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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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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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似地狱的岩浆翻滚,叫嚣着吞噬和毁灭;神经似疯癫的骏马狂驰,踏平万千尸骨,身心的意念越是蛮横霸道,我的外在表现越是冷静淡然,神色平常,丝毫不为那个什么“两个月的孩子”所动容。?

纵然,橙园会事件的当事人皆以一种天理昭彰的虚伪表情瞪着我,也不能对我起到哪怕一分一厘的撼动。?

其中一个人瞪我的表情不能持久,周玉京先是随大流,慢慢地,他看向我的眼神变成了担忧,此情此景,倒是有一种难言的亲密感觉。?

这种亲密,如同鸡肋。?

我不需要!?

***?

想要逼我就范,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呵,那咱们就来拼一拼吧!?

至刚则易折,柔弱无依才能令人同情,我不可表现得太过刚强……?

心里想着一些不能触碰的过往旧事,刚刚还冷静自持的面容,顷刻间有泪漫溢。?

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轻轻缓缓,任泪珠儿柔柔滑过脸庞,是强权压迫下的无声哭泣,是难以隐忍的无助表现。?

脸庞有泪,我语调却很是倔强,微抬头直视众人,反问,“伯伯,您觉得周玉京是我一个小姑娘能挑唆的人吗?乐宜是姨字辈的人,菁云比我大,我个小姑娘能利用得了她们?我的年龄、眼界、阅历没有一样比他们强,更没见过什么世面,您要是觉得我能挑唆和利用他们,您真是高看我。如果,您非要认为我挑唆了,我利用了,您何必问我那么多?不如直接认定一切是我做的好了,我不反驳您,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谁做谁知道。我自个问心无愧,合伙陷害我的,天打雷劈。”?

我如此表现,倒打一耙,除了周玉京,橙园会事件的当事人集体愤怒,个个表情都恨不得冲过来,给我一顿好揍。?

他们愤怒,周玉京则是松了一大口气,敬我一眼神——“小姑奶奶,你行,你真行!”?

再看伯伯背后的那些大家长,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有的还微微点头,伯伯的神态则多有缓和,少了些犀利。?

既然伯伯都缓和了,子辰叔叔没有道理不缓和的,他是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人呐。?

子辰叔叔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颇有点道歉讨好的意思。?

这时,我已进入了一种“众人皆负我,你尤其负我”的状态,他伸出的手,我根本不领情,我倔气无比,一手将他打开,扭头不理会。?

***?

伯伯与众人小声商量了一阵,继而,一个沉稳威严的精瘦老者站出来问我,“你说有人合伙冤枉你,你倒是说说怎么冤枉你的。”?

我说的是“陷害”,这人可好,给我改成了“冤枉”,有意思。?

我可不顺着你的话答,爱牵谁鼻子走,牵去,别牵我。?

孤高轻仰,似乎要把泪水给逼退,可是,泪水不受控制地继续淌下,露出我眼里的铮铮硬气,我径自说道:“乐宜阿姨想要生米做成熟饭,生个子辰的孩子,你们觉得,我会乐意吗,子辰会乐意吗?这事,我说不清楚,因为我根本不晓得他们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我要是神仙,我就给您说出个一二三来。橙园会当晚,周玉京找到我,给了我药,说是这药让人快活,我误听误信,给子辰用了,后面,我……”?

后面我什么,我可真说不下去,大庭广众说这个太臊人,张不开那嘴。?

没有办法,我瞪大了泪眼,求助那个“尤其负我”的人。?

相较于我,他老辣得很,凝练地丢出一句,“她晕过去了。”?

说这句的时候,他居然咧开嘴笑!?

这不知羞臊的玩意!?

我愤愤掉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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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句笑语,众人表情惊愕,周玉京眼角下方泪痣随着他的俊俏桃花面微动,生勾惹出艳\羡\风\流,我有一种被当众扒了衣服的难堪,心中更是愤愤。?

虽是愤愤,但不晓得为什么我的眼泪竟是续接不上了,好像演戏演得正投入的时候,突然被人笑场似的感觉。?

我不得不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样,送给乐宜致命一击,“我第二天很晚起床,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不知道。伯伯,你们觉得孩子一说‘生’,它就一定能‘生’么?即便是‘生’了,谁晓得这孩子是用什么法儿弄来的?到底是不是子辰的孩子,这个还要想一想。这种栽赃陷害的冤事,最好不要做,损阴德。”?

