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东邪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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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红颜殇之并肩行

121红颜殇之并肩行

“白……潇!”抑制不住颤抖地喃喃念出这句,身体仿佛瞬间被人抽空了所有力量地发软,若不是牛马架着只怕已经软倒在了地面。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起来,心脏咚咚咚地敲响炸得头颅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要就此疼得眩晕过去,于是忙将嘴巴张开到最大地做起深呼吸。

可双耳还是为着白潇那道挺直的身影,疼痛得忽然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直至喉咙可以再次发出声音,在非常艰涩而断续地喊出一声白潇后,我的耳朵总算可以听得见声音了。但眼泪却也在喊出这声白潇后往外疯涌滑落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在牛马的架住下挣扎着要去到那处。

一阵之余还是没能挣扎开,模糊的视线却看见那处白潇往下倒去的身型被莲花揽进了怀里,于此之际听见臭要饭的发出一声长啸的悲愤声调,接着便不停歇地怒喊着快些撤退。可是这些江湖侠士与丐帮的弟子们,也许是被满腔愤恨染怒了心,也许是莲花的那声凄厉哭喊震撼了魂。

不但没有一人停止下来往后撤退,反而集体扬声嘶喊着来悲愤豪言,举起着手中一直在往下淌血的刀剑不断前赴后继脚步半点不退地攻杀了上去。于此,刀剑相交的撞击,利箭穿透身体发出的噗呲闷响,还有莲花仰天悲唴至极的嚎哭声,依旧响彻在这片早已血腥味浓重的夜林间。

而我却是被疼痛侵袭,不知能做些什么,本能起挣扎却被牛马禁锢得不能动弹,而且他们二只居然很是淡然地同时朝我丢下一句:“但凡朝代的覆灭总有因由总有人亡,不必太伤感。”

是了,一路上他们都有在告诫着我,暗暗助力冷眼看着就好。于是在心底疯狂地默念起,我不是生长于斯不是生长于斯,我只能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冷眼看客。这般想想之余,咬唇笑起。任牙齿将下唇咬得出血,任指尖将掌心刺破。一颗心一边在狂乱喧嚣,一边在嘲笑自己的寡情。

于是咬唇,冷眼看着莫洵朝前方金兵处飞射出大量银针,冷眼看着臭要饭的嘶喊着飞跃起身点燃了多处树林,冷眼看着林下的宋的乞丐与侠士们还在攻杀。听着他们还在喊着让莲花带女眷先撤退的言语,闻尽萧萧风里吹荡的满满血腥味。心在为此疯狂颤抖,唇却能挂起不灭的微笑。

不经意间扫过一眼,却见欧阳锋与臭要饭的交上了手。二人缠斗在烈火燃烧中的身型极快,不下片刻掌风所及之处火势迅速蔓延起来。树下的金兵马匹,有些因这股蔓延的火而往后退去。

忽地,身前不远处的莫洵停下了挥洒银针刺杀金兵的身型落地。转而朝我走来,捏起我的下颌后低声落道一语:“莫邪,跟着他们二人先离开这里,我不会放一个追兵越过这片树林对你们构成半点威胁,结束了这里我会很快追上你们。”这番语罢,他俯身在我额头轻点着碰了碰。

还不待回神想要说些什么,他已是瞬间移动起身型。朝着金兵最多的那处飞扑而入,顷刻间便被人潮淹没得不见了影迹,但不下片刻那处便刮起了一阵更加浓郁的血腥旋风,金兵毙命的哀嚎声在今夜第一次响起得如此惨烈。于此之际,牛马架起我的身体也开始预备撤离这片树林了。

“莲花!莲花!快点带着女子们先撤退,莲花!莲花!牛马,带着莲花一起走,求你们,带着莲花一起走!”终于还是没有能忍住嘶喊出这声。曾经的每天都努力在告诫着自己,终会有一天回到自己的世界。千万不可心怜这里的任何一人,那样走时才可以潇洒不惹下半片尘埃。

