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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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无远志,必有所失

    围观村民的们瞪大了眼睛,有两个个子矮些的还从后面钻着缝挤到了前面。

    集市没多少人,这会儿全围在了这里。

    “这小子怕是惨了,竟然打伤了刁家的下人。”

    “可惜了女娃子,长得多俊,这下……”

    “女娃子看起来不太像大罗人啊。”

    “死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家仆们把李彰阳围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李彰阳,缓缓向前逼近。

    “妮可,抱紧我。”李彰阳左右看了两眼,轻声说道。

    妮可面色微红,正欲说点什么,突然身体向下一坠,她只好用左手搂紧了李彰阳——原来是李彰阳松开了左手。

    一只古朴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了李彰阳的身侧,看得围观群众是惊了一跳,不少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家仆们心中一咯噔,停下了脚步。

    难道今天撞到山上的神仙了,刁士俊也一下把心提到了喉咙嗓。

    李彰阳伸手抓出长剑,长剑太重,他根本提不住,人被剑一带,脚下踉跄,随之“咚”的一声剑就插进了地里。

    看来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刁士俊稍稍松了口气。

    “我数三声,大家一起上!”为首的家仆对其余的家仆喊道。

    “三!”

    李彰阳感到腰腹间受到了挤压,他低下头看了眼,看见两条白嫩的小腿。

    原来是妮可用她修长的腿用力缠住了李彰阳。

    同时,她松开左手,将左手向前伸出去,勉强够到了剑柄。

    “二!”

    古剑陡然变轻,李彰阳轻松地提起了古剑。

    “一!上!”

    “荡八荒!”李彰阳将古剑在身前扫了一周。

    剑气从剑身射出,在地上割出了宽约三寸,深约四尺的裂缝。

    这裂缝就在几名奴仆的脚前。

    其中一名奴仆的布鞋前端都被剑气割去了,他的几个脚趾暴露在空气里,脚趾寒,心更寒。

    前面的几个奴仆喉结耸动了一下,其中一名颤声说道,“好汉饶命。”

    “识相的就闪开。”李彰阳提起剑左右晃了晃,吓得刁家恶仆们急忙闪到两边。

    李彰阳向刁士俊走了过去。

    “壮士饶命!”还没等李彰阳走到了一半,刁士俊已经跪了下来。

    当冷冰冰的剑锋抵在刁士俊的脖子上时,他眼前闪起了走马灯。

    “莫欺少年穷!”说出这话时,刁士俊不过十四岁。

    “呸,就欺你怎么了,不撒泡尿尿,就你这样还想娶我们小姐。”秦府的奴仆吐了口吐沫吐在刁士俊身上,随后就关上了秦府大门。

    名门之后,家道中落,婚约被退,这种刁士俊本以为只会在那些落魄书生写的传奇异志上出现的情节,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刁士俊的祖上是在马上挣得的功勋,奈何刁士俊却没有半分习武天赋。

    被秦家人羞辱之后,刁士俊发奋读书,期待着有一日能金榜题名,荣归故里,到时候他一定要骑着高头大马在秦府周围多转几圈。

    人有志,天不遂。

    苦苦读书数年,也只不过勉强过了个乡试。

    家中早已没有余粮,没法供刁士俊不事劳作的苦读功名。

    看着日益老迈的娘亲,刁士俊只好前去衙门,凭借着乡试的功名寻一份差事。

    刁家衰败多年,没有任何人情关系,刁士俊又没有半点钱财可以打理关系。

    等了半年的消息,才得了一个十里亭的差事,还是分配在了本郡最偏远的南山镇——一个过路的人都不愿落脚的地方。

    有总好过没有,刁士俊辞别了娘亲,孤身一人到了南山镇。

    刁士俊曾立誓要做一个好官,他相信这样以后定能出人头地,若是能当上县官,甚至郡官,他到时一定要再去秦府拜访。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南山镇的人根本不服刁士俊管教。

    甚至有一天夜里,刁士俊还被几个人用麻袋套住,狠狠地打了一顿,若不是恰好遇到巡逻的更夫,刁士俊可能就死在那个晚上了。

    那天夜里,刁士俊想了很多。

    第二天,他敲响了当地恶霸刁富贵家的门。

    两人狼狈为奸,弄得民怨沸腾。

    但,刁士俊的日子却比之前好上了不知多少。

    他建了宅邸,娶了妻还娶了几房妾,把娘亲从接了过来过上了不错的日子。

    这日子虽然远远不比刁父还未落马时,却也是有声有色。

    刁士俊也算是满足了。

    为了保住现在的生活,刁士俊也是使出了各种手段,说句不好听的,在刁士俊的治理下,南山镇乡民的生活,是比之前要好上一些的。

    在刁士俊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是,昨天应该去小妾房里的,真亏!

    “你就是刁老爷?”

    刁士俊回过了神,发现自己还活着,急忙回道,“小的叫刁士俊,老爷两字不敢当。”

    “你昨天有没有遇到一个棕色卷发,鹰鼻深眼的人。”

    刁士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说!”李彰阳将剑又向前递了递。

    “有!有!有!”刁士俊吓得立马回道。

    “他人呢?”

    刁士俊吞了口吐沫,说道,“死了。”

    李彰阳闻言手一颤,剑尖在刁士俊的脖上划出一道血痕。

    刁士俊吓得当场失禁。

    妮可皱着眉头,冷声说道,“尸体在哪。”

    “没,没,没有尸体。”刁士俊颤声说道,“他,他,他应该已经被雕神仙吃了,壮士饶命啊!我,我以为他是流浪汉,不,不知道跟您有关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彰阳向刁士俊喝问道。

    刁士俊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昨日,刁士俊正与一众家奴巡视镇中。

    寻常百姓都躲躲的远远的,突然冒出一个醉汉,冲到了路中央,还吐了刁士俊一身。

    刁士俊这些年哪受过这等气,手下人也不等刁士俊吩咐,立马上去给这醉汉一顿拳打脚踢。

    打得狠了,估计这醉汉也是活不了了,就有人提议不如将这醉汉拿去孝敬雕神仙。

    刁士俊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恰巧就是这几日,要给一份活人贡品给雕神仙,也不用再去寻其他人。

    刚好这醉汉长得奇形怪状,一看就不是本邦人士,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管。

    于是,刁士俊就吩咐手下将醉汉押到山上老地方,去孝敬雕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