话说得真假掺半,可是,效果不得了。?

众人嗡嗡地说开了,先前问我的那个精瘦老者面色阴沉,伯伯则是讶然地望着我,目光再度变得犀利,宛如一面照妖镜,妄想照得我无所遁形。?

子辰叔叔莞尔一笑,美手摸我的头,叹息,“真是个小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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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老者身边,有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与乐宜有七八分相像,她尽管神态温婉,但看得出温婉之中夹了愠色。?

“小宜……”,中年美妇轻唤一声。?

马上,乐静站出来维护她姐姐乐宜,她非常气愤地瞪着我,“妈,别听她造谣!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她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乐家两姐妹打铁似的,一个说完,另一个接上。?

乐宜从人群里站出来,站得笔直,双手装模作样地护着平坦的俩月肚子,幽怨含泪地望着我,柔柔婉婉说:“夏楠楠,你说话,要凭良心。医生证明,我能给你看;肚子里的孩子,我能生了它,和子辰去做亲子鉴定。”?

说着,乐宜往我和子辰叔叔这边过来,乐静见状连忙去扶。?

嘁,做这副娇柔金贵模样给谁看呢!?

好好的地板还能出一大窟窿,让乐宜掉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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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辰叔叔身边,俩姐妹像彩排过似的,乐静一松手,乐宜立刻没了骨头似的,向子辰叔叔身上靠来。?

我眼尖,看出了她的意图,快速挡在子辰叔叔身前,隔开他们俩,一把架住乐宜,好声好气地关心她,“乐宜阿姨,地上滑,您多多小心,别摔了。”?

乐宜的视线越过我,直直地看向子辰叔叔,人看似柔软,手劲可不小,她双手将我往旁边划拉,弄得我胳膊生疼。?

我铁了心不让她靠近子辰叔叔,嘴里一面说着“阿姨小心”,一面再挡。?

“夏楠楠,你干嘛啊?你成心欺负我姐是吧?”乐静在旁边嚷嚷,但没敢插手,估计是怕争执中她姐姐要是出个好歹,那就玩完了。?

美手扶着我的腰,清朗微磁的嗓音自我身后传来,是不悦地呵斥,“乐宜,有什么话,站着好好说,你不是最庄重的么?”?

乐宜脸色青白,愣了片刻,方才惨淡一笑,“庄重……你说我‘最庄重’……好,既然你那么了解我,我就‘最庄重’地和你说。”?

她说着“庄重”,脸上却有着类似少女般的哀怨神情,我觉得这是来自她少女时代无法与子辰叔叔结出善果的耿耿心病,遗毒至今,才能出现这样的表情。?

她赌咒一般地说:“子辰,我们相交认识三十多年,你那么了解我,说我‘最庄重’,那么我会不会做出让孩子乱认父亲的事,你心里肯定有底的,对不对?这孩子假如有半点不是你的,我就抱着它从国贸顶层跳下去!”?

最后一句,乐宜说得异常凄厉,就好像她已经站在国贸大厦的顶层,吹着大风,抱着她的孩子,质问她负心薄情的男人,一旦他说出一个“不”字,娘儿俩一道跳下,两命俱陨,给他一个看好。?

大厅内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众人肃穆以对,齐齐看着子辰叔叔,等他如何给乐宜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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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辰叔叔站在我身后,我是看不见他表情的,等了好一会,没见他出声,我不免转了头看个究竟。?

这一看,倒是把我看愣神了。?

这清贵俊雅的贵公子微微抿着唇,没有半点表态的迹象,眼神儿悠悠地,表情闲适,像观棋等子落的看客,又好似马球场闲看击球的观众,总之,没他什么事儿,似乎没有听见乐宜的赌咒。?

见我呆望,他双目微动,往我头上敲了一记,轻斥,“小孩子乱看什么,听别人怎么说。”?

这是带着亲密感的疏离,亲密是对我亲密,疏离是对乐宜疏离。?

“哦。”我听话地转了回去。?

乐宜的赌咒是变相的要挟,子辰叔叔不吃她这套。?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乐宜更不是,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当即,她再无法隐忍,眼中一颗颗泪往下掉。?

乐宜天生是个娇美人,她的年纪又正是女人风情最盛时,哭啼啼的姿态是我没法比的,那份真情投入也是我没法比的,一时间,受她感染者不在少数。?

不过,我自己是作假的哭,她的真哭引不起我半分同情,只冷眼瞧她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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