但奈何我只是个人而已,不是神也不是石头。我虽然很蠢很坏,还习惯逃避,也并不能算勇敢坚强。可我的心会疼,眼睛会流泪,喉咙会不受自主地喊话,手臂会不受自主地挣扎。血液燃烧得仿佛欲要与地面躺着的某些,已经绝了声息的人们一般,不顾所有去奋力来战一场搏杀。

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只能嘶喊着莲花,想让她能够振作起来。等待的时间里,眼神不受控制地朝着林中战局的方位望去。莫洵那处金兵已全部倒下满地,宋这边的豪侠们顿时鼓舞欢庆地呐喊起来,局势的优胜似乎转变至宋的这边了。见此一幕,紧紧咬住的唇总算松开了半点。

随后片刻,莫洵扬声让宋的侠士与丐帮子弟带领着女子先走。可他的这声刚落下,空中与欧阳峰交战的臭要饭却跌落下地,还捂胸开始呕血起来。见此状况,莫洵瞬间腾跃起身体朝着欧阳锋的所处攻了过去,此间但听他还扬声低沉一语:“半个月前的那夜受你一掌,是我这半生不愿忍受的最大耻辱。”只是他这番语毕,欧阳锋却狂声笑起,笑声满林回荡,闻之让人心凉不已。

但是眼下不是那可以去耗时悲伤春秋的状况,这里的金兵已被尽灭,唯剩下莫洵与臭要饭的在二对一地与欧阳锋缠斗在一起。见此,宋的侠士乞丐们伤残的搀扶着伤残,没伤残的背起地面自己这方的尸身拖起莲花怎么也不肯起来的身体,朝着应该是越入南境的那个方向狂奔而起。

而我也被牛马二人架起着,跟随在前方大队乞丐侠士们的身后奔行起来。将一片血腥燃烧的残林与一个今时今日武力超群且性格还是极端阴霾的欧阳锋,丢给了莫洵与臭要饭的去解决。是以开始,因为急行衣衫发丝皆扬起。而且这股烈风刮得人哪处都疼,不觉意间已满目滑泪。

不是,我不是因为闻到了风里前方人过残留下的血腥味而滑泪,不是为宋氏豪侠乞丐们还在忍着悲痛刁侃的言语而滑泪,不是为着前面莲花已经暗哑却依旧响着的哭声而流泪。是以,我虽然默默无声在哽咽。却找不到自己为何要哭的理由,因为我与他们结情并不很深。所以我只被这急行的风刮疼了眼睛而已,仅此而已别在无其他。我不生于斯不生于斯,并不需要心怜他们!

至此,幕色的视野里只闻风声呼啸而过,各般丛林小道全都被甩在了身后。而夜也在此番急行中渐渐流逝,不知道时辰又是过去多久,当视线够以清明思维渐渐稳定下来之际,天已浮现微白旭日渐出。至此,忽闻前面有人扬声兴奋地喊道:“到了到了到了,只要越过了这条石壁山道,那边就是南境的地界了,大家就……”然而这人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嘎然而止了。

举目望定,说话之人喉头已被利箭穿透。只听轰然一声,便是到地不起。于此的瞬间起,宋的侠士与乞丐们再次举起了手中血迹早已干枯的兵器,将女子与尸体围在最中央聚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而我不知何故与牛马二人被人群冲散地夹在了女子们的中央,牛马二只应该是被迫拉扯到外围去的,因为他们二只在回头望定着我。往日冰冷的眼神里,终于浮现了些许的异色。

而女子们虽然身在包围圈的最里面,也都满扬戒备与严色地再次捏握手中的兵刃。虽然看是我们这方百来人的气势铿锵,可将我们包围住手拉满弓的金国兵士人数,据目测五百有余。为首在马匹上端坐着的是完颜洪烈,他身后的马匹上端坐着的是一身黑衣的完颜康,白色软轿里的人自然是欧阳克无疑。而白色轿子前方少许的位置还站着黄河四鬼,他们的前面还站着灵智上人。

