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阳两隔

第二章阴阳两隔

唐加浩没想到和加洛一别居然阴阳两隔了，加洛穿着一身紫色锦衣兴冲冲跑来跟他道别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听到加洛的死讯，加浩只恨当时自己怎么没去参战，如果他在，他一定舍了命也要把加洛救出来，心里常想老天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活下来的是何慕枫而不是施加洛。

唐加浩呆呆地坐在房间里，觉得太可笑了，他背叛父亲，背叛族里的人苟且地活下来是为了和施加洛相认，施加洛却死了。以前心里还是恼着加洛对何慕枫的那种感情，但现在他宁可加洛活着，继续在他面前与何慕枫有点傻、有点痴的那种恩爱缠绵。

发够呆又不太善饮酒的唐加浩喝得大醉，什么早朝，廨署都见鬼去吧！

何慕枫的退隐，容敏仪不得不把倚重放在容桓书身上，容桓书在朝里的权利变得大起来，直升到尚书。刘家，李家可不想容家坐大，朝议变得非常热闹，容敏议和小皇帝多次被这群牙尖嘴利的大臣在朝上气哭。何慕枫在时，唐加浩没有仔细地看这殿上的风云涌动；何慕枫不在，唐加浩才深有体会地感到容桓，上朝倒成了他们休闲娱乐的好时光了。

唐加浩因喝酒误事被容桓书降为六品主事，这没有影响他继续喝酒。唐加浩感到自己被降职似乎是桓书手握大权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很多时候唐加浩也看见容桓书也在喝酒，只是他喝酒的地方比自己的地方高档了许多。一个没吃过苦受过罪，不敢担当，有些小聪明，标准的世家子弟，这是唐加浩对容桓书的评价。如果换成自己处在容桓书这一位置，虽不至于讨好拉拢敌人，至少不会在眼下这时候结下敌人。

更多的时候唐加浩都在想自己对加洛到底是什么感情，遇着加洛的时候就觉得心有灵犀，心里暗暗喜欢加洛。当得知加洛是自己亲妹妹时，他曾一度失望，不过想到自己最终是来送死的，也就释怀了。活下来，他对加洛的感情除了兄妹还掺杂着说不清楚的感情，但他告诫自己那就是妹妹。亲妹妹没有了，七妹成了不可能的感情寄托，朝里的人对他排挤打压，这一切都让唐加浩灰心失意。何慕柯在朝上不帮容桓书，对打压自己还是蛮感兴趣的；象李玉虎，萧治这些人也都是眼高于顶，唐加浩不想理睬他们，但这些人总是那和自以为是地要来烦他。唐加浩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父亲结束自己，但一直都没等到，让他的生活更加无所寄托，每天只能喝得大醉。

朝上对何慕枫的做法是贬多褒少，刘静安认为何慕枫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实在轻重不分，不堪以重任，置国家大利而不顾，简直是丢尽大燕的脸；安平王是逮着机会就嘲讽一番，然后再叹叹气，惋惜一番，暗里却趁机上书请降何慕枫的番号，俸禄，削减封地，弄出几个人跟着起哄，唐加浩也看出，他的影响力不大，连他手下的萧和、杭龙都不那么跟风。

何慕枫的隐退对容氏一族和李氏一门的伤害都是极大的，他的功劳迅速地在人们的嘴里变质了，更多版本都是说他打素节是为着一个贱姓女子大动干戈，因个人恩怨陷家国于危难，实难堪大任。对于他灭了顺朝也因出发点不好，变得无功反有过。

何慕枫退隐不到一年，安平王后再一次上书弹劾何慕枫因私利而害死燕国两大将军天涯海角，理应追其渎职徇私罪。

容敏仪本就对何慕枫的作法隐退极为不满，终是下旨降何慕枫为康王。

唐加浩倒觉得这些人是想落井下石，当初何慕枫手握重兵，把持朝政时，一样宠爱着施加洛，也没有什么人有什么异议；另就是看何慕枫残疾了，觉得他已经是被拨了牙的老虎，没了爪的龙，可以踩上只脚的便都踩了上来。

唐加浩抽空去了杭虎府上，父亲曾让他到圣安怎么都要去看一下杭虎，但唐加浩没见着杭虎，杭克岭、杭克峰几乎是用讥笑把他打发走的。

端康王降封号的旨下了，没有从端康王的封地上传来任何动静，于是双俸禄也被降为单俸禄，端康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南岭的封地也被下旨收回了。

加洛经过一年的折腾，剩下半截命被从素节岛押往到圣安归虏营，因为现在的加洛在人们面前不过是个又丑又哑又百病缠身没什么用处的女人，和被贵族官家挑剩的人关在一起由平民出些米，物之类的来交换回去做奴隶。那些岁数大的直接发配做杂役了，于是发配的发配了，卖的卖了，只剩下加洛没人要。

归虏营的总管宋边根本连看都不愿看加洛一眼，最后能送到他归虏营的女俘，大都是被人挑完挑剩下的，别说漂亮，连正常的不多，加洛无论身体和长相都算下等中的下等，那副奇丑还有点傻的长相，叫他看一次就几天都吃不下饭，而且做事也强差人意。

加洛便被分派到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手下做事，负责给在工地上做事的男俘送饭，去打扫圣安监狱，送牢饭，给重刑犯倒夜香之类的最低贱的肮脏事，男犯人一般多过女犯人，有时候男犯那边的那几个贱奴忙不过来，加洛分和另外的女奴也会被分派去帮忙，每天被累得一躺下就想死了算了，稍微慢了或出了差池便会挨打，加洛算知道了贱奴的滋味。

加洛的身体不好，体力跟不上，挨皮鞭是经常的事，畏寒症也时不时地侵袭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苟苟营营地活着是为什么，手上那只镯子变成空的后颜色越来越黯淡，现在变得跟石头做的镯子一样，倒挺配她现在的身份。

加洛在归虏营苦捱的时候，朝里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动。