么心啊，他们还没死呐！”
“恩？”听了小艾的话，秦万永猛然回过头来，目光之中蕴含了几分愤怒。
小艾似乎对秦万永的愤怒没有丝毫察觉，依然面带顽皮的笑容，说：“我听说过你，‘不死鸟’秦万永，能够利用银针激发人体各种能力的极限，那边那些窒息而死的家伙就是你的杰作吧？”
孟凡有些心慌，很明显，秦万永将小艾之言当成了一种调侃，而小艾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秦万永，我们、我们把你的两个同伴安葬了吧。”孟凡忙想出一句话来打圆场，“这里晚上野兽非常多，我担心——”
“孟凡哥哥。”未等孟凡说完，秦素莞尔一笑，说，“小艾说的没错，他们确实还有救。”
听了秦素的话，众人皆愕然。
那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内脏皆被摔裂，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血肉模糊，七窍流出的血已然干涸。
另一具要更惨，浑身漆黑，几乎被烧成了焦炭，根本无法辨认他原本的面貌。
如果说这两具尸体还有救，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句话从秦素口中说出，孟凡就不得不信。再看秦万永，竟然完全怔住，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小艾俏皮的冲愣在当场的秦万永眨了眨眼睛，骄傲的说：“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生命力和吸收力的生命体，是植物。而我，身为七大元素使能者之一的木元素使能者，本身就代表了无穷无尽的生命。”
“你让开！”小艾推开秦万永，掩着鼻子走到被完全烧焦的小丑面前，眉头紧皱。
“怎么？”秦万永显得有些紧张，“他没救了吗？”
“不是。”小艾瞪了他一眼，“我说大个子，你着什么急？他就是太臭啦，太臭啦。”
“小艾，不得无礼！”秦素蹙眉呵斥了一声。
孟凡有些无语，确实，人被烧焦以后，会发出难闻的焦臭味道。但是，这个小姑娘说得也未免太直接了些。
秦万永却恢复了淡淡的温雅，并没流『露』半分不满之意。
“很好，很好，大个子，记得哟，你欠我一个人情。”小艾说着，双手轻轻按在地面，浑身竟然变成浓绿之『色』。
突然，无数根茎从地面涌出，将两具尸体完全包裹住，如同在他们身上结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过了几秒，茧内突然绿光大盛，即使是在白天，也显得十分耀眼。
就在绿光盛起的瞬间，空地周围的树木迅速枯萎，树叶变得干枯，纷纷落下，树皮也迅速萎缩，片片从树干上剥离。
众人全部盯着这个情景，目瞪口呆。
过了几分钟，周围树林之中至少有上百棵大树枯萎死亡，那绿光终于黯淡了下来。
小艾拍了拍手，说：“嘿嘿，大功告成，大个子，你自己去看看吧。”
秦万永尽量缓慢的踱到两颗茧边，却听其中一颗内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咦，这里是什么地方，地狱吗？”
这是小丑的声音，声音很小，显得十分虚弱。
秦万永一怔，愣了片刻，开始用力撕扯已经干枯的树木根茎。
“来，大家过来帮忙。”孟凡招呼一声，众人纷纷围了上来，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将枯萎的根茎完全扯碎。
里面的情景显『露』了出来。
但见小丑赤『裸』着身体，好奇的东张西望，牧师宽大的修道袍已然破碎，却依然微闭双眼，虔诚的祷告。
“老大？”小丑见到秦万永，怔了怔，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老大，你怎么也死了啊？你怎么也死了啊……”
“不是我死了，是你还活着。”秦万永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温和的说。
“怎么可能？我明明——”
“感谢您，仁慈的主，谢谢你给我们带来光明。肯德斯，在主光辉的照耀下，一切奇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牧师睁开了眼睛，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面『色』庄严肃穆。
“你们——”秦万永抬起头，迎上了太阳的光辉，耀眼的阳光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们记住，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更不准替我做出决定。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死。”
“是，老大！”小丑和牧师相视一眼，脸上皆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这一次，你们应该感谢她。”秦万永把目光投向小艾，“是她救了你们。”
“不不不。”小艾连忙摆手。
“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如果真要感谢，就好好谢谢它们吧。”小艾指向那数百棵枯萎的大树，神『色』变得有些伤感。
虽然没明白事情发生的始末，牧师依然走到枯萎的大树边，开始了虔诚的祷告。
“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就是它们。”小艾落寞的说，“拥有整个世界最顽强的生命力，却只处于自然的最底层，面对大人们的砍伐，它们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救孟凡哥哥的朋友，我是绝对舍不得抽干它们的生命的。”
听了小艾的话，孟凡有些明白了。
万物皆有灵，小艾正是抽空了这上百棵树木的灵，才挽救了两个原本已经死亡的人的生命。
那些树木生长了上百年，却在几分钟之内死亡，确实是过于残酷了，难怪小艾会显得十分落寞，一点都没有救人后的欣喜。
“孟凡哥哥，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澳门玩儿吗？”这个时候，秦素走到孟凡身边，柔声说。
“哦。”孟凡如梦初醒，拍了拍脑袋，说，“对对，这里蚊子又多，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林吧。”
众人也清醒过来，纷纷响应。
牧师祷告完毕，二十几个人汇集在一起，离开空地，向林外走去。
走了十几米，牧师突然停住了脚步，与秦万永耳语一声，匆匆向来时的空地奔去。
“怎么了？”孟凡有些疑『惑』。
“没什么。”秦万永笑着说，“他去寻找遗落的圣经。”
“一本书而已，重新买一本不就行了？”钱三海嘟囔了一句，显得有些不满。
“不，你们不了解他。”秦万永看向牧师远离的背影，目光深邃，“那是他的信仰，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仰。”
孟凡愕然。
信仰，究竟什么样的信念才能称得上信仰？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所谓的信仰已经渐渐远离了人们的心，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对金钱和享受的渴望。
信仰，渐渐成为了政治教科书上的定理，却不再影响人们的心灵……
孟凡沉默一会，牧师回来了。
一本残破的圣经被他紧紧的夹在腋下，而他，也像完成了一件历史使命一样，较之方才，略显轻松。
回去的路要畅快的多，不仅因为熟知来时的路，更重要的是，所有人的心态都十分放松。
众人玩玩闹闹，十分开心。男人们在一起谈天说地，讲些荤段子，女孩子们则不时停下来，摘几朵林中的野花，『插』在头上，比一比谁的花儿更漂亮。
孟凡、苏倩和秦素走在最后面，互相倾诉这十年来彼此的故事。而苏倩仿佛与秦素很熟悉了，拉着秦素的手，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十分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