两方呈不对等局面对持,宋的侠士与乞丐们的在这包围之余谁也没敢先言语什么,也没敢先主动发起进攻。只是呼吸急促起伏慢慢移动脚步缩紧着圆圈,将握住刀剑的手紧了再紧,紧得多数人的指骨都在嘎嘎作响。但就此对持了莫约刻钟时间,完颜洪烈也没吩咐人对宋方发起进攻。

不过对持总有人打破了无言的局面,自然是金国的完颜洪烈,他端坐在高大马上,用着极其淡然的语气扬声落下一句:“宋帝已经答应本王,将戚白氏与白将军之子交给本王处决。本王也不是那喜妄动杀念之人,只用两人的性命换你们百人的命。通往南境的路就在眼前,只要交出人来本王立即放行,言出做到!”语毕,他扬臂挥起,拉满着弓的金国兵士让出了入南境的通道。

这般之余,还不待宋的侠士与乞丐们扬声反驳。女子中央一道声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莲花又会是谁。只见她肩头架起着浑身染血的白潇,不顾众女子与侠士乞丐们的阻拦站到了最前面。她弯着腰背对着我,我只能看见她齐腰的散发迎风起而凌乱,一身白衣早已被鲜血给染红。

忽然心底为此升起绝望如潮,忙扶住肚子朝奋力朝前挤了进去。想用衣衫内脖子上悬挂着的全真教掌门令牌,看看可不可以求得几分情面。于是怀揣着此番想法,我挤上了前去与莲花肩并肩地站在一列,还扬臂将她肩头的白潇转移至自己的肩头来。果然,白潇的身体好沉好沉。如此这般地背负在肩,我的呼吸开始紊乱,狠命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才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莲花的肩头没有白潇的身体的负累后,瞬间扬声笑起地将身体挺得笔直,将下颌扬起地朝马匹上端坐着的完颜洪烈冷笑着言道一句:“我就是戚白氏,这位已经命绝的人就是宋国白将军之子白潇。我们兄妹就是这起谋划的主使人,但求你能言出做到,放我身后的人入南境!”

莲花的这声落下,宋的侠士与乞丐们全都愤声反对,皆言道同生共死的激昂言语。然而莲花只是丢下一句‘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的淡淡言语便将我肩头的白潇接了过去,任完颜洪烈吩咐他的兵士过来将她们兄妹一人一尸押着进入了推上前来的一辆宽阔的铁架囚车里面去。

然而此举的随后,完颜洪烈居然翻身下马举步朝我走来,行至我身边站定后居然握住我的手地笑起言道:“这位娘子,昨日在我如此困境之余还给予我尊重以茶水润唇。我做人有恩必还,而且你与康儿师门也有关联。你说你想要我回报你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但说无妨。”

他这番言落,我哽咽起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了指关住莲花与白潇的囚车,深呼吸了一口气地淡淡言道:“那可不可以将这两个人还给我,我只要她们别无所求,但求你能答应。”

此番恳求落罢,完颜洪烈沉下了眼神,敛去了唇角的微笑,随后转身背对着我沉声地言道一句:“我可允许你们些最后的时间,但却不会为你改变国与国之间的交锋原则。来人啊,好生将这位娘子扶入囚车里面去,茶水点心伺候着。不可欺辱半句,若不然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这声落下,有金兵将上前我扶起往那囚车里走去,身后牛马扬声喊我,然而我却头也不回地扶着肚子进入了囚车里面。囚车内,白潇的身体已经被平放着,莲花软软地倚靠在囚车的铁柱上不但没有流一滴眼泪下来,反而还在微笑地扬臂抚摸在白潇的额头。只是一双眼,空洞得吓人。

就此开始不下片刻功夫,金兵收了拉开的弓让开了道路,宋的侠士与乞丐站在原地怒目地不愿离去。但金兵却是押着关着我们三人的囚车,开始朝着回汴京城的方向出发起来。囚车内在车马蹄声的最初是极其沉寂着的,我不惯安慰人。而莲花看似已经不再需要安慰,因为眼神已死。

