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阳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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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同在

    mon oct 19 14:00:00 cst 2015

    日上三竿,云歌背着柴禾跨进了院子,碰巧赶上一家人正在吃早饭。

    他闷不做声的把柴禾放进厨房,拿着一个大瓷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白米粥,蹲在墙边呼哧呼哧的喝了起来。

    “你少吃点,跟个要饭的一样。“他的继母斜着眼看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这不是都吃好了嘛,嚷嚷什么。“他父亲说了一句,对着蹲在墙边的云歌说道:“小歌,来坐桌子上吃。“

    云歌低头喝着粥,左手还拿着半块馒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吃相确实有些难看。听到父亲的呼唤,他哎了一声,坐了过去。

    继母见他坐了过来,不舒服的一撇嘴。她突然收拾起桌子来,还故意的把桌上的碟子弄的哐当响,云歌抢在在把小菜收起来前,往碗里扒拉了点豆角,自然又招来她的一阵白眼。

    “要吃不会说啊,搞得跟抢似的。“继母端着碟子,临走前还不忘数落几句。

    云歌吃完了饭,他一抹嘴,冲着正在抽着烟袋的父亲突然说道:“爹,我想当兵。“

    “当兵?“他父亲转过头来,看着长的像牛犊子般健壮的儿子,末了,缓缓的点了点头:“你也十六了,当兵也行。“

    云歌见父亲答应了下来,他高兴的挠了挠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想进青芒军里还是去赤羽军啊?“老头问道,“我去找点门路。“

    昭阳王朝所有军队,无论是下设的卫营,还是宫城的守军,俱都是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青芒军,另一边则是赤羽军。

    两军虽然都是昭阳的统一的军制,但是实际上却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云歌父亲才会有此一问。

    云歌见父亲问来,他很直白的说道:“我想进演武堂。“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他父亲震了一震,随后很无语的看着自己这个愣头愣脑的儿子。

    “你这傻孩子,你知道演武堂在哪吗你就要进?“

    云歌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演武堂在京中,这会想来,他才发现自己却从来没有在京城里见到演武堂的衙府。

    “哎,演武堂你就别想咯。那不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进的去的。“他的父亲抽了几口烟,扭头见云歌依旧瞪着大眼看着他。

    他在桌角磕了磕烟锅灰,解释道:“演武堂乃是我们昭阳军部的中枢所在,凡是能进去学习的,不是皇亲贵勋,就是显赫门阀。出来也都是要做大官的,若是咱们这等平民人家的孩子也能进的去,那演武堂的大门还不早被人挤垮了。“

    云歌犯起了倔,他梗着脖子不管不顾的说道:“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进演武堂。“

    老头子看着云歌又起牛脾气了,他无可奈何的说道:“行行,那你去吧,你老子我没本事,可帮不上你什么……“

    他话音没落,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招呼。

    “哎呦,是壬公子啊,快请进,你昨个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已经出京了呢,事情办完了?“

    说着云歌的继母便满面笑容的把青壬迎进了屋里。

    青壬朝着云歌的父亲行了一个晚辈礼,转头朝着梗脖子的云歌说道:“云兄,我还有些东西落在了你房里,方便的话,随我去取一下吧。“

    云歌看见青壬很是欣喜,他哎了一声,连忙把青壬领进了自己房里。

    “你…要走了啊。“他看着收拾东西的青壬,有些失落的问道。

    青壬把自己的东西拿布包了起来,他转身对着云歌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在京城里,你救了我一命,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去西城的路府找我。“

    云歌啊了一声,他憨憨的笑道:“不用,我能有什么困难。“

    他把青壬送出了门口,青壬看着这个木讷的少年,再次开口道:“你于我有恩,是我欠你的,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来找我。“

    云歌看着青壬认真的眼神,他愣了愣,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对了,我叫路清壬,你若是找我,门房自然要问的。”他伸手拍了拍云歌宽阔的肩膀,“京城其实也不甚大,咱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云兄勿送了。“他说着,其实心里也清楚,虽然同在一城,以后怕是不太可能与这个木讷的少年再碰头了,毕竟阶级不同。

    “哎,那你慢点啊。“云歌摆了摆手,因为自己的性格不讨喜,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所以此时心里也有些的不舍。

    秋阳散漫了这条长街,云歌呆呆的看着青壬那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街拐角。此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在未来,与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少年之间,会有着宿命般的纠葛。

    ………………

    星芒海上的天空总是阴云密布,罡风肆虐。映在天空下,波涛汹涌的海也是浑浊乌黑一片。

    极西的大海深处,风势稍缓,乌黑的海面上,遍布着密集的岛屿,犹如夜空中的星辰。

    “再过几日,海汐便到了,抓紧时间把陌呰那孩子送过去。”老者坐在大殿的石窗前,望着翻涌的海水缓缓说道。

    这是这个海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峰。恢宏的宫殿就这样堂皇的耸立在峰顶之上,让人不禁感叹其壮丽,以及曾经造就这番壮丽的无数生命与心血。

    空旷的大殿内,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月白色的窗帷在风中上下翻飞,那老者灰白的胡须也在海风中舞动着。

    “是。”殿下一个穿着铁甲的中年军人恭谨的抱着拳应道。他顿了顿,“大长老,破海锥已经检查完毕了,海汐一到,便可出海,只是怕黎掌司那边会有什么阻挠。”

    “他阻挠什么?”老者不悦道:“神谕已经降下,这等紧要关头,容不得任何人再起风波,帝国上下必须一心,才能遵从神的指引,重回故土。”

    “你只管去做,这个时候若有谁敢阻挠,便是星辰,是帝国的敌人,对待敌人……”老者微微眯起眼睛。“杀无赦!”

    海面卷起一道巨浪,轰的一声击在岸边的礁石上,像是雷霆。

    铁甲军人微微一凛,“星辰同在!”

    他利落的单膝跪下,朝着老者抚胸行礼,满身的鳞甲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那孩子,差不多应该已经进京了吧。”老者望着窗外低语道,空旷的大殿只有海风的呼啸声,无人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