隔着白潇的尸体抱着她,是我唯一能做的。我从不轻易给人承诺,因为我不保证我能够从完颜洪烈身后一个强大的金国刀口下救下她的命。所以我不言语,害怕自己会给出空口的白话。但就此抱住的一路上,莲花却是在笑笑地自说起。她讲她的夫君战死沙场,身首分离,讲他身孕四月有余闻此噩耗没能保住腹中的孩子。讲她戚家绝后,讲她的床榻枕上从此只有夜夜孤泪相伴。

讲她如何费时二年聚集起多半是夫死战场的女子,讲她如何说服她白家父亲对朝廷进言了越北来掳劫完颜洪烈回南宋想用以换回徽钦二帝的计划,讲她如何带着江湖侠士们数次掳劫完颜洪烈都一败再败,皆是因为完颜洪烈身边有着许多武林高手与欧阳锋这样的厉害人物护航。

所以她们这才不得已地在这次行动之前,请来了丐帮帮主红七助阵。难料的是人虽然第一次掳劫成功了,却因为宋国的软弱败得比起前面任何一次都还要惨烈,死伤了这么多的人。讲述到最末了她却疯狂冷笑言道:“宋氏以此下去国将必亡,宋人将皆会沦为金国的囚奴!”

至此的一路,该发泄的悲恨已慢慢述完。莲花仿佛已预料到死亡,俯身趴在白潇的身体上低低饮泣,却又开始给我讲起了白潇对我的心意。我不懂白潇是何时将眼睛放在我身上的,莲花却说是那年花船白潇替我穿衣将我惊醒过来我说的第一句话,别碰我死**贼,在动一根手指头姑奶奶便定要剪掉你的子孙根当下酒菜,你信是不信。

而心意加深却当真是那年雪天在那个桥上刺了我一刀,我轻抚上他脸庞时说出的一句话,难不成你就是我轮回这一世的劫。她说在花船我醒来前,白潇其实有偷偷亲过我的唇。为此她低声哽咽着不断言歉,并探掌入白潇衣衫脖子上扯断一根红绳,然后朝我递给一枚灰白玉环过来。

玉环好像是我当年为与他们兄妹求和,在街边费二两银子随意买来的一枚劣质得不能再劣质的玉环。那年只是随意为对付,便将枚这玉环送给了白潇。却不想他会这般如宝地佩戴在离心口这么近的位置,且还年年岁岁不肯娶妻生子替白家延续香火。还因为我当年对他敷衍女子态度的那一通怒骂,从此便对女子止步。只是将我一人深埋入心间,年年岁岁地想着念着不思悔。

以至于最近这番偶然再遇,听闻了我胡言的那番夫已为国捐躯的瞎话,居然心思翻涌不顾我肚子里还怀着个小的想将我娶回白家去。讲至此处莲花又笑起,笑自己哥哥的痴傻。而我却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因为我从未想过一些无心之举,会让他将一颗心投放在我身上这么多年。

为着以丧之人的这番心意,心间顿时酸涩翻涌。不由自主地俯身趴在白潇身上,不顾他嘴角干枯的血迹俯下唇去便吻住了他的唇,随即退开后哽咽起丢下一句:“白潇,你果然是个臭不要脸的死**贼呢,姑奶奶当年真的没有骂错你,姑奶奶的嘴是你随意能亲的吗?向来人占了我一次的便宜,我便要报复十次回来,懂吗?所以由现在这刻开始,我要亲吻你百次报复回来!”

于此言落,开始一次一次地吻他。细细看他的脸,第一次发觉其实他的模样真的很是俊美且精致的。当年只是因为厌恶,这才常言他长相只是一般。因为他对女子的敷衍态度,这才将他论为烂人流氓之列里面去。但如今想想,何其的幼稚。这时代的男子,鲜少不是妻妾成群的。

是以,无以为报这个男子对我深藏多年的心意。唯有俯唇一次一次的亲吻他,此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疯涌着滴落在他眼角眉梢或是唇边。以至于借着这些眼泪与亲吻,洗掉了他唇角的干枯血迹。可是最后,道道吻转变至疯狂。很希望在某个吻之下,白潇能忽然睁开眼睛。

就算他疯狂回吻我,亦不会介意。然而,任我倾尽了这百吻的报复,他还是没能醒来。于是再也难忍悲痛,再次大口深呼吸用以发泄心中这般不可言喻的疼。而莲花笑着扬起臂膀过来抹掉了我眼角的泪水,指了指白潇的唇后轻轻落下一句:“够了莫邪,你看我哥哥他,笑了呢。”

于此声落的随后,掉转视线望一眼白潇的唇,果然维持着一抿微微翘起的微笑模样。见此实乃难忍心底翻涌的情绪,再与与莲花抱在一起,她笑我哭。她说爱恨都是由心的最深处而来,谁也拦不住制止不了,说我并不欠她哥哥什么。说人生一次,在死之前有深爱过一次便足已。

就此开始,沉默替换了言语。完颜洪烈当真是说话算话,令人在一路的途中给我送进来了吃的喝的甚至与午膳都送了进来。于是当真端起饭,就着菜细嚼慢咽地吞咽。既然他要还恩的话,那便让他还。这般耗费了半日有余,当艳阳猛升至最正空的时候,囚车进入了汴京的王府门前。

入了王府之后我与莲花便被分开,完颜洪烈当真对我还恩着礼遇相待。命人请我入内堂,唤来他那绝美温柔的王妃包惜弱劝慰我。这美艳妇人待完颜洪烈倾尽着温柔,眼波似水地依着完颜洪烈的吩咐低声劝慰着我,说家国的事情女子不该参与。听此,本能一个扬臂将其挥开。

大步走出内堂,扶住肚子朝着内堂的门扉,顶着炎炎烈日俯跪在了王府的庭院里。我这辈子除了跪过父母师傅师兄以外,还从没有跪过其余的人。然而眼下我却如此跪他,这般无言地求他。而且心间没有半分的羞耻感,因为我不是那些宁死也不屈服不弯下膝盖的男子豪侠们。我的膝盖很软,只要能救得莲花无恙,随时都可以跪下。哪怕是要跪上三天三夜,都会照跪不误。

俯跪无言恳求此间,完颜洪烈命人在我身畔举起了遮阳的伞,命人给我送来凉水吃食,甚至还命人给我送来了软垫子。我没有理会,仍旧俯跪在地。我希望会有谁大举攻入或是出现在王府,将莲花与我即刻带走。可是等待了又等待,臭要饭的没有来,牛马没来,莫洵也没有来。

而等来的人居然会是一身白衣的欧阳克,他就着我身边的软垫子,将我身边矮几上的茶水朝我唇边递给过来。随后还是笑得一双凤目荡满柔情,似是对待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会这般的尽心。可当他见我为所动之后,居然摸出怀中的锦帕沾水地替我润唇,然后又递给我吃食。

是以这番,终于不耐地朝他丢下一句:“不要对我好,我不喜欢欠别人恩情,因为我这人没心没肺不太善于记恩也讨厌还债。”语毕,紧紧盯着门扉处,希望完颜洪烈能够走出来,可以给我一个坚持这般跪着的希望。如果不然,这般弯折了膝盖的俯身一跪,我绝对会让他还来!

忽地,身畔欧阳克却不再笑起,用着很严谨的语气言道一句:“我信,信与你结下了兄妹情谊的是我那个温文尔雅心性高洁的叔父,而不是这个折了学武之人气节,甘愿被人如此利用驱使的叔父。但没有办法融合啊没有办法融合,两个都是待我至亲的叔父,我无法舍弃!”

语毕这番,欧阳克仰天轻轻笑起,笑声里仿佛涌进了满满凄楚的无奈感慨。而我却也无言地任他这般陪在身畔,从艳阳当空一直到日落西下。再由夜幕如潮,等待天色微明。此间熬不住昏睡了一场醒来,他还在身畔,手执蒲扇在替我降温遮阳。唇角,依然挂着好看的淡淡浅笑。

与当年那个温柔唤我莫邪妹子的欧阳锋的神色与脸,似乎在某瞬间产生了重叠。但视线忽然不经意间扫了前方不远处一眼之后,我却只能无言哽咽疯狂颤抖起来。艳阳下前边不远的地面上,躺着两具动也不动的染血身体,尸体的边上摆放着的是莲花与白潇染血的首级。为此一幕,我的血液仿佛炸开,瞬间翻涌上顶。不觉已间鼻血已经流出,身体瞬间发软寒凉遍体。

奋力站起身体扶着肚子缓步走了过去,走进之后,却眼见莲花的衣衫残破不堪身体手腕淤痕遍布。上衣露出了粉红的肚兜在外,下面一双腿也是裸*露在外的,首级的唇角也是残破不堪。是以开始我只能深呼吸,又在心底疯狂念着我不是生于斯,我并不喜欢莲花与白潇多少多深。

而宋必灭亡,我大可如牛马所说的那样何必如此投入太深自我折磨。于是忍不住仰天长啸地放声狂笑起来,待笑声结束后脱下衣衫俯身盖在莲花身上。随后起身转眸一眼,却见完颜洪烈出现在了门前。用着很平缓的语气朝我落下一句:“我虽然有恩必报,但有仇也是必还的。在被囚的半月时间里此戚氏女子每日必辱我数次,你也见到过的。所以此番待她,我只是报复回来而已。因为你有恩于我,于是这两人现在随意任你带走。他日再见,我就不再欠你任何恩。”

有恩必还有恩必报吗,与我何其的相似。于是笑笑走回先前赴跪之处,扶住肚子弯腰端起一个茶杯狠狠砸碎,然后俯身捡起一块碎片割断了一缕发地丢于地面。于是当再次扬起面来,望定着完颜洪烈时再次狂声笑起:“谢谢你的还恩,但是今日我用你王府的物件伤了身体发肤,所以你还是欠着我的。我不是个好人,人于我有恩我总记不住。人负我欠我,却怎么也忘不掉!”

“所以,我认真是个太善于记恨的家伙了,而且多年前也曾发下过重誓,人若让我流泪我便会让他流血。你今日让我的一颗心疼入五脏六肺痛入骨髓,他日我说不定会加倍奉还于你。因为你完颜洪烈不是个男人,本来国于国的仇怨让戚白氏死,我可以不去怨恨你。但你不该,不该如此临死都要辱她!由这一刻开始起了呢,我会深深记住你的模样,我们绝对会再见面的!”

言至此处,已流不出半滴眼泪来。只是看着转身走掉的完颜洪烈,将掌中碎片再次狠狠地刺入了肉里。转身一眼,却见欧阳克俯身蹲在莲花的身体前,在用着长粗的铁针白丝线迅速在替莲花将首级给缝回去。他的唇角依然荡开着笑,眼神依旧含满柔情,仿佛对女子定要做到这般。

缝完莲花的首级之后,他再次迅速地缝起白潇的首级起来。此举完毕之后他举步朝我走来,褪□上未然半点尘埃的白衣披在我的肩头,后又叹息一声笑起地言落一句:“趁着我这个叔父还没回到这里之前,快点带她们离开吧。我能做的只能如此,门前已经安排了一辆小车。”

这番语毕,他扬起带血的手掌撬开了咬得死紧的唇,随后便迈开脚步欲要大步离去。然而当彼此的身体就快要错开之际,我却扬臂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放地高高举起。用另一只掌心还没有丢掉的碎片在他的腕臂上,划下了一道溢血的伤口。随后将那碎片丢弃于地,也朝他也淡声丢下一句:“欧阳克,我今日伤了你,便是欠下了你的一次债。日久天长青山绿水,我莫邪此刻举指发下重誓。不论如何,他日必定还你今日赠衣与替我友人缝上首级的这份恩!”

语毕深呼吸一口气,行至白潇与莲花身边,一肩膀架起一人地朝门外走去。出得王府的门前,转角处果然有一辆小拉车,系着白色的绸带可以用以拉行。只是车身比较窄,只能容下一人躺入。于是将白潇慢慢地放了上去,还是架起着莲花将白色绸带紧系住在身地开始一步步离开。

“莲花白潇,我带你们回南宋带你们回家!你们看,今天的天气多好。想起那年雪月你们不为家国发愁担忧,我们三人相斗得是多么愉快。莲花,我好像一直没有对你说过道歉二字吧?你好好认真听着,我绝对不会对你说出道歉这二字,不服气的话下辈子再来找我索还……”

是以开始,一路走一路哭一路笑。一路惹满了行路人的围观,一路都在回忆着与莲花的当年。想起当年她站在那人海中央,笑笑地施药布粥的一转身的一回眸。想起当年她白衫洁雅如仙,眼神骄傲盈透。想起当年她站在乞丐中央,满目怒火地瞪着我。想起当年她站在擂台上,因为我的使诈而愤恨得猛跺脚的娇俏模样。想起当年我们和好之际,她一掌耷拉在我肩头说。

“莫邪,我白莲从没败倒过在哪个女子的手上。你分明如此不堪,却让我几多羡慕!”是了,那年莲花纵使败了,到最后也可开怀而真挚地笑起。不似这次再遇的这般模样,只有仇恨与愤怒在眼中燃烧,而笑从来没有一次是能到达眼底。于此停下了脚步,扬指侧起将莲花的唇角扯开一个微笑的弧度,随后淡笑起言道一句:“莲花,陪我再笑一回。笑过后,我便忘掉你。”

于是二人宛如当年和好了那般的初初时分,我将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与她行走在人满为患的街央之中。她羞涩不堪,也做不出如我那般粗野的举止,于是将头埋得极低极低地躲避整天街道上所有行人的围观。而现在却是她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同当年一般的模样亦是将头埋得极低!

“莫邪!”忽地,笑笑与莲花低语的思绪被人扬起一道长声的呼喊打断。抬起视线望定,人满为患的街道尽头,站定着一道修长而浑身染血的身型,是莫洵。他身边站定着的亦是浑身染血的臭要饭的,只听他发出一声凄厉响彻整条街道的呼声后身型却俯跪下去,骤然仰首放声泣开。

“啊……啊……啊……啊……啊……啊……”如此悲吼不停歇,不下片刻时间人似乎在呕血。但视线里还是有一人,飞速移动起身型飞越过满街两旁围观的满满人潮,站定在了我的面前,并扬起双臂将我与莲花的身体一起地紧紧揽入了怀中不松开,我感触到了他的臂膀在轻颤。

“莫邪,不哭!”他的声音是惯来的淡然,但身体依旧轻颤。我没哭,并仰首还他微笑。

“师兄,我半点不想哭。只是觉得身体哪处都好疼好疼,你可以再次将我治好吗?”

“莫邪,哭出来!哭出来!”他低声嘶语,身体还是轻颤,呼吸开始微微起伏剧烈。

“师兄,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吧。我对你也许比喜欢更多一些,也许该论之为爱。我现在很想要对你说出这个字,因为我不想临死才去后悔往日的犹豫!你如是不介意我用亲过了白潇一百次的唇再来亲你的话,我现在就要亲你了哦。”语毕,含笑起等待眼前有着异端洁癖的男人。

“介意!”语毕,他扬起袖口替我擦拭了唇角一瞬,还不待我主动便迅速俯唇下来。是以艳阳还是那道艳阳,但那年雪月的三人行却只能怀念,因为当年的莲花与白潇都已然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第二卷写到莲花的时候,她的结局就已经定下。这几天一直在为情节哭,写这章为莲花哭到数不清几次泪崩,我是个坏人太残忍。虽然并不想这样写,但我现在好像根本驾驭不了剧情了,反而更是剧情驾驭着我的思维在走。文笔不好,很想为莲花写一祭奠词,却不知道怎么写。泪崩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啊,与桃花岛分离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疼。莲花是个好女子,莫包子才是坏的那个。射雕之